炸彈與徵鳥

作品描寫餘玥和餘彬姐妹倆出身於舊官僚家庭，她們嚮往革命，分別為自己起名叫“炸彈”、“徵鳥”。後來，姐姐餘玥被迫嫁給一個性情兇暴的青年，受盡了婆婆和丈夫的折磨，她痛恨封建禮教對婦女的摧殘。最終，她衝破阻力參加了革命。憑着堅韌不撥的精神，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先後在中央黨部、婦女部和政府某部服務。這些工作都使她失望，一些重要人物和太太小姐們都是些新官僚、新軍。他們口頭搞革命，背地裏卻在籌劃如何多弄錢、擴充軍隊、擴大地盤。在進步青年馬騰的影響下，餘玥認識到共產黨才是真正革命的，馬騰他們決定採取暗系行動，最後，餘玥為營救同志而被捕。餘彬是個青年學生，她天真純潔，先在漢口婦女協會交際部工作，但由於沒有正確的思想指導，一度消沉頹廢，周旋於許多男子之間，後來，她隨愛人蔘加北伐軍，當了看護和司旗兵。 ^[2] 

《炸彈與徵鳥》來源於白薇的人生經歷與人生苦難。 ^[3]  據白舒榮、何由二人合著的《白薇評傳》中所言，小説《炸彈與徵鳥》原本共三部，但“第二部的稿件，因《奔流》被查封而丟失，第三部基本是個半成品”。 ^[4] 

餘玥由父母之命，嫁到一個寡婦家做媳婦，受盡折磨，她勇敢地跳出苦海，抱着“剷除軍閥”，站在“無產階級解放運動和女女解放運動”的第一線“作戰士”的信念，衝破重重阻力投身革命。餘玥先後在中央黨部婦女部和政府某部服務，她看到所謂婦女部，並沒有為婦女解放做些切實的工作，只有些“脂粉菩薩委員、幹事為着拿薪水、出風頭，在那裏裝模作樣“，而“那般新軍閥、新官僚、腐化分子，在羣眾面前，在青天白日旗下，總是喊革命、革命。一背了眾人，就在那裏暗算金錢，軍隊，兵力，地盤。”她絕望地感傷徵鳥的箭羽還未曾試，便感到黑暗已包圍全中國，茫然不知所之！”後來，漸漸認識到“在今日的革命下，共產黨總算比較實在一點，激進一點，主義也徹底一點，黨員也純粹一點。”所以脱離某部，參加了暗殺活動，想殺盡反動魁首，最後為營救同志而入了牢房。 ^[5] 

餘玥的妹妹，是個青年學生，有“純潔的天真”，“天賦的美麗”，“炸彈一般的熱情”，和姐姐穩重、內向、務實的性格相反，她活潑熱情，浮躁虛榮，耽於幻想，餘彬先在漢口婦女協會交際部，名為工作，實為“花瓶”，成了交際花。“她努力邁進的勇氣，沒有機會可以應用”，感到自己的靈光，將在陰的黑夜，會被暴風雨打滅了”。她驚懼，她懷疑了：“革命是如此的不進步嗎？革命時婦女的工作領域，是如此狹小而卑下嗎？革命時的婦女的社會地位，如此不自由，如此盡作男子的傀儡嗎？哼！革命！把女權安放馬蹄血踐下的革命！”由於沒有正確的指引，由懷疑嫉憤，一度消沉頹廢，生活放縱，後來隨愛人蔘加北伐軍，當了看護和司旗兵。 ^[5] 

作品生動描寫了在大革命的洪濤中，兩姐妹的搏擊和浮沉，塑造了兩個性格迥異的小資產階級革命女性的典型形象。姐姐餘玥因為遭受過封建婚姻的迫害，所以思想校成熟，對革命的認識較深刻，實際行動也較之妹妹更堅決些。這兩個典型形象，在當時有着普通的現實意義。圍繞餘玥、餘彬姐妹，小説波瀾壯闊地反映了國民革命軍的北伐、西征，中國國民黨內部左、右派的分裂，革命青年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勇敢鬥爭，以及形形色色的社會黑幕，多種臉譜的人物，揭示了這次革命有脱離廣大人民羣眾的傾向，只追求表面的轟轟烈烈，忽略紮紮實實的工作，較深刻地反映出造成大革命失敗的某些重要因素。 ^[5] 

《炸彈與徵鳥》中的語言結構處處顯示出“女性寫作”的痕跡。小説開頭描述了一場混亂的爭鬥，但作家並未事先交代衝突起因，而是直接以具有震撼力的語詞以及簡短有力的對話將事件展開。且對話在這裏幾乎沒有承擔交流的作用，反倒更傾向於單一的判斷以及激烈的情感宣泄。而這種情感宣泄正是通過“炸彈”這個語詞建立起來的。白薇將“炸彈”這個語詞本身所帶來的破壞色彩與其象徵意義聯繫在一起，構築了一個象徵性的戰場空間，實現了一場歇斯底里式的語言狂歡。此外，在女性身體面對父權時，白薇這種“女性寫作”的痕跡也十分明顯。餘玥被迫嫁給一個寡婦的兒子，新婚之夜遭受了凌辱和折磨，心中的憤恨和怒火歇斯底里地爆發了出來：“殺了他吧，殺了他吧！不殺他怎能復仇，雪恥？不殺他我怎能苟且，喘息，延生！……我不能太柔和了，任人支配我走囚人的絕路，和他打起來，打起來，找出我底出路！”值得注意的是，餘玥的遭遇正是作家白薇人生經歷的映射，餘玥的憤怒正是白薇的憤怒。白薇借餘玥的內心獨白呈現出一種充滿破壞色彩，與父權對抗的寫作方式。 ^[4] 

香港科技大學人文學部終身教授劉劍梅：白薇的《炸彈與徵鳥》充滿了焦慮，體現了她對女人身體和政治之間複雜關係的困惑態度。 ^[6] 

《炸彈與徵鳥》連載於《奔流》1928年1卷6期和1929年2至4期。1929年12月，上海北新書局出版單行本。 ^[1] 

白薇（1894—1987.8.27），原名黃彰，黃鸝，別名黃素如，湖南資興人。近代四大女作家之一。留學日本東京女子高等師範。1928年發表成名作《打出幽靈塔》。是“左聯”和“左翼劇聯”之早期成員。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在北京青年藝術劇院工作。文學著作詩歌、小説、劇本、散文等頗豐，創作成就最高是戲劇。全國政協委員。終身未婚。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