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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植
(清末民初著名學者、書法家)
鎖定
沈曾植(1850年4月11日—1922年11月21日),字子培,號乙庵,又號寐叟。初別號小長蘆社人,晚稱巽齋老人、東軒居士,又自號遜齋居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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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嘉興人,清末民初學者、詩人、書法家。
[3]
沈曾植於光緒六年(1880年)中進士,歷官刑部貴州司主事、郎中、總理衙門章京。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與康有為、梁啓超等參與成立“強學會”。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因丁憂離職,後應湖廣總督張之洞之邀,在兩湖書院主講史學。此後又歷任江西廣信知府、安徽提學使、安徽布政使、護理安徽巡撫。
[3]
曾赴日本考察教育制度。宣統二年(1910年),因病乞休,從此僑寓上海,號其樓為“海日”,以遺老自居。民國六年(1917年)七月,參與張勳發動的“丁巳復辟”,被任為學部尚書,失敗後閒居上海。民國十一年(1922年),沈曾植逝世,享年七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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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名
- 沈曾植
- 別 名
- 巽齋老人
- 字
- 字子培
- 號
- 別號乙盫,晚號寐叟,晚稱巽齋老人、東軒居士,又自號遜齋居士
- 所處時代
- 清末民初
沈曾植人物生平
沈曾植早年困苦
咸豐七年五月十八(1857年6月9日),父親沈宗涵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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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方八歲的沈曾植痛哭不已。由於祖父和父親為官十分清廉,所以沈宗涵去世後,沈家家境更加窘困,因為請不起老師,母親韓氏便挑燈教沈曾植誦讀李義山的詩,直到能夠背誦才可以去睡覺,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沈曾植在幼時就通曉音韻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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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十年(1860年),英軍入侵天津,母親攜十一歲的沈曾植避居昌平。他跟從叔父沈宗濟登上昌平州城樓,目睹眼前一片荒涼景象,又聽見圓明園被焚燬的消息,雖然他還是孩童,心靈卻深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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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植樂學偶得
咸豐十一年(1861年),沈曾植跟從滯留北京等待發配官職的俞功懋(字策臣)在南橫街家中學讀《禮記》及唐詩。因為沈曾植天資聰穎,餘功懋十分喜歡他,常帶他外出遊玩,與他談論京城見聞。半年後,餘功懋被授予合浦知縣,準備南下,沈曾植牽住他的衣角流淚不止,為表慰藉,擅長繪畫的餘功懋贈與他畫冊六頁留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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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教授他高叔祖沈廷耀收藏的王士禎《漁洋山人精華錄》中的名篇,沈曾植愛不釋手,能背出許多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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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元年(1862年),沈曾植跟隨杭州仁和縣人高偉曾學習詩詞,行開筆禮,他平生所得的辭章、行詩技巧大都由高偉曾教授。沈曾植閒暇時常用蠅頭小楷抄讀《通鑑紀事本末》、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從此開始知曉明末復社,並開始對南明史有關注。他看見老師與友人王硯香和詩,便偷偷仿效,藏於書包內。被老師發現後,高偉曾告誡他孺子可教但不要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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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高偉曾南歸故里,師生二人彼此揮淚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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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六年(1867年),由於家境貧困,沈曾植被迫以祖傳《靈飛經》拓本送當鋪得三十錢買米,此拓本極為難得,在眾多拓本中堪當精品,沈曾植的帖學功底深受此影響,因此沈曾植很難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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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植科舉生涯
同治九年(1870年),二十一歲的沈曾植以太學生參加順天府試,房師羅家劭(字繹農,同治年間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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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學問很驚訝,視他和閩縣的王仁堪為天下奇才,向主考官推薦他,但沈曾植最終報罷,羅家劭深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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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十一年(1872年),沈曾植坐海船至滬溯江而上去成都,途中娶李逸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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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紫柏嶺張良廟,深感於其秀麗風光,徘徊許久,不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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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北京後,李逸靜典當首飾衣物供給沈曾植讀書。
[21]
同治十二年八月十日(1873年10月1日),沈曾植參加鄉試中第二十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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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策論文字和詩詞都深受考官慕榮幹(慕慈鶴)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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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冬,沈曾植到保定人趙經歷家,拜見業師羅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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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他參加會試不第,與遠房兄弟沈寶璋(字達夫)同租貢院附近民房,條件雖然艱苦,但二人相互砥礪,研究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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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元年(1875年),沈曾植開始研究邊疆地理學。他購得張穆《蒙古遊牧記》、沈垚《落帆樓文稿》來校正東北、西藏、新疆地圖及《聖武親征錄》。由於家境貧寒,他所有的地圖校勘工作大都以這兩本書為藍本。除此之外,他還在書市購得了幼時就夢寐以求的單行本《元秘史》,如獲至寶,連夜鑽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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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沈曾植以同鄉前輩錢儀吉為學習對象,常與研究算術的表弟李傳元、從弟沈曾桐一起取法錢詩,歌詠以供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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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三年(1877年),沈曾植去廣州看望叔父沈宗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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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沈曾植在廣東與闊別十六年的幼時塾師餘功懋重逢,悉數閲覽了他的所藏書畫,感嘆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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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末,他帶着母親韓氏舉家遷往潘家河沿。
[8]
光緒六年(1880年)四月,三十一歲的沈曾植中會試第二十四名。當時的同考官王祖光稱沈曾植和李慈銘的策論是全場第一,而因為李慈銘早已負有盛名,沈曾植當時並不通達於文名,所以副考官翁同龢十分看重沈曾植,認為他的卷子博通古今。當時有人知道他是嘉慶年間工部侍郎沈維鐈的後代,因此翁同龢在會見他的時候對他多有嘉獎。沈曾植的卷子因為名氣大而流傳到諸生間,李慈銘看了也十分謙遜的承讓。
[30]
同月,沈曾植又中殿試第三甲第九十七名。
[7]
[31]
十月,沈曾植拜訪李慈銘,李慈銘對他的會試試卷所涉獵之廣泛暗感自贊嘆。同年冬,沈曾植與朱福銑得第迴歸嘉興故鄉,李慈銘、鄧承修、許景澄、鮑敦夫、樊增祥於李家設宴餞行。
[32]
次年再去廣州探問叔父。
沈曾植鑽研為習
光緒十四年(1888年),康有為上光緒帝萬言書請求變法,朝廷保守派大為驚惶,要逮捕康有為,沈曾植與黃紹箕勸他不要妄議國事,可以作沉迷金石態韜光養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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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康有為便堅持以閲碑為要務,將京城藏家的金石玩物悉數瀏覽,著成《廣藝舟雙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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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曾植京官沉浮
光緒十五年(1890年),沈曾植出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俄國股章京。當時,中俄兩國常發生領土交涉。俄國使臣卡西尼將《闕特勤碑》《突厥毗伽可汗碑》《九姓回鶻受裏登羅汩沒密施合毗伽可汗聖文神武碑》的影本呈送總理衙門,名義上請專家為其考證,實則是刁難清政府。沈曾植先後作三篇跋文回覆俄使,俄國人為之震驚。後來這三幅碑跋刊行於世,沈曾植的名聲漸聞於世界。
[38]
同年沈曾植以中和之道教導康有為,糾正他氣質中偏激的地方,康有對他十分感激。
[7]
光緒二十年(1894年)七月,禮科給事中餘聯沅(字晉珊)上書彈劾康有為亂言惑民,請焚燬《新學偽經考》,皇帝同意。沈曾植、黃紹箕聯合盛昱、文廷式通電廣東學台徐琪予以疏通,最終營救無效。
[39]
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12月10日),好友李慈銘因病去世,沈曾植深為悲痛。李慈銘臨死前還將自己所作的七十冊日記託付給沈曾植,在他死後,沈曾植將日記手稿編成《越縵堂日記》出版刊行。
[7]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四月,《馬關條約》簽訂後,沈曾植上書恭親王奕訢和李鴻章請求允許以他個人名義向英人借款在東北修鐵道,意圖在沙俄插手東北前佔領先機,無奈為權臣阻撓未果。
[40]
七月,康有為在北京創《萬國公報》,並籌組強學會。他邀請陳熾(字次亮)、丁立鈞、袁世凱、張孝謙與沈曾植、沈曾桐二人集會籌措事宜,兄弟二人慷慨解囊捐款。
[41]
自此,沈曾植積極為強學會擴充成員而活動。
[7]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冬,俄皇尼古拉二世意圖謀取黑龍江漁業航務,當時主管對俄羅斯外交事務的沈曾植洞察沙俄意圖,便義正言辭怒斥俄國大使。
[42]
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正月,沈曾植京察位列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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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發生了法德公使不守禮節的“抽袖事件”。翁同龢得知後模稜兩可,總理衙門章京章京想要問話法國公使施阿蘭,堂官卻不敢管這件事,稱施阿蘭去年也是如此驕橫。於是沈曾植挺身而出,代理總署擬稿宣斥施阿蘭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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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9月25日),其母韓氏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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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沈曾植以丁母憂離開總理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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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二十四年三月初四(1898年3月25日),沈曾植離開北京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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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三月二十七日(5月17日),沈曾植拜謁張之洞於楚材兵輪,商討要務。
[48]
五月,沈曾植應張之洞聘主持兩湖書院。在任期間,他提出治學必須實用,探清人心世道利弊的本源。六月十八日(8月5日),總理衙門章京張元濟來函,向他陳述變法事宜,寄張之洞和他予厚望,希望他説服張之洞支持變法,並勸沈曾植早日赴湘。
[49]
七月十九日(9月4日),沈曾植離武昌赴湖南,應湖南巡撫陳寶箴之聘,主講校經書院。
[50]
八月六日(9月21日),戊戌政變發生,慈禧太后下令緝拿康有為,沈曾植聽聞深感心力憔悴。
[51]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四月,義和團起事,沈曾植攜家眷停滯上海,與盛宣懷、沈瑜慶、汪康年商議東南互保事宜。他本打算入京,看到時局混亂,乃奔走南京,見兩江總督劉坤一。赴武昌與張之洞、
[52-53]
總辦商約大臣盛宣懷等商定聯合行動,使聯軍有顧忌,牽制侵略者。九月,李鴻章來滬見沈曾植,他説:“倘若我不出京,恐亦不免如袁爽秋(袁昶)遭遇殺身之禍了!”次年春,沈曾植至南京為劉坤一擬奏稿,提出十件涉及改革的事情。“務財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是全部內容的宗旨。張之洞也召見他,共議新政。不久,沈曾植出任南洋公學監督。
[7]
沈曾植外調任官
光緒二十九歲正月二十一日(1903年2月18日),沈曾植被授予江西廣信府知府一職,家中門庭若市,賀喜者接踵而至。
[56]
四月二十六日(5月22日),張謇赴日本考察,沈曾植與鄭孝胥、湯壽潛等與之話別。晚,沈曾植乘“瑞和”輪離滬赴任。
[57]
到了南昌,江西巡撫柯逢時聽到他來了很高興,便召見他共議全省大計。
[58]
八月,內藤湖南致函與他介紹自己最新近傳閲的幾部金石碑刻,並託劉世珩、李宣龔寄贈《東國通鑑》。
[59]
九月十四日(11月2日),學者蕭穆到南昌拜訪他,二人會談數日。
[60]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正月,天主教徒王安之打傷南昌知縣江召棠,民眾憤起報復,誤傷法、美基督教牧師,法、美兩國聞訊,兵艦開入鄱陽湖示威。巡撫胡鼎臣要殺百姓數人向法、美乞和,沈曾植認為不可濫殺百姓,堅持談判,使得法、美氣焰有所收斂。四月,沈曾植任安徽提學使,赴日本考察,請教他的人很多。回到安徽後,沈曾植創辦存古學堂,請陳抑齋按外國高校教學法,錄取各校高材生施教。十二月,沈曾植升任安徽布政使,推行湖北、江蘇新法,減輕租税負擔。
[21]
光緒三十四年正月十五日(1908年2月16日),沈曾植被補授安徽提學使,兼署安徽布政使。
[61]
八月三日(8月29日),沈曾植出任護理安徽巡撫。
[62]
同年冬,清廷令南洋新軍和湖北新軍集結太湖舉行秋操,革命黨人熊成基趁慈禧、光緒接連駕崩、安慶城內清軍兵力空虛之際,於十月二十六日(11月19日)發動安慶馬炮營起義,率眾圍攻安慶,沈曾植連夜登城巡防,命令協統餘大鴻與江中楚材軍艦夾擊起義軍,一天就把起義平定。
[63]
宣統元年(1909年),沈曾植命日本教習去黃山採取植物標本,又命人採取霍山藥材標本,甚豐富。四月,被聘為禮學館顧問。
[64]
八月,沈曾植聽聞張之洞去世,十分傷心。沈曾植還命舉人謝石欽赴日考察税制,回國後編成《日本租税制度及實務序》。
[21]
宣統二年(1910年)春,沈曾植忙於處理教案和新軍起義餘波,並決心清理財政。
[65-66]
他上書言國事,卻被權臣所扣壓。當時權臣親信戴振到安慶,當局命出鉅款招待,沈曾植不予理會,多有得罪。七月,沈曾植感到力不從心,便卸去安徽巡撫一職。
[67]
十月,沈曾植返回嘉興,埋頭讀書,不聞政事。
[68]
返回故里後,沈曾植專事印書、治文,用造紙官廠仿宋本書紙翻印《白石詞》,
[69]
校刊宋嘉泰本《白石道人歌曲》,附《事林廣記》卷八、《音樂舉要》卷九樂星圖譜於後。並整理審訂張百熙《退思軒詩集》並作序。
[21]
沈曾植隱退治學
宣統三年六月十二日(1911年7月7日),沈曾植移居上海戈登路三十三號,
[70]
期間張元濟致函商務印書館編輯孫毓修,叮囑他與沈曾植商量替他印書的計劃。
[71]
八月九日(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後,沈曾植避居上海,與許多保王黨在寓所中謀劃拯救清王室統治的事情。
[72]
十二月二十五日(1912年2月12日),清帝退位,沈曾植聽聞,向北叩首哀號。
[73]
民國元年(1912年)春,沈曾植在海濱建樓,作《山居圖》寄意,中外登門求教者甚多。四月十六日,沈曾植赴愚園同人大會,共二十七人。
[74]
七月,沈曾植出重金購下《元朝名臣事略》。
[75]
同月移居麥根路十一號。八月二十七日(孔子誕辰),孔教會成立,祝聖祭品及一切費用,均由沈曾植負責籌備。
[76]
年末,沈曾植與惲祖祁、惲毓昌父子、鄭孝胥等有復辟的計劃,與在青島的前清遺老通聲氣極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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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年三月十一日(1914年4月8日),沈曾植回鄉掃墓,登煙雨樓作詩多首。
[79]
六月,沈曾植首倡組織復辟進步黨,擁戴蟄居在北京的前陝甘總督升允為黨魁。
[80]
袁世凱連年派人問候,又聘為史館總纂,謝絕。
沈曾植(1張)
民國五年正月八日(1916年2月10日),剛剛自日本返回上海的王國維來訪沈曾植,自此常往來於公寓中商榷學問、縱論時事。
[83-84]
時正值袁世凱復闢帝制,沈曾植很早就已洞悉其意圖,與康有為等密謀傾覆。
[85]
併為投奔袁世凱、臨陣倒戈的西北軍閥馬安良、馬麒所不齒。
[86]
但他對當時的蔡鍔和李烈鈞領導的護國運動中的黨派糾紛與軍隊交鬨頗為不滿,稱這和八國聯軍侵華時的亂象無甚區別。
[87]
同時升允圖謀扶植退位的宣統帝復辟,沈曾植和羅振玉積極為他出謀劃策。
[88]
六月二十六日(7月20日),法國漢學家伯希和應商務印書館館長張元濟(號菊生)之邀到涵芬樓中觀看敦煌典籍,沈曾植和葉昌熾、張鈞衡(張石銘)、繆荃孫(繆小山)、蔣汝藻(蔣孟蘋)也受到邀請。
[89]
沈曾植和伯希和討論契丹、蒙古、畏兀兒文(維吾爾文)和摩尼教、婆羅門教源流,滔滔不絕,在座的人沒有敢打攪的。
[90]
伯希和還向眾人出示唐鈔本《舜典》殘片的照片,沈曾植大為驚喜,勸張元濟影印出版。
[91]
十一月二十四日(12月28日),因為沈曾植當時已經身體虛弱、難以著述,於是受沈曾植啓發、並與沈曾植有着相同見地的王國維創作的《爾雅草木蟲魚鳥售釋例》脱稿,
[92]
在書中他系統地陳述了沈曾植關於音韻學的觀點。
[93]
王國維將沈曾植的學説中值得研究的地方加以深究,並稱他的一些觀點“出人意外”。
[94]
一直到十二月,王國維都為沈曾植抄寫詩書文稿,將沈曾植的學説與詩文盡力撰編成集。
[95-96]
沈曾植致力復辟
民國六年(1917年)正月十六日,羅振玉以復辟事致函聯繫沈曾植,並告知他自己幾日內會到上海共商機要。
[97]
不久,升允到滬拜訪沈曾植商量復辟,但沈曾植對升允勾結外國勢力、在滿蒙活動大為不滿,還大罵作兩面派的徐世昌以梁鼎芬為馬首是瞻。
[98]
二月二日(2月23日),王國維再次到沈曾植家,張勳部下也在座,討論復辟的形勢。王國維對張勳抱有希望,直言他並不是毫無魄力。
[99]
四月十九日(6月8日),鄭孝胥、升允(字吉甫)到沈曾植家商議事宜,盼望復辟的沈曾植意圖和二人一起赴天津,會面張勳。
[100-101]
五月八日,沈曾植應張勳函邀赴北京,康有為、王乃徵等同行。
[102]
次日,沈曾植一行人抵達天津,陳曾壽來見,於是四人同入北京。張勳派員接待,沈曾植和王乃徵留宿在法華寺。
[103]
五月十日(6月28日),張勳招徠沈曾植等人在他的南河沿寓所協定復辟之議,會上主要確定了張勳的領導地位,並分配各人聯絡各省總督尋求通電支持。
[104]
[105]
五月十三日(7月1日),張勳擁立溥儀復位,史稱“丁巳復辟”,沈曾植被授予學部尚書。
[104]
[106]
不到十二天,張勳的辮子軍不敵段祺瑞率領的討逆軍,曇花一現的復辟鬧劇最終失敗,沈曾植聽聞消息後大有殉難之意。
[107]
六月,沈曾植和康有為避居玉河橋美國使館半月,勉強以吟詩消遣心中鬱悶。
[108]
月底,心灰意冷的沈曾植前往天津,不久便轉投上海。
[109]
九月六日(10月21日),應日本首相寺內正毅要求來華刺探政治情況的日本學者內藤湖南啓程訪華,羅振玉想要沈曾植與復辟遺老和他接洽,從而獲取日本政府對復辟活動的支持,便積極牽線搭橋,期待沈曾植能借學術之名闡明政治實況,促成二人會談。
[110-111]
九月二十四日(11月8日),內藤湖南到上海,由王國維陪同訪沈曾植,二人卻只談論了學術,並未涉及政治。
[112]
九月二十六日(11月10日),沈曾植宴請內藤湖南和稻葉秀山,章授、陶葆廉、張美詡、王國維、葉昌熾等在座。
[113]
儘管當時二人相談甚歡,但內藤湖南並未打算藉機達成政治目的,羅振玉的算盤落空。
[7]
同年冬,沈曾植大病一場。
[7]
沈曾植晚景薄暮
民國七年(1918年)春,日本漢學家鈴木虎雄在王國維的邀請下訪問沈曾植,沈曾植贈他書稿。
[114]
六月十八日(7月25日),妻子李逸靜七十大壽,其子因準備祝賀沈曾植與李氏七十雙壽便廣佈公告,徵集詩文,因此沈宅門庭若市,慶賀詩文數不勝數。
[115]
書商送來元刻明補《樂府詩集》一百卷,乃以此為紀念品。秋,沈曾植移居威海衞路二百十一號,題寓樓為“隱谷”,自號隱谷居士,在家籌備亞洲學術研究會。
[21]
民國八年二月六日(1919年3月7日),上海爆發流行性感冒,沈曾植一家十七人中病倒八人,都在家中療養,不敢出家門,妻子李逸靜為之奔走操勞,兒媳病死,長子患上肺炎,不久便痊癒,其兄發頭疼、咳嗽,所幸沈曾植身體並無大恙。
[116-118]
二月十日(3月11日)起,沈曾植着手撰寫《月愛老人客話》。二月二十九日(3月30日),沈曾植七十壽辰,海內贈壽文壽詩甚多,沈曾植以自壽詩一一作答。
[119]
同年夏,沈曾植移居新閘路九十一號,寫成《全拙庵温故錄》。
[21]
[120]
民國十年四月十六日(1921年5月23日),從弟沈曾桐病死在北京,沈曾植撕心裂肺,痛哭不已,病倒數月。
[121]
同年末,沈曾植開始賣字畫用來自給自足,求者極多不暇接,其中日本人佔絕大多數。
[21]
民國十一年(1922年)正月,沈曾植病癒。不久又病,病中每日看書,無學不治。五月中旬,羅振玉致信給沈曾植,打算整理內閣大庫檔案,創辦《史料月刊》。
[122]
閏五月五日(6月29日),清朝遺老聚集在沈曾植寓所,商議抵制吳佩孚取締優待皇室的事情。當時鄭孝胥已經草擬公函,沈曾植認為措辭應當再委婉,而且要外國報紙先評論此時為此造勢,但最終還是在上面簽了名。
[123]
六月九日(8月1日),朱祖謀、王國維又到沈曾植家中商量對付眾議員李慶芳、駱繼漢提案廢棄優待皇室條件和撤銷帝號的事,沈曾植同意列名於公函。
[124]
六月十一日(8月3日),沈曾植與夫人李逸靜結婚半世紀,按故鄉風習再次點亮花燭。
[125-126]
七月十五日(9月6日),由於瘧疾再次復發,沈曾植得到樊增祥的詩便和以七律五首。
[127]
十月三日(11月21日),沈曾植逝世,享年七十三歲。
[21]
十一月七日(12月14日),宣統帝頒下諭旨,賜沈曾植“碩學孤忠”匾額。
[128]
十二月七日(1923年1月2日),浙江通志局為沈曾植舉行公祭。
[129]
沈曾植主要影響
沈曾植政治
- 致力改革
沈曾植主張經世致用,在洋務運動時期,他就積極實踐“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指導思想,光緒二十年(1894年)上書恭親王奕訢、大學士李鴻章,請速定練兵事宜以備戰守。洋務運動失敗後,他又支持維新變法,維新變法失敗後,他也意識到了體制與思想上的弊端,因而從文化入手、從育人入手、從學術立場入手干預時事。
[133]
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沈曾植為劉坤一擬定一份關於變法的奏稿,主要包括十項內容設議政、開書館、興學堂、廣課吏、設外部、講武學、刪則例、重州縣、設警察、整科舉並提出“務財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的十六字綱領,集中體現他改革思想。
[38]
沈曾植就任上海南洋公學監督後,與盛宣懷一起商討公學之人才、科目、考試、教習等重要問題,並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這些都體現了沈曾植的長遠眼光,也是他思想不斷進步的表現。雖然次年他就因調離任,但他對教育的重視和熱情卻絲毫不減。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沈曾植赴日本考察學務,對於穗積博士的學説以及伊藤博文的憲法義解參悟深透。他意識到有條件、有選擇地接納、吸收外來思想文化的同時,依然保留本土的傳統文化,從而集新舊思想於一爐,可謂“虛往實歸”。受到啓發的沈曾植開始在施政中採用這種模式,效果斐然,世人稱讚“新舊咸和”。
[38]
兩年後,他派弟子謝鳳孫等赴日本東京考察該國租税體制的沿革流變,意欲整理出整個東亞地區的租税法的統系,並希望參照歐洲税制而達到變通改進的最終目的。
[135]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五月,安徽巡撫恩銘被刺殺。安徽境內民情騷動,局勢動盪不安。為了穩定局勢,時任的安徽提學使沈曾植以“考論學術”為名,把當地的名士如方守彝、馬其昶、姚永樸、姚永概招攬起來,並設立存古學堂,這些文人都是安徽籍人士,在當時享有頗高的聲望。他們出山對穩定局勢、安撫民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同時也使皖學在曾國藩駐皖數十年後再次達到鼎盛。
[133]
沈曾植還以宋儒讀書日程為藍本,借鑑外國大學高等教育制度,實行“有研究而無課本,有指授而無講解”的教學方法,弘揚了自由研究、相互探討的學風,併為古學注入了新鮮血液。
[135]
- 支持變法
沈曾植是一個思想較為開明的士大夫,主要表現在他對待變法改制的態度上。他主張革新祖宗之法,並積極支持、熱心參與。在目睹中法戰爭時官員的腐敗後,他逐步在向資產階級改良派靠攏,表現出一定的進步性。光緒十四年(1888年),康有為的《上清帝第一書》經過沈曾植的修改後呈遞光緒帝。
[130]
隨後朝野大譁,將被逮捕,沈曾植極力營救使得其得存全”,
[131]
沈曾植意識到變革的必要性,認為康有為為可造之才,並贊同其上書變法的精神。
[132]
然而,沈曾植的變法思想與當時維新派的變法主張並非完全一致,他不贊成激進的變法,而是主張從長計議。因為屢次上書皇帝,康有為在京城追捧者不計其數,沈曾植對此不甚了了,
[38]
同時他也看得清局勢,故與黃紹箕勸其康有為以金石碑版自遣,多加磨鍊。由此可看出他處理事務時的沉穩、冷靜,以及對時局事態的持重。
[133]
光緒二十年(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隨後,中日《馬關條約》簽訂。面對這樣的危機局勢,沈曾植主張借外款興辦實業,並建議借英款修築鐵路。這一主張得到李鴻章等人的極力贊同,並擬合奏此事,但被朝廷的保守、頑固勢力所阻遏。經過此次事件,沈曾植更加意識到變法的重要性與緊迫性。此時,康有為積極籌劃京師強學會,沈曾植欣然加入,擔任正董。
[38]
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七月,沈曾植因為母喪丁憂。十月,德國派兵侵佔膠州灣,藉着弔唁韓太夫人的機會,康有為拜見沈曾植,談及此事。因處丁憂,沈曾植不便直言政事,於是建議康有為再次上書皇帝,言變法之事。在徵求沈曾植的意見後,康有為上萬言書,重申自強變法,以此揭開維新之大幕。
[38]
次年三月,沈曾植護送生父沈宗涵及韓太夫人靈樞離京南下。臨行前,沈曾植告誡康有為吸取唐順宗時永貞革新的教訓,警示康有為對待變法務必謹慎小心。
[38]
四月二十三日(6月11日),光緒帝頒《定國是詔》,但沈曾植認為應當循序漸進,不應操之過急,得罪守舊派利益,他認為康有為太過魯莽,失去了最好的時機,變法必將失敗。
[134]
隨後,戊戌政變爆發,六君子喋血菜市口。沈曾植因同情維新人士,有《野哭》五首懷劉光第。
[133]
沈曾植詩歌
- 詩學思想
沈曾植被王可莊、鄭孝胥、陳衍標榜為“同光體魁傑”,故於“合學人詩人之詩二而一之”的主張與“三元説”也不反對,他為詩尊朱彝尊,出入於杜、韓、梅、王、蘇、黃之間,不取一法,亦不壞一法,其於詩學主張主要為“三關”説和“雅人深致”之説,他作詩基本圍繞這兩個觀點。
[133]
1.三關説
“三關”來源於陳衍的“三元”説,見《石遺室詩話》卷一:“蓋餘謂詩莫盛於三元,上元開元(唐玄宗統治時期,期間有李白、杜甫、王昌齡、王維、高適、岑參等詩人較為出名),中元元和(唐憲宗統治時期,有孟郊、張籍、韓愈、劉禹錫、白居易、柳宗元、賈島、元稹、李賀以及李紳等詩人活躍),下元元祐(宋哲宗統治、高太后攝政時期,以蘇軾、黃庭堅和王安石為代表)。”
[136]
沈曾植認為“三元”是三個詩歌強勢,是文學史上三個詩歌相對較盛的時代。而“三關”本是禪宗的修道歷程,沈曾植借之以喻詩,即表明詩也是一種道,也要如修禪一樣潛心研習,在逐漸積累的過程中一關一關通過,三關俱通,詩便可臻於化境。這是沈曾植在潛心佛學與詩學時悟到的二者關係。“三關”順序與“三元”不同,為逆時而上:元祐、元和、元嘉,元嘉為最高境界,即沈曾植“活六朝”之意。詩學“三關”與各個時代的主流學術有極大的關聯:元祐時期儒學發生新變,經學進入新時代,擺脱前代註疏的傳統束縛而直承經典本義,重在發揮經典之微言大義,形成與漢學相對的宋學;元和時期,經歷初盛唐大昌的佛學,逐漸冷卻,與儒學逐漸融合並共同影響文學創作,原來的漢學在此時也發生變化,傳統意義的經學家在減少,士人普遍重視詩歌辭章而非學術專著,這與唐代的科舉制度有着密切關係,學人詩人多二而為一;元嘉時期玄學熾熱之後與佛學融合,儒學和佛學也初次碰撞,這是一個儒、佛、玄三道共存交融的時代。這三個時代的主流學術與詩發生的聯繫,便是沈曾植“三關”説的依據。沈曾植以學者兼詩人的獨有眼光把握時代、詩與學術的關係,並提出通三關的途徑,要實現二者新詩與玄詩的融合,而且是思想層面的融合,此外還要深入理解《論語》皇疏,即對儒學的掌握,綜其意,沈曾植認為只有實現儒學、玄學、與詩學的內在溝通與融合,才能達到詩歌的最高境界。
[133]
沈曾植認為“元嘉”關為第三境界,最難通過,而“三關”中之元和,其實就是一個樞紐,它作為一箇中介上承元嘉,下啓元祐,其前總結六朝學術文化,其後則開端宋詩,唐宋詩風至此始為分界,不法盛唐,其實多學杜、韓。元和學術亦變漢學而趨於宋之理學,故元和在從元嘉到元祐的發展中承前啓後,於詩學,則在從元祐到元嘉逆溯而上的過程中充當中介,實現二者之間的跨越,完成理學到儒、佛、道三教合流的還原。這種溯源是詩學的反祖,卻非擬古。元和的重要地位如此,陳衍也給予重視,故其“三元”説亦以元和為詩學中介。
[133]
2.雅人深致説
在《止庵詩集序》中,沈曾植分析了“雅人深致”的含義,他認為“雅人”就是雅材,也就是君子,名異而實同,都是有學識、有修養、道德高潔、關心天下國家的士人;“深致”就是要通古今世事,明白其中道理,體會其中深意。可以看出他對“雅人深致”的解釋都以儒學思想為立足點,以儒家教義為延伸,故而他在序中提到十分欣賞温柔敦厚的雅詩,雅詩自有深致,是“五至之道”。“五至”者,“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符合“五至之道”的雅詩,也就符合“經夫婦、成孝經、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的儒家詩學精神,關乎天下國家、民生大計,是詩家第一義諦。
[133]
- 創作特點
沈曾植的詩歌內容豐繁龐雜,涉及經、史、佛、道等各種學術,形成其生澀奧衍(精深博大)的特點。同時他又博取眾家,不專一朝,詩歌表現出多種風格,且境界高遠,為當時詩人難以企及。其詩經學成分很重,化用儒家經義以為詩,將經學典故融入詩中。韓愈開以文為詩之先例,宋詩繼承並光大之,清末宋詩運動以學宋為主,繼承了這一特點,沈曾植詩中的經學成分是他詩歌艱澀的一個方面的表現,也是形成他“生澀奧衍”一派詩風的原因之一。
[133]
沈曾植《海日樓詩》十二卷,其中許多都涉及歷代歷史、地理之學,有時甚至詩歌的主要內容就是史地學方面的見解和闡釋,而不是寄託個人情志的作品,這些詩多少有些枯燥,是沈曾植“生澀奧衍”詩風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奠定其學人之詩基調的主要依憑。
[133]
沈曾植還有許多詩也是真正的詩人情懷之作,並不詰屈聱牙,也沒有學問氣,充分表達了詩人情感,屬於清新自然的一類。如《為人題晴川閣圖》,
[137]
前面寫景論詩,氣象非常博大,只有最後一句才點出畫的存在——“一點歸帆入混茫”——巧妙的玄思,讓前面的描述於此歸於無形,即為畫中之景,又是詩人之意,藴含着一種哲理的意味,入佛出莊,卻並不晦澀,反而有一種與畫境的契合,或者應該説是詩境的創造提升了畫境,詩為畫增輝。
[133]
沈曾植還寫了幾組西湖詩,都是明白曉暢的作品,是“不隔”的好詩,他的這些詩有意追求謝靈運山水詩的境界,有的也有玄佛之意,但卻是詩中的有利因素,並沒有因此而使詩歌顯得晦澀盤硬。
[138]
沈曾植還援經學、佛學、玄學、史地等學術內容入詩。在沈曾植的詩歌作品中,這些內容並不是孤立存在於某一首詩,而往往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交相輝映,相互證發的狀態,之所以分別論述是為了更方便、清楚、直觀的考慮。沈曾植對學術成竹在胸,運用自如,在他的思想中,已將各種學問相互聯繫、融合在一起,為詩時,信手拈來,不刻意裁剪,以其博通之學識,為詩故可遊刃有餘,輕鬆駕馭。沈曾植認為學術並無界限,玄學、佛學、儒學、理學,僅僅是在具體時代表現出的概念的不同,它們在參與詩歌、詩境的創作過程中性質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詩歌可以上升到詩情學理有機結合且相互印證而不矛盾的境界,這是沈曾植對於“以學問為詩”的繼承和創造性發揮,也是他為詩的追求。
[133]
沈曾植史學
- 綜述
沈曾植早年用力最勤,刊行著作傳世較多的還是關於遼金元史、四裔(四方邊遠之地)地理方面的研究。他早年就有志於研究蒙古史地。在以應科舉求功名為首務的時代,他能排除家貧、無師等各種困難,專心於這種繁難而無功利的學問,可以看出他早年就有從事學術研究的愛好和藉此經世致用的思想。他在無師請問的情況下,藉助於精讀前輩學者的著作,在學術上打下了結實的根基。
[139]
自清代中葉以降,在經學考據向史學考據的轉折過程中,沈曾植是承前啓後的重要代表,這正如王國維所言,沈曾植以自身的學術實踐和學術影響,充分證明了他在近代學術傳承中“繼承往哲”“開創來學”的卓越地位。
[140]
- 史學思想和特點
在史學思想上,沈曾植承繼清代中葉以來“六經皆史”的學術論題,將經、詩陶鑄於史,直接促進了近代史學思想的更新和史學研究領域的展拓。同時,他通過汲取和提升清代考證學方法、關注海外學術成果,以自身的學術實踐,為近代史學研究開示了會通中西、推溯源流的學術軌則。
[140]
沈曾植“學術經世”的思想有着明顯的時代特徵,一直追隨着時代、學術發展的前沿,但他進行學術研究的基礎仍然沒有脱離乾嘉以來的考據學,包括音韻、訓詁、校勘、註釋等等方面。同時,沈曾植經常與友人通信來發表其政治見解、政治觀點,以及他對社會熱點問題的關心,他所表達的觀點仍然沒有脱離傳統的道德、文化,傳統的經學思想,他所表達的政治觀點仍然是為了維護傳統的秩序與價值。但是他所做這些的核心仍然是要維護傳統的道德文化,傳統的秩序價值。沈曾植的經世致用思想是建立在傳統考據、傳統道德文化之上,結合西方先進的知識技術,維護傳統的秩序價值。因而,沈曾植在治學方面,就很明顯的體現出傳統的考據、經學與西方先進的技術、知識、方法相結合的特點,其中主要還是以傳統經學、考據為依託。
[206]
- 研究方法
在研究方法上,沈曾植他重視民族與語言的分析,利用邊疆碑刻資料,參用圖史互證等,從而使邊疆史的研究在更大程度上與西方漢學日漸融合。
[140]
進一步來説,沈曾植的邊疆輿地學研究還是運用的傳統的校勘、訓詁、註釋等方法,只是他在整理、校勘邊疆著作的時候更加重視對域外材料,以及對西方先進的地理知識、地理技術的運用,注重學術與時代接軌,及時的把握學術前沿。
[206]
- 研究內容
在邊疆輿地研究上,沈曾植以涵通古今的學術通觀,扭轉以往集中於元史補篡的學術傾向,從時空維度上開拓了邊疆史研究的領域。
[140]
最為突出的兩部著作就是《蒙古源流箋證》與《元秘史補註》。《蒙古源流箋證》是第一部系統整理、校勘、考釋《蒙古源流》的著作,周清澍指出“箋證實有開創明代蒙古史研究的功勞。”
[139]
沈曾植不光對涉及的歷史事件進行梳理考證,同時還對涉及到的地名、人名、地理範圍和方位等進行考證。在校勘、考釋時,沈曾植還能夠熟練地運用音韻對音轉音,文獻互證、補證,輿圖與文獻相互參證等方法解釋、補充、考證書中內容,論據充足,論證充分。特別是在邊疆地理的考訂時,引用一些西方的域外材料及地圖,結合國內的傳統文獻進行比對,以求確定其準確的位置或方位。沈曾植還根據書中的內容廣泛的徵引佛教經典、官方文獻檔案、私家著述、輿地圖、域外輿圖文獻資料,使得考證內容詳實豐富可靠。這反映出了沈曾植廣博的知識儲備,並且能夠靈活地運用於考訂之中。
[141]
除蒙古史和元史以外,沈曾植不同於同好的前輩和同輩學者,後來他將其研究範圍擴大到四周的輿地情況,自西藏、西域、南洋商貿往來沿革並延伸到史事。世界大勢,莫不洞然於胸中。他關心於邊疆各族,最早注意到並研究了唐朝樊綽有關南詔史的著作《蠻書》,作校注十卷。關於南洋各國的研究,他對元人汪大淵的《島夷志略》作了開創性的研究,“以新舊各國證之,以考見南洋各島唐、宋迄今之航路,並考見西洋人所建商埠,亦即古來商賈匯萃之區。據《遺書目》,他還有晉、宋釋法顯《佛國記校注》一卷,宋趙汝適《諸蕃志校注》一卷。
[139]
沈曾植書學
- 書學思想
復古是整個清代學術的大勢,作為清代學術的參與者,沈曾植無法逃離於這一趨勢。其書法也是如此,復古的觀念思想貫串沈曾植整個的書學思想,以他碩學通儒的素養,沒有“古”作為背景依託,他的內心“便覺機阻不安”,“古”成為他的安身立命之所。從張裕釗、包世臣,到米芾、黃庭堅、歐陽詢、唐人寫經,再追溯到鍾繇、索靖、漢碑、流沙墜簡,走的是一條由今入古的道路。通乎古今以為變可以説是沈曾植書學的宗旨。
[142]
沈曾植貫通了各種書體的聯繫,其今從“復古”是為了“通今”,他以古為變,以古為新,注重書法形式上的變化,注重參勢而姿生的結果。
[143]
沈曾植具體的書學思想前後則經歷了幾個階段的變化:早年研習傳統帖學,這與他的家學淵源有着很大關係。沈曾植母親出身官宦家庭,精通詩書,書法出自歐、趙等帖學一路。
[144]
他還深受包世臣的影響,接受包世臣“備魏”可以“取晉”的觀念,並篤信黃小仲的“始艮終乾”和包世臣的“中畫圓滿”之説,於用筆的方法用力甚多,對唐代的張懷瓘《藥石論》中的“一點一畫,意態縱橫,偃亞中間,綽有餘裕”最為心儀。後來因碑派書法對當時書壇的衝擊,加之金石樸學的興盛,自身又精通金石文字學,故激發了沈曾植對金石碑版的濃厚興趣,其書法實踐自然而然受到影響,隨即由傳統帖學轉為當時頗為流行的碑派書風。
[144]
沈曾植即由帖入碑,偏好張裕釗的書法,對《張猛龍碑》《高湛墓誌》《敬使君碑》等碑非常推崇,於結體注意頗多。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以後,他漸漸地將精力轉到書畫上面。但那時他對帖有些生疏,在《舊拓聖教序跋》中自認為“性乃不近”。晚年則碑帖相融,講究會通,沉潛於古今嬗變之理,持論精微,常發前人未發之論。
[143]
1.碑帖兼融、匯融南北
嘉道以後,由於大量古碑版器物出土,影響到書法領域,出現許多擅長寫碑風格的書家。與此相呼應的是書學界則出現阮元的“北碑南帖説”,提倡學碑。再經包世臣的闡揚,蔚然成風。風氣使然,沈曾植也主攻北碑。對於“碑帖孰尊”這一書法史觀的核心問題,沈曾植未曾直接表明態度,他首先肯定了尺牘與碑版二體。將南朝書分為三種類型:寫書、碑碣、簡牘。(碑碣南北大較於楷法中猶時沿隸法。簡牘為行草之宗,然行草用於寫書與用於簡牘者,自成兩體。)他沒有機械地將碑與帖以南北地域為界劃分。如,南碑中的《爨龍顏》、《爨寶子》等石刻並不流媚,而北碑中也有不少粗劣之作。沈曾植將南北書法看成一個整體,認為二者各有所長,應取長補短,將南北結合,而非將其對立分割。此外,對於北朝書法的發展脈絡亦有清晰的論述。沈曾植論書敢於發前人所未發,時常將北碑與二王對比結合:“《龍藏》近右軍、《清頌》近大令、《刁志》近大王,《張碑》近小王。”甚至將章草比作隸書:“《急就》是古隸章草,《月儀》(《月儀帖》)是八分章草,右軍(王羲之)父子則今隸今草也。”由此,可見沈曾植有着過人的審美眼力和獨到的書法史觀。
[144]
沈曾植既不鄙薄南帖也不輕視北碑,認為南帖和北碑具有一定的相通性,並竭盡全力去搜集南北交融的書法作品,去證明碑學和帖學之間存在差異的同時也有一定的聯繫與交融,並不是壁壘分明,水火不容的,認為前人所提倡的唯碑是尊與唯帖是尊都是偏頗的。最終為自己所提倡的碑帖融合,南北匯通找到理論方面的支持。
[145]
2.異體同勢、古今雜形
沈曾植為學兼及漢宋,於書學既重考證及相關的歷史淵源關係,亦注重書法形質與情理的體會了解。他對書法形質與情理的體會了解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重勢,如在《論行楷隸篆通變》中認為:“篆參隸勢而姿生,隸參楷勢而姿生,此通乎今以為變也。篆參籀勢而質古,隸參篆勢而質古,此通乎古以為變也。”這就是他獨到“異體同勢、古今雜形”觀,在清季碑學運動中屬於新理妙發。二是重形,如他認為“逸少學鍾書,最勝處可證得於勢巧形密。”又如他對衞恆《書勢》中“修短相副,異體同勢。纖波濃點,錯落其間”這十六字相當推崇,其晚年書法風格正是如此。三是重筆,他對《書勢》中的“奮筆輕舉,離而不絕”一語非常認同,於用筆的提按起伏、藏鋒油穎體悟甚多。他多次提到李斯亡篆以簡直、蔡邕亡隸以波發。他還認為鍾繇用筆最曲,王獻之最直,王羲之曲直相宜。鍾繇的曲對他晚年書風的形成是至關重要的,這與他為學雅尚險奧,清言見骨相一致的。
[143]
3.強調用墨觀念
在書學思想中沈曾植也很重視墨法在書法創作當中的巧妙運用。他在《趙硬筆濃墨董柔毫淡墨》中説:“永叔書法取弱筆,濃磨墨以借其力。餘見趙跡佳者多硬筆濃墨,迄明嘉隆猶然。董書柔毫淡墨,略無假借,書家樸學,可以謂之難矣。”
[146]
沈曾植針對以上兩位書家在用墨方面所推崇的觀念,對筆的性能與墨色變化類型之間存在的聯繫進行了分析研究,認為在書法創作時可以充分發揮墨色的枯濕濃淡,使整幅作品充滿情趣、靈動,富有意藴。他又在《墨法古今之異》中提到:“自宋以前,畫家取筆法於書。元世以來,書家取墨法於畫。今人好談美術,此亦美術觀念之相通也。”
[146]
他強調書法創作可以借鑑繪畫中的墨法,使書畫相互溝通借鑑實現書畫筆墨觀念的融通。這正是碑帖融合和異體同勢的思想在用墨方面的拓展。
[145]
沈曾植還較早地注意到了碑版的刻手問題。如他在《王基碑跋》中提到“刻手精工,遂令使轉筆勢,突然畢露”;在隋《楊厲墓誌跋》中認為“書道至此,南北一家矣,惜刻工拙耳”。他對拓本的精確與否也十分關注,如他認為《國學本定武蘭亭》“極圓潤,而未免輕弱。然刻手極精,纖鋒華見”;認為《舊拓定本蘭亭》“刻工亦頗能傳之,殆非天水時代良工不辦山”等等。沈曾植晚年之所以碑帖於一爐,與他能敏鋭地感覺到砷帖背後刻手問題有着大的關係。
[143]
- 創作風格
沈曾植書擅各體,書風與眾不同,在清季尤為突出。章士釗評為“奇峭博麗”,其奇峭處在善於借章草隸勢,翻覆盤轉,跌宕沉雄;其博麗處在由博返約,新理自出。
[147]
張惠儀將沈曾植書法分為三期:學帖時期(1881-1910年);融碑入帖時期(1911-1920年);“博取眾長化為我用”時期(1921-1922年)。
[142]
他初學包世臣,復取法於鄧石如,晚年轉宗明末書法家黃道周、倪元璐,對簡牘、唐人寫經、“二爨”、索靖、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黃庭堅、倪元璐、黃道周都有所取法,碑帖結合,兼容幷蓄。因而其書風始終處於不斷變化之中。
[143]
在未中舉之前,沈曾植學書以晉唐小楷為主,即所謂的“館閣體”。以至於沈曾植晚年在回憶時還為“館閣體”辯護。沈曾植家曾藏有《明初拓靈飛經》,後因家貧典當予人。他晚年還記憶猶新,稱:“記其神采,宛在目前。”在《墨池玉屑本跋》中憶及幼年學書之事,曰:“此《玉虹》臨本,餘丱角所習。甲子滄桑,萬事都盡,此數葉不意猶在,乃裝諸此冊中。”
[147]
沈曾植由帖入碑時,經歷過中晚年的徘徊階段,正是在尋找表達“古意”的手段。既要出新,有要備復古之意。所以,他找準了以“新理異態”而著稱的黃道周和倪元璐作為師法的對象。此期間,對魏晉以後的寫經、漢簡及鍾繇的書法也進行過研究。此時最用力的還是碑,如《鄭文公碑》《中嶽嵩高靈廟碑》《爨寶子碑》《爨龍顏碑》,其中對沈曾植影響最大的還是《爨寶子碑》《爨龍顏碑》。此階段,沈曾植也學章草,範本為張芝的《秋涼帖》和皇象的《急就章》。
[142]
沈曾植五十一、二歲時取法歐陽詢、黃山谷比較多;五十五歲前後,取法虞世南、褚遂良較多。
[147]
宣統二年(1910年)是沈曾植開始較全面建立個人風格的一年。此年,沈曾植在題《伊川擊壤集跋》《曹恪碑跋》《李澹園先生叱犢歸耕圖卷跋》三跋時,純用米芾筆法,駕輕就熟,非常老到。他從米芾“意態縱橫”的書風中,悟到了“八面出鋒”的用筆方法,驗證了黃小仲的“始艮終乾”之説,將米芾的“刷字”轉化為“翻覆盤旋,如游龍舞鳳,奇趣橫生”,達到“意態縱橫”的目的,實現了他“備魏取晉”理想,正這是沈曾植書風形成的關鍵所在,也恰好驗證王蘧常把沈曾植的書風演變分為兩個階段的説法:六十歲之前“為孫隘庵臨《鄭文公碑》,絕少變化;又見為予外舅沈仲殷寫佛經卷,當時詫為精絕者,亦不能過安吳軌轍。”
[148]
六十歲之後,“真積力久,一旦頓悟,遂一空依傍,變化不可方物。”
[148]
民國四年(1915年)以後,他選擇了更鮮為人學習的對象,包括了漢簡、寫經、“二爨”、《中嶽嵩高靈廟碑》、章草等。
[142]
沈曾植晚年是他創作的頂峯時期。此時的取法更為廣泛,於漢碑、魏碑、章草、歐陽詢、褚遂良、虞世南、顏真卿、懷素、楊凝,無不化用。在這時,沈曾植以六朝碑版的體勢,“懸臂拓大”,探索章草寫法,將漢簡的韻味融進鍾跋,索靖書中。馬一浮在《索靖月儀寫本跋》中稱:“沈寐叟晚年寢饋於此,得其筆勢,遂橫絕一時。”晚清章草的復興於元明不同之處,即是沈曾植這種大字寫章草的辦法,一改過去小字稿草的規矩,古意未變,而金石之質更厚重了。
[147]
同時他在用筆的提按方面受包世臣的影響很大。他還經常臨習一些冷僻的碑版,他常自稱“書學深而書功淺”,晚年遍臨諸碑帖算對“書功淺”的彌補。實際上,他到最後還未完全定型化,仍在探索之中。
[143]
- 創作特點
沈曾植以北碑傳統為基點,在深入到書法藝術的表現的深層內容之後,沈曾植在以方筆作行草書方面作出了成功的嘗試。他的方筆斬截、鋭而不峭、厚而不滯,見出極強的駕馭功底。他以方筆頓挫帶動行草書的連貫意識,把具體的連貫按照頓挫間隔成一組組意的連貫,在其中,既有古代章草的某種結體意識,又有努力求空間開張的橫向宕開,更有方線條稜角、鋒尖在不斷交替過程中的勾連吻合之美,這種種出眾效果都是在流暢的揮灑過程中自然呈現,而不是刻意做作而成的。
[143]
在用筆方面,沈曾植古拙奇側,根據沈曾植弟子王蘧常回憶:“沈曾植寫字時,轉指左右,盤旋飛舞,用方筆翻折跳宕,起筆露鋒直進,收筆波磔分明,橫畫高昂後再反折帶生拗的特色。”沈曾植在行草書創作時,喜歡尖鋒起筆,收筆時波磔挑起,呈鋭角狀,圓形和鋭角融合在每一個筆畫當中,給人蒼茫渾厚、稚拙古樸的視覺衝擊力。他的這種用筆使其行草書起筆靈動輕巧,收筆寬博厚重,節奏感極強而妙趣橫生。運用方筆、側鋒是其行草書的另一個明顯特點,沙孟海曾對其評曰:“專用方筆,翻覆盤旋,如游龍舞鳳,奇趣橫生。”
[149]
他利用方筆來寫轉折以改變今草轉折時圓轉的弊端,以順鋒直入,側鋒取勢,表現出側鋒筆道,寫到轉折的地方提筆轉換鋒面或把筆鋒調成中鋒,儘量使筆鋒的各個鋒面從不同的方向與紙面接觸,從而達到中鋒側鋒自由轉換的目的。有時還在轉折處重新復起一筆,構成筆斷意連的視覺感知;行筆時左右傾斜度較大,儘可能使筆畫表現出方向和角度的變化並利用側鋒取勢強調線條的波動,以增強草書作品筆姿的靈動性,虛實對比強烈,字體結構嚴謹而又欹側跳宕,用筆生拙,使整幅作品顯得恣肆跳宕,奇態橫生,與帖學下的優雅、流暢、平穩的行草書完全不同。
[145]
沈曾植的行草字形結體錯落繽紛,正欹相間,面貌奇肆而韻味醇古。具體體現在他將內擫與外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內擫與外拓是書法中兩種不同的結體。沈曾植在書法結體上將內擫與外拓巧妙的融為一體是其碑帖融合思想的具體體現。因此,在沈曾植的行草書作品當中會發現,其字體的橫畫多內擫,給人一種跌宕起伏的感覺,豎畫則為外拓,在僅有的結構空間中奮力向外拓張,以強調開張的體勢。結體跟點畫也存在着必然的聯繫,一般情況下,內擫結構是向內收,點畫只能細寫,外拓結構則向外拓展,點畫須寫粗。沈曾植則在點畫上進行相應的改變,凡是內擫的點畫均寫細,外拓的點畫寫粗。粗細相間,使結體顯得不僅凝重渾厚、沉着痛快而且變化豐富、逸趣橫生。同時沈曾植在行草書結體上還注重強調在圓形的基礎上表現鋭角的寫法,使整幅作品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給人的感覺是:“外拓結構張力最弱的四個角上表現鋭角,不僅可以佔據更大的空間,使字形變的更加開闊。而且這種鋭角以強大的向外迸發的張力,徹底改變了原先鈍角內傾和温和的特徵,賦予字體以雄奇角出的生命意態。”
[150]
沈曾植因性喜章草,其行草書有濃厚的章草意味,所以字跟字之間的牽絲映帶較少,但是每個字的結體形態各異,且多為字體上邊寬闊開張,下邊緊湊收斂的不穩形態,能給人一種古拙樸稚和奇險跌宕的感覺。跟其他書法家相比,他更喜歡偏重於展現筆畫的生拙和結體的奇肆,“拙”“生”“不穩”這三個詞準確的概括出了沈曾植書法的精神內涵與藝術特點,而“犯險”一詞更堪稱其書法的傳神寫照。
[145]
他大膽地運用“抽鋒”“卧筆”之類的手段,如果用正統的眼光來看,覺得有些偏勝;如果用新理異態的效果來看,恰到好處。成就與吳昌碩相伯仲。融匯碑帖之學,博取厚積,開拓了行草書的發展道路,豐富了碑學的表現力,代表着碑學的發展高度。
[143]
沈曾植佛學
沈曾植研究佛學始於四十歲前後,晚年致力尤勤,造詣非時人相比。楊仁山居士研究佛教唯識學,即得自沈曾植的啓發,楊仁山弟子歐陽竟無曾向他請教唯識佛學。
[151]
晚清佛學唯識學的一度復興,並不只是宗教信仰意義的,相反更是文化、社會意義上的。沈曾植認為佛學義理有助於世道人心的轉化,並在自己的著作裏試圖藉助佛學義理達到以救助世運、人心的社會改造目的。
[135]
沈曾植對唯識學的研究與重視以及所見所得,表明他是時代學風的“預流者”。而且,沈曾植對佛學的研究並不拘虛於佛教所謂十宗八門的門户派別,於諸家學派無一不深入探究,對儒佛異同,更能會通。他在《頻伽精舍大藏經序》一文中,説“佛教為窮理盡性”之學,是“智周法密,義績語圓,約示一心,廣診萬法,涵蓋空有,師表天人”的大學問在《記説無垢稱經跋》一文中,強調了佛家的“大悲渡世”的情懷。在《石芝居士序》中闡説了唸佛三昧的真諦,揭示了與其他佛教宗派的關係,是學佛的不二法門。《無著天親之大乘五部經論》札記,認為《華嚴經》《方等經》《般若經》《法華經》《涅槃經》等大乘五部經典,彌勒宗皆有論釋,惜其學蔽於唯識十大論師,後世無能發揮諸論宗綱、施設法門者。《曹洞與唯識學》指出禪宗曹洞宗與唯識學的思想關係,研究唯識要參照曹洞宗理。
[135]
沈曾植所治學問的門口雖然繁多,但其中一直貫穿着一條主線,即“史”的方法。
[152]
在沈曾植以前,很少有學者把佛教經典當成史料來看待,而沈曾植用自己駕輕就熟的乾嘉考據學方法,對這部分佛典進行了細緻的考究,這樣一方面開拓了考據學的適用範圍,另一方面也推動了對待佛教從宗教信仰向學術研究轉變的進程,開啓了“佛學研究中的文獻學、歷史學、語言學轉向”。早期佛教經典卷快浩繁,並且由於牽涉到大量古代印度的風俗、地理知識,閲讀難度很大,需要極其深厚的考證功底才能梳理出大致的脈絡。更何況裏面所論述的“極深研幾”的哲學內容,使常人避之唯恐不及。沈曾植曾考訂釋遂牟尼的生滅時間,他將所有的説法列出並考證,最後表示所有的説法都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加上印度古史本就曖昧不清,因此只能採取摘置問題的態度。他對歷史主義方法的嚴格運用,對“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精神的絕不苟且,極具現實意義。對於神會在禪宗史上的重要性,沈曾植早有論述,甚至還分析了神會一支之所以涯沒無聞的原因:“法海撰《壇經》,於神會多毀詞,其人蓋反對菊澤宗徒者。南宗之克勝北宗,為人王崇重,實賴會力。會下法嗣十八人,傳化遍南北,豈洪州所能比哉……薄澤之受誣多矣……薄澤宗之徒,蓋謹守達磨不立文字之訓者。機緣語句非所尚,故無後述也。”
[152]
其《南朝寺考序》還考説了南朝江南佛寺的發展史。
[135]
[153]
沈曾植對於佛教各宗派的態度與其治學態度一脈相承,不偏不倚,一視同仁。比如,沈曾植把大乘、小乘佛教置於平等的地位,試圖融通兩者:“無色界天:一、空處;二、識處。空,即空宗之空;識,即唯識論之識也。小乘極深研幾,影響於大乘者不少。於是知以拜菩薩、誦大乘經,為大小二乘之別,為達觀通論也。”沈曾植一向不認為大、小乘佛教有本質上的區別,“《閲藏知津》,於天親菩薩所造《遺教經論》下,述曰:‘此經,本是小機所見,屬《阿含》部。而天親以七分解釋,建立菩薩所修行法,則是開小成大。’《智度論》緣起十:‘複次,佛欲以異法門説四念處,異法門説五眾。’是龍樹之開小為大,亦即大乘之本旨也。”兩者各有所長,“羅漢是出世法,菩薩是世間法。”因此“愚意釋邇乃否定外道者,非否定吹陀者。”對待中國佛教各宗亦是沒有偏頗,沈曾植沒有像很多佛教學者一樣強分各宗各派之高下,而是跌出判教立場,採取了全新的視角:“禪宗、淨土宗、戒律宗,為北方實際的佛教。三論、天台,為南方理論的佛教。此《華嚴》,為緣起論宗南《法華》,為實相論宗《華嚴》五教十宗,天合五時八教(稻葉圓成《佛教地理》),此論影響。”
[152]
在宗教史研究上,沈曾植打破對佛教、道教的純粹信仰,使用嚴格的文獻考證和邏輯分析方法,把宗教典籍還原為嚴謹的史學研究的材料,使宗教史研究成為史學研究的重要分支。他在廣泛蒐集宗教史料、甚至是海外資料的前提下,探幽索隱,鈎稽佛、道教的演化蜕變的真實歷史,其在具體領域的學術見解,猶值得珍視。
[140]
沈曾植法學
沈曾植在晚清先後任職刑部貴州司員外郎、刑部江蘇司郎中等,在刑部工作約18年,研究古今法律甚有心得。光緒六年(1880年),沈曾植任刑部主事後深究古律令書,由《大明律》《宋刑統》《唐律》以上治漢、魏律令。刑部尚書薛允升推他為律家第一。嘗為薛作《漢律輯存》,其書已失,《文集》中存其《凡例》
[205]
,可以見沈曾植古律學説。《影宋本重詳定刑統跋》則是考訂版本之作。《高進寶獄辭》,是論今律而融以《春秋》《周禮》經意者《書張氏二烈女事》,揭發軍閥時期所謂法律的反人民性及其過惡。《文集》外沈曾植的古律專著由《補晉書刑法志》一卷。
[153]
沈曾植藏書
沈曾植一生藏書頗富,先後積書達30萬卷。其舊藏圖籍上,常鈐“延恩堂三世藏書印記”“延恩堂印”“廣道意齋收藏圖籍印”“潭月山房書印”“春明故書承平舊物”“月午山房藏書”“寐叟圖書記”“春波沈曾植珍藏圖籍書畫之印”等印,其中“延恩堂”藏書涵蓋了沈曾植、沈曾桐兩兄弟的藏書。“延恩堂”為沈曾植家三世(曾祖父沈叔埏、祖父沈維鐈)藏書之室名。後經太平天國之亂,延恩堂藏書大半散佚,僅存五百來卷。所以,海日樓後來的藏書基本是沈曾植兄弟中進士後,慢慢積累起來的。他在京師十八年,雖常閲廠肆而購藏不多。南歸羈旅揚州、武漢、上海以及外任贛、皖等地,則逐漸多起來,遇有佳本,輒必求之。晚年蟄居海日樓,與葉昌熾、繆荃孫、傅增湘來往密切,得宋元明槧本若干種,方誌和鄉邦文獻百餘種,康熙、乾隆刻本為最富。
[147]
沈曾植還編撰有《海日樓藏書目》1冊抄本,著錄古籍書1000餘種,多題跋之作。
[154]
[155-156]
台灣中央圖書館編選的《善本題跋真跡》裏即收錄有經沈曾植批校的善本有38種,全書共收1063種,約佔3.5%,足見其沈曾植藏書之精,眼力之高。
[147]
書名 | 編著者 | 年代 | 冊數 | 版本 |
---|---|---|---|---|
《感逝詩》一卷 | 清道光年間 | 一冊 | 桂馨堂之一 | |
《谷山筆塵》十八卷 | 天啓五年 | 二冊(存卷四至十五) | 刻本 | |
《唐杜牧注孫子十三篇》一卷 | 杜牧注、章斐然閲 | 明 | 一冊 | 刻本 |
《陶學士先生文集》二十卷 | 明弘治年間 | 四冊(存第三至第十、第十四至第十六卷) | 刻本 | |
《郭氏傳家易説》十一卷、卷首一卷 | 郭雍撰 | 清乾隆年間 | 四冊 | 刻本 |
《客舍偶聞》一卷 | 彭孫貽撰 | 清 | 一冊 | 抄本 |
《白氏長慶集》七十一卷 | 明 | 殘存十四冊(卷七至八、卷十九至二十一為別本,卷三十一至五十八、卷六十三至七十一為馬氏校本) | 刻本 | |
《鶡冠子》三卷 | 陸佃解 | 明嘉靖二十三年 | 三冊 | 刻本 |
《秋崖先生小稿》四十五卷、《詩集》三十八卷 | 嘉靖年間 | 七冊(稿存第三至第四十五卷,詩集全) | 方謙刊本 | |
《俞寧世百二十名家制義題》不分卷 | 俞長城輯 | 清乾隆年間 | 一冊 | 進士沈叔埏抄本 |
《指月錄》三十卷 | 瞿汝稷撰、嚴澂校 | 清乾隆十年 | 十冊 | 弘禮重刻本 |
《六朝墓誌精華一百種》 | 有正書局主人編 | 民國 | 四函十六冊 | 珂羅版 |
《宋名臣言行錄》十三卷 | 李幼武撰 | 清同治年間 | 四冊 | 刻本 |
《剡源集》三十卷 | 戴表元撰 | 清嘉慶年間 | 一函二冊 | 刻本 |
《國學叢刊》二十卷 | 國學叢刊社編輯 | 清宣統三年 | 二函二十冊 | |
《夢窗詞》四卷 《札記》一卷 | 吳文英撰 | 清光緒三十四年 | 一冊 | 歸安朱氏校刊本 |
《類證普濟本事方》十卷 | 清嘉慶年間 | 一函四冊 | 刻本 | |
《隋書》八十卷 | 明萬曆年間 | 二函二十冊 | 清順治、乾隆朝遞修本 | |
《報恩論》二卷、《卷首》一卷(附一卷) | 沈善登述、張常惺校錄 | 清光緒二十六年 | 二冊 | 刻本 |
《説文古籀補》十四卷(卷首《附錄》一卷) | 吳大澂撰 | 清光緒十二年 | 一函二冊 | 點石齋代印本 |
《文選名家詩集》六卷 | 陳光明輯 | 清光緒五年 | 存二冊 | 醉經堂刻本(沈曾植手批本) |
《凖提陀羅尼經》《大悲陀羅尼經》《尊勝陀羅尼經》《穢跡金剛咒經》 | 金剛智等譯 | 清光緒八年 | 一冊 | 金陵刻經處刻本(沈曾植批校本) |
《龔定盦文集》十三卷 | 龔自珍撰 | 清同治七年 | 三冊 | 刻本(沈曾植批校本) |
《顏氏家訓》二卷 | 顏之推著 | 清 | 二冊 | 刻本(沈曾植批校本) |
《般若燈論》十五卷 | 清光緒二十四年 | 三冊 | 金陵刻經處刻本(沈曾植手校本) | |
《詞源》二卷 | 張炎撰 | 清 | 一冊 | 守山閣叢書集部本(沈曾植手批本) |
《黃帝內經明堂》一卷 《悉曇字記》二卷 | 楊上善撰 智廣撰 | 清 | 一冊 | 刻本(沈曾植夾批本) |
《汗簡》七卷 | 郭忠恕撰 | 近 | 一冊 | 影印本(硃砂手批本) |
《唐書》二百二十五卷 | 清乾隆四年 | 存四冊 | 校刊(沈曾植手批本) | |
《漢律輯證》六卷 | 杜貴墀撰 | 清光緒二十五年 | 一函一冊 | 梧華閣叢書本(沈曾植手批本) |
沈曾植收藏碑帖、書畫亦為大家,編有《海日樓題跋》,共有跋文269題,480餘篇。從跋文內容來看,《海日樓題跋》所跋之物,能夠反映沈曾植金石碑帖收藏的來源、數量、品相、價值以及沈曾植關於書畫藝術及碑帖庋藏的精闢見解。據統計,沈曾植所收藏的名品碑帖就不下數百種,有些藏品還不止一件。例如,他在跋《萬曆宮銘》時言“平生雖屢見舊拓”,在跋寫《覆刻安本書譜》時言“餘藏《書譜》數本,惟此冊篋衍相隨,舟車無間,蓋年餘年於茲矣”
[157]
可見沈曾植僅所藏的孫過庭小草《書譜》的刻本就有數本。沈曾植所藏的《曹恪碑》《禮器碑》《葛祚君碑》等漢代名碑之拓本也均不止數本。他所收藏的《蘭亭集序》更是多樣、多種、多版本,如東陽本、降帖本、秘閣本、開皇本、玉枕本、定五本、明刻褚臨本、三希堂本、天一閣神龍本等無不囊括。
[158]
沈曾植的藏品大多品相上乘。在他的藏品中,既有年代久遠的宋拓,也有海內公認的孤品;既有名家之真跡,也不乏傳世之名刻。據沈曾植《海日樓題跋》記載,其所藏之名帖中被定為宋拓者有《宋拓東陽本蘭亭序》《宋拓降帖本蘭亭序》《宋拓秘閣本蘭亭序》《宋拓禊帖九種》《十三行》《樂毅論》《修內司本十七帖》《黃庭經》《壽光本聖教序》《南宋拓本聖教序》《書譜》《褚登善哀冊》《大觀帖》《淳化閣帖》《泉帖》《降帖》等數十種。其所藏的南宋拓《姑孰殘帖》、初拓隋《寧贙碑》、明拓唐《圭峯定慧禪師碑》等,從版本角度看,均應列入善本。尤其是《姑孰殘帖》,刻於南宋淳熙年間,全帖未見著錄,海日樓舊藏是冊,凡十五開,包括陸游、蘇軾、蘇舜欽三家作品,民國初年歸沈曾植。現藏於浙江省博物館,並已被收入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具有極高的文物價值。
[158]
2018年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的《金石書畫》中有《海日樓舊藏碑帖專題》,選刊了浙江省博物館藏沈曾植舊藏的拓本52種,上海圖書館藏沈曾植舊藏的拓本5種,嘉興博物館藏沈曾植舊藏的拓本1種,共計58種,基本上可以窺探沈曾植碑帖庋藏之風貌。在這些沈曾植的舊藏中,名帖有鍾繇《宣示表》、王獻之《洛神賦》及《淳化閣帖》《澄清堂帖》《真賞齋帖》《停雲館帖》《至寶齋法帖》《快雪堂法書》《玉虹樓帖》等,涵蓋了歷代名帖之精品。名碑則有曹魏《皇女墓記》、北魏《張安姬墓誌》、北魏《刁遵墓誌》、東魏《高湛墓誌》、舊拓唐《昭仁寺碑》、舊拓唐《李靖碑》及《懷仁集王羲之書聖教序》、《文林郎爨君墓誌》、《大證禪師碑》等。
[158]
他書畫收藏的精品有文徵明、董其昌、唐寅、劉墉等名家之作。與當時幾個影響力比較大的藏書家傅增湘、繆荃孫、張鈞衡往來甚密。所藏之書,在其去世後,於抗日戰爭期間,其養子沈慈護以20萬元售於陳羣,一部分由沈慈護、媳勞善文於1957、1958、1959年捐給了浙江省博物館與嘉興市博物館,藏書印有“姚棣沈曾植珍藏”“遜齋居士”“寐翁”“蹱息軒印”“海日樓”“知一念即無量劫”“象蓮花未開型”等。
[154]
沈曾植歷史評價
慕榮幹:①以流利之筆,運沈著之思。骨秀神清,志和音雅。迥非於時墨中討生活者,此千人皆見之技也。②風度端凝,氣機瞥茂。剛健含婀娜一語,殊堪移贈。③思清筆健,一片機神,想見三條燭盡,得意疾書之樂。④第壹場。首藝圓潤暢達,卓爾不羣。文氣浩瀚,葩發韻流。詳人所略,徵據可觀。(《同治癸酉科順天鄉試硃卷》)
[7]
聚奎堂:(其文)力透紙背。次三鎔經鑄史,書藝兼取新法。妙在驕去然四遊之説,先儒之言也。春秋明義例,禮亦有新義。觀五策,於許書最熟,而於朔方淹博無匹。合二三場觀,知小學、地輿、經史無不淹貫,洵是通人。(《沈曾植庚辰科會試硃卷》)
[7]
李慈銘:(沈子培)讀書極細心,又有識見,近日罕靚也。其經文刻四首,皆博而有要。第五策言西北檄外諸國,鈎貫諸史,參證輿圖,辨音定方,具有心得,視餘作為精密矣。(《越縵堂日記》第三十五冊《荀學齋日記》)
[7]
趙爾巽等:①曾植為學兼綜漢、宋,而尤深於史學掌故,後專治遼、金、元三史,及西北輿地,南洋貿遷沿革。②曾植為政,知民情偽,而持之以忠恕,故事治而民親。③曾植在皖五年,重治人而尚禮治,政無鉅細,皆以身先。④曾植碩學有遠識,惓惓不忘,卒憂傷憔悴以死。(《清史稿》)
[159]
康有為:①先生天人姿,神鋒照太白。無量世劫來,夙已植功德。(《哭寐叟尚書四兄哀詞》)
[135]
②兄研諸儒之學,洞大道之精,總鄉先生東萊、永嘉、爵姚之長,既以本末兼該矣。今但當養直方剛大之氣,毅然自任,如禪者所謂一大事,日夜與有志講求激發之,以待復生。③吾子之學,體則博大兼學,論則研析入微,往往以一二語下判詞便中款亥,卻非識抱奇特,好學深思,不能及此。生平所見人士,自亡友陳慶笙外,未之睹聞,誠一時寡侍也。但文理密察多而發強剛毅少,論説多而負荷少。積之既習,便成老氏之學,不為人先,因物自然,隨而不倡,見事太智,藏身甚巧,在己亦忘之矣。(《與沈刑部子培書》)
[7]
謝鳳孫:納川成海,隱德猶龍。峨峨天柱,疇究始終。夷夏驕羅,異俗同折。偏譯翹儒,欽若聖哲。鑽之仰之,步趨無從。亦狂亦捐,亦隘不恭。扶綱振常,大志未遂。臨命遺書,碧血凝字。忠不簡孝,孺慕終身。七十念母,號泣如嬰。貶古篇今,軼前啓後。竊取一二,足以不朽。神歸十地,聲施九有。海內學子,如傷慈母。江海冥滅,山林長往。福廕俊昆,視此吉壤。澎湖之側,長水之旁。千秋萬祀,黍翟馨香。(《學部尚書沈公墓誌銘》)
[7]
繆荃孫:方伯學行巍然,為海內大師,長於予十餘年,與予訂交在光緒戊戌,屈指十有八年矣。宣統庚戌,以時事日非,掛冠誓墓。辛亥以來,僑居滬上,冰霜之節,歲寒彌厲。讀書以外,惟與竺典相伴。(《雪堂自述·五十日夢痕錄》)
[7]
陳衍:①乙盦博極羣書,熟遼金元史學與已事。作詩卻是自己性情語言,且時時發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他學問皆詩料也。君意不能元動,因言吾詩學深,詩功淺,夙喜張文昌玉谿生山谷內外集,而不輕詆七子。詩學深者,謂閲詩多;詩功淺者,作詩少也。餘曰:君愛艱深,薄平易,則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廣陵,君乃亟讀宛陵廣陵。②君詩雅尚險奧,峻牙鈎棘中,時復清言見骨,訴直宰,蕩精靈,昔昌黎稱束野劌目鈢心,以其皆古體也。自作近體,無不文從字順,所謂言各有相當矣。(《沈乙盦詩序》)
[5]
③吾於癸未、丙戌間,聞可莊、蘇堪誦君詩,雅健付意理。相與歎賞,以為同光體之魁傑也。同光體者,蘇堪與餘戲稱同光以來詩人不墨守盛唐者。君治史學泊西北輿地,餘亦喜治考據之學,其實皆為人作計,無與己事,作詩尚是自家意思,自家言説。(《石遺室詩話·卷一》)
[160]
王森然:先生詩文之深友情之摯,早年晚年,如出一時,其所以為海內宗師,埀教於後世者,非偶然矣。若其才氣雄偉,涵弘迤演,益以光大,同時儕輩,莫之能及,誠近代之賢雋也。異先生最不好名,蓋世文間,生前未得輯印,故所傅者少;十數年後,時事日非,前從日遠,世變愈降,則先生之所樹為彌高,益不能相及;徃者不可接,來者無由知,宜乎先生之斷簡殘篇,題跋簽字,均極名貴;然此區區,質之無極之人世,其存其亡,尚茫科不可究詰,餘竟斯文,益惶然不知所之。悲夫!(《沈曾植先生評傳》)
[5]
金蓉鏡:先生書蚤精帖學,得筆於包安吳,壯嗜張廉卿,嘗欲著文以明其書法之源流正變,及得力之由。其後由帖入碑,融南北書流為一冶,錯綜變化,以發其胸中之奇,幾忘紙筆,心行而已。(引自《沈寐叟先師書法論提要》)
[148]
[161]
樊增祥:蓋得景文之雅而去其綺,得雙井之奧而去其晦,得學易之淡則去其率,得後山之樸而去其俊。自烷花以來,別嗣一天地。(《沈乙庵先生七十壽序》)
[163]
金毓黻:(沈曾植)於書初愛張廉卿(張裕釗),嘗欲着文,以明其旨趣。既遭國變,乃專學黃忠端(黃尊素)、倪文貞(倪元璐)兩家,而參以章帝、史游、索靖諸體,古奧遒麗,自成風格。亦喜作草篆,多參鐘鼎文,不襲寒山窠臼,意在獨樹一幟,真書中豪傑也!(《皇清書史》)
[164]
汪闢疆:寐叟詩,初學涪皤。陳石遺在武昌,勸其誦法宛陵,詩境益拓。劬書嗜古,淹博絕倫,晚年出入杜、韓、梅、王、蘇、黃間,不名一家,沈博深厚,斯其獨到也。唯喜用僻典,間取佛書,使人知其寶而莫名其器。(《光宣詩壇點將錄》)
[167]
馬宗霍:寐史執筆頗師安吳。早歲欲仿山谷,故心與手憐,往往怒張橫決,不能得勢中擬太傅,漸有入處暮年作草,遂爾抑揚盡致,委曲得宜,真如索徵西所謂和風吹林,堰草扇樹,極繽紛離披之美。有清一代草書,尤推後勁,不僅於安吳為出藍也。(《書林藻鑑·書林記事》)
[168]
達姆塔特(傳教士Darmatadt):先生精華朗照,令人一見肅然。餘獲交中國士大夫多矣,而盎然道貌足為中華悠久文明之代表者,當以先生為第一人,斯其一見之緣所以令餘永不能忘也。(引自《碩儒沈子培先生行略》)
[7]
辜鴻銘:①先生於滬濱,其丰采、其氣概,一見即令人永永不能去懷。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其一舉一動,莫不合乎禮、適乎儀,孔子之所謂君子人者,先生實當之無愧。發言明易而意深,語語沁入人心,論及他國事而明晰正確如先生者,餘未之見也。②(沈子培)清時曾任提學,現代新進學者,出其門下亦甚多。鼎革後,遂隱居滬濱,杜門不出,海內學者皆奉為泰山北斗。雖海外鴻碩,亦望而敬禮之也。(《碩儒沈子培先生行略》)
[7]
陳錫鈞:嘉興沈文誠公精研帖學,造詣之深,不在翁覃溪(翁方綱)、張尗未(張廷濟)、吳荷屋(吳榮光)之下。其作書也,能取碑之長以臨帖,復採帖之長以寫碑,鎔漢晉於一爐,化南北之成見,有清一代書家如劉東武(劉墉)、鄧懷寧(鄧石如)、包安吳(包世臣)、何道州(何紹基),皆莫或過之。
[147]
園田一龜:(子培先生)與勞乃宣夙以碩學孤忠著聞,為浙江之二名流,以前清遺老之資格,為上海復辟之領袖,蓋浙江官僚之大先輩,守舊派之巨頭也。先生與梁鼎芬同學,共學識氣骨,為世所知,以其碩學奇才,而又能獲全其晚節,篤於故主,始終不渝,其純忠至誠,無論何人,皆表相同之敬意,不能以其不通時勢,即嗤笑其迂愚,蓋先生亦有先生之識見主張,惟其不渝孤忠之態度,則殊可嘉也,先生終為浙江最後之大人物,併為舊時代舊人物之魯殿靈光,博學堅貞,足以誇矣。(《新中國人物誌》,轉載自《沈曾植先生評傳》)
[5]
郭則沄:《秘史》晚出,譯以華言,故其辭不雅馴。謂論次太祖、太宗兩朝事蹟者,必折衷於此,誠公言也。注《秘史》者,始自芍農。李氏芍農嫥輿地之學,故其注詳於地理而略於史事,嘉興沈乙菴先生以為未足,乃復有補註之作。其考訂精審,有為芍農所不及者……今之世,人人以斡國自命,顧估畢舊儒之不若哉。乙菴書出,驂靳李注,羽翼正史,使治元史者得其導桄,策矇事者有所借鏡,謂非時勢之所需,而國家之所利賴乎?(《元秘史補註序》)
[147]
凱薩琳伯爵:①其丰采、其氣概,一見即令人永永不能去懷。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其一舉一動,莫不合乎禮、適乎儀,彼華孔子之所謂君子人者,先生實當之無愧。發言明易而意深,語語沁入人心,論及他國事而明晰正確如先生者,餘未之見也。先生為篤守孔子之訓者,極排斥異端之説。蓋先生於彼華舊學造詣既深,遂視外邦之事物無一可取者,先生自信之堅且深如此,故視人生常事無討論之價值,不待思索,其胸中己成竹矣。(摘自《碩儒沈子培先生行略》)②沈曾植實中國之完人,孔子所謂君子儒也。年逾六十,而精神毅力不異少年,藴藉淹雅,得未曾有。殆意大利鄂那德達蒲思評論古代西歐之文明,所謂意識完全者,誠中國文化之典型也。其言動無不協於禮義,待人接物,遇化存神,彼深知中國之情形無論已;即於國外亦洞悉其情偽,所謂象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更能見微知著。平行崇孔教,惡改革,守舊派之魁首也。(《中國大儒沈子培》,由辜鴻銘翻譯自凱薩琳日記)
[7]
王國維:①先生少年固已盡通國初及乾、嘉諸家之説,中年治遼、金、元三史,治四裔地理,又為道、鹹以降之學,然一秉先正成法,無或逾越。其於人心世道之污隆,政事之利病,必窮其原委,似國初諸老。其視經史為獨立之學,而益探其奧安,拓其區字,不讓乾、嘉諸先生。至於綜覽百家,旁及二氏,一以治經史之法治之,則又為自來學者所未及。夫學問之品類不同,而方法則一。國初諸老,用此以治經世之學;乾、嘉諸老,用之以治經史之學,先生復廣之以治一切諸學。趣博博而旨約,識高而議平。其憂世之深,有過於龔、魏,而擇術之慎,不後於戴、錢。學者得其片言,具其一體,猶足以名一家,立一説。其所以繼承前哲者以此、其所以開創來學者亦以此。使後之學術,變而不失其正鵠者,其必由先生之道矣。(《沈乙庵先生七十壽序》)
[171]
②東軒先生彌天四海之量,撥亂反正之志,四通六關之識,深意研幾之學,邁往不屑之韻,沈博絕麗之文,雖千載後猶奕奕有生氣,矧在形神未離之頃耶?此書作於易簀前敷小時,而氣象筆力如是。先生之視軀體,直是傳舍耳。陟降以往,無乎不在。箕尾星耶?兜率天耶?對此遺蹟,誰謂先生不在人間也。世有唱神來論者,請以難之。(跋沈乙庵先生絕筆楹)
[5]
③是大詩人,是大學人,是更大哲人,四照炯心光,豈謂微言絕今日;為家孝子,為國純臣,為世界先覺,一哀感知己,要為天下哭先生。(沈曾植輓聯)
[172]
林庚白:遜清同光以來詩人,餘雅好梁節庵(梁鼎芬)而最不喜沈子培。蓋節庵詩絕似二十許女子,楚楚有致;乙庵則喜用僻典及生澀之字面,大類鳩盤茶故為搔首弄姿者然。然乙庵詩亦間有平易近人者,如“此去海門原咫尺,浪花何事白人頭”,直是山谷詩中絕句之上乘者也。(《孑樓詩詞話》)
[173]
王蘧常:①先生之學初以義理補實用,既由實用反自然,蓋有三變,而每變益進。壯歲由理學轉而治考據,此一變也。(《沈乙庵先生學案小識》,轉引自錢仲聯《論沈曾植》)
[7]
②詩學實深,夙喜張文昌、玉溪生、山谷內外集,而不輕低前後七子。中歲以後,治之漸力,氾濫百家,以上溯漢魏,雅尚險澀,於警牙潔屈中,時復清言見骨,又或掉厲風發,意外驚絕。(《沈寐叟先師書法論提要》)
[148]
馬一浮:①沈培老有胸襟,有眼光,近體亦學義山,古詩則學昌黎,而玄義紛綸,氣格峻整,雖所作不多,以較王壬秋為高,然亦終是未熟,尚費氣力。(《蠲戲齋詩話》)
[174]
②向讀札叢,服其賅洽,今益見藴蓄深厚。其形於文者,昭晰而無惑,優遊而有餘。世之重先生者,獨稱其專於西北地理,抑已隘矣。王靜安先生壽序,舉清代考據源流,謂先生集諸家之長。浮惟先生之學蓋得力於釋藏,故於名理淵數能探其幽微。原考據之術,實出流略。流略之論。實出雜家。夫其疏通知遠,乃書教之遺,屬辭比事,則春秋之用。故於殊俗異語,不假鞋譯而通其音轉,斯邇於聲。明教乘綱宗,不資參扣而諳其流派,則由於玄悟。是皆乾嘉諸儒所未究。至若金石碑版,書畫聲律,特以餘事及之。可謂知類通達、博物君子矣。(《海日樓文集書後》)
[175]
袁行霈:①同光體的突出作家當推江西派的陳三立、浙派的沈曾植、閩派的鄭孝胥。他們都同情和擁護變法維新,也都寫下一些富有現實內容的詩作。②沈曾植學識淵博,詩作突出體現了學人之詩與詩人之詩的合一。他的詩“雅尚險奧”,大多“聱牙鈎棘”,其“時復清言見骨,訴真宰,蕩精靈”之作,頗能體現他作詩的功力。如《道中雜題》其一,用筆沉煉而文不奧衍。富有詩情意趣。(《中國文學史·第九編近代文學·第三章黃遵憲、梁啓超與近代後期詩文詞》)
[176]
沙孟海:他(沈曾植)是個學人,雖然會寫字,專學包世臣、吳熙載一派,沒有什麼意思的;後來不知怎的,像釋子悟道般的,把書學的秘奧“一旦豁然貫通”了。他晚年所取法的是黃道周、倪元璐,他不像別人家的死學,方法是用這兩家的,功夫依舊用到鍾繇、索靖一輩子的身上去,所以變態更多,專用方筆,翻覆盤旋,如游龍舞鳳,奇趣橫生。他死後,墨跡流傳,售價更昂,可見時人還有些兒眼光。(《近三百年的書學》)
[2]
錢仲聯:①寐叟生值清季,覓見歷代古物及新發現之文獻珍品,以其乾嘉治學之法治之,於遼、金、元史,西北、南洋地理,尤所究心,於甲骨文,敦煌秘籍,靡不究心,熔為一冶。與羅振玉、王國維諸先生論學開一世之新風,而羅、王包羅之廣猶不能及寐叟,寐叟於學術外尤擅書法繪畫,此皆羅、王所不能旁及者也。論並世學人,或與太炎章先生並列,然太炎不信甲骨,治學趨向,一以清中葉為歸,結一代之局則有餘,若雲創新,則遜寐叟一籌矣。②書法一道,既匯眾長於一,寐叟少年時得啓迪於張裕釗,後遂由帖入碑,南北融化,上自先秦出土文物,下至唐人寫經,無所不取、無所不捨。寐叟所處之時代,玉人士稱寐叟第子王蘧常為當代王羲之,其弟子尚然,高出弟子數倍之寐叟,奚待戔戔之贅言乎?書法一道,非限於書法而為書法也,必與其人之學問德業、事功成就、時代特徵,息息相關。尤於書法本身,窮源竟委,集其大成,自創新面,然可以前無古人,如寐叟者,所以被尊為“三百年來第一人”也。
[177]
③沈乙庵詩深古排鼻,不作一猶人語,人謂其得力于山谷,不知於楚騷八代,用力尤深也。才學所溢,時時好用僻典生字,更益以佛典。有包舉萬象之功,故不覺其瑣碎。確足震聾駭俗,而人亦不能好之。與散原齊名,而後輩宗散原者多,宗乙庵者絕無。有之,僅一金甸丞(金蓉鏡),亦不過得其一體。豈以其包涵深廣,不易搜窮故耶?然用此知乙庵高於散原(陳三立)矣。④邇來風氣多趨於散原、海藏二派,二家自有卓絕千古處。學者肖其所短以相誇尚,此詩道之所以日下。惟乙庵先生詩,博大沈鬱,八代唐宋,熔入一爐,為繼其鄉錢石以後一大家,可以近人淺薄之病。然胸無真學問者,不敢學,亦不能學。否則舉鼎絕臏,其弊不至於艱深文淺陋不止也。⑤乙庵不修邊幅,衣眼垢膩滿積,對客且談且涕唾,清言娓娓,終日不倦,真名土風流也。其學術自羣經、諸史、道藏、佛典、邊徼、地理、詩詞、雜藝,無一不造精微,以性不好名,不自表襮,世但知其為書家、為詩人而已。然即以詩論,亦屬第一流,晚清名家,無能駕其上者。(《夢苕庵詩話·卷一》)
[178]
⑥彈指海日樓,千門立萬户。直上透三關,一法不壞取。是博大真人,是通天教主。沈曾植,晚清傑出之學者也。詩特餘事為之,一弄狡膾。陳衍,鄭孝香諸人推為同光體之魁傑。然沈詩並不墨守宋人。於元嘉時代之顏,謝二家,用力尤深。論詩揭集元枯,元和,元嘉三關之説,與金潛廬太守論詩書佛藏道岌,僻典奇字,詩中層見迭出,小儒為之舌橋不下。蓋一代大家,古之博大真人也。(《論近代詩四十家》)
[179]
許全勝:①先生學問湛深,識見雄偉,為清季一大宗師。道鹹以降,世運日衰,學者思有以振之,先生生當其世,受其薰習,沈酣經史,綜鑑百家,冶漢宋於一爐。其時邊檄日警,承定庵輩之徐緒,精研西北、南洋史地及遼金元史。②先生鴻博偉麗、雲蒸海負之才,其沾溉後學亦深。③先生智徹天人,語造精微。胡適之傳荷澤大師,楊蓮生解“籠袖驕民”,皆矜為發覆,不知先生髮之在先矣。舉此可見淵雅之一斑,而其憂世之深,擇術之慎,則更有為後人所不可企及者。④嘉興沈先生,誠三百年學術史之關抉,上承清初乾嘉諸老,亭林、竹汀以降,當推先生為鉅子,下啓人間、寒柳兩大師,而為吾徒所景仰欽慕者也。(《沈曾植年譜長編》)
[7]
沈左堯:融漢隸,含北碑,三百年章草宗師;儒林獨樹,學淵史地;正氣立朝綱,贏得清風兩袖,海日樓頭遺韻在。傍鴛湖,循古運,數十代斯文名邑;奎閣爭雄,豐稔稻粱;絲綢譽世界,繪成傑構一圖,秀州域內新猷宏。(沈曾植故居對聯)
[180]
沈曾植軼事典故
沈曾植怒斥康有為
康有為在寫完《廣藝舟雙楫》後影響力劇增,心浮氣躁,有一回沈曾植不滿於其姿態,怒斥他:“你再讀十年書跟我談書法還差不多”!康有為只得慚愧的退下。
[181]
沈曾植“假貨”風波
民國七年(1918年)12月某一天,沈曾植將一些貴州漢刻資料交他審閲,以便拿去翻印。王國維閲讀後發現全是贗品,便交給喜歡翻印這些東西的好朋友鄒安。鄒安了解到全是假貨,即退給王國維,表示不願意翻印。王國維只好把這些東西交還給沈曾植,怎麼對他説讓王國維感到為難:説假話,顯然不可以。直言其偽,對方肯定不高興。他採取了一個折中手段,委婉地對沈曾植説:“有人説這些東西是贗品,我從文章上看,也覺得有未妥處。”沈曾植一聽果真不高興,沉默着一句話沒有説。過一會兒,兩人聊到兩位日本漢學家,沈曾植便話中帶刺地影射:“日本人尚知敬重老輩,今中國北京已非昔比,上海人則更驕,如漢刻一事,彼輩競斷定為偽。餘因知上海評價書畫皆由掮客把持,學術亦由一種人把持內,學術上之物非由彼輩出者,皆斥為偽也。”王國維不好再説什麼,他在日記中記載:“僅敷衍,少時而去。”後來他寫信告訴羅振玉,今後,沈曾植那裏“雖不能不往,將視為畏途矣。”
[207]
沈曾植人際關係
沈曾植家族成員
輩分 | 關係 | 姓名 | 簡介 |
---|---|---|---|
家世 | 曾祖 | 沈學堦 | |
曾祖母 | 陳氏 | ||
祖父 | |||
祖母 | 顧氏 | 誥封一品夫人。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進士、廣東惠州府知府顧聲雷孫女。
[185]
為沈維鐈元配。 | |
虞氏 | |||
父親 | 沈宗涵 | ||
母親 | 韓氏 | 誥封恭人。乾隆六十年(1795年)進士、江西巡撫韓文綺孫女。
[189]
| |
叔父 | 沈宗濟 | ||
叔母 | 朱氏 | ||
妻妾 | 妻子 | 李氏 | 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進士、雲南按察使李德莪長女。
[192]
|
同輩 | 兄 | 沈曾棨 | |
從弟 | 沈曾桐 | 不仕。 | |
幼弟 | 沈曾樾 | 官廣東候補鹽場大使。 | |
子輩 | 嗣子 | 沈慈護 | 沈曾植無嫡子,由從其兄沈子林過繼,取名慈護。後娶勞乃宣之女勞善文為妻。 |
沈曾植好友
沈曾植由於學術造詣深厚,平日待人寬和,且在仕途上也頗有成就,海內各家均願與之結交切磋學術、談論時事。相與交往密切者就有文廷式、康有為、袁昶、朱一新、陶濬宣、楊守敬、汪康年、梁啓超、盛伯熙、黃仲強、徐世昌、王鵬運、袁世凱、梁鼎芬、鄒代鈞等。下表即沈曾植在京官時期和主要好友的宴會與雅集。
時間陰曆 | 招領者 | 地點 | 參加者/主題 |
---|---|---|---|
1880.10.18 | 李慈銘 | 李宅 | |
1881.11.4 | 李慈銘 | 聚寶堂 | 嚴六溪、沈曾植、孫鏡江、李慈銘(霞芬玉仙月秋) |
1882.11.14 | 李慈銘 | — | |
1883.3.2 | 沈曾植 | 萬福居 | 沈曾植、孫鏡江、陶濬宣、李慈銘(霞芬、玉仙) |
1883.5.11 | 李慈銘 | 便宜坊 | 陶濬宣、王彥威、管惠農、沈曾植、沈曾桐、李慈銘 |
1883.9.9 | 李慈銘 | ||
1885.6.20 | 沈曾植 | 松筠庵 | 袁昶、沈曾植、朱一新等 |
1884.2.5 | 沈曾植 沈曾桐 | 寓廬 | 李慈銘、許景澄、朱一新、黃紹箕、袁昶、楊晨、于式枚、沈曾植、沈曾桐等 |
1884.5.20 | 沈曾植 | 萬福居 | 李慈銘、沈曾植、徐亞陶 |
1885.2.1 | 李慈銘 | ||
1885.6.16 | 施補華、王蘭 沈曾植、李慈銘 | 陶然亭 | 朱一新、李慈銘、施補華、王蘭、朱福詵、沈曾桐、沈曾植 |
1885.6.20 | 沈曾植 | 松筠庵 | 袁昶、沈曾植、朱一新等 |
1885.8.17 | 沈曾植、王頌蔚 | 寓廬 | |
1885.10.13 | 沈曾植、沈曾桐 | 萬福居 | 沈曾植、沈曾桐、李慈銘、施補華、王蘭 |
1885.12.2 | 袁昶、沈曾植 | 浴川花社 | 袁昶、沈曾植、施補華、朱福詵、黃紹箕、洪良品、王頌蔚、朱一新 |
1885.12.6 | 袁昶、沈曾植 | 廣和居 | 沈曾植、袁昶、黃紹箕、朱一新、濮子潼、張謇、文廷式 |
1886.1.26 | 沈曾植 | 萬福居 | |
1886.4.24 | 沈曾植、丁志鈞、文廷式 | 餞別張謇 | 張謇、沈曾植、丁志鈞、文廷式 |
1886.12.27 | 李慈銘 | 城漫堂祝壽 | 李慈銘、鮑臨、繆荃孫、黃紹箕、徐寶謙、徐琪、王頌蔚、朱福詵、袁昶、沈曾植(霞芬、梅雲) |
1887.1.13 | 沈曾植 | 寓所消寒第六集 | 李慈銘、袁昶、沈曾植等 |
1887.3.15 | 李慈銘 | 宜勝居 | 李慈銘、鮑臨、吳講、陳麟書、潘遹、沈曾植、張拜庭 |
1887.4.18 | 沈曾植、沈曾桐 李慈銘、王頌蔚 | 崇效寺雅集 | |
1887.5.14 | 李慈銘 | 宜勝居餞別沈曾桐 | 李慈銘、沈曾棨、沈曾桐、沈曾植、徐定超、鮑臨、吳講、殷萼庭、朱福詵 |
1887.6.16 | 袁昶 | 燕市酒家小集 | 袁昶、湛侯、濮子潼、繆祐孫、沈曾植 |
1887.7.26 | 李慈銘、袁昶 | 萬福居餞行傅雲龍赴美 | 李慈銘、蔡千禾、繆荃孫、王頌蔚、吳講、沈曾植、袁昶 |
1887.9.8 | 李文田 | 天寧寺登高之會 | 李文田、袁昶、王頌蔚、盛昱、劉岳雲、文廷式、蒯光典、沈曾植 |
沈曾植主要作品
沈曾植著作
沈曾植著作多,刻印少,他去世後,其子沈熲即着手整理遺稿,於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整理出《沈乙盦先生海日樓遺書總目》刊於《蒙古源流箋證》卷首。其中,沈曾植的著述分為三類:歷史著述、筆語雜俎、詩詞文跋:
[147]
門類 | 名目 | 備註(沈熲) |
---|---|---|
歷史著述 | 合編為叢書一種,定名為《乙部叢著》。除《史外合注》尚未完全整理外,其餘均已編校定本。《聖武親征錄》刻入《知服齋叢書》中。 | |
唐樊綽《蠻書斠補》一卷(張爾田校) | ||
《島夷志略箋》二卷(原名《廣證》,有排印本,孫德謙校) | ||
《蒙韃備錄注》二卷,《黑韃事注》一卷,《西遊注錄》一卷,《塞北紀程注》一卷,《異域説注》一卷,《近疆西夷傳注》一卷(合編為《史外合注》) | ||
筆語雜俎 | 《東軒手鑑》《東軒温故錄》《簡端錄》《鄂遊棲玩記》 | 筆語雜俎之類,今合為一編,定名曰《札叢》。但其中大半多未整理,必須重行分類歸併,且多有先君讀書時隨手摘錄,尤非刪定不可,今依現存原目錄之。 |
《全拙庵温故錄》《書法問答》(答龍松生)《困學室讀書記》(內分四種) | ||
《雜家客話》《冶城客話》《道家筆記》《菌閣瑣談》(分上下卷) | ||
《護德瓶齋涉筆札記》《潛究室札記》《辛丑寓禾札記》《札記》(論詩文、神道、史地、五行)《癸丑札記》 | ||
詩詞文跋 | 《海日樓文集》(由孫德謙編校,內題跋較多或另編單行) | — |
《海日樓詩補編》(朱古微丈刻成二卷未畢工,《乙卯稿》在內) | ||
《曼陀羅寱詞》(有排印本) |
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商務印書館正式出版沈曾植學生王蘧常所著《沈寐叟年譜》時附錄其編寫的《沈子培先生著述目》,共錄沈曾植著述“五屬四十八種”
[131]
並對諸種著述做了提要。其中有四種稱“載於《海日樓遺書目》”,
[131]
而未見於《沈乙盦先生海日樓遺書總目》。多出了24種:
門類 | 名目 | 備註 |
---|---|---|
學術著作 | 丘處機《長春真人西遊記校注》二卷 | 校本現藏浙江省博物館,扉頁何紹基隸書上板,有數十處批註 |
《皇元聖武親征錄校注》二卷 | 《遺書目》未載,原校本毀於義和團運動,刊於《知服齋叢書》的是沈曾植的民國六年(1917年)校本 | |
《近壃西夷傳注》一卷 | 校本現藏上海圖書館 | |
《諸蕃志校注》二卷 | 校本現藏浙江省博物館,由張爾田題簽 | |
《女直考考略》一卷 | 原書在李蕊《兵鏡類編》附刻中,王蘧常稱沈曾植是據鈔本批註 | |
《漢律輯存》一卷 | 為沈曾植與徐博泉同輯,王蘧常稱稿本已佚 | |
《晉書刑法志補》一卷 | 稿本已佚 | |
佛書菁華錄《法藏一勺》四卷 | 稿本現藏浙江省博物館,由李翊灼手書 | |
劉宋法顯《佛國記校注》一卷 | 校本現藏浙江省博物館,由張爾田題簽 | |
詩文集 | 《乙盦詩存》《倦寐聯吟集》 | — |
《喁於集》 | 上海圖書館藏王國維抄本朱祖謀校《海日樓詩》二卷,原題《喁於集》 | |
《海日樓詩補編》 | 為沈曾植學生李翊灼所編,錢仲聯編《海日樓詩集》已收補編所錄之詩 | |
《寐叟乙卯稿》 | ||
《僾詞》 | 原已收入《曼陀羅寱詞》中,為沈曾植生前手定本,撰有自序。但沈熲《沈乙盦先生海日樓遺書總目》未註明 | |
筆記 | 《月愛老人客話》《冶城客話》《護德瓶齋客話》《護德瓶齋筆記》《東軒語葉》《海日樓餘言》 | 稿本藏於上海圖書館(與《答龍松生書法問》《東軒温故錄》《札記》《筆記》《潛究室札記》《全拙庵温故錄》《菌閣瑣談》《鄂遊棲玩記》《簡端錄》即《海日樓札叢》所札本) |
其他 | 《寐叟書牘》一卷 | 二卷為王蘧常所輯,共176首,半系短札 |
《寐叟題跋》四卷 | 分上下二冊,浙江省圖書館藏本上有陳錫鈞篇目批註 | |
《碑跋》一卷 | — | |
在王蘧常《沈子培先生著述目》所列的48種中,有兩種是王蘧常經手的,即《寐叟書牘》與《海日樓文集》。另有許多種是其未及見的稿本,只是聞説而已,或根據沈曾植的序跋而作的提要。以上備註非原《沈子培先生著述目》所有。 |
沈曾植的遺稿(筆語雜俎類)曾交由王蘧常整理未就,後由龍松生、龍榆生一起參校,錢仲聯最後將沈熲《總目》中的“筆語雜俎類”分類歸併為:經學,歷史與輿地,哲學、宗教與醫學,文學,書法等五大部分,輯成《海日樓札叢》八卷
[195]
,由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於1962年出版。
[147]
1957年,沈熲將沈曾植舊藏圖籍捐給了浙江省博物館。沈熲《沈乙盦先生海日樓遺書總目》、王蘧常《沈子培先生著述目》以及錢仲聯《〈海日樓札叢〉跋》中所錄的諸種著述稿本、校本或抄本大部分現藏浙江省博物館。
[7]
沈曾植詩文
沈曾植詩集最早由王國維於民國五年(1916年)刊刻成《寐叟乙卯稿》,後編纂成《海日樓詩集》二卷,計《壬癸稿》、《甲乙稿》各一卷,《寐叟乙卯稿》收入第二卷,鈔本現為上海圖書館所藏。李翊灼又於民國十三年(1924)鈔印沈曾植詩集《海日樓詩鈔》,他還編有《海日樓詩補編》。錢仲聯受沈熲之託,根據沈曾植手稿本對照校對,又從《寐叟題跋》《海日樓書畫題跋》《海日樓日記》《越縵堂日記》《平等閣詩話》《晚晴簃詩話》《安般簃集》《樊山集》《花近樓詩存》《藏園羣書題記》《庸言雜誌》《東方雜誌》中摘錄其散軼詩分年編入,纂成《海日樓詩集》六冊十二卷,稿本藏浙江省博物館。
[196]
沈曾植的《曼陀羅寱詞》曾於民國十年(1921年)12月由商務印書館刊印,民國十四年(1925年)6月再版,共錄詞計有105首,而《滄海遺音集》錄詞作88首,且順序亦有出入。兩種詞集均經朱祖謀刪定,沈熲於後記中曾言及。其詞集刊本除上述的商務印書館本與《滄海遺音》本外,中華書局於200年12月出版了由錢仲聯校注的《沈曾植集》後附錄了《曼陀羅寱詞》並《補遺》部分,校記據自商務印書館本,編次則據自《滄海遺音集》,《補遺》部分則是商務印書館本多出《滄海遺音集》的17首。之後未再有人整理過沈曾植的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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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裁 | 簡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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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 | 《閉關》《出東門》《為人題晴川閣圖》《失題》《樓望二首》《燕亭集作》《自題僧服小影》《西湖雜詩》《審言今年六十,餘欲為壽,一言無緣以發。審言忽以西城員外壓請如其意為之》《隘庵先生五十壽,言用昌黎送侯參軍韻》《樊山得前詩即夕和答,三日達滬再疊前韻》《西巖相國輓詩》《哭王旭莊》《少保梁文忠公輓詩》《病起自壽詩》《展墓出南門作》《石遺寄示廬山遊詩,理富於都官,韻高於白傳,曠代奇作,絕塵而奔矣。吟諷不倦,秋曉有懷,寄呈四韻》《再約》《絕句》二首、《撥可來登禮嶽樓病不能偕短章以謝》《偕友登禮嶽樓》 |
詞(《曼陀羅寱詞稿》) |
沈曾植後世紀念
沈曾植墓地
沈曾植墓位於浙江嘉興市秀洲區王店鎮太平橋村9組沈宦墓地,墓丘呈圓形,坐北朝南,總佔地面積約600平方米。旁邊還依次分佈有沈曾植祖父沈維鐈,沈曾植父沈宗涵和沈宗涵女兒的墳塋。沈曾植墓高2.7米,直徑4米。墓地四角原立有界樁,現僅存一塊,上刻正楷“沈宦墳界”,石樁高1.65米,寬0.325米。1981年公佈為嘉興市級文物保護單位。2009年,當地政府進行過修葺。
[197]
沈曾植故居
主詞條:沈曾植故居
沈曾植故居位於浙江嘉興市區姚家埭1號,系清末建築四合院式三進兩層樓住宅,磚木結構。內為走馬堂樓,有廳堂、花園等。沈曾植故居外形完整,除花園園址已建房外,基本保持原貌。1992年公佈為嘉興市級文物保護單位。2011年公佈為浙江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6]
[198]
沈曾植活動
為紀念沈曾植逝世90週年,嘉興博物館攜手浙江省博物館、寧波天一閣博物館等省內11家博物館,於2014年5月15日至6月15日舉辦“游龍舞鳳奇趣橫生——紀念沈曾植逝世九十週年書法展”,展出了沈曾植的100幅(組)書法作品和兩幅山水畫作。
[199]
沈曾植史料索引
- 《皖政輯要》 [201]
沈曾植作品保護
2023年5月,根據《國家文物局關於頒佈1911年後已故書畫等8類作品限制出境名家名單的通知》,其代表作不準出境。
[208]
-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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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沈曾植先生評傳》:沈曾植先生字子培,號乙庵,又號寐叟。初別號小長蘆社人,晚稱巽齋老人,東軒居士,又自號遜齋居士,寐翁 ,姚隸老民,乙龕,餘齋,藟軒,持卿,乙葊,李鄉晨,城西睡菴老人,乙僧,睡翁,東軒支離叟等。
- 2. 國學大師——沈曾植 .國學網[引用日期2020-05-01]
- 3. 沈曾植 .中國曆代名人圖像多圖概覽[引用日期2020-05-01]
- 4. 《沈曾植先生評傳》:生於道光三十年,庚戍,(一八五○)卒於民國十一年,壬戍,(一九二二)享年七十有三歲。清光緒六年進士。前清中,任刑部貴州司主事,進為員外郎。後轉江蘇司郞中,在刑部約十八年,研究古今之律令。又曾主宰兩湖書院之史席。其後出任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章京。其學博雅,淹貫載籍,朝士皆服。以京察上考,外簡江西知府,長官以其有重譽,鹹刮目待之。未久,既奏移南昌。光緒三十二年五月,進擢為安微提學使,頗有令名。當時東渡視察日本之制度文物。三十四年二月,署理安徽布政使,並護理巡撫;因性疎放,多名士習,察吏理財,舉非其長,遂乞休去,隱棲上海。嗣膺聘修浙江通志,後與鄭孝胥,姚文藻等相往還,憤慨時事,語多嫉俗,談新學者,因目為上海宗社黨之重要人物,不知其性行狷潔,坦直無町畦也。民國四年乙夘春,識王國維於滬上,朝夕親炙,窮研苦造,王觀堂能集古今之大成,其為禰祧大師,則先生與有力也。六年七月,參與張勳之復辟運動,被任為學部尚書。復闢失敗,閒居上海,益慨時事日非,於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病逝上海。
- 5. 王森然.沈曾植先生評傳//近代二十家評傳[M].北平:杏嚴書屋,1934:43-45
- 6. 沈曾植故居 .國學網[引用日期2021-02-06]
- 7. 許全勝.沈曾植年譜長編[D].上海:華東師範大學, 2004:21-65、231-234
- 8. 沈曾植《家傳稿》:都水公始居延旺廟街,徙兵馬司中街,後徙南橫街,小亭母舅家屋 也。外曾祖三橋先生罷贛撫歸居此。太夫人時方歲也,舅氏以道員需 次關中,咸豐癸丑(1853)盡室以行,招都水公居之,以屋亦官房扣債抵租也。丁巳(1857)夏,都水公以時疫不祿,在第二進房東里間中。 六弟生於此,大兄、植、五弟授室皆在此,植鄉舉亦在此。至光緒戊寅(1878)舅氏卒於廳事西廂中,植乃奉太夫人遷居潘家河沿,蓋居南 橫街宅者二十六年。苦樂悲歡暨太夫人之冰聚風霜鹹集此,廿徐年中植之心影亦永不忘此街此屋也。
- 9. 沈曾植《榨蔀村墓堂左壁刻辭》:府君諱宗涵,字儼伯,號拙孫。司空公長子。生於嘉慶己卯年(1819)五月二十二日,沒於咸豐丁巳年(1857)五月十八日, 享年三十有九。
- 10. 王蘧常《沈寐叟年譜》:公祖父、父皆居官廉,至是益困,家無恆師,鞠於母氏。太夫人燈下課義山詩,成誦始寢,自是通音韻之學。
- 11. 《海日樓詩注》卷三《題俞策臣師畫冊》:山氣筒無晝,慘慘雲而風。疲民魔若寐,危石支孤笨。青坂曉棄師, 甘泉夕傳烽。百里雷震驚,九天霧冥濛。髻年識此境,播越軍都東。慈母撫諸孤,寒宵淚蹬紅。沙河長被夾,南寺毗沙雄。噩夢印不忘,童心 弱能容。先生昔畫此,觸境膺忡忡。去之四十年,此懷耿猶逢。我生遴 多難,浩浩將焉窮。自注:記庚申歲,從叔父連州公、外舅寥生先生登昌平州城樓,四 山黯黯,略如此畫,時初聞圓明園警,雖童幼甚慘。
- 12. 《海日樓題跋》卷三《俞策臣先生畫冊跋》:右俞策臣先生畫六頁,咸豐辛酉,居南橫街老屋東廂時作也。先生諱功懋,號幼珊,以優貢知縣,需次上都,適館餘家。餘時年十二,從先生授《小戴禮》唐人詩歌。先生甚愛餘也,而未嘗勤勤督課。率禺中出 遊,夜漏乃歸,歸而與戟廷兄縱談朝士見聞、兵士勝敗、陰簡優侏、遊 俠戲樂,詼嘲跌宕、窮日夜不倦。兄出即作畫,畫能兼習諸家法,墨法 深厚,而青綠著色尤巧密,錢湘吟侍郎激賞之。居半載,從侍郎適南楚。 瀕行,餘流涕牽衣不忍別,先生乃留是策以慰餘也。
- 13. 沈曾植《東川公手錄評本精華錄跋》:此書凡六冊,曾植自十二歲時受之於先太夫人,晨夕几案,未嘗離去。
- 14. 《業師兩先生傳》:先生館餘家,在同治壬戌秋、癸亥春,不及一年,為餘開筆師。然平生詩詞門徑,及諸辭章應讀書,皆票先生指授,推類得之。先生多交遊, 暇則蠅頭字鈔張天如《通鑑紀事本末》、谷氏《明史紀事本末論》,餘因 是知明季復社文學。是時王硯香先生館舅家,二先生日為詩詞唱和,餘私摹仿為之,匿書包佈下,先生察得之,笑且戒曰:孺子可教,侯他日, 此時不可分心也。而餘知抗厲自此始。
- 15. 《業師兩先生傳》:先生自館中登車,餘送於門,賓客多,不得俊言。餘流涕,先生顧 餘亦流涕,至今情狀在目前。
- 16. 《海日樓題跋》卷二《明初拓靈飛經跋》:往在京都,錢徐山先生嘗語餘:警石老人晚歲評賞石刻,遍覽禾中故 家小楷名帖,於《靈飛經》必稱沈家本第一。當時徐山丈、沈錐宜、蔣 寅舫、張叔未先生各出所藏以相較,無能頗頑者。帖後先水部公攜至京 邸,散葉未裝,拓工精絕,鋒銘纖麗,不異手書,墨華濡潤如宋拓。餘幼時猶見之,記其神采,宛在目前。丁卯、戊辰之間,質米於估家,才朱提三十銖耳!之痛心。聞錢丈言,彌棘針刺臆也。三十年來,遍訪 人間,曾無得其彷彿者。甲辰冬,厚珍侄來,攜此見示,行間無沏斷, 字口差肥。追憶舊事,聊寄虎責中郎之感。乃以銀圓二十易得之。然《黃庭》初拓,佳處終難企及也。乙巳正月。
- 17. 《同治癸酉科順天鄉試殊卷·履歷》:羅繹農夫子,諱家劭。同治乙丑進士, 翰林院編修。同治庚午科順天鄉試同考官。”
- 18. 羅悼愚《瘦庵詩集·沈培老 輓詩》“先公所薦士,王沈天下名。”自注:先公以同治庚午順天鄉試分房得公 及閩縣王可莊,詫為奇才。”
- 19. 《海日樓詩注》卷七《晚望》自注:餘第一次至滬,為同治壬申,入蜀就姻,航海南來,沂江西上,時 金利源碼頭尚未成也。”
- 20. 《海日樓詩注》自注:紫柏嶺留侯祠,泉石清絕,昔過渴祠,徘徊不忍去,今三十年,猶 遇之夢寐中。
- 21. 王蘧常.沈寐叟年譜.上海:商務印書館,1938:13-34
- 22. 《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沈曾植)由監生中試同治十二年癸酉科順天鄉試舉人。
- 23. 《越鰻堂日記》第十九冊《桃花聖解盒日記》辛集八月十日:是日,御出順天鄉試試題: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凡為天下國家有 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孟子曰人有恆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 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賦得湖色宵涵萬象虛得涵字。
- 24. 《業師兩先生傳》:先生善柳書,殿試大卷與楊雪漁編修齊名。雅自矜重,不與庸俗偶 也。屢上不第,而志氣不衰。館保定趙經歷家最久。癸酉冬,見於趙氏, 飲餘醇酒數醋,逮醉,先生笑餘不堪傳衣也。
- 25. 《沈達夫先生墓誌銘》:甲戌、丙子、丁丑、庚辰,達夫兄弟四上春官,皆與餘同小寓。 小寓者,賃近貢院民居數間,便出入,率六七人聚處,眠食同勞苦, 宋人所謂權歇駐著者也。餘以太夫人屬望,臨試焦切動形神,達夫處 境與餘同,而意念廓然,時時舉楊園、清獻書以相警,其言若冰雪沃 餘心。餘之擷愚,得不淚於世俗,信道而欲仁,即事以見性,則達夫 之體益也多。既試畢,則相與考年程所得。
- 26. 《序元聖武親征錄校本》:曾植始為蒙古地理學,在光緒乙亥、丙子之間,始得張氏《蒙古遊牧 記》單本、沈氏《落帆樓文稿》,以校鄂刻《皇輿圖》、李氏《八排圖》稍稍識東三省、內外蒙古、新疆、西藏山水脈絡。家貧苦無書,無師友請 問,獨以二先生所稱述為指南。《秘史》刻在《連綺蓉叢書》中,時賈十 二兩,非寒儒所能購讀。一日以京蛛四千得單印本於廠肆,挾之歸,如得 奇珍,嚴寒挑燈,夜漏盡,不覺也。
- 27. 《定廬集序》:同此志,同此樂者,則崑山李橘農廉使表弟與吾弟子封學使。光緒初 元,甲乙丙丁之間,桔農子封治算學,餘治地理書,三人各有專業,而文 學指歸,一折衷於錢氏。荒庭寒日,步履相過,往往想象李杏村、朱雲陸、 董方立諸君與先生講習遊從時,意擬其性情賞會,以為笑樂。境有所觸, 則相與歌先生詩以自遣。若《寶真齋法書贊》、《仲家淺》、《虞仲翔祠》諸 篇,皆當時所遙吟俯唱,沉吟不已者也。顧獨恨刻本止《刻褚》、《旅逸》 兩稿,全集聞且千餘篇,思之末由得見。吾宗谷成庶常、味舍孝廉,先生 之外孫,多見未刻稿,嘗誦其名篇雋勉勵相誇示,又為言先生所選《冰蔬 集》中國初遺老戚嘯門、山東李少鶴詩,相與測其去取義例,寒燈永夜, 去今四十年,瞥咳猶在耳也。
- 28. 《海日樓題跋》卷三《王禹卿秋日登文遊台詩卷跋》:丁丑遊粵,省勤叔父。
- 29. 《海日樓題跋》卷三《俞策臣先生畫冊跋》:後先生令粵東,戊寅、辛巳餘適粵,再相見,得盡觀所藏,書畫雜 蹂,多偽品,乃知先生畫,固得自天才,非關學力也。是時先生好為詩, 出入温、韋,多才語。而畫不數作,意氣亦非復從前豪蕩矣。
- 30. 《序元聖武親征錄校本》:長沙王益吾先生、會稽朱肯甫先生分校鬧中,榜發語人曰:閒中以 沈、李經策冠場,常熟尚書(江蘇常熟人,時任工部尚書,故稱常熟尚書)尤重沈卷為通人。顧李藥客負盛名,而沈無 知者。某君曰嘉興沈氏,其小湖侍郎裔乎?尚書於渴見時特加獎借。 而先生之言傳諸學者,藥老相見,亦虛心推豔。於是於此學稍稍自信。
- 31. 李慈銘《越縵堂日記》三十四冊《荀學齋日記》乙集上:五更呼車入城,聽候小傳腫。敦夫、雲門相偕,進長安左門下車, 由左掖門、昭德門、左翼門入景運門,至乾清門下。久待郎陛間,日加 巳始傳出前十本姓名。下午,知餘名在二甲八十六名,同試者三百三十人,沈君惜列為三等,餘得賜進士出身,己為幸矣。
- 32. 《越縵堂日記》第三十五冊《荀學齋日記》乙集下:子培來,鐵香來,敦夫來,雲門來。竹賈送趙桐孫十一日天津復 書,亦留之飲。霞芬來,月秋來。酒初行,桂卿來。夜更鼓動時方飯, 叔平來。二更客散,月仍皎甚,以詩記之。
- 33. 《越鰻堂日記》第四十二冊《荀學齋日記》己集上:子培來久談。近日法夷翻覆,中外疑讓,上海至天津輪船己停。張 家灣己分駐神機營兵,而夷艘屯福建、虎門者至二十徐。閩人惶駭,福 州城中遷徙一空。都中士夫泄泄如故,閻朝邑力主和議,前日通商總署公疏,極言不可戰,其稿朝邑所定,未上而稱病,請假欲誘之他人也。 其曹司冗員,日營營於保舉,薦犢累上,鬼怪百出。子培言及人情之變 幻,因舉似東坡詩云:微波偶搖人,小立待其定。為我輩今日説法也。
- 34. 《越縵堂日記》第四十五冊《荀學齋日記》庚集下:午詣陶然亭,偕均甫、醉香、子培餞朱蓉生也,桂卿、子封為陪客, 設飲北廳。萬膛葦光,綠潤如海。亭外有椿樹作花,絳色如火,目所未 見。詢之寺僧,言椿老至數十年者,其花殷紅。然餘見絕大至十圍者, 花仍淡黃而細,此蓋異種也。晚酒罷後,偕諸子步出寺,循徑行,時聞 篙艾香裏許,至火祖閣下始坐車歸。
- 35. 《萬木草堂詩集》卷十五《遊存廬詩集》《哭寐史尚書四兄哀辭》:戊子初上書,變法樹齒牙。先生助相之,舉國大驚譁。惱傳下刑部,紛來求釁瑕。 君力勸括囊,金石窮幽遐。
- 36. 《康有為自編年譜》:十月,遞與祭酒盛伯羲先生星,祭酒素抗直,許上之。歸政大典,典禮重疊, 吉祥止止,非痛哭流涕之時。朝士久未聞此事,皆大譁,鄉人至有創論欲相逐者。沈 子培勸勿言國事,宜以金石陶遣,時徙居館之汗漫舫,老樹蔽天,日以讀碑為事,盡 觀京師藏家之金石,凡數千種,自光緒十三年前者,略盡睹矣。擬著一金石書,以人 多為之者,乃續包慎伯為《廣藝舟雙揖》焉。
- 37. 黃紹箕《鮮盫先生廣藝舟雙揖評語》:戊已之際旅京師,長素戊子游京師,遍上書貴人,無所遇,欲由國子監都察院上封事,亦不得達,頗為多口所憎。餘與子培勸其少幹人,少發議論。遂鍵户讀碑,旬月聚數百通。曾至南海館訪之,見其插架琳琅,張壁攤案,過目如電,間評鷺一二,皆懸解冥會,剖析條流,顧未知其遂有斐然之志也。
- 38. 盧川.沈曾植詩歌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2010:112-128
- 39. 《康南海自編年譜》:七月,給事中餘晉珊勃吾惑世誣民,非聖無法,同少正卯,聖世不容,請焚《新 學偽經考》,而禁粵士從學。沈子培、盛伯熙、黃仲強、文芸閣有電與徐學使琪營救, 張季直走請於常熟,曾重伯亦奔走焉,皆卓如在京所主也。
- 40. 《學部尚書沈公墓誌銘》:甲午和議成,先生請假英款創辦東三省縱貫鐵道,事在俄國韋特西比利亞鐵路建 議之前。恭忠親王、李文忠公匙其議,將合辭奏請,沮於某鉅公,識者惜之。
- 41. 《康南海自訂年譜》:七月初,與次亮約集客。若袁慰亭世凱、楊叔橋鋭、丁叔衡立鈞,及沈 子培、子封兄弟、張翼之孝謙、陳口口。即席訂約,各出義捐,一舉而得數千金。即 舉次亮為提調,張哭之幫之。張為人故反覆,而是時高陽當國,張為其得意門生,故 沈子培舉之,使其勿散壞也。舉吾草序文及章程,與卓如擬而公商之。丁、張畏謹, 數議未定,吾欲事成,亦迂迴而從之。於是三日一會於炸子橋篙雲草堂,來者日眾。 翰文齋願送羣書,議開書藏於琉璃廠,乃擇地購書,先屬孺博出上海辦焉。是時遍尋 琉璃廠書店,無一地球圖,京師錮塞,風氣如此,安得不敗?時英人李提摩太亦來會, 中國士大夫與西人通自此會始也。
- 42. 《學部尚書沈公墓誌銘》:丙申之冬,俄勢方張,謀我黑龍江漁業航務,先生獨洞照隱微,力駁其事,俄使 為沮。
- 43. 《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沈曾植》:二十三年京察一等引見,奉旨準其一等加一級。
- 44. 《汪攘卿師友書札·汪大燮(第七十九)》二月十一日:月廿五日各國使臣勤見,退出時,法使施阿蘭由中門出,德使海靜亦隨之。敬 止齋帶班邃往牽其衣袂,海怒,仍由中門出。 翁雲“詰責固理所當然,不詰亦朝廷寬大”云云。譯署章京欲話責施阿蘭,堂官決意不敢。 事畢,各堂到署章京復言之,則曰去年 亦然。子培擬一諸稿呈之 而海靜話敬大臣牽衣之文至矣。次日,譯署宴各使, 不得己而後行,堂司辯論多時, 海不到邸,強使敬單銜謝罪。越日,合肥攜敬赴德館謝罪,並招之。往返多時,各使楞腹以待,有託故去者,有不終 席行者。合歡之事,亦幾為起釁之端。舉朝臣工,臨時無不玩事如此。俄將遣親王報 聘,將來接待,能不生事即大幸事。常熟與高陽言欲歸田,詞甚懇切雲。
- 45. 《汪攘卿師友書札·汪大燮(第八十五)》九月五日:培、封兩君丁艱,方有起色,其太夫人七十九歲,八月廿九仙逝,病才五六日, 而遭此隕越,功名固不待言,目前即下不去,各種不得了之情,有非他人所能比者。 子承之次女向侍祖母,屢有險狀,培老情急,轉得減其哀迫,日久漸殺,兩人俱未大 傷,此天之所以保善人軟?
- 46. 《張元濟書札·致汪康年第二十四函》十月二十一日(11月15日):弟何以謂由南洋較便,緣子培出譯署後,其中多系非洲太古之人,無可與言者。弟系新進,亦無從得其頭緒也。……招工事侯晤西平再議,並擬先與子培一商。
- 47. 《與丁立鈞書》二月二十日(3月12日):芝翁有稍侯之言,而諸君必欲月內出奏,彼其用意固別有在矣。弟定於三月初四出都,二十外可抵裏。四月中西行赴鄂,沿途不欲逗留,恐不悉兄行蹤所在。若於閏月中作一書寄弟。庶幾可圖良晤。所懷千萬,非面莫罄。鋤請痊安。不盡。二月二十日。年小弟制植頓首。
- 48. 《鄭孝胥日記》:晨,謁南皮。……歸過叔衡,子培亦來。午後,詣公司。日斜,送叔衡,適梅生、 子培皆至。
- 49. 《張元濟書札》:子培先生賜鑑:自送君行,時結遐想。每欲寄書左右,以未知蹤跡所在,握管中 輟者屢矣。一昨奉手書,敬悉台從已至武昌,賓主歡洽,甚為快慰。南皮為今之偉 人,更得公左右之,其所設施,必愈有進。朝政日新,不知鄂省如何推布?舊習彌 固,所謂新者,亦不過一紙詔書而已。然自外觀之亦自足以一新耳目。果有人主持, 未始不可有為。此則不能不厚望於南皮,而我公之推波助瀾亦何可緩耶?聞湘中新 故交鬨,成規盡廢,並有謂右帥諸人亦已心灰膽怯者。此則何可公何不擎舟 入湘,一觀動靜,倘能解圍,豈非盛舉。
- 50. 《汪康年師友書札》五月三十日(7月18日)鄙人為時務學堂事,竟與譚、熊為深仇,譚雖得保而去,熊則仍踞此間,動輒以流血成河為言,且行同無賴,勢難於計較。學堂事渠雖交出,費盡許多心力,實一言難罄。右丈委汪頌年與鄙人接辦,而熊怒未息,其無壯竟及於義寧喬梓矣。湘中萬難相容,勢必走付康門,求一出身也。公以恬退責我,我不受也。苟不恬退,譚、熊必以洋槍中我矣。此二人者,鄙人向引為同志,本有才,從前作事尚為公,一旦陷入康門,遂悍然不顧。籲!康徒遍天下,可畏也。時務學堂各分教,均一律辭去。卓如得保,自不再來。右丈意擬請子培為總教,其分教則用湘人之通達者。昨電請催子培來湘,不知此君現在何處?甚盼甚盼。得此君,湘氛當可廓清,祈力贊之。再前信未發,適得覆電,知子培在鄂,己由伯嚴電致節庵,託其催沈來湘。
- 51. 《王譜》:湖廣總督張之洞聘公主武 昌兩湖書院史席,寓武昌紡紗官局西院。問無不答,答必詳盡,學者服之。後應湖南巡撫陳右 銘寶蔑之約,未往而八月政變作。公每聞朝政,憂居深念,心為之瘁。
- 52. 《鄭孝胥日記》:晚,同拔可渡江,至紗廠視子培。夜,南皮召飯,商應辦之事。餘請力保漢口, 於武昌練兵令滿萬人,至二點始退。
- 53. 《鄭孝胥日記》:南皮邀飯,座有子培、星海、中強。是日,英領事見南皮,詢何部署。南皮以保 商務、靖內亂自任。
- 54. 《張元濟年譜》二月三日引上海南洋公學卷宗“奏辦譯 書院卷”第十一號“盛宣懷致南洋公學總辦汪鳳藻照會”:南洋公學譯書院事宜,前經奏派刑部郎中沈曾植、翰林院編修費念慈辦理。嗣因 沈郎中奉外務部奏調回京,費編修亦因事赴蘇,未能常駐院,額支各款比較以前諸多 靡費。自本月起所有譯書一切事宜仍應責成張主事元濟專心管理,並隨時與公學總辦 汪編修會同考訂,務絕虛靡。
- 55. 《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二十八年十月二十七日,借補外務部員外郎。
- 56. 《大事偶記》:正月廿一日,奉旨簡放江西廣信府。
- 57. 《張謇日記》:午後送行裝至“博愛丸”,與叔兄、蟄先、子培、蘇堪話別,並送至舟。子培是夕 亦附江輪至九江。子培久於刑曹,又博識五洲之事。國家近改設外務部,復修改法律, 而子培以江西廣信知府一摩出守。
- 58. 《沈寐叟年譜》:時巡撫柯逢時聞公來喜甚,即日檄調南昌 府知府,舉全省大計,虛以相從,非恆例也。
- 59. 內藤湖南《湖南文存補遺·與沈子培》: 每與諸友語,傳觀所賜《吐蕃會盟碑》,不以為難獲之珍, 而以弟得見先生為榮也。又在杭州丁氏八千卷樓見《元典章》 會,塵冗匆忙,學問荒落滋甚,未有一鄉 《知服齋叢書》、《黑靶事略》前後皆己得 一書,現已募人鈔就。但因本年敝國有博覽 大夫遊歷此間者近日為多,而弟得親奉教者十有七八,因想前遊,眷戀先生之情益殷。 頃從劉葱石、李拔可二君得知先生出守外部,南國褥熱,未悉起居佳否?《東國通鑑》 一書,敝國刻板尚存,而今日傳本殊少,今春屬書肆刷印數分,今託葱石、拔可二君, 謹將一分奉寄。大著 《蒙古源流箋證》,快睹之念難己,若以鈔成,幸賜一分。尊定《元史譯文證補》,亦 欲見者甚多,未知見允鈔寄否? 弟近得西洋所著《滿蒙語文典》、《西藏語具》,稍能讀。 西夏字雖猶未能通行,將潛心究明。《居庸關咒語全碑》,真望外之幸也。葱石、拔可去在明日,草草作書相托, 。 海天萬里,晤面難屢,伏惟為道自愛,時惠好音。 若得割愛見賜,以資參 辭不盡意,請恕其簡慢可也。
- 60. 《敬孚日記》:晴。早入城一看,回。小食後,入城拜南昌府知府沈子培太守曾植,即見小坐, 人來請,即入城至署。命當差人,將棧中行裝搬入署中西室安置。燭下,與沈君坐 談古書等事。久之,開席,只招糧廳潮州陳菱潭及其五弟琴巖名世榮陪飲,談話久之 乃罷。子培同其五弟送到住室,小坐乃去。
- 61. 《江叔海日記》:沈子培補提學、署佈政。案,《清代職官年表·布政使年表》光緒三十四年戊申條雲:連甲正、辛丑、十五,2月16日,學使沈曾植兼署。
- 62. 《江叔海日記》八月四日:昨奉上諭……子培護皖撫。
- 63. 《清史稿·卷四百七十二·沈曾植傳》:三十二年,署布政使,尋護巡撫。值江、鄂、皖三省軍會操太湖,而適遭國恤, 羣情煙煙,民一日數驚,城外炮兵又譁變。曾植聞之,登城守禦,檄協統餘大鴻馳入 江防,楚材兵艦擊毀東門外炮兵壁壘,黃鳳岐奪回菱湖嘴火藥局,一日而亂定。
- 64. 葉昌熾《緣督廬日記鈔》四月二十八日:閲報章,禮學館奏調七員充纂修官,胡綏之列首,並有孫叔孟、王扦鄭。顧問 官紳二十五員,唐蔚之、志伯愚、馮夢華、沈子培、劉仲魯、陳松珊、 子淵,皆舊雨也。
- 65. 《海日樓日記》:代擬覆法領事電:來電悉。英山教堂尚未成立,昨據費司鐸言,金家坡有買地糾 葛事,一緬傷縣查明,妥為清理。歲初並因費言地方不安,調派防營,密為保護,似 不至有他慮,貴領事儘可放心。至楊柳灣案,鄙人時刻在唸,所望貴國教士和衷商辦, 勿強皖民以不能擔任之數,早日了結,固所願也。
- 66. 《海日樓日記》:晴。晚閲楊承孝所為嘈糧説明書,嘈雜六項抄錄統計表,不能定其原始,因檢書 犢尋原,碌碌至醜初,自《會典》、《槽運全書》、《金谷秘冊》,核無 眉目,疲而卧,卧不能貼。近來心力衰態甚矣。今日清理財政,第一宜定税率,為 租税改良要著,未定税率以前,不可不嚴慣例,從來額徵非特旨不能減免,《條編》變 通,變通之法獨有攤徵耳。從前丁潛大架小萊,今日丁潛大貂小貂,不明辨制錢、 銅元之分,國家間接受損而細民仍無所利,悠悠度日,我知其閣也。
- 67. 李詳《學制齋文鈔》卷二《記與沈子培先生訂交事》:餘以八月秒到安慶,先生交卸在即,朱先生導餘望渴,極致傾慕,坐客有台州王 子常詠霓。次日即別去,在庚戌九月初事。臨行猶令閲卷取士首列告爆,朱先生得汪 本楹,餘得劉和光,因函告之。
- 68. 《海日樓題跋》卷一《水經注跋》雲:秋暮歸禾。
- 69. 《抱碧齋詞話》:庚戌之秋, 沈子培提學以仿刻姜白石詞見遺。 案,公重刊《白石詞》, 為仿宋刊本,以張奕樞本為底本,此本屬錢希武刻本系統。《網舊聞齋調刁集》卷八有《以乙盒方伯用造紙官廠仿宋 本書紙翻印白石詞託章錫卿廣文寄與架君》,列於八月和李詳詩前,則此書刊刻或即在七月。
- 70. 《海日樓家書》:三蘇歸,一切諒己詳述。今日移寓戈登路三十三號,佈置粗定。十四快車即歸, 一是面談。阿四如來滬,並可接二姊暫住也。侯我歸再定。體中尚可,不敢過勞。此 問間社。乙鋤。十二日。
- 71. 《張元濟書札·致孫毓修》六月十二日(7月7日):一、沈子培先生處有英人司泰音《西域古物圖》一巨冊,久未還來,請代索取。二、子培欲將安慶皮紙伊所留存附印宋本《韓文》,請一詢印刷所,必須幾部方能 搭印?恐紙張太少,更換費事,請明告子培。如伊所存紙張足敷搭印之數,亦請速交, 逾期只可不候。 六、《涉園叢稿》樣本,季臣舍弟想以備好,請代送子培一閲。弟己託其撰序,渠 允半月交卷。若屆一旬,可即催。弟自己尚擬作一序,侯到京後方能寄上矣。弟序到 後,可即排印,速訂一百部寄京,以備分送友人。餘候沈序可也。
- 72. 《碩儒沈子培先生行略》:辛亥秋,亂事起,餘與滬上諸同志集於先生寓所,所以補救之。同人令餘赴京擔任外交事務,旅費已備矣,先生獨排眾議,執餘手曰:方今革命猖撅,君切不可冒無 謂之險,危及生命。我輩隨時隨地皆可以死,然死則一處死耳。
- 73. 《碩儒沈子培先生行略》:某夕,侍者以一號外入,視之則遜詔也。我輩乃同起北面而跪,叩首哀號。閩人 王叔莊跪地不起,大呼曰:“國破君亡,臣不欲生矣。”又數日,餘復見先生,問先生 曰:“事己如此,我輩將如何?”
- 74. 《退廬文集》卷二《吳中訪舊記》略雲:伯嚴一一為予述之曰:梁按察節盒、秦學使右衡、左兵備茹卿、麥孝廉蜕庵, 皆至自廣州。李藩司梅庵、樊藩司雲門、吳學使康伯、楊太守子勤,皆至自江寧。趙 侍郎卿堯生、陳侍御仁先、吳學使子修,皆至自北京。朱古微侍郎,新自蘇州至。陳 叔伊部郎,新自福州至。鄭蘇盒藩司、李孟符部郎、沈子培巡撫,皆舊寓於此。
- 75. 《張元濟致傅增湘札》 七月十三日:《元名臣事略》,沈購以重價,然究是難得之品。
- 76. 《孔教會雜誌》民國二年二月第一卷第一號《本會紀事·總會》略雲:本會成立之期,實託始於大成節。是日,假上海山東會館為恭祝聖誕之地。…… 至本會祝聖之祭品及一切費用,均由沈乙老籌備雲。梁君節盒鼎芬,為恭祝聖誕事,特 躬赴曲阜,獨在曲阜聖廟行禮,與山東會館之會祭互相輝映也。
- 77. 《宗方小太郎文書》報告第三百八十八號《宣統復辟運動》大正元年(1912):宣統復辟運動的根據地在青島和上海。在青島以恭親王為中心,前郵傳 部侍郎于式枚、前京師大學堂監督劉廷深、前御史王寶田等,為之熱心倡導。在上海以江蘇陽湖紳士惲祖祁、揮毓昌父子活動最為積極,和軍人張勳、徐寶 山、張懷芝、張作霖等有聯絡,並與升允、長庚、梁鼎芬、辜鴻銘、李經羲、錫良等 聲氣相通,舊官吏給紳士大夫之流多屬之。有的人似與北京宮廷暗通消息,但他們有 志於此卻缺少毅力,似多在觀望形勢以確定方向。此為中國獨有之士風,不足為怪。
- 78. 《宗方小太郎文書》報告第三百九十三號《復辟運動近況》大正二年(1913):本月一日夜,宣統復辟運動分子揮祖祁、揮毓昌、鄭孝青等在姚文藻住宅會晤, 得情報如下:在上海的復辟運動積極分子揮祖祁父子、沈曾植、鄭孝青等,與青島的同志遙同 聲氣,密使往來,極為頻繁。
- 79. 沈曾植《海日樓家書》:三點五十分到禾,天氣極佳,不冷不熱,下車人並不乏。家中燃燭鋪設,預備夫 人攜新人同來道喜也 入城時有警察招呼, 。 莊法臣扶病出迎,觀其步履,病勢尚不致甚篤,捱過去再看。 行李不查,並問家眷來否?意當法臣世兄招呼乎?今日脅痛比昨 為輕,後日上墳,此問間社。乙沏。十一日。
- 80. 《宗方小太郎文書》報告第四百十三號《復辟進步黨》大正三年(1914)8月6日:在上海宗社黨系統之沈子培等,首倡組織復辟進步黨,仰戴目前潛伏在東京的前 陝甘總督升允為黨魁,糾合同志,聯絡各省,待至時機一到,擁宣統復辟。現雖有復 闢前朝社櫻的計劃,但其組織尚未形成。
- 81. 《求恕齋日記》略雲:晴,甚暖。偕益庵出,至麥根路汕板廠隔壁沈子培方伯家,賀慈護合晉(系子培 弟子林之子,嗣以子培者也)。
- 82. 《與吳慶坻書》:昨聞台從已歸,陰雨未得趨候為悵。志事省有人來,雨霧歸際家屋,擬順便往與 一談曲折。大致斷自辛亥以前,上續前志而不更舊例。界限如此,行吾説吾黨任之。播《亭林年譜》,辭史館而就山東通志局,以為鄙解嘲也。拙豐任禾, 公能任杭否。
- 83. 《丙辰日記》略雲:坐車至麥根路訪沈乙老,健談,精神頗佳,而意趣殊劣。……至滬聞抗公、乙老諸人言姬事,殊出意料。
- 84. 《沈曾植與王國維書》:詢字母古學,自唐以後,陳氏《切韻考》己得會通。第六朝與隋唐似不能絕無 異同,兩漢與隨唐則顯有異同。凡在後世為類隔者,在前世皆音和也。《釋名》純是雙 聲,且為音和之雙聲。昔嘗以此證漢與隨唐同異,過此以往未易可言,然循此以往, 亦非必無可言者。公神志溶發,善能創通條例。茲説若何,請教之。
- 85. 《與某書》:英報館傳路透、《字林》電,土(袁世凱)以腎炎今日十一鍾伏冥誅。此信如實, 北且不亂,文仲宜探實再行。兩隱。
- 86.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三月二十一日:前復款事乃與乙公均誤解書旨,是日又發一函,此函到,想公已知其誤矣。…… 靜觀大局,亂靡有定,知者多謂此次當烈於辛壬之變。近日乙老亦罵諸馬為奴才,又 謂天下書痴惟我輩耳。此言可知經略矣。(案,諸馬,王國維札中又稱二馬、兩馬,謂馬安良、馬麒等。武昌起義後西安亦響應,清廷乃起用升允為陝西巡撫,率軍反攻時,二馬為其部屬,後為寧夏、青海軍閥。)
- 87.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二月二十七日:昨寐老言,北方既不能支持,而云貴兩省蔡愕、李烈鈞兩黨交鬨,不成事體粵西 亦至紛亂,梁某在彼亦無發言權,動則以炸彈手槍互相恐嚇,一切狀態與辛壬間無異。 天下滔滔,恐淪青之禍遂始於此。可知中國總是此中國,人民終是此人民,雖有聖人, 亦無可為計,觀近日所經驗者,即可知矣。
- 88. 《羅振玉致王國維札》三月八日:時升允謀匡復與島滬行成網絡, 公與沈寐雯皆與謀。中壘殆謂劉廷探,然此人成事不足而敗事有餘也。隨札附剪報大題《復辟再運動由來》,內分四題。問題發生由來,浙人真面目,升允氏來朝,宣統帝復辟問題。
- 89. 《張元濟日記》7月20日:法人伯希和到涵芬樓看舊書。晚約伯希和、沈子培、葉鞠裳、張石銘、繆小山、 蔣孟蘋在寓晚飯。
- 90. 葉昌熾《緣督廬日記抄》: 上有書,張菊生京卿招晚酌,言有法國友人畢利和,即在敦煌石 室得古書攜歸其國者 , 今來中土研究古學,甚願與吾國通人相見,能操華語。亦有一 函招翰怡,未知其在苫也。六點鐘如約往,陪客尚有藝風、乙庵、張石銘、蔣孟蘋。 乙庵與客談契丹、蒙古、畏兀兒國書及末尼、婆羅門諸教源流,滔滔不絕,坐中亦無 堯典》、《舜典》兩篇殘軼,唐時寫本,可攙言。畢君攜照片九紙,雲是《經典釋文·堯典》、《舜典》曲扁錢聯,居盯與本, 未經宋人竄改,可以發梅績、衞包之伏,而得其所從來。然略閲之,以王氏之學為主 而外,馬、鄭切音多,而舊儒音義甚寥寥,是否果為陸元朗之書尚有待於商榷也。
- 91. 《王國維與羅振玉札》:此次伯君過滬,張菊笙蒸之,請乙老往陪。 伯出《舜典釋文》照片,老勸菊笙及蔣孟蘋印之,菊笙許諾,然不知能付印否耳。
- 92. 《爾雅草木蟲魚鳥售釋例序》略雲:丙晨春,復來上海,寓所距方伯處頗近,暇則詣方伯談,一日方伯語餘曰:棲 霞郝氏《爾雅義疏》,於話言訓三篇,皆以聲音通之,善矣。然草木蟲魚鳥獸諸篇, 以聲為義者甚多,昔人於此似未能觀其會通,君盜為部分條理之乎?字 有字原有音原。字原之學,由許氏《説文》以上溯殷周古文,止矣,自是以上,我輩 不獲見也。音應原之學,自漢魏以溯諸羣經《爾雅》,止矣,自是以上,我輩尤不能 知也。明乎此,則知文字之孰為本義,孰為引申、假借之義。蓋難言之,即以《爾雅》 權輿二字言,《釋話》之“權輿,始也”,《釋草》之“權,黃華”,《釋木》之“權, 黃英”,其義亦與此相關。故謂權輿,灌箭之引申可也。國維感是言,乃略推方伯之説,為《爾雅草木蟲魚鳥售釋例》一篇。既名釋例,遂並 其例之無關聲音者,亦並釋之。雖未必得方伯之意,然方伯老且多疾,未可強以著書, 雖以國維犬馬之齒弱於方伯者且三十寒暑,然囊者研求古字母之志,任重道遠,兼以 人事,亦未敢期以必償,而方伯音學之絕識,與國維一得之見之偶合與方伯者,乃三 百年小學極盛之結果,後此音韻學之進步,必由此道。
- 93.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十二月二十六日:《爾雅草木蟲魚鳥售釋例》至前日始脱稿,昨日作一序。書僅十八頁,序乃三頁, 專述乙老説並與乙老談論之語,因乙老萬無成書之日,非記其説不可也。
- 94.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十一月二十日:本年十二月報,尚短自撰二十徐葉,前擬作《爾雅聲義類》以分類至難,稿成 而廢。現改作《爾雅草木蟲魚鳥售釋例》,月內可成,下月尚需以十日之力為之寫定 石印,因其中生字太多,不能排印。其中一段頗用乙老新説,可見者他日想僅此耳。 乙老談論須分別觀之,時有得失。得者極精湛,而奇突者亦多出人意外。若孫仲老輩, 則篤守古法,無甚出入矣。
- 95.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十二月七日:近三日抄乙老詩,得十八頁,計共五十徐頁,大約再得六日 , 可以寫成。渠尚有 筆記,專考六朝道教者。稿亦在維處 , 錄詩畢當移錄之,二三日亦可了 也。其詩集中有一詩失題 , 實乃寄題公大雲書庫者,錄呈左右。……海水天風浩蕩中, 抱經高閣屹搏東。十年搓客歸來夢一峋諸天變滅空。翟下尚聞尊祭酒,河汾無地寄 王通。神祖聖伏寧無感,稽首河間老貫公。
- 96.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十二月十二日:連日苦寒,硯池皆凍,以火炙之,始得作書,而抄寐雯詩得五十紙,壬癸甲三年己畢,乙卯詩前已寫出 故乙卯詩尚須再錄一過, , 嗣擬編壬癸詩為一卷, 如此則與此次所抄一律。 甲乙詩為一卷,每卷各得三十徐頁, 此稿如不刻,即付石印亦可也。 式刊之,然此老不自收拾,此稿錄得後,擬與之對校, 杯所缺字,一決不付之,恐又失之也。……乙老言,董授經得周草窗詩集六卷·乃牢豐 所刊,一以百八十元得之。……前日在乙座,忽見素存,不知何時來此,乙頗與之作夢 後之談。渠述康成見解,謂頗與之大同,然其學説頗謬甚,乙頗與之作王肅之淨,然夢談何容易,此夢若來,亦出於事勢之必然,與人力無與,惟卻慮為人力所壞耳。
- 97. 《羅振玉致沈曾植札》:去歲禮公來此,留此十日,面託奉達各節,想一 一達清聽矣。比惟道履安勝,定慰下忱。素公昨有函,復 言已見觀、樹,由彼商之當道,當道謂已悉此中情節,決不干涉,即士 龍來亦無他言,請好自為之云云。素侯與士龍接洽,三五日內間即啓行 赴滬。此次消息至佳至速,出諸望外,祈長者轉達諸君,速決急口,毋 失事機為要,特此飛報。虔請道安。知名恕渾。上元節。此語請轉告禮堂。
- 98.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正月二十八日:前日遇乙老,因渠上夜發熱,視其神氣頗頹唐,興致使然,非徒身 體上之關係也。乙言素(號素庵,在王國維信中用素指代)是日到,而於素極多不滿,蓋由用蒙之説為之, 然此説恐不可信,蓋有人交構其間也。乙於時局大有絕望之念,謂梁己 預備為第二任總統,此語良然。又大罵徐東海(號東海),謂非徒梁之乾兒,乃其 親兒也。但不知黃樓近來意思如何耳。
- 99.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略雲:素存過此,聞今日已行,潛樓亦自徐來此,今日復返徐,留數日再 返舊居。此皆所聞遜老者也。大樹入都,外間頗有扶正之謠,觀現數日政局,皆在新會手中,或 徑行去年所主政策,但不知與匹碑關係如何?今日在遜座見小將,乃黃樓(黃樓指張勳)之人,即往返為潛作道地者。聞其語黃樓事, 覺黃非無心肝者,亦尚有佈置,惟魄力似不如外間所言之大耳。城北已 入淖中,以後恐與新會共命運。振綺亦入此潮流,潛至津招振綺而不赴, 蓋已不能自拔矣。素邀李同赴彭城,而李拒之。此次外交潮流與英美有 益,恐方朔外雖贊成,心必不甘,遜頗思研究此事也。
- 100. 《鄭孝胥日記》:與吉甫同過子培,見幼雲書。子培欲吉甫與餘三人由火車 赴津,參與復辟之議。遇陳仁先兄弟三人於座。幼雲書中欲邀仁先北行。
- 101. 《丁巳復辟記·附記》:諸人有所密議,恆集沈乙廠師寓中。乙師高年多感,每事機不順, 無所藉手,輒涕泅橫頤,滿座悽惶,不能仰視。丁巳四月某日,餘從伯 兄詣乙師處,坐甫定,師喜動顏色:晴初新自徐州歸,消息絕佳。因為述其詳。逾數日,伯兄遂同晴初北上。
- 102. 《丁巳復辟記》:伯兄又代上海諸公作一書,親持入都面張,與語甚洽。張覆函約沈 公子培、王公聘三及鄭蘇堪、李季高、沈愛蒼等北上,共同商辦,並託 伯兄親至滬邀之。初七日,伯兄抵津,方擬登津浦車南下,忽得京電, 言沈王二公同康有為已啓行,請在津稍候。
- 103. 《丁巳復辟記》:初九日,沈、王、康到津,遂同入都。張派員接待,設行館於法華 寺中,唯康居於張宅。
- 104. 張勳《松壽老人自敍》:丁巳四月各省又謀獨立,督軍或專使羣集徐州,推勳主盟。勳於是 提兵北上,調停國事。五月十三日復辟,詔授勳為議政大臣兼北洋大臣 直隸總督。
- 105. 《丁巳復辟記》:張宅在南河沿,其初門庭如市,及事危,莫有至者。初十日,張請沈、王至宅會議,雷震春、張鎮芳己先在,二人乃專 任聯絡北方軍隊之務者,其徐則預於密謀諸人。是日遂定議,諸人分途 預備。
- 106. 《丁巳復辟記》:設議政大臣,以張勳、王士珍、陳寶深、梁敦彥、劉廷深、袁大化、 張鎮芳充之,以胡嗣緩、萬繩拭為閣承。恢復宣統元年官制,授各部尚 侍。外務部尚書梁敦彥,左侍郎李經邁,右侍郎高而謙。度支部尚書張 鎮芳,左侍郎楊壽楠,右侍郎黃承恩。陸軍部尚書雷震春,左侍郎田烈 文,右侍郎崔祥奎。民政部尚書朱家寶,左侍郎吳炳湘,右侍郎張志潭。 學部尚書沈曾植,左侍郎李瑞清,右侍郎陳曾壽。海軍部尚書薩鎮冰。 法部尚書勞乃宣。左侍郎江庸,右侍郎王乃徵。農工商部尚書李盛鐸, 左侍郎錢能訓,右侍郎趙椿年。郵傳部尚書詹天佑,左侍郎阮忠樞,右 侍郎陳毅。理藩部尚書貢桑諾爾布。以張勳為直隸總督,馮國璋為兩江 總督,陸榮廷為兩廣總督,徐各督軍皆改授巡撫。
- 107. 《緣督廬日記抄》五月二十九日:“午後, 心葵、仲侯同時而至,始知復辟大舉,已如石火電光,一瞥即逝。皇上行遙於外, 聖人伐檀削跡,不知所往。張紹軒蟄居荷蘭使館,黨人求之甚急。又聞師傅有殉 者。嗚呼,節庵死矣。但未知乙庵何如,一山諸君何如耳。”
- 108. 《瘦庵詩集·沈培老輓詩》:南海先生避居美國使館,公就焉。吾師頗感動,就公記分明。公言三日酣,抵樂吉語聽。石火速相 及,玉貌困圍城。蕭然美森院,二老對寒巢。
- 109. 《羅振玉致王國維札》六月二十七日:今日得沈盒函,言遜翁頓磋憂傷,時常見面,日內擬移寓津沽云云, 則前傳不返申者偽也。
- 110. 《羅振玉致王國維札》九月三日:頃湖南來,言廿一啓行,先青島,次上海,次湘,次蘇,至滬欲訪 公與乙老、楊子勤,並至翰怡處觀《舊五代史》輯本,《宋會要》。見乙 老時,請告乙與大方厥辭,告以真正社會情形可也。弟告渠以我國近政 至紛,彼對曰外觀似紛,或已奠定未可知。所言如此,弟遂不復言。到 青島尚須渴素、勞、劉諸君,屬弟為介紹,故知之。弟意渠殆欲知宗、 革、政三方情形,故弟甚願乙能多方破其迷也。又啓。初三日。
- 111. 《羅振玉致王國維札》九月七日:湖南昨夕啓行,得意之至。然弟逆料,此行不過多見我邦譽宿數人, 得古書數卷而歸。政治調查,必無結果。然我謄宿果能為之開導,令彼 邦覺悟平日所説之背謬,亦大佳, 介紹伯潛、節庵兩傅,韌、 案,內藤受日本首相寺內正義派遣, 是在乙老輩之啓發耳。渠此行,弟為 乙三君。彼誠能多見諸君,亦佳事也。
- 112.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今日湖南博士來此。渠等自青島行,登泰山,渴孔林,濟南、金陵 又復小住,故至今日始到。在青晤素、潛二公並嚴先生,惟韌老,在青時人言反曲阜,至曲阜又云在青,故未及見。又至濰縣觀陳氏物,則銅 器璽印已葷至京師求售矣。今日同往訪遜老,但談學問,不及他事。明 日往劉翰怡觀書,後日遜約晚餐,當可暢談。
- 113. 《求恕齋日記》:晴。午後四時至沈子培處,應其招陪內藤湖南。至則章一山、陶拙 存、張讓三、王靜安已在。待良久,至五時半,內藤湖南及稻葉秀山來, 六時半始入席。
- 114. 鈴木《追憶王君靜安》:大正六年(1917)末,我因留學中國來上海,居住半年。在此期間, 復得與君相往還,君於人推許甚少,然對於寓居上海的沈曾植,君獨推 許其學識既博且高。我某日被君拉去訪沈氏,臨辭,氏以近作詩抄《寐 雯乙卯稿》相贈,歸而讀之,其文辭頗多難解之處,交遊諸家稱呼皆用 匿名。餘困甚,訴之君,君很親切的對匿名一一替餘註釋其真實姓名。
- 115.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寐叟夫人今日壽辰, 詩詞更多,一山作一文, 其子因堂上雙壽,大徵詩文。聞壽文有十許通, 屬維書於捲上,約二千字,前以一日之力書之。 比書就後即擬往祝,然今日恐不得見也。
- 116. 沈曾植三月三日《與羅振玉書》:正月之末,遂如黑風吹墮羅剎鬼國,寓樓上下十七人,除二老外,無不為時行病中應聲而倒。鄙畏風不能出室,獨老婦 一人,晝夜奔走其間。小兒、長媳、侄女三人最重,小兒、侄女,幸而濟,而長媳體弱,竟為鬼伯攫去矣。
- 117.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二月九日:此間流行感冒又復盛行。乙老家病者八人,其媳婦竟於三日前死,其世兄亦尚未愈,殊可懼也。
- 118. 《王國維致羅振玉札》二月十三日:老喪其媳,己往慰之,聞醫生言其媳本通行症,身熱、頭痛、咳 嗽。乃其兄以羚羊與之,一服而諸患除,遂發肺炎,竟以不治。其子亦 發肺炎,因未服中藥,現已痊癒,惟瘦弱不堪耳。
- 119. 《求恕齋日記》:晴。下午,以沈子培七十生日往祝壽。晤其子慈護、侄瑞軒,略談 而返。
- 120. 《學制齋文鈔》卷二:後再移居麥根路西、又移威海衞路,終於新閘路辛家花園西坐南朝 北宅內,門有“鴛湖沈寓”貼是也。
- 121. 《沈寐叟年譜》:公聞耗,摧心裂肝,不能自止,獨坐涕姨,至於期月。
- 122. 《羅振玉與王國維札》五月二十日:昨獨坐思維,世事一無可為,不如專力傳古。本朝國史自是將來一大問題,而私史無從着手,故弟於此次庫籍,不惜毀家以求之。然世短意多,若不為流傳,我生以後,誰任此者?故擬為《史料月刊》。其詳見致乙丈書中,請公閲後轉交。若乙丈能謀之,翰怡、菊笙諸人能出資任此,弟矢畢生之力以佐之。明知未必可,行意之所,至姑妄言之。
- 123. 《鄭孝胥日記》1912頁:雨。草函稿曰:敬啓者,竊謂今日皇室危險萬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苟欲傾之,何施而不可?昨見各報轉載所云,吳佩孚欲廢止皇室優待條件等語,似非出於無因,使一旦實行,則播越流離,將有不忍言者。凡屬舊臣,何堪坐視。現擬聯合同志,以備將來出而辨論。應請諸公,各就所知,有願為皇室呼籲者,先行列名,庶可事至立應,不致遲誤。彼雖不仁不義,猶是斯人之徒。羅子經來,示以此稿,即簽名於後。過子培,晤一山、子勤、堯衡、聘三、雪澄、叔用等。子培初勸稍緩,欲外國報先出評論。餘曰:“此函一出,外報必論其事,否則不置議耳。”子培、雪澄又欲刪去“不仁不義”四語,堯衙、子勤不列名。夜,劉翰怡來訪,觀函稿訖,署其父藻錦及己名承幹於後。
- 124. 《求恕齋日記》略雲:晴。午後閲報。葉伯皋、鄭蘇教、王雪岑、朱古微、王聘三、揮季申、瑾叔、陶拙存、王叔用、羅子敬、王靜庵,章一山陸續來,會議對付眾議員李慶芳、駱繼漢廢棄優待皇室條件及撤銷帝號報紙所載以國會於八月一號成立,即今日也。據蘇截雲,李慶芳向皇室索一百五十萬,如不與,即提議此案,駱繼漢附和之。公議致電徐菊人世昌,推蘇勘擬稿。公函致張少軒勳、柯鳳孫紹態,推益庵擬稿。沈子培以腹瀉未至,古微、靜庵特往商之此事,極表同情,允列名在前。一山至陳小石處,告以情形,並請領銜,伊亦許可。談至傍晚,客散。天津徐菊人先生鈞鑒:公出京,報紙宣言廢止皇室優待條件者層見迭出,國會議員大抵不識立國體統,誠恐一倡百和,竟成事實,皇室雖受大辱,亦非民國之榮。公素以保護皇室自任,今雖去職,海內猶屬望於公,發言亦較有力,若能抗言力阻,並商之各國公使,出為證人,則議案即使通過,事實不能照行,即為有效。國會已開,眾情惶迫,切盼示覆。
- 125. 《沈寐叟年譜》:六月十一日為公暨李夫人成婚五十年重諧花燭,鄉人某布衣為繪《海日樓重諧花燭圖》。
- 126. 《求恕齋日記》略雲:晴。午刻,與益庵同至沈子培處道賀,以五十金婚紀念故也夫人,崑山李氏橘農廉訪傳元之胞姊也。到則客己齊,遂入席予等十六人,公送燕窩席二桌,酒二壇,以禮物不收故也。同座者,鄭蘇勘、餘堯衙、陶拙存、王叔用、楊芷晴、揮季申、瑾叔、羅子敬、王聘三,散後與子培、劉健之談良久而歸。
- 127. 《沈寐叟年譜》:七月十五日復病,初似瘧。(《海日樓詩注》卷十二有《壬戌七月薄感時行三日而心志身力盡失幾莊子之所謂吾喪我者然起坐故猶如常八月初二便皆閉腹漲欲死又恍悟廬異之自投穎水非無由也佛蘭謝醫以歐法治之殘喘懂懂呻吟病榻又十餘日矣病中得樊山老人寄詩五首雖呻楚不忘在口時和一二韻積日成此》)
- 128. 《海日樓哀輓錄·諭旨》:宣統十四年十一月初七日奉上諭,前護理安徽巡撫沈曾植,品學端邃,志慮忠純,由進士部曹,摧任監司,護理巡撫。宣力有年,克盡厥職。茲聞溢逝,珍惜殊甚。著賞給陀羅經被,賞銀二千元治喪,由廣儲司給發。並賞給匾額一方,加恩照一品例賜卹,以示篤念草臣之意。欽此。
- 129. 《海日樓哀輓錄》浙江通志局同人《公祭沈乙盫尚書文》:維壬戍十二月初七日,吳慶紙、朱祖謀、金蓉鏡、葉爾愷、喻長霖、章授、陶葆廉、王國維、張爾田、劉承幹、朱士元、蔣振麟、王甲榮、金霖陳、梁袁球、朱益敷、關豫、唐詠裳、周大輔、汪行志、孫德謙等謹以清酌之奠,致祭於尚書沈乙盫先生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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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2. 《與丁立鈞書》(12月15日):康長素近復入都,頗欲以談鋒鼓動朝士,亦似虛衷以聽者。然近歲以來,台中尚公汗,細條陳,風習已成,殆難逮挽,江河日下,尚不知明年何狀矣。事至今日,火己燃眉,和戰二字均須撇開。纖外患只有講邦交之學,圖自強只有講內治之學,不惟乾嘉綸脖為陳言,惟鹹同章奏亦為宿物,自非一新壁壘,無以易彼觀聽。變法二字,終不可諱,顧吾曹力不能濟耳。時乎,時乎,為日諒非久,第大臣乖離,黨軋日以益深,竊有隱憂,不在須臾,冀斯言之不雕則幸己。東省兵械俱無,決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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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 《六月二十四日乙庵兄札》:“糠孽”(借耶律文正詆邱長春語,隱“康”字)大名,遂滿宇宙;南城談士,捲舌無聲。假留我輩數人,何至今渠跳梁至此?自僕觀之,今之罵“糠”者,皆張“糠”之焰者也。壽州以兩奏遣之,韓陵片石,萊有斯人。世事非變法不可為。而變法之機,為此君鹵莽滅裂,中生 阻。伾文敗,而神策北軍,終南士大夫,遂無敢複議法者。數往知來,可謂長太息者也。數月以來情形,此紙頗得其實。暑雨微涼,聊復錄之。//汪叔子編.文廷式集.北京:中華書局.1985,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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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 《為人題晴川閣圖》(其一):黃鵠高飛漢水長,柁樓山閣向相望。華燈旋照彈棋局,勝地如遊選佛場。形勢古今論劇散,江流天海接空蒼。畫師妙有超遙思,一點歸帆入混茫。
- 138. 《西湖雜詩》:殘年泛泛住虛舟,也作西湖十日遊。卅載童心悽不返,餘官巷北阿姨樓。(一)湖上波光罨雪光,張祠清絕勝劉莊。仙人自愛樓居好,六面山屏曉鏡妝。(二)江門帆點夕陽明,江上愁心向晚生。我寄悲懷東海若,要回胥種蕩蓬瀛。(十一)是相非相非非相,羅漢金剛作麼生。多事華嚴李長者,理公洞外覓題名。(十二)身行萬里十三州,洗腳入船浮即休。塔影山房思塔射,觀河還見昔人不。(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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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 黃裳《前塵夢影新錄》:《海日樓書目》,稿本,藍格寫本,著錄頗詳,分號寫錄。有沈慈護批註雲:“尚書公跋”者,沈子培手跋也。此為石麒所贈。當年沈氏書散,即照此點收,頗有佳冊,大抵明本最精。其雲宋元板並樟木匣之物,則未必確然無疑也。子培學人,亦非不知書者。然終限於力,而眼光亦少舊耳。
- 156. 黃裳《來燕榭讀書記》:此《海日樓書目》為鴛湖沈氏藏書底冊,冊尾有慈護校記一行,曾植子也。沈氏書於抗戰後一年散,為中國書店所得,價四萬金,肆中得利幾倍之。此即售書時賴以點交之冊,估人所作記號猶存。後中國書店閉歇,遂歸金某,今又流出而石麒售餘者。沈氏亦藏書有名,然所列宋元板未全可信,而以明初單刊集部諸種為佳。餘收書晚,已不及見之,年來所得只天一閣舊藏中興間氣河嶽靈二集耳。其殘卷如黑口本埤雅三禮考注宋文鑑等亦在餘家。偶檢此目,如逢故人。此種書目世人往往棄之如敝屐,不知此中亦有可資尋撦者在也。滄海頻更,江南藏家日益寥落,存此一目,可為書林掌固。世無傳本,豈不大可珍重耶。因重裝跋尾藏之。辛卯夏至,黃裳記。《海日樓書目》,沈慈護稿本。藍格,半葉九行,依書箱號數寫定,卷尾一行雲,乙丑閏四月鈔畢,慈護校。收藏有‘梅花草堂金氏珍藏’朱文長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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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 《沈寐叟年譜》:康甚憚先生,一日説大話,先生雲“再讀十年書來與吾談書法可耳。”康愧而退。
- 182. 沈維鐈《補讀書齋遺稿》卷十《皇清例贈文林郎顯考守拙府君行略》:府君諱學增,字自堂,號秀巖,晚自號守拙。先世自鹽官遷嘉興之嘉會都,八世祖鴻護公,始遷郡城東門外之熙春橋,聚族而居,稱熙春沈氏。鴻護公生子三,長新亭公,次見亭公,三遂亭公。遂亭公生奕韓公,諱之琦,是為府君之高祖。曾祖功尚公,諱二最,以勤學疾病早殆。
- 183. 沈宗涵、宗濟《鼎甫府君年譜》: 府君姓沈氏,諱維鐈,字子彝,一字鼎甫,號夢酚,又號小湖,浙江嘉興縣 人。始祖用霖公,明成化間名儒高隱,自鹽官遷郡城外長水塘。三傳至九世祖秀 溪公,諱應儒,始遷居東門外熙春橋,以樂善好施聞,沈氏自此著族。秀溪公生 二子,曰新亭公,諱孝曰遂亭公,諱思忠。遂亭公配張太孺人、楊太孺人。生奕韓公,諱玉書,配許太孺人、吳太孺人。生功尚公,諱二最,是為府君高祖。 以勤學病嚓早段。配厲太孺人,無子,守節五十六年。乾隆五年,欽族節孝,崇 祀本邑節孝祠,以新亭公孫、南田公諱松遐第六子書山公諱暉為後,是為府君曾 祖,配於太夫人。生映渠公,諱廷煌,是為府君大父,配諸太夫人。生自堂公, 諱學增,是為府君父,配陳太夫人。自書山公以下,三世皆以府君貴,贈榮祿大 夫,女比皆贈一品夫人。自堂公生子二,府君居長,次叔父菊人公,諱維路。
- 184. 沈曾植《家傳稿》:君諱宗涵,江嘉興府嘉興縣工部侍郎鼎甫長子。侍郎以理學儒行重於中朝,家法嚴謹,士林為則,晚家閒居京邸,持正論,為學者所宗。門下多達人,侯宮林文忠公、湘鄉曾文正公、桂林朱伯韓、閩陳頌南兩侍御,尤當世表表有聞者也。君承趨庭之學,篤信謹守,步趨中繩尺,有若唐柳氏之稱砒、宋呂氏之稱希哲者。少成若性,風操淵整,尤為文忠所器異,期諸遠大,諸君子亦相愛敬。然君文行介潔,不隨時遷,累試則不偶。侍郎既沒,拘親友意,由國學生援例為吏部司務,截取同知,改工部員外郎。夙夜在公,諳練國故,才望漸章,而景命不永,咸豐丁巳五月遴時疫,病五日而卒,年三十九。君所朝夕遊處者,嘉善錢副憲寶青、海鹽沈文節炳垣、桐鄉陸給諫秉樞、仁和王尚書文韶,其後發名成業,顯著當時,獨君抱器不試,黯黯早逝,世論痛惜,久而猶在人口。
- 185.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殊卷·履歷》:祖妣氏顧。誥封一品夫人。元和乾隆丙戌進士、署廣東惠潮嘉道惠州府知府諱聲雷公孫女,國子監生諱有篁公女。
- 186.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硃卷·履歷》:妣氏虞。浩封一品夫人。金壇乾隆戊辰進士順天府府尹諱鳴球公曾孫女,乾隆庚子進士陝西憧關廳同知諱友光公孫女,陝西贅釐縣縣叢諱善寶公女。
- 187. 沈宗涵、沈宗濟《顯妣虞夫人行述》:閬峯公,諱書寶,官陝西贅釐縣縣丞,是我外大父。配劉孺人,為陽湖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諡文格諱於義公元孫女,博學洽聞,善論古今史事,尤工吟詠,著有《問月樓詩稿》若干卷。夫人,閬峯公仲女也。
- 188.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殊卷·履歷》:父宗涵。刑部候補司務兼貴州司行走,禮部司務,俸滿截取,記名外用。工部候補員外郎,都水司行走,誥授朝議大夫。
- 189.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殊卷·履歷》:母氏韓。誥封恭人。仁和乾隆乙卯進士、江西巡撫諱文綺公孫女,嘉慶戊辰舉人候選知縣諱緩章公女,陝西記名道諱泰華公胞妹。同知銜諱國保,山西候補鹽知事名國昌,兩淮候補鹽知事名國熙,光祿寺候補署正名國蔭,國學生名國祥、名國興、名國瑞胞姑母。
- 190. 沈宗濟《顯妣虞夫人行述》:不孝宗濟,國子監生,道光庚子、癸卯、甲辰順天 鄉試挑取謄錄。娶朱氏,寶應嘉慶壬戌探花、吏部尚書、溢文定諱士彥公次女。 繼聘徐氏,嘉定嘉慶己卯進士、前山東濟東泰武臨道名經公女。繼娶汪氏,秀水 兵部職方司員外郎、諱如瀾公孫女,江西候補縣垂、名世梅公長女。”
- 191.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殊卷·履歷》:胞叔宗濟。國學生。道光庚子順天鄉試挑取謄錄,傳補國史館謄錄。議敍鹽場大使,分發廣東補用。歷署河西場大使,廣盈庫大使。現任廣東候補同知。
- 192.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殊卷·履歷》:娶李氏。新陽户部陝西司主事諱培厚公孫女,道光甲辰進士、欽加布政使銜、現任雲南按察使名德莪公長女,現任兵部車駕司主事名傳元、名傳衍胞姊。
- 193. 沈曾植《光緒庚辰科會試殊卷·履歷》:胞兄曾棨。户部候補主事,欽加五品銜,現任兩淮運判。
- 194. 嘉興博物館藏《寐叟乙卯稿》王蘧常跋:右為海寧王靜安徵君手寫先師乙盦尚書《乙卯詩稿》,時在乙卯之明年十二月,同年三月元和孫隘堪廣文序文援春秋大一統之義,發先師之微言,蘧常嘗嘆為知音。又明年四月,廣文舉以付梓。八月刊成,即世所傳四益宧刊本也。刊本殳此皆□,惟闕《題鄭所南畫蘭》一首,或以其有闕文未補而刪去耶?東人西本白川記先師言行,復附《乙卯稿》,則據是本也。惟是本闕寫《答甦翁》一首,而刊本及白川附錄皆有。己卯春,慈護姻丈命為補寫,敬依刊本錄入,計去徵君寫錄之歲蓋已二十有三年矣。先師久謝賓客而徵君、廣文亦已宿草,自憶當時侍談撫塵之樂已渺如隔世,而先師微言終不可見。丁此陽九百六之會,蓋不厪為先師悲者矣,噫!受業王蘧常敬誌。
- 195. 浙江省圖書館善本部藏稿本《海日樓札記》龍榆生跋:先生下世後,慈護舉其遺稿分乞仁和孫益堪德謙及張孟劬為任校理,其叢殘札記則以屬其鄉人王瑗仲蘧常。其專著如《元朝秘史注》及《蒙古源流箋證》,早經雕版行世,《蠻書斠補》以下八種並由孫、張二氏寫定待刊。《札記》置瑗仲篋中者屢年,經孟劬向慈護催督取歸。曾以若干種屬予及予從兄松生試為參校,由常熟錢仲聯萼孫加以編次,定為《海日樓札叢》八卷、《海日樓題跋》二卷,付中華書局印行。
- 196. 錢仲聯《海日樓詩集》卷首《發凡》:寐叟詩最初刻者為《乙卯稿》,海寧王靜安(國維)先生編次(見插圖),元和孫隘堪(德謙)先生校刊。其後歸安朱古微(祖謀)先生為刻《海日樓詩集》,斷自國變以後,次為二卷,《乙卯稿》即收入第二卷末。朱先生歿後,秀水金籛孫(兆蕃)先生就其家未刻遺稿,薈而編之,以丙辰至壬戌七年之詩,續朱先生所刻,亦次為二卷。辛亥以前為補編第一卷;壬子以後,與朱刻年月相出入者,及未考得其年者,為補編第二卷,以外又有補遺一卷,皆寫定未梓。萬載龍君榆生(沐勳)曾將金編本分期載於《同聲月刊》;臨川李證剛(翊灼)先生別有《海日樓詩補編》,蓋雜鈔自《近代詩鈔》及李氏所自藏者,其中有二十餘首為刊本暨金本所未收。(李君手鈔本,餘借自榆生所。李君又有別本題曰《海日樓詩鈔》。內容略同。胡步曾(先驌)先生別有手抄李輯之《海日樓詩》,內容亦同。)餘又從公子慈護(熲)先生處,以叟手稿本及諸別本十數冊細校,尚多金、朱、李、胡諸本所未收者,悉為補錄。諸本除《乙卯稿》刊於寐叟生前外,金編本誤處頗多,有朱本已刻而仍收入者,有一詩兩見或三見者,有誤收他人之作者,有同和一人一韻之詩分編兩處者,至於編次年月之誤亦多,且有前後年月遼隔太甚者,即朱刻本辛亥壬子癸丑甲寅四年之詩,先後編次,亦有乖誤。茲薈集諸本及諸本以外散佚之詩,詳為考訂,重編年月。寐叟詩漫不自珍,隨手散佚。茲於諸本外,又從《寐叟題跋》、《海日樓書畫題跋》、《海日樓日記》、《越縵堂日記》、《平等閣詩話》、《晚晴簃詩話》、《安般簃集》、《樊山集》、《花近樓詩存》、《藏園羣書題記》、《庸言雜誌》、《東方雜誌》諸書,得佚詩若干,分年編入。
- 197. 沈曾植墓被盜案昨一審宣判 “帶頭人”被判11年半罰10萬- .浙江在線[引用日期2020-05-08]
- 198. 後人紛至禾城探訪名人故居 他們説:感謝嘉興 .浙江在線[引用日期2020-10-01]
- 199. 沈曾植:不應被遺忘的一代碩儒 .嘉興故事[引用日期2020-05-09]
- 200. 《清史稿·卷四百七十二·沈曾植傳》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14]
- 201. 《皖政輯要》 .國學大師[引用日期2021-02-14]
- 202. 戴家妙《<曼陀羅寱詞稿>》·《祝英台近·追和叔衡》:斷雲沉,哀雁遠(咽,乙去),吟入矮蓬裏。衰相(謝,乙去)天身,黃葉(蕭瑟,乙去)六朝寺。十年未了心緣,松濤悲壯,澹一抹巫咸山翠。 平生(千載,乙去)事,總教夢與雲空,淚(嗚,乙去)咽北流水。歷亂黃絲,剉櫱染離思。也知(何年,乙去)化鶴歸來,蒼茫城郭,淨眼見病(睡,乙去)翁齁睡。【校記】商務本列第七十首,中華本第六十二首。商務本詞牌下以“追和叔衡”為題,而以“丁傳靖寄我叔衡遺詞,追念昔遊,邈焉異世。詠嘆彌日,依韻和之”為題下之注。此詞稿與《蝶戀花》同寫於一封套上,並注有數字“64”及“本埠麥根路四十號”、“上海震亞圖書局總髮行所”、“朱緘”等字樣。詞牌下以“追和叔衡”為題。浙江省博物館藏一手藁,題“追和叔衡虞山歸舟,祝英台近韻”。中華本“心”作“情”,“總”作“儘”,“城”作“舊”,“淨眼見”作“還具我”。
- 203. 戴家妙《<曼陀羅寱詞稿>》·《行香子》:其一 雲起(來,乙去)從東,雲起(來,乙去)從西,打蓬蓬(棘梁,乙去大帝蓑衣。(白,乙去)鼉(吼早,乙去)鳴是否?鶖禿(子,乙去)來兮。總刈要(芸喜,乙去)晴,耕要雨,不舒齊。 巧語黃鸝,苦語鷤□。泥滑滑竹裏雞啼。誰家祭酒(幾番布薩,乙去),若個(誤煞,乙去)闍黎?任(恁,乙去)金剛眼,菩薩眼,一瞇 。 【校記】商務本列第八十八首,中華本第七十二首。稿本寫在殘紙上,後有同調詞 一首,注有數字“74”。審其字跡,約作於 1918 年前後。
- 204. 戴家妙《<曼陀羅寱詞稿>》·《水調歌頭·蕪湖客語》: 峨舸度(下)江夾,雙闕豁天門。柁樓徙倚回(延,乙去)望,鵲尾夕陽痕。多謝襄陽父老,寄語石城年少, 跋慢紛紜。地土賤無(奚,乙去)直,山鬼(道,乙去)復(事)何論(雲,乙去)。 五雜俎,八風舞(五斗米,乙去),七言(五天,乙去)文。去矣西河老守,別語漫云云(殷勤,乙去)。風起白頭高浪,日暮碧雲孤唱,林際(開,乙去)見春申。黃鵠來相迓,絳老問生辰(鷂撇波去、丹鳥薦羞新,乙去)。 【校記】商務本列第六十七首,中華本第四十八首。稿本殘紙上注有數字“3”。中華本“度江夾”、“下江夾”,選“下江夾”;“慢紛紜”作“漫紛紜”;“山鬼復(事)何論”,中華本去“復”選“事”字;“五雜俎”作“五雜組”,誤。末句“黃”字下,原稿並列二句,中華本選“黃鵠來相迓,絳老問生辰”。
- 205. 《漢律輯存凡例》:此書與徐博泉 ( 同溥) 同輯,蓋代薛雲階 ( 允升) 者。遺書目不載,當已佚。金甸丞丈與先大夫書,曾述及之雲: 弟意其書已不存,緣當時與博泉同輯,博泉在日問過亦遺失雲。餘在公 《困學室讀書記》中,見輯自 《公羊傳》何氏解詁 ( 凡六條) 、 《説文解字》 ( 十五條) 、《爾雅》郭注 ( 一條) 、 《周禮》註疏 ( 二十九條) 、 《儀禮》註疏 ( 一條) 、《禮記》註疏 ( 六條) 、 《左氏傳》註疏 ( 一條) 、蔡邕 《獨斷》( 一條) 、 《漢書》顏師古注 ( 四條) 諸書凡數十條,當為此書椎輪。《文集》捲上有此書 《凡例》,自注代薛尚書撰。
- 206. 趙俊智.沈曾植史學研究[D].河北師範大學,2019:43-51
- 207. 陶方宣.歷史的辮子 陳寅恪與王國維.北京:新華出版社,2016:95
- 208. 代表作不準出境者 .其他.2023-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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