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鴻溝

2016年1月初，惘聞樂隊在大連完成了《歲月鴻溝》的錄製，專輯總共收錄了6首長曲和1首錄自於廢棄廠房中的人聲作品 ^[2]  。該專輯中歌曲的名字和專輯的名字都是在所有的錄音工作結束之後才有的。因為歌曲及動機來自2014年到2016年三年間的積累，再把它們集結成冊時，中間跨越的時光發揮了奇妙的作用，而且專輯中的大部分音樂聽起來的也有歲月的感覺，於是將專輯命名為《歲月鴻溝》。惘聞樂隊在錄音的時候沒有刻意的去尋找作品創作初始的情緒，而是任由着環境的變化去讓情緒自由變化發酵 ^[3]  。對惘聞樂隊而言，《歲月鴻溝》是樂隊在認知和探索自身和外在世界的又一次嘗試 ^[2]  。

製作《八匹馬》專輯時，惘聞樂隊分別找了幾個不同的製作人做後期的混音，其中Wouter Vlaeminck和Lode Vlaeminck混的兩首歌的氣質他們覺得會和《歲月鴻溝》專輯比較契合，而且2015年樂隊在比利時的Dunk!音樂節演出後，惘聞樂隊和Wouter Vlaeminck和Lode Vlaeminck也見面聊了一下，雙方對這個合作都很期待，於是惘聞樂隊就把Wouter Vlaeminck和Lode Vlaeminck邀請到了大連擔任該專輯的製作人 ^[3]  。

2015年夏天，惘聞樂隊就把歌曲的樣帶發給了Wouter Vlaeminck和Lode Vlaeminck，所以他們來大連正式錄音之前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剛開始正式錄音時，製作人對歌曲的層次和結構都提出了他們的想法和改動，惘聞樂隊在棚裏做了不同嘗試，一開始還是覺得不太適應，感覺減少了很多聲部和內容，隨着逐漸的溝通和錄音的進行，惘聞樂隊也覺得很多的改動的確讓歌曲的脈絡更清晰了。另外在一些歌曲的結構上，製作人覺得有些繁瑣，但是樂隊則認為這是歌曲本身發展的需要，於是雙方就想辦法在歌曲原來的結構上做一些梳理，讓它在呈現上更自然一些 ^[3]  。

惘聞樂隊錄音現場(10張)

《21世紀不適症》歌名來自謝玉崗隨手翻到的一本書《小説藥方》。2015年夏天，鼓手連江隨手敲擊出的前奏讓成員們身心一振，兩個多小時後，樂隊成員通過即興完成了這首曲子的主體部分。錄製的時候，製作人減少了一些聲部，節奏也簡化了很多，讓該曲只留下電吉他、大提琴、小號等器樂 ^[3]  。

《紅牆黑牆》在正式錄音中刪掉了很多抒發情感的大小提琴旋律聲部。《少年宮》總讓謝玉崗聯想出一個兩面獸的怪物形象，一面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兒童笑臉，一面是衰老瀕死的面孔。歌曲也是從兩個截然不同而並行的主題出發的 ^[3]  。

《歸零》是惘聞樂隊在正式錄音前在排練室旁邊一個碩大空曠的廢棄廠房裏用一個簡單的錄音機錄製的。謝玉崗喜歡這個廠房自然綿長的空間混響，所以除了樂隊的幾個人之外，惘聞樂隊又找了幾個朋友，總共10個人分別站在房間的不同位置，每個人僅僅唱一個事先設定的固定音高的音符，無需考慮節奏，讓他們自然呼吸，自然起止，其中兩位騎在自行車上不斷移動，收錄的聲音是隨機產生的，就像無法預知的未來。同名歌曲《歲月鴻溝》在剛創作完成的時候是一個比較激昂的情緒感覺，但最終的錄音版本呈現出來的是一種冰冷凝重的氣氛 ^[3]  。

該專輯包含6首器樂和一首實驗性質的人聲小品，第一次聽完的人都能感受到，這是一份略顯沉重的禮物。專輯名字《歲月鴻溝》有趣又意味深長，它的英文被翻譯成“Sweet Home, Go!”，除去讀音相似之外，對於那些離家多年的人，“回到甜蜜的家”之後所面對的，也許正是歲月所斬斷的鴻溝帶來的巨大隔閡，就像是賈樟柯的《山河故人》裏那種時代被割裂的無奈 ^[4]  。

從聽覺上來看，Wouter Vlaeminck和Lode Vlaeminck把惘聞樂隊大氣磅礴的要素髮揮到了一個極致，豐富的器樂編排和音色採集使每一首歌的層次感分明，樂隊的作品顯得更加國際化。大時代的變遷正是惘聞樂隊的靈魂人物謝玉崗想表達的重要主題，至少是主題的一部分，例如《少年宮》這首歌，沉重肅穆的音色，不合節拍的機械採樣和它的名字顯得格格不入 ^[4]  。

開篇曲《黃泉水》奠定了整張專輯的基調，遊走於低音部的絃樂逐漸拉扯出充滿迷霧的空曠朦朧空間，緩慢切入逐漸加重的鋼琴構成緩緩流動的地下暗河，音樂的結構並不是傳統後搖的“起-承-爆-靜”，而是一種被情緒所引導的漸進的匍匐推進。往復的提琴逐漸加劇情緒的入侵，彷彿還在撩撥往生靈魂的徘徊糾纏，而小號的吹奏最終成為旋律的主導，穩重厚實的主線成為迷失靈魂最矚目的引領 ^[4]  。

《海洋之心》是冬季大海的景象，日頭下波光粼粼，暴風雨亦是隔岸旁觀；《歲月鴻溝》漁歌唱晚，輕盈的小打擊樂聲彷彿通往桃花源的小徑，裏頭豁然開朗，笛聲悠悠助人好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