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賦

楚望賦¹

予既謫於武陵，其地故郢之裔邑2，與夜郎諸夷錯雜3。系乎天者，陰伏陽驕是已;系乎人者，風巫氣窳是已4。囂雰浮浮5，利於樓居。城之麗譙6，實鄰所舍。四垂無蔽，萬景坌入7。因道其遠邇所得，為《楚望賦》雲。

翼軫之野8，祝融所司9，陰迫而專10，專實生沴。天濡而雺11，土泄而泥。氣罕淑清兮，淫氛曀曀12。中人支體兮，為瘥為瘵;以曠滌煩兮，利居高於物外。我卜我居，於城之隅。宛在藩落13，麗譙渠渠14。四阿垂空15，洞户發樞16。眸子不運，坐陵虛無17。歲更周流18，時極慘舒19。萬象起滅20，森來貺予。

欞軒之外，羣山巃嵸21。岡陵靡阤22，勢若相拱。出雲見怪，窈蔚森聳23。露夕霞朝，望如飛動。檐廡之下，大江澒洞24。支流合輸，泄入雲夢25。羲和望舒26，出沒兩涯。涵泳之族27，聱耴㰹呀28。秋水灌盈，漩石飄沙。流枿軒昻29，舞於盤渦。逮及收潦，澹如綠醽30。白石磷磷31，倒影羅生。蘋末風起，有文無聲32。悠遠煙綿，與空蒼然。

湘沅之春，先令而行。臘月寒盡，温風發榮33。土膏如濡34，言鳥嚶嚶。三星嘒其曉中35，植物颯以飄英。雲歸高唐，草蔽洞庭。目與天盡，神將化並。圓方相涵36，遊氣杳冥。熙熙藹藹37，藻飾羣形。枿樹童丘38，積空凝青。環洲曲塘，含景曜明。

恢台之氣39，發於春季。涉夏如鑠，逮秋愈熾。土山焦熬，止水瀵沸40。翔禽跕墮41，呀咮垂翅42。曦赫歊蒸43，陽極反陰。二儀交精44，下上相歆45。雲興天際，欻若車蓋46。凝矑未瞬，瀰漫霮對47。驚雷出火，喬木糜碎。殷地爇空，萬夫皆廢。懸溜綆縋48，日中見昧49。移晷而收50，野無完塊。

少陰之中51，景物澄鮮。丹葉星房52，燭耀川原。夕月既望53，曜于丹泉54。上鏡下冰，湔塵濯煙55。宿麗潛芒56，獨行高躔57。皓一氣之悠然，潔有形而溢清玄58。杳微明而斐斖59，想遊目於化先60。夜無朕以徂徵61，金霞暈乎海壖62。明星方揚，斜漢西懸。璇柄如墮63，半沉層瀾。雞啁唽而晨鳴兮64，日荏苒以騰晶。動植瞭兮已分，山川鬱乎不平。復人寰之喧卑，洶浩浩以營營65。追向時之景光，不可驟得以再更。意華胥之夢還66，猶仿像而馳精67。

日次於房68，天未降霜。百卉猶澤，水泉收脈。故道朘削69，衍為廣斥70。水禽嬉戲，引吭伸翮。紛驚鳴而決起，拾彩翠於沙礫71。時時北風，振槁揚埃72。蕭條邊聲，與雁俱來。寒氛委積，萬竅交激73。楚雲改容，飛雨凝滴。灑林遞響，唽瀝梢槭74。飛電照雪以騰光，柔蔬傲霜而秀坼75。

躔次殊氣76，川穀異宜。民生其間，俗鬼言夷77。招三閭以成謠78，德伏波而構祠79。投粔籹以鼓楫80，豢鱣魴而如犧81。蟠木靚深82，孽妖憑之。祈年去厲，蠲敬祗威83。擊鼓肆筵84，河旁水湄。薦誠致祝，卻略躨跜85。渚居鮮食，大掩水物86。罟張餌啖87，不可遁伏。顯舉潛縋88，晝撞夜觸。設機沉深89，如拾於陸。彼遊鯈之瑣類90，鹹跳脱於窘束91。雖三趾與六眸92，時或加乎一目93。亦有輕舟，軒輊泛浮94。拕綸往復95，馴鷗相逐。暮夜澄寂，嘯歌羣族。傖音俚態，幽怨委曲。逗疏柝於江城96，引哀猿于山木。

巢山之徒97，捽木開田98。灼龜伺澤99，兆食而燔100。鬱攸起於巖阿101，騰絳氣而蔽天。燻歇雨濡102，穎垂林巔103。盜天和而藉地勢，諒無勞而有年104。罷士閒人105，逸為末作106。求金渚涘，淘汰瀺灂107。流注濻沱108，繁光熠爚109。貪賈來貿，發於懷握。無翼而飛，潤於豐屋110。哂耘耕之悒悒111，徒胼胝以自鞫112。

我處層軒，日星迴還。閲天數而視民風，百態變見乎其間。非耳剽以臆説兮113，固幽求而縱觀。觀物之餘，遂觀我生。何廣覆與厚載114，豈有形而無情?高莫高兮九閽115，遠莫遠兮故園。舟有楫兮車有轄116，江山坐兮不可越。吾又安知其所如，怳臨高以觀物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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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①此賦約元和初作於朗州。②郢∶戰國楚的都城，即今湖北江陵。裔邑∶邊遠城邑。③夜郎∶漢時我國西南地區的古國名。約在今貴州西北、雲南東北及四川南部地區。④風巫氣窳∶民間信巫而風氣懶惰。⑤囂雰浮浮∶迷漫飄浮的霧氣。⑥麗譙∶城樓。⑦萬景坌入∶景色紛紛進入眼裏。⑧翼軫∶翼和軫均為星宿名。荊州乃二星宿之分野。⑨祝融∶高辛氏火正，乃主南方之神。相傳祝融死後為火神。《呂氏春秋·四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注∶"祝融，顓頊氏後，老童之子吳回也，為高辛氏火正，死為火官之神。"⑩專（tuan二聲）∶通團，團集。⑪雰∶同霧。⑫淑清∶明朗純淨。曀曀∶天色陰沉而多風。⑬藩落∶籬落，此處指城牆。⑭渠渠∶深廣高大貌。⑮四阿∶樓檐的四角。《周禮·考工記·匠人》∶"四阿重屋。"注∶"四阿，若今四柱屋。"⑯洞户∶打開門户。發樞∶轉動門樞。⑩陵∶通凌。虛無∶虛空，天空。⑱歲更周流∶歲月變更循環。⑲時極慘舒∶《文選》張衡《西京賦》∶"夫人在陽時則舒，在陰時則慘。"薛綜注∶"陽謂春夏，陰謂秋冬。"《文心雕龍·物色》∶"春秋代序，陰陽慘舒。"⑳起滅∶生髮消失。21.巃嵸∶山高聳險竣貌。22.靡阤∶綿延不斷貌。23.窈蔚森聳∶幽深茂盛、森然聳立。24.澒洞∶水勢浩大無邊貌。25.雲夢∶古代澤名，此處指洞庭湖。《元和郡縣圖志》卷二七嶽州巴陵縣∶"巴丘湖，又名青草湖，在縣南七十九里，週迴三百六十里，俗雲古云夢澤也。"26.羲和∶日神，此指太陽。望舒∶月神之馭者，指月。27.涵泳之族∶水中鱉、蝦等水族。28.聱耴（ni四聲）∶《文選》左思《吳都賦》∶"魚鳥聱耴，萬物蠢生。"李善注∶"聱耴，眾聲也。"歔（xian一聲）呀∶同喊呀，嘴張開貌。29.枿（nie四聲）∶樹木的根株。軒昻∶高低。 30.綠醽∶美酒名稱。31.磷磷∶水石明淨貌。32.文∶水的波紋。33.發榮∶開花。34.土膏∶《國語·周語上》∶"陽氣俱蒸，土膏其動。"韋昭注∶"膏，土潤也。"35.三星∶參宿。《詩·唐風·綢繆》∶"綢繆束薪，三星在天。"傳∶"三星，參也。"箋∶"三星謂心星也。"嘒∶明亮貌。36.圓方∶天地，天圓地方。相涵∶相包涵。37.熙熙∶和樂貌。藹藹∶盛貌。38.童丘∶不長草木的山。39.恢台之氣∶夏季之氣。《楚辭》宋玉《九辯》"收恢台之孟夏兮"，洪興祖補註∶"黃魯直雲∶恢，大也。台，即胎也。言夏氣大而育物。"40.瀵（fen四聲）∶水從地下噴湧而出。41.跕（die二聲）墮∶墜落。42.呀咮∶鳥張嘴。43.曦赫∶太陽明亮貌。此指太陽。歊（xiao一聲）蒸∶熱氣。44.二儀∶天地。45.相歆∶相感動。46.歘（xu一聲）∶忽。47.霮對（dan四聲 dui四聲）∶雲密集貌。48.懸溜∶從屋檐滴下的水。綆縋∶下垂的汲水繩子，此處用以比喻從檐上不斷垂滴下的水。49.見∶呈現。昧∶昏暗。50.移晷∶過了一段時間。晷∶日影。51.少陰之中∶指秋天。《漢書·律曆志上》∶"少陰者，西方。西，遷也。陰氣遷落物，於時為秋。"52.丹葉∶紅葉。星房∶星。53.既望∶陰曆十六。54.丹泉∶即丹淵，月亮所出地方。55.湧塵濯煙∶洗淨煙塵。56.宿麗∶星宿運行。《説文》∶"麗，旅行也。"潛芒∶光芒潛藏。57.躔∶躔次，日月星辰運行的軌跡。58.有形∶有形之物，即自然界的萬物。清玄∶天空。59.斐斖（wei三聲）∶文采貌。60.化先∶天地萬物未分化之前。61.無朕;沒有徵兆。徂徵∶遠行，過去。62.海壖：海邊。63.璇柄∶北斗星的斗柄。璇∶即北斗七星中的第二顆屋。64.啁唽（zhou一聲 zha一聲）∶雜亂而細碎的聲音。65.營營∶往來貌。66.華胥之夢∶華胥為寓言中的國家。《列子·黃帝》∶"黃帝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慾，自然而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愛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67.仿像∶彷彿好像。68.日次於房∶指陰曆九月。房，東方七星宿之一。《禮記·月令》∶"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虛中，旦柳中。"69.故道∶此處指河道。朘∶減小。70.衍∶擴大、推廣。廣斥∶廣闊的鹼地。地鹼叫斥。此指水邊之地。71.彩翠∶鳥的美麗的羽毛。72.振槁∶振落枯槁的枝葉。揚埃∶揚起塵埃。73.萬竅交激∶指自然界所發出的各種各樣的相交雜的聲音。74.槭（se四聲）∶枝空貌。75.坼∶裂開，發芽。76.殊氣∶不同的氣候。77.俗鬼言夷∶風俗信鬼而講夷言。78.三閭∶三閭大夫，屈原。79.伏波∶東漢伏波將軍馬援。80.粔籹∶一種食品，類今之角黍用以投江以紀念屈原。81.鱣魴∶均為魚名。犧∶用以祭祀用的家畜。82.蟠木∶屈曲之木。靚∶通靜。83.蠲∶清潔。敬∶尊敬、恭敬。祗威∶神靈的威嚴。祗∶地神。84.肆筵∶陳列筵席。85.躨跜（kui二聲 ni二聲）∶動貌。《文選》王逸《魯靈光殿賦》∶"虯龍騰驤以蜿蟺，頷若動而躨跜。"張載注∶"躨跜，動貌。"86.掩∶捕捉。水物∶魚類等水族。87.罟張∶張開魚網。餌啖∶吃食魚餌。88.舉∶舉網。縋∶垂釣。89.機∶捕魚器具。90.遊鯈∶游魚。91.跳脱∶此狀游魚蹦跳掙扎貌。窘束∶被拘束的困境。92.三趾與六眸∶三趾，三足鱉。六眸，六眼龜。《文選》郭璞《江賦》∶"有鱉三足，有龜六眸。"李善注引郭璞曰∶"今吳興郡陽羨縣山上有池，池中出三足鱉，又有六眼龜。"93.一目∶此處指魚網。目，網眼。94.軒輊泛浮∶此指船隨水波時高時低浮泛貌。軒，車子前高後低。輊，車子前低後高。95.拕∶即拖。綸∶釣魚繩，此指捕魚器具。96.逗∶逗引。疏柝∶稀疏的敲打更標聲。97.巢山之徒∶居住在山裏的人們。98.捽木開田∶此處指畬田。捽（zuo二聲），拔。99.灼龜∶燒灼龜甲，用以占卜。伺澤∶等候下雨。澤，雨澤。100.兆食∶即龜兆食墨。意為燒灼龜甲，龜甲所成的裂紋和所畫的墨紋相合，其卦即吉利。《書·洛誥》∶"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傳∶"卜必先墨畫龜，然後灼之，兆順食墨。"燔∶燒，此處指燒山。101.鬱攸∶《左傳·哀公三年》∶"濟濡帳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注∶"鬱攸，火氣也。"102.燻∶此指煙氣。103.穎∶帶芒的穀穗，此指穀物的果實。104.有年∶農作物豐收。105.罷士∶品性不好之人。《國語·齊語》∶"罷士無伍，罷女無家。"注∶"罷，病也。無行曰罷。"按，罷即疲。106.末作∶即末業。古代工商業被視為末業。《管子·治國》∶"凡為國之急者，必先禁末作文巧。"107.瀺灂（chan二聲 zhuo二聲）∶水流聲，此指水流。108.濻沱（dui四聲 tuo二聲）∶《文選》郭璞《江賦》∶"碧沙濻沱而往來。"李善注∶"沙水隨石之貌。"109.熠爚∶光芒閃爍貌，此指金沙的光芒。110.豐屋∶富貴之家的華屋。111.耕耘∶指耕耘者，農夫。悒悒∶憂鬱不樂貌。112.胼胝∶因勞作而手足長繭。自鞫∶自陷於窮困之中。《書·盤庚中》∶"爾惟自鞠自苦。"傳∶"鞠，窮也。"113.耳剽∶僅憑耳聞而信之。臆説∶沒有根據的主觀之説。114.遂觀我生：北齊顏之推有《觀我生賦》，取易觀卦之語為名，紀其一生之遭際。 ^[4]  115.廣覆∶指天。厚載∶指地。《禮記·中庸》∶"天之所覆，地之所載。"116.九閽：意為九天，天最高處。此指皇宮。117.轄：車軸兩端用以固定車輪的銷釘。118.怳：通恍，失意貌。臨高：憑臨高處。 ^[2] 

劉禹錫貶謫至朗州後，儘管心情頗為鬱悶，也想盡早能離開貶謫之地，但他本是位關心民生疾苦，體察民情民風的人，故生活在偏僻的朗州也提供了他深入體察瞭解民俗民風，以及當地地理風光氣候等等狀況的難得機會。在這篇賦作中，詩人即相當詳細地描述了朗州的地理環境以及民俗民風，從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幅幅朗州的自然風光、四季的氣候風物以及人們的生活與勞動畫面，為我們瞭解唐代朗州的具體情景提供了珍貴的歷史資料。如果從藝術表現的層面上來欣賞這篇賦作，那麼可稱許之處是很多的。如詩人對朗州四季景色的描寫即頗為出色，寫春景雲"湘沅之春，先令而行。臘月寒盡，温風發榮。土膏如濡，言鳥嚶嚶。三星嘒其曉中，植物颯以飄英。雲歸高唐，草蔽洞庭。目與天盡，神將化並。圓方相涵，遊氣杳冥。熙熙藹藹，藻飾羣形。枿樹童丘，積空凝青。環洲曲塘，含景曜明。";寫秋色雲∶"少陰之中，景物澄鮮。丹葉星房，燭耀川原。夕月既望，曜于丹泉。上鏡下冰，湔塵濯煙。宿麗潛芒，獨行高躔。皓一氣之悠然，潔有形而溢清玄。杳微明而斐斖，想遊目於化先。夜無朕以徂徵，金霞暈乎海壖。明星方揚，斜漢西懸。璇柄如墮，半沉層瀾。"這些對春秋兩季景色風光的描繪均真切具體地展現出朗州的春秋兩季的地理風光景色，令人賞心悦目。賦中對朗州人民的習俗民風與勞動情景的記敍也是頗為具體，具有珍貴的價值，如"民生其間，俗鬼言夷。招三閭以成謠，德伏波而構祠。投粔籹以鼓楫，豢鱣魴而如犧。蟠木靚深，孽妖憑之。祈年去厲，蠲敬祗威。擊鼓肆筵，河旁水湄。薦誠致祝，卻略躨跜。…亦有輕舟，軒輊泛浮。拕綸往復，馴鷗相逐。暮夜澄寂，嘯歌羣族。傖音俚態，幽怨委曲。逗疏柝於江城，引哀猿于山木。巢山之徒，捽木開田。灼龜伺澤，兆食而燔。鬱攸起於巖阿，騰絳氣而蔽天。燻歇雨濡，穎垂林巔。盜天和而藉地勢，諒無勞而有年。"等等記敍描繪均是。當然，在文末，詩人也表達了"觀物之餘，遂觀我生"之情，他感嘆"何廣覆與厚載，豈有形而無情。高莫高兮九閽，遠莫遠兮故園"，感慨不為皇上所知，被貶謫於邊邑的身世之悲，不僅從景物民俗的敍述中迴歸自身處境，而且在文章結構上也與賦前的引文遙相呼應。此賦的寫景造語頗為蘇東坡所推賞，他認為《楚望賦》的"水禽嬉戲，引吭伸翮，紛驚鳴而決起，拾彩翠於沙礫"是善於"造語"的"妙語"（《蘇軾文集》卷六七《題跋·書子厚夢得造語》）。 ^[3] 

（772年~842年），字夢得，籍貫河南洛陽，生於河南鄭州滎陽，自稱“家本滎上，籍佔洛陽” ， 又自言系出中山， 其先為中山靖王劉勝 （一説是匈奴後裔）。唐朝時期大臣、文學家、哲學家，有“詩豪”之稱。

貞元九年，進士及第，釋褐太子校書，遷淮南記室參軍，進入節度使杜佑幕府，深得信任器重。杜佑入朝為相，遷監察御史。貞元末年，加入以太子侍讀王叔文為首的“二王八司馬”政治集團。唐順宗即位後，實踐“永貞革新”。革新失敗後，宦海沉浮，屢遭貶謫。會昌二年，遷太子賓客，卒於洛陽，享年七十一，追贈户部尚書，葬於滎陽。

詩文俱佳，涉獵題材廣泛，與柳宗元並稱“劉柳”，與韋應物、白居易合稱“三傑”，並與白居易合稱“劉白”，留下《陋室銘》《竹枝詞》《楊柳枝詞》《烏衣巷》等名篇。哲學著作《天論》三篇，論述天的物質性，分析“天命論”產生的根源，具有唯物主義思想。著有《劉夢得文集》《劉賓客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