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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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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嗣昌(1588年—1641年),字文弱,一字子微,自號肥翁、肥居士,晚年號苦庵,湖廣武陵(今湖南省常德市)人,明朝後期大臣、詩人。 [65] 
楊嗣昌是兵部右侍郎兼陝西三邊總督楊鶴之子,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中進士,歷任杭州府教授、南京國子監博士户部郎中、兵備副使、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督宣、山西軍務等。因屢次疏陳邊事,為明思宗朱由檢所賞識。崇禎十年(1637年)初,入京任兵部尚書。面對內憂外患的時局,對清主和,以集中力量鎮壓農民起義軍,為此奏請增兵、增徵“剿餉”,並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策。次年六月,改任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仍掌兵部事。崇禎十二年(1639年),又請增徵“練餉”。同年,因張獻忠拒撫再起,以“督師輔臣”身份南下湖廣,調集各路明軍追剿張獻忠等部農民軍。崇禎十三年(1640年)春,督率左良玉等挫敗張獻忠於瑪瑙山(在今四川省萬源市境內)等地,加太子少保 [62]  但隨後被張獻忠“以走致敵”的戰術牽制,疲於奔命。崇禎十四年(1641年),張獻忠破襄陽,殺襄王朱翊銘,楊嗣昌已患重病,聞此消息後驚懼交加,死於沙市(一説畏罪自殺),享年五十四歲。 [63-65] 
楊嗣昌一生著述頗豐,著有《楊文弱先生集》《武陵競渡略》《野客青鞋集》《地官集》等。 [63]  今人輯有《楊嗣昌集》。 [65] 
(概述圖來源 [1] 
全    名
楊嗣昌
別    名
楊閣老
楊閣部
楊武陵
鹽梅上將
文弱、子微
肥翁、肥居士、苦庵
所處時代
明朝
民族族羣
漢族
出生地
湖廣武陵(今湖南省常德市)
出生日期
1588年3月23日(萬曆十六年二月二十七日)
逝世日期
1641年4月10日(崇禎十四年三月初一日)
主要成就
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戰略
主要作品
楊嗣昌集
最高官職
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楊嗣昌人物生平

楊嗣昌步入仕途

萬曆十六年戊子(1588年)二月二十七日,楊嗣昌出生於明朝湖廣常德府武陵縣,他是三代單傳之獨子,父親是楊鶴,官至兵部右侍郎、三邊總督。武陵楊氏原籍安徽郎溪,在洪武年間因詿誤而發配武陵充軍,後代逐漸崇尚文學,追逐功名。楊嗣昌在家風薰陶下,自幼潛心讀書,埋頭科舉,於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中舉人,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在殿試中以三甲第一百九十六名獲賜同進士出身 [46]  ,開啓了從政生涯。 [1] 
楊嗣昌步入仕途後,歷任杭州府學教授、南京國子監博士、户部福建司主事、户部江西司員外郎等官職,泰昌元年(1620年)八月擢户部郎中,同年十二月至天啓二年(1622年)五月遷南京户部新餉司郎中,剛上任就替登萊巡撫袁可立向皇帝請餉,“撫臣袁可立受命方新,請發帑金二十萬安兵散民,似非得已。惟在聖明裁定,賜予若干。” [2]  此時,大太監魏忠賢漸有擅權之勢,與朝中東林黨人矛盾日益尖鋭,楊嗣昌為躲避政鬥漩渦,遂稱病掛冠,隱居家鄉,到天啓五年(1625年),其父楊鶴亦被魏忠賢罷官,返鄉與楊嗣昌一起隱居,過着優遊林下的生活。當時,後金侵犯明朝,遼東告急,軍需吃緊,楊嗣昌留心邊事,將他在户部參與財政管理的經歷編為《地官集》二十卷。 [1] 

楊嗣昌獲任邊寄

天啓七年(1627年)九月,信王朱由檢即位,是為崇禎帝。不久後,魏忠賢被扳倒,楊鶴、楊嗣昌父子亦先後被起用。崇禎帝還未登基時,就看過楊嗣昌的《地官集》等書,讚歎楊嗣昌的才能。 [3]  崇禎元年(1628年),楊嗣昌分巡河南汝州道,九月十九日陛辭 [47]  ,翌年冬調任霸州兵備道。崇禎四年(1631年)初,遷整飭山海關內監軍兵備道。 [48]  此時,他的父親楊鶴因為總督陝西三邊軍務任上招撫農民軍首領神一魁失敗,被下獄論死,楊嗣昌聞訊後三次上疏請求辭職,以代父罪。結果崇禎帝免了楊鶴的死罪,改戍江西袁州,亦沒有讓楊嗣昌辭職,還多次温言撫慰,激勵他盡職任事。 [4] 
崇禎五年(1632年)五月,楊嗣昌被任命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海關)、永(平府)等處地方提督軍務,他在任內整飭防務,修築山海關兩翼城。 [5] 
崇禎七年(1634年)九月,楊嗣昌被提拔為兵部右侍郎兼宣、大、山西三鎮總督,赴任後六次上疏陳述邊事,並主張開礦招工以瓦解亂黨,多所規劃,給崇禎帝的印象是異才可用。 [6]  不久後,楊鶴去世於袁州,楊嗣昌回家丁憂,一年後又遭繼母丁氏之喪。
這時,關外滿清入塞大掠,兵部尚書張鳳翼畏罪自殺,崇禎帝決定起復楊嗣昌,遂於崇禎九年(1636年)十月下旨奪情,命楊嗣昌接任兵部尚書。楊嗣昌三疏請辭,崇禎帝不許,他便於崇禎十年(1637年)三月抵京赴任,同月二十七日覲見崇禎帝 [47]  ,開始活躍於政治舞台的中心。 [4] 

楊嗣昌張網剿寇

楊嗣昌出任兵部尚書時,明王朝已陷入內憂外患的泥潭中,清軍多次入塞,威脅明朝京師安全;高迎祥張獻忠李自成等幾十萬起義軍在中原流動作戰,更是明朝腹心之患。楊嗣昌蒞任前的崇禎九年(1636年)七月,陝西巡撫孫傳庭在黑水峪大破起義軍,生擒高迎祥,局面有所好轉。楊嗣昌在守制時關心時局,因此在出任兵部尚書後就已對明朝的未來有了詳細的規劃,加上他熟悉典章故事,工於筆札,富有辯才,每次皇帝召見時,都能思如泉湧,侃侃而談,與前任兵部尚書的呆滯木訥之狀迥然不同,因此崇禎帝每次召見他的時間都遠遠超過規定時間,對他幾乎言聽計從,甚至驚歎:“用卿恨晚!” [4] 
楊嗣昌作品
楊嗣昌作品(4張)
楊嗣昌對明朝未來的規劃可歸納為三點:一、攘外必先安內;二,足食然後足兵;三、保民方能蕩寇。其對策主要集中於前兩點。對於第一點,他認為天下大勢好比人的身體,京師是頭腦,宣、薊諸鎮是肩臂,黃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之地是腹心。如今形勢是烽火出現於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禍亂於腹心之內,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圖緩,內憂更不能忽視,因為它流毒於腹心,如果聽任“腹心流毒,臟腑潰癰,精血日就枯乾” [2]  ,徒有肩臂又有何用呢?所以他主張先與清朝和談,穩住京師附近的局勢,專心致志、一鼓作氣的剿滅農民軍。對於第二點,他建議增兵12萬,並增加餉銀280萬兩,採取均輸、溢地、寄監學生事例、驛遞四個途徑。於是崇禎帝在他的建議下先後向民眾加派剿餉和練餉 [4] 
楊嗣昌所提的三點綱領,都是為了實現他“四正六隅、十面張網”的圍剿計劃來服務的。這一計劃的執行依靠的是總督洪承疇和總理王家楨的配合,洪承疇已在圍剿農民軍的過程中頗建功勳,但王家楨被楊嗣昌認為是個庸才,不堪此任,於是楊嗣昌經密友禮部侍郎姚明恭的介紹,向崇禎帝推薦了兩廣總督熊文燦接替六省總理。 [7] 
各省督撫在楊嗣昌的指揮下,圍剿農民軍有了很大進展,到崇禎十一年(1638年)二月,湖廣農民起義軍領袖劉國能張獻忠先後受熊文燦招撫,楊嗣昌鑑於其父招撫失敗的教訓,提出反對意見,並主張劉、張等“殺賊自效”才可信任,崇禎帝和熊文燦急於招安,楊嗣昌只好順從皇帝意見,相信了農民軍的投降。 [8]  結果劉國能確實效忠明朝,但張獻忠卻是假招安,最終和李自成一起埋葬了大明江山。而此時的闖將李自成正在洪承疇孫傳庭等的窮追不捨下勢力鋭減,到崇禎十一年(1638年)十一月率劉宗敏田見秀等十八騎逃亡商洛山中。楊嗣昌所説的“十年不結之局”似乎就要走到盡頭。

楊嗣昌和戎失利

就在楊嗣昌緊鑼密鼓地指揮圍剿農民軍的同時,亦開始籌劃對清議和的事宜,以緩解明朝的外部壓力。崇禎十一年(1638年)三月十日,楊嗣昌上疏重申攘外必先安內的主張,力主對清妥協,集中全力平息“中原羣盜”。 [9]  同年五月三日,崇禎帝在中極殿以“剿兵難撤、敵國生心”為主題策試大臣,楊嗣昌在策論中以天象引入話題,接着列舉歷史上天象示警與異族關係的故事,如東漢時日蝕火星,漢光武帝與南匈奴議和,宋太宗時月蝕熒惑,宋軍興師伐遼而戰敗。其實他是藉此影射他對清議和的主張,正如談遷所説:“星曆之學非嗣昌所諳,而推言之甚詳,專為建虜而發,力主封賞。” [10]  儘管多數朝臣反對此議,但崇禎帝卻非常賞識,加上楊嗣昌無偏無黨、勇於任事,崇禎帝對他更加信任,於當年六月提拔楊嗣昌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仍掌兵部事,故人稱“楊閣部”。
其實,楊嗣昌已經在秘密啓動議和行動。崇禎十一年(1638年)三月,遼東巡撫方一藻派盲人卦師周元忠出使瀋陽,試探口風,皇太極對其相當禮遇,並表示:“如有確議,則撤兵東歸”。 [11]  楊嗣昌接到方一藻的報告後,立刻建議崇禎帝允許方一藻及總監太監高起潛便宜從事,辦好議和,得到崇禎帝默許。周元忠回到寧遠,帶回皇太極致高起潛的書信,信中稱:“仍言講款,若不許,夏秋必有舉動。”楊嗣昌極力勸説崇禎帝把握時機與清和談,但崇禎帝只命方一藻、高起潛“細酌”。 [12]  楊嗣昌不依不撓,繼續上疏批評言官不顧兵部處境,只會空言誤國,請求“聖鑑允行”,即明確批准方一藻與高起潛議和。此時楊嗣昌主導議和已經公開化,引起朝臣激烈非議,掀起彈劾楊嗣昌運動,其中攻訐最力的是少詹事黃道周,他們表面上反對楊嗣昌“奪情入閣”,實際上反對他主導的對清和議,並將楊嗣昌比作豬狗、人梟。崇禎帝於當年七月五日召集羣臣於平台,讓楊嗣昌與黃道周在御前辯論,黃道周大談綱常倫理,指責奪情起復又擅自議和的楊嗣昌忠孝兩虧,楊嗣昌則緊抓黃道周曾為“杖母烝妾”的鄭鄤辯護一事,説黃道周自稱“不如鄭鄤”,就是連禽獸都不如。最後崇禎帝袒護楊嗣昌,貶斥黃道周等彈劾楊嗣昌的官員。 [13] 
儘管楊嗣昌擺脱彈劾,但崇禎帝礙於羣臣反對,未對和談表示明確支持,方一藻、高起潛與滿清的和議遂不了了之。皇太極見此情形,乃於崇禎十一年(1638年)九月派兵大舉入塞劫掠,是為戊寅之變。由於明廷內部政見分歧,楊嗣昌、高起潛未能與總督天下援兵的盧象昇良好配合,導致盧象昇戰死於鉅鹿賈莊,七十餘城先後失守,四十六萬人被俘(包括德王朱由樞),到崇禎十二年(1639年)三月,清軍方才揚長而去。事後追究責任時,楊嗣昌雖被彈劾,但崇禎還是保住了他,並感慨:“大事幾成,為幾個黃口書生所誤,以至於此!” [14] 

楊嗣昌南下督師

戊寅之變使局勢急轉直下。不但楊嗣昌的攘外必先安內的和談計劃化為泡影,十面張網戰略也因為洪承疇孫傳庭被調入京師勤王而使農民軍死灰復燃,逐漸成為一張破網。張獻忠谷城厲兵秣馬一年有餘,終於在崇禎十二年(1639年)五月再舉反旗,李自成前去會合,八月以後又分東西兩頭行動,至此“撫局”破產,明朝內地再度陷入干戈擾攘之中。
崇禎帝賜楊嗣昌詩碑 崇禎帝賜楊嗣昌詩碑
楊嗣昌自清兵入塞以後,就承受巨大壓力,不僅李希沆、王志舉等言官要求追究他的責任,他本人也屢次上疏引咎辭職。崇禎帝貶斥了彈劾他的言官,並令他落職帶冠視事,不久以敍功名義使其官復原職。楊嗣昌已有脱身之意,遂推薦四川巡撫傅宗龍接替他的兵部尚書之職。沒過一個月就傳來張獻忠撕毀招安、起兵造反的消息,楊嗣昌知道後頗為不安,因為招撫張獻忠的熊文燦正是他本人推薦的,熊文燦招安失敗,他顯然難脱干係;崇禎帝似乎也漸漸發覺楊嗣昌有點不靠譜,自己已經力排眾議委以重任,如今不如令他外出督師,倘若成功,便可以對外面有個交代。 [15]  楊嗣昌揣摩帝意,請纓督師,崇禎帝順水推舟,於崇禎十二年(1639年)八月二十五日下旨命楊嗣昌督師平寇,賜尚方寶劍。經過一番準備後,楊嗣昌於九月六日陛辭,當日平台餞行時,崇禎帝贈詩曰:“鹽梅今暫作干城,上將威嚴細柳營。一掃寇氛從此靖,還期教養遂民生。”楊嗣昌聽罷,邊哭邊拜,隨後離開京師,踏上不歸之路。 [15] 
楊嗣昌在十月一日抵達湖廣襄陽行營 [49]  ,隨後便積極展開部署,以圍剿張獻忠。崇禎十三年(1640年)二月,楊嗣昌麾下的總兵左良玉在川東夔州府太平縣(今四川萬源)瑪瑙山大敗張獻忠,楊嗣昌報捷戰果“斬馘三千六百二十,墜巖谷死者無算。”張獻忠的妻妾高氏等和軍師潘獨鰲都被俘虜,押往襄陽。 [16]  崇禎帝聞訊大喜,不僅加封左良玉為太子少保,還親筆慰諭楊嗣昌。
但是,楊嗣昌沒能處理好諸將關係,起初保薦左良玉掛“平賊將軍”印,後來覺得左良玉難以控制,而陝西將領賀人龍驍勇善戰,於是向兵部尚書陳新甲提議以賀人龍代替左良玉掛“平賊將軍”印。待此議得到崇禎帝批准後,楊嗣昌又反悔,擔心引起左良玉不滿,而且賀人龍的兵力與戰績都無法與左良玉相比,難以取而代之,再次上疏請求崇禎帝收回成命,仍用左良玉為平賊將軍,賀人龍則以總兵銜行事。這種出爾反爾的做法兩面不討好,導致左良玉和賀人龍兩員驍將都不肯聽命。陝西三邊總督鄭崇儉也對他陽奉陰違,楊嗣昌事先已經傳達崇禎帝聖旨,令鄭崇儉及副總兵賀人龍、李國奇留蜀協剿。鄭崇儉寫信給楊嗣昌,稱他率陝西兵與左良玉麾下的張應元、汪雲鳳在太平縣境內搜剿,“持銀買米三月不得升合”,以此為藉口,按兵不動。後來鄭崇儉在川北太平縣稱病,楊嗣昌調他會師大寧(今重慶巫溪),鄭崇儉不應,反而由太平退回陝西境內,賀人龍、李國奇也以“兵瘦馬缺、弓矢皆乏”為由跟隨鄭崇儉而去。楊嗣昌多次寫信催促,毫無效果。由於川軍既不能拒擊又不能守險,客兵又三心二意,不願入川圍剿,這就給張獻忠以可乘之機。崇禎十三年(1640年)八月,他與羅汝才會合,在夔州府大昌縣土地嶺擊潰張應元、汪雲鳳所部明軍,使“剿局”再度惡化。九月初一日,楊嗣昌檄問四川巡撫邵捷春:“用何兵防守何兵出戰?兵若不足從何處徵調?守兵有何補充?”邵捷春似乎全然不知。在大兵壓境之際,邵捷春藉口大昌的上馬渡、中馬渡、下馬渡水淺地平難以堅守,退守水寨觀音巖作為第一道防線,令部將邵仲光(一作先仲)守衞,而在夜叉巖、三黃嶺、磨子巖、魚河洞等處,各分兵三四百人守衞。楊嗣昌的監軍萬元吉以兵力分散為憂,建議收縮防線,邵捷春不聽。九月初九日,張獻忠率軍至渡口,輕取上馬渡、中馬渡、下馬渡,進襲觀音巖,守隘將領邵仲光逃跑,張獻忠從觀音巖、三黃嶺等處突破大昌防線。楊嗣昌趕到巫山,以尚方劍處斬邵仲光。張獻忠、羅汝才越過大昌,西抵開縣、達州,勢不可擋,如入無人之境。崇禎帝接到楊嗣昌的報告,立即下旨逮捕邵捷春。十一月,楊嗣昌親自來到重慶主持圍剿。萬元吉深知左良玉、賀人龍與楊嗣昌有隙,互相掣肘,主張穩紮穩打,對楊嗣昌説:“軍心不一,未可以戰,應當令前軍跟蹤,後軍為繼,中軍從間道扼歸路。”楊嗣昌不以為然,反對分軍示弱。繼續採用以前的尾隨緊迫戰術,疲於奔命,馳逐于山穀風雪之中。 [51]  張獻忠曾作順口溜挖苦道:“前有邵巡撫,常來團轉舞;後有廖參軍(廖大亨),不戰隨我行;好個楊閣部,離我三天路。” [17] 

楊嗣昌身死沙市

楊嗣昌墓碑 楊嗣昌墓碑
崇禎十四年(1641年)正月,張獻忠又在開縣黃陵城大破猛如虎所部,出川直趨襄陽。與此同時,一直被圍困在奉節魚腹山李自成也利用左良玉與楊嗣昌的矛盾,突圍轉進河南,並攻陷了洛陽,處死皇叔福王朱常洵。二月初四日夜,楊嗣昌一直認為安全的行營襄陽為張獻忠所奇襲,襄王朱翊銘被殺,據説張獻忠在處死朱翊銘前還對他説:“吾欲斬楊嗣昌頭,而嗣昌遠在川,今當借王頭,使嗣昌以陷藩伏法。” [56-57]  當時,楊嗣昌已鬚髮皆白,罹患重病,他在崇禎十四年(1641年)正月八日就向皇帝感嘆:“此身之憂勞病瘁,日嘔痰血,夜不得眠,奄奄垂斃,不敢言矣!更兼襄庫餉無半文,督臣移諮可駭,臣愈增憂憤,不知死所。” [18]  楊嗣昌為追擊出川的張獻忠而向湖廣行軍的途中,陸續接到洛陽、襄陽相繼失守及二王被殺的消息,深感無顏面對皇帝,徹底崩潰。他從此不進飲食,走到荊州沙市徐家園時便卧牀不起,一切事務交給監軍萬元吉處理,並通知家屬來荊州見他最後一面。三月初一日,楊嗣昌死於沙市。關於他的死因,有記載他是自縊或服毒而死,但都是傳聞之詞,其實是因為洛陽、襄陽失守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稻草,使本已重病在身的楊嗣昌驚憂交加而死。 [19] 
楊嗣昌去世後,崇禎帝親撰祭文,追贈太子太傅,並哀嘆:“自楊嗣昌歿,無復有能督師平賊者。” [20]  雖然他也下令追究楊嗣昌使二藩淪陷的責任,但最終以“議功”之例免罪。針對攻擊楊嗣昌的上疏,崇禎帝也一概留中。他把六部九卿、科道等官召進宮內,宣佈:“楊嗣昌系朕簡用,用兵不效,朕自鑑裁,況尚有才可取。”接着他訓斥上疏的臣工是“大加排斥,意欲沽名。……本該重治,爾等又説朕庇嗣昌,姑饒這一遭。” [21]  楊嗣昌以輔臣之禮葬於龍陽縣,兩年後張獻忠破武陵,扒開楊嗣昌的墳墓並燒其靈柩,後來其子孫移葬其於桃源縣金廠溪月宏山下。 [1] 

楊嗣昌主要影響

楊嗣昌政治方面

針對愈演愈烈的明末農民起義,楊嗣昌奪情起復兵部尚書後,就於崇禎十年(1637年)四月十六日在《敬陳安內第一要務疏》中向崇禎帝提出了“四正六隅十面網”的剿匪戰略。楊嗣昌將農民軍重點活躍的陝西河南湖廣、鳳陽作為“四正”,這四處的巡撫對農民軍以剿為主,以防為輔;將“四正”周邊的延綏山西山東應天江西四川作為“六隅”,這六處的巡撫對農民軍以防為主,以剿為輔。“四正六隅”合為“十面網”,如果農民軍在陝西,那麼陝西、四川、湖廣、河南、延綏、山西各巡撫張網六面合圍;以此類推,農民軍出現在“四正”任一地區,都會有六個巡撫張網以圍困之,而總督和總理則負責剿殺。 [22]  這是楊嗣昌抓住農民軍流動作戰的特點,而精心設計的圍堵戰略。
楊嗣昌鑑於農民軍主要活動於夏秋兩季,冬春兩季天寒地凍不便流動,所以他選擇今冬明春(十二月、正月、二月)三個月作為圍剿之期,把主戰場擺在河南、陝西兩省,分別包圍,各個擊破,決不能讓盤踞在陝西的闖將(李自成)、過天星(惠登相)等部進入河南,也不能讓河南、湖廣等處的各部與之會合。為此,嚴令陝西巡撫阻斷於商南、雒南,鄖陽撫治阻斷於鄖陽、襄陽,湖廣巡撫阻斷於德安、黃州,安慶巡撫阻斷於英山、六安,鳳陽巡撫阻斷於潁州、毫州,應天巡撫堵於潛山、太湖,江西巡撫堵於黃梅、廣濟,山東巡撫堵于徐州、宿州,山西巡撫橫截於陝州、靈寶,保定巡撫飛渡延津一帶。然後總理熊文燦率邊兵,監軍太監劉元斌率禁軍,河南巡撫率左良玉陳永福部,同心並力,合剿中原,擺出不盡不休的架勢。倘闖將、過天星等部越潼關東出,則總督洪承疇率左光先曹變蛟祖大弼等部追蹤東出,務求合殲於中原。對於這樣的佈置,楊嗣昌顯得信心十足,向皇帝保證“下三個月苦死工夫,了十年不結之局”。 [23] 
為了實現一舉蕩平的美夢,楊嗣昌建議增兵十二萬,具體方案是:鳳陽和泗州祖陵官兵五千,承天顯陵官兵五千,各堅守不動;陝西三邊總督官兵三萬,總理軍門官兵三萬,作為追剿起義軍之用;鳳陽、陝西二巡撫官兵各一萬,湖廣、河南二巡撫官兵各一萬五千。兵增加了,餉自然也得隨着增加。按楊嗣昌計算,十二萬官兵中步兵七萬四千名,每名每天發給餉銀五分,一年共需銀一百三十三萬二幹兩;馬兵三萬六幹名,每名每天支餉銀、草料銀一錢,一年共需銀一百二十九萬六千兩,兩項合計共需銀二百六十二萬八幹兩。後來經過户部尚書程國祥計算,這個餉額只夠供十一萬名兵員之用,還需增加一萬名官兵的餉銀十八萬兩,總計籌餉二百八十萬八千兩。楊嗣昌建議這二百八十萬兩銀子的主要來源是按田畝加派。在這以前加派的方法是根據盧象升的建議,凡繳納地畝糧税在五兩以上的加徵若干。這種方法稱之為因糧,其特點是由納税糧多的地主承擔加派。楊嗣昌反對這種“分別貧富”的“因糧輸餉”,主張不再區分税糧多少,按田畝一體加徵。他説:“因糧輸餉,前此盧象升奏行一年,不能應手。良由宦室富民從來飛灑、詭寄,以避大户差徭,如今欲分貧富,其事甚難,只分得個巧拙而已。”崇禎帝同意楊嗣昌的建議,一律按畝均輸。這就是許多史籍上語焉不詳的“改因糧為均輸”的內容,下詔加征剿餉。後來又加徵練餉,與之前就加徵的遼餉正式形成“三餉加派”。 [50] 
雖然楊嗣昌未能完成“三月滅賊”的許諾,但在之後一年中確實起效,張獻忠走投無路,接受招安,李自成被追剿得僅剩十八騎,其他各支農民軍也相繼表示投降,風雨飄搖的明王朝一度有迴光返照之象。但楊嗣昌與滿清和談的計劃流產,導致崇禎十一年(1638年)冬清兵入塞,崇禎帝急忙把圍剿農民軍的洪承疇孫傳庭等調入京師勤王,楊嗣昌非常反對,力爭:“賊未絕種,承疇、傳庭宜留一人於彼鎮壓。” [24]  崇禎帝為解燃眉之急,拒不接納。隨着崇禎十二年(1639年)五月張獻忠再舉反旗,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網”的計劃宣告破產。

楊嗣昌文學方面

《明史》稱楊嗣昌“積歲林居,博涉文籍”。他在常德居住時間比較長,與來遊的公安派文學家袁宏道袁中道兄弟,竟陵派文學家鍾惺等人,有詩文酬答。他諳悉先朝故事,工筆札,詩文奇闢,其文學作品主要創作於崇禎以前。其文學的貢獻是:刊有《楊文弱集》、《楊文弱先生集》、《武陵競渡略》、《野客青鞋集》、《地官集》等詩文集。其詩文的特點是:主要為寄情山水之作,記述家鄉美景,文字間流露出豪放的熱情。因此他被稱為“被遺忘的文學家”。 [25] 

楊嗣昌建設鄉里

楊嗣昌在常德歷史上也有一定影響。他於崇禎十一年(1638年)奏請修繕常德府城,“三年而完工,撤舊易新,極其壯固”,至今常德仍有楊閣老“城加三尺,橋修七里,街修半邊”的傳説。他根據酈道元的《水經注》實地考證了桃源境內沅江的各個風景點,為深度開發桃花源做出了貢獻。 [26] 

楊嗣昌歷史評價

楊嗣昌史籍評價

  • 明史稿》:嗣昌之敗也,始以主撫,繼則加税,而進川一着最為失䇿。蓋深蹈絕險,轉調猝難,是自陷也。既不能蹙賊入隘,而反驅寇出山,猛獸逸於柙,誰其御之?中原淪沒,實嗣昌之罪也。區區一死,豈足以謝天下乎? [60] 
  • 明史》:
    • ①嗣昌雖有才,然好自用,躬親簿書,過於繁碎。軍行必自裁進止,千里待報,坐失機會。 [4] 
    • ②明季士大夫問錢穀不知,問甲兵不知,於是嗣昌得以才顯。然迄無成功者,得非功罪淆於愛憎,機宜失於遙制故耶? [4] 

楊嗣昌名人評價

  • 崇禎帝朱由檢:惟卿志切匡時,心存許國,入參密勿,出典甲兵,方期奏凱還朝,麟閣銘鼎,詎料乘箕謝世,齎志深淵,功未遂而勞可嘉,人已亡而瘁堪憫。爰頒諭祭,特沛彝章,英魂有知,尚其祗服,欽此。 [1] 
  • 明末清初史學家談遷
    • ①星曆之學非楊嗣昌所諳,而推言之甚,詳意專為建虜而發,力主市賞。引孟氏、引漢款匈奴、唐宣慰魏博事,以覬一當,而借月食火星,演之化災為祥。奸臣之誤人國,巧矣! [54] 
    • ②武陵小有才辨,偶當上意,權兼將相,受脤而出,戈甲如林,蹴張獻忠於瑪瑙山中,謂寇在吾目,遊魂懸刻,孰知潛影曼延,一發而莫之御哉!千丈之堤,潰於蟻穴,事無可忽也。或以蜀撫邵捷春疏防致之,然寇難以來,未嘗陷藩封、傾重鎮也。今河南、襄陽勢成滔天,而猶逭於司敗之律,武陵亦厚幸矣哉! [54] 
    • ③武陵沾沾自喜,綆短汲深 [54] 
  • 明末閣臣黃景昉:楊公嗣昌、馬公士英負重寄,覆餗僨轅,為兩朝罪臣之首。稽為督撫時,亦頗可觀,或用之違其才乎?驥僅可數百里,強責之追風躡電之奇,則有中道疲斃已矣。求如翟鑾楊一清其人者,已難再得。 [53] 
  • 明末清初史學家查繼佐:胎於楊(鶴),亦烈於楊(嗣昌),前則恇怯圖苟安,春寇是也;後則增餉斂怨,因而長亂,養寇在一方,長亂滿中原矣。按鶴免死謝表有云:“臣既負國,臣子不勝任,恐無以匡王。”嗟!楊家父子自顯世譜哉!雖然,鶴與嗣昌生不凡,是奇誤也。夫既誤,雖奇亦庸。庸而誤,誤小;以奇而誤於庸,誤大。 [34] 
  • 明末官員楊士聰:嗣昌武陵人也……嗣昌之誤君誤國,憑寵蔑親,當亦不愧盤瓠(傳説中武陵蠻的祖先)之種與! [54] 
  • 明末官員李清:崇禎時,誤國輔臣皆指周延儒温體仁,誤國樞臣皆指楊嗣昌、陳新甲。然歷數前後輔樞,其智睿優長,又推四人最。蓋將相乏才,故眾口所詆,猶居然冠軍,此國事所以不支也。 [55] 
  • 明末清初文學家吳偉業:嗚呼!嗣昌一生心力不專用於辦賊,跡其議論奏疏,亦可謂之能臣,而機變有餘,忠誠不足,國事僨而身亦從之。《小雅·節南山》之詩曰:“不懲其心,覆怨其正。”此秉國成者所當引以為戒也。 [15] 
  • 明遺民彭士望:吾少從黨人,大言諸楚相。謂其忍奪情,虛功糜國餉。亂後逢闖徒,訪以當時狀。始悉武陵才,謀猷頗能壯。謂更一二載,賊軍盡摧喪。後復逢楚友,鄉評益公諒。謂獻挾往仇,取屍棄江漲。緋衣浮不沉,月餘還舊葬。自慚逐吠聲,發聲何偏宕!隆、萬相江陵,國威甫遐暢。只以峻狹故,萬目相排擋。吾黨三折肱,今更以身謗。 [25] 
  • 明末清初思想家顧炎武:赫怒我先帝,親遣元臣行。北落和門三台動光芒。一旦隕大命,藩後殘荊襄。遂令三楚間,哀哉久戰場。 [35] 
  • 明末清初文人戴笠:嗣昌之在部閣,能督勵文武,不受行間之掩飾,勝於(張)鳳翼、(温)體仁百倍,然非親將之才也。文臣為將,須如王伯安者而後可,身先諸將,驅逐營陣,乃有臂指相使之用,嗣昌不能;伍文定陷陣稍遲,則命斬以軍法,亟進乃已,嗣昌不能;雜用諸生、佐貳、義民、降人,而不立遊擊、把總之名以除去故習,嗣昌不能;分授將領以兵卒,臨時調遣配合,故無兵多而倔強者,嗣昌不能;分置隊伍,合古陣法,嗣昌不能。此而不能,於其兵也疏矣。 [58] 
  • 明遺民彭孫貽:兵興以來,遼餉練餉計畝日增,民蹙蹙靡所騁,嗣昌復進均輸之説,以重困吾民,是以胥天下而驅為盜也……嗣昌險夫哉,一言而亡國! [37] 
  • 明遺民王世德:楊嗣昌實心任事,廷臣所少,而才又足以濟之。使廷臣不以門户掣肘,俾得專心辦賊,未必無成。顧攻者紛紛,遂使憤鬱憂危,方寸擾亂,以抵敗亡。無拳無勇,職為亂階,俱諸臣之謂乎?……至於楊嗣昌,亦與(温體仁)同類並譏,則門户之論,斯民三代,何可誣也?唯用熊文燦以誤國,則嗣昌之罪,無所逭也。 [38] 
  • 明末清初學者谷應泰:而楊嗣昌者,白面書生,不嫺將略。寇氛剽鋭,即非郗曇之移疾;大藩蹂躪,便同孟昶之仰藥。雖復引義自裁,亦云無愧,而應元、士傑,尚昧發蹤;如虎、人龍,終乖駕馭。譬之次律(房琯)陳濤之敗,中軍(劉秉)石頭之衄,為法受惡,亦所不得辭也。 [59] 
  • 明遺民鄒漪:世之議武陵者,指摘幾無完膚,予心以為太過。及讀其中樞奏議,又未嘗不服其才、亮其心也。……夫元和討賊,全倚裴度;建興恢復,獨任武侯。武陵受帝知遇,亦欲為國宣勞。獨是薦熊文燦為首功,絀洪承疇為首罪,功罪混淆,人心不服。而開縣之敗,由不用萬元吉之言,此則有難為武陵解者。然予友李翰林長祥推許不啻口出,而杜貢士浚亦言其才可用,豈阿私所好乎?至以加餉殃民為武陵罪,則剿寇需兵,用兵需餉,前督師盧象昇早已建議請行矣,世之君子未嘗設身處地而苛求不已,恐未可為定論也。宜乎思陵有云:功雖未成,志亦可憫。武陵亦可瞑目於九原矣。 [36] 
  • 清中葉文學家鄧顯鶴:公才識明練,博涉經史,多識先朝掌故,奪情孤立,授命於疆事既壞之際,二三年暴露行間,轉戰數千裏。事之不濟,以死繼之,亦可謂蹇蹇匪躬者矣。徒以不附東林,而一時同鄉諸人首騰謗書,天下乃哆然和之。雖以其子長蒼、仲丹之賢孝,亦無解於悠悠之口,悲夫! [39] 
  • 民國小説家蔡東藩:至若温體仁、楊嗣昌之得邀寵任,並及中官之濫用監軍,賢奸倒置,是非不明,我更不欲責矣。 [40] 
  • 史學家顧誠稱楊嗣昌的死亡為“結束了他的反革命生涯”。 [41] 
  • 姚雪垠的長篇小説《李自成》中將楊嗣昌塑造為一個類似秦檜的人物:精明狡猾的政客,屠殺人民的劊子手,對外妥協的投降派。 [42] 
  • 當代歷史學家晁中辰:楊嗣昌是一個得到崇禎皇帝高度信任的人物。他的死標誌着明王朝圍剿農民軍的失敗。這不只是他個人的悲劇,也是整個明王朝的悲劇。從此以後,直到明亡,沒有一個將領有過楊嗣昌那樣的權勢,更沒有人得到過像楊嗣昌那樣的信任。 [61] 
  • 當代歷史學家樊樹志:思宗對楊嗣昌的眷顧始終如一,在崇禎一朝五十輔臣中堪稱獨一無二。 [43] 
  • 當代歷史寫手當年明月:對於楊嗣昌的死,大致有兩種態度,一種是當時的,一種是後來的,這兩種態度,都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活該。當時的人認為,這樣的一個人長期被皇帝信任,實在很不爽,應該死。後來的人認為,他是劊子手,罪大惡極,應該死。無論是當時的,還是後來的,我都不管,我只知道,我所看到的。我所看到的,是一個人,在絕境之中,真誠,無條件信任另一個人,而那個人終究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44] 

楊嗣昌軼事典故

楊嗣昌預言民變

泰昌元年(1620年)八月,明朝尚未顯示亂象,時任户部郎中的楊嗣昌在一次奏疏中述説淮北、江浙地區由於年成不好,米價昂貴,民心思動的狀況,憂心忡忡地提醒皇帝:“今日百姓尚知討賊,尚可催科。只恐百姓自己作賊,誰為我皇上催科者?” [27]  後世史學家計六奇感嘆道:“百姓自己作賊六字,十年來不幸而中!” [28] 

楊嗣昌為父請願

崇禎四年(1631年),楊嗣昌之父楊鶴出任三邊總督,負責招撫流寇,流寇領袖神一魁降而復叛,崇禎帝對此怒不可遏,於當年九月二十三日下令將楊鶴逮捕入京。時在山海關任職的楊嗣昌在三天後接到邸報,立即向崇禎帝上疏請求代父承罪,意欲皇上看在父子兩代效忠朝廷這點上,從輕發落,崇禎帝不允。不久,楊鶴遣戍江西袁州。三年後,崇禎帝提升楊嗣昌為宣大山西總督,楊嗣昌上疏推辭:“臣父鶴總督陝西三邊,今蒙謫戍袁州。臣父以總督蒙遣,子何忍拜此官?” [29]  委婉地請求皇上看在兒子面上寬赦父親之罪。崇禎帝在答覆楊嗣昌時,嘉獎他邊略熟嫺,足堪勝任三鎮總督,不準推辭;對於寬赦楊鶴之事,根本不予理睬。崇禎八年(1632年)十月,楊鶴死於戍所袁州。家人將噩耗奔報在宣府的楊嗣昌,話還未講完,楊嗣昌驚號一聲,昏厥過去。待中軍官搶救一番之後方才甦醒,但始終心神迷離,半個多月不知人事。稍稍康復後,楊嗣昌上疏皇上,為亡父請恤復官,否則不但臣父不能瞑目,臣世世狗馬也將不能瞑目。崇禎帝大概考慮到楊嗣昌地位重要,終於鬆口:“念楊嗣昌拮据衝邊,楊鶴準復原官,不許請恤。” [30]  經過楊嗣昌鍥而不捨地請願,總算為父親部分恢復了名譽。

楊嗣昌精通天象

楊嗣昌博覽羣書,尤精佔象,嘗夜坐裏中,見白氣直犯翼軫,説:“賊氛將及吾郡,宜急修城。”於是奏請捐金,建築新城,高敞完固,不勞民力。 [1] 

楊嗣昌華嚴驅蝗

楊嗣昌入川督師之時,常拿出《法華經》(實為《華嚴經 [31]  )當作法寶,説它可以“詛蝗已旱”,令地方官如法炮製,還將此舉上報朝廷。有人聽了哀嘆道:“文弱其將敗乎?擁百萬之眾,戎服講經,其衰已甚,將何以堪?” [32]  後來周延儒在清兵入塞時奉旨督師,也學習楊嗣昌的方法,召集僧侶念《法華經》。 [33] 

楊嗣昌獻忠戲弄

楊嗣昌為懸賞張獻忠,填《西江月》一首,內容是:“不作安安餓殍,效尤奮臂螳螂。往來楚蜀肆猖狂,弄兵潢池無狀。雲屯雨驟師集,蛇豕奔突奚藏?許爾軍民綁來降,爵賞酬功上上。”並貼出告示説:“能擒張獻忠者,賞萬金,爵封侯。”張獻忠看到後,笑着對他的部下説:“有獲楊嗣昌者,賞銀三錢。” [17] 

楊嗣昌託夢崇禎

楊嗣昌死後某日,崇禎帝夢見楊嗣昌穿着官服來見他,控訴言官議論不公。崇禎帝説:“昨見兵科都給事中張縉彥一疏,持論稍平。”楊嗣昌説:“也不見得。”崇禎帝醒了後,覺得此夢不尋常,便下令給楊嗣昌諭祭一罈。 [52] 

楊嗣昌人際關係

  • 父親楊鶴
  • 母親:陳氏
  • 妻子:尹氏(1588年—1639年)
  • 妾室:葉氏等三人
  • 兒子:楊山松(尹氏生)、楊山槂(尹氏生)、楊山梓(葉氏生)
  • 女兒:楊氏、楊氏(均為尹氏所生,出嫁情況不明) [1] 

楊嗣昌主要作品

個人文集
名稱
備註
《地官集》
楊嗣昌在户部任職時的公文
《野客青鞋記》
楊嗣昌辭職後的詩集
《撫關奏議》
楊嗣昌任山永巡撫時的公文
《宣雲奏議》
楊嗣昌任宣大山西總督時的公文
《中樞奏議》
楊嗣昌任兵部尚書時的公文
《督師載筆》
楊嗣昌任督師輔臣時的公文
《樂飢園詩集》
楊嗣昌晚年的詩集
《武陵競渡略》
楊嗣昌記錄家鄉武陵龍舟競渡風俗的書
《楊文弱集》
崇禎末年刻本
《楊文弱先生集》
清代傳世抄本
(以上資料來源: [25] 

楊嗣昌人物爭議

他身後爭議極大,這不僅是由於他在處理國家大事上的做法,還因為他與大儒黃道周、忠臣盧象昇等的恩怨。他死後雖然崇禎帝不予追究,但士大夫普遍唾罵,可謂謗滿天下,多將他與温體仁相提並論,儒臣劉宗周更是在南明弘光朝要求“追戮誤國奸臣楊嗣昌,以謝九廟之靈”。 [45] 
在這種情況下,楊嗣昌的兒子楊山松作《孤兒籲天錄》、楊山梓作《辨謗錄》,以澄清社會上流傳的種種攻擊楊嗣昌的傳言。楊嗣昌玄孫楊超曾入仕清朝,他看到《明史》史官以否定基調為其父所作的傳記後也上書辯誣。 [39]  這些辯誣活動使楊嗣昌形象有所改觀,越來越多的人對楊嗣昌抱理解性的同情。
新中國成立以後,馬克思主義階級史觀佔壟斷地位,作為農民起義軍對立面的楊嗣昌自然受否定評價。改革開放後,隨着史學研究的多元化,對楊嗣昌的正面評價逐漸增多,非但其忠心和才幹得到重視,也肯定了他的文學才能和對家鄉常德的貢獻。 [25] 

楊嗣昌影視形象

參考資料
  • 1.    《建平楊氏家譜》,《楊嗣昌詩文輯注》,第246—248頁。
  • 2.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200頁
  • 3.    郭都賢《文弱公行略》:“時懷宗龍潛信邸,陰購其書,亦歎服其才。”
  • 4.    《明史》卷二五二,列傳第一四○,《楊嗣昌傳》。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23-05-27]
  • 5.    郭都賢《文弱公行略》:“尋擢公巡撫山永提督軍務、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在任請建山海兩翼城。”
  • 6.    《明史》卷二五二,列傳第一四○,《楊嗣昌傳》:“七年秋,拜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督宣、大、山西軍務。時中原飢,羣盜蜂起,嗣昌請開金銀銅錫礦,以解散其黨。又六疏陳邊事,多所規畫。帝異其才。”
  • 7.    《明史》卷二六○,列傳第一四八,《熊文燦傳》:“初,文燦徙蘄水,與邑人姚明恭為姻妮,明恭官詹事,又與楊嗣昌善,嗣昌握兵柄,承帝眷,以帝急平賊,冀得一人自助,明恭因薦文燦,且曰:‘此有內援可引也。’嗣昌喜,遂薦之。”
  • 8.    《流寇長編》卷11,崇禎十一年四月戊午。
  • 9.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549—551頁
  • 10.    談遷《國榷》卷96,崇禎十一年五月己巳。
  • 11.    《流寇長編》卷11,崇禎十一年三月甲申。
  • 12.    《流寇長編》卷11,崇禎十一年五月。
  • 13.    孫承澤.《春明夢餘錄》:北京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517—522頁
  • 14.    李清《三垣筆記·附識中·崇禎》。
  • 15.    吳偉業《綏寇紀略》卷7:帝以蜀撫傅宗龍為兵部尚書,還嗣昌於內閣。嗣昌幸於解機務,幾得以功名,終未浹日而張獻忠反,嗣昌自念:帝數貰我罪,谷城事熊文燦又其所薦,再負國討賊之任將安歸?帝亦漸悟嗣昌之麄疏,言過其實,終不足仗顧,已撓羣議而用之,庶一出行師,邀萬一功,有以謝天下。嗣昌知之,乃自表請行。“”
  • 16.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945—946頁
  • 17.    李馥榮《灩澦囊》卷一。
  • 18.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1007頁
  • 19.    關於楊嗣昌的死因,《綏寇紀略》卷八載:嗣昌自川“返荊州,將謁惠邸。王命閽者謝曰:先生願見寡人者請先朝襄王。嗣昌慚,乃縊。”同書卷七又載:“嗣昌聞襄陽破,遂不復食。及聞李自成陷洛陽,於是撫膺大慟曰:無面目見上。伏毒死焉。”《懷陵流寇始終錄》卷十四稱:“嗣昌敗後,左良玉以平行牒文侮之。嗣昌慚憤,乃仰藥自殺。”嗣昌之子楊山松在《孤兒籲天錄》中稱其父是病死。萬元吉《籌軍錄》亦稱病死。
  • 20.    計六奇《明季北略》卷十七,《張獻忠陷襄陽》。
  • 21.    張縉彥《依水園文集》前集卷二。
  • 22.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201頁
  • 23.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470頁
  • 24.    《流寇長編》卷11,崇禎十一年十月辛卯。
  • 25.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前言
  • 26.    陳致遠.《常德古代歷史研究》: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9年:第246頁
  • 27.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31頁
  • 28.    計六奇《明季北略》卷一,《楊嗣昌奏歲飢》。
  • 29.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133頁
  • 30.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187頁
  • 31.    楊嗣昌著,梁頌成輯.《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5年:第1443頁
  • 32.    彭遵泗《蜀碧》卷一。
  • 33.    計六奇《明季北略》卷十九,《周延儒續記》:“一日曾陷二十六名城,延儒為之無色,聊效楊嗣昌故智,使僧道百人建大法道場於石虎衚衕口上,唪誦《法華經》第七卷。”
  • 34.    查繼佐《明書》列傳卷之二十五,《庸誤諸臣傳》。
  • 35.    顧炎武《亭林詩集》卷之二,《王徵君潢具舟城西同楚二沙門小坐柵洪橋下》。
  • 36.    鄒漪《明季遺聞》卷一。
  • 37.    彭貽孫《流寇志》卷三。
  • 38.    王世德《崇禎遺錄》。
  • 39.    鄧顯鶴.《沅湘耆舊集》第2冊:嶽麓書社,2007年:第438頁
  • 40.    蔡東藩《明史演義》第九十五回 張獻忠偽降熊文燦 楊嗣昌陷歿盧象升  .國學導航
  • 41.    顧誠.《明末農民戰爭史》:光明日報出版社,2012年:第124頁
  • 42.    胡培德.《〈李自成〉人物談》:寧夏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53—164頁
  • 43.    樊樹志.《晚明史》下: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年:第914頁
  • 44.    當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兒》第7部:中國海關出版社,2007年:第286頁
  • 45.    吳光主編.《劉宗周全集》第6冊:浙江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40頁
  • 46.    朱保炯,謝沛霖編.《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2590頁
  • 47.    楊嗣昌:《犬馬十年遇主疏》,《楊文弱先生集》卷九:竊臣本日陛見,例宜次日謝恩……臣於元年九月十九日面辭至今,復得拜瞻天表……崇禎十年三月二十七日。
  • 48.    楊嗣昌:《微臣自審非才疏》,《楊文弱先生集》卷四:臣嗣昌待罪河南汝州分司二載,該撫按臣題請加銜久任,吏部復奉欽依。臣兢兢職業,罔敢越思,去冬忽奉恩命,調臣霸州兵備……星馳到任,不意甫半月餘,又聞有關內道之調……崇禎四年九月初六日具奏。
  • 49.    楊嗣昌:《軍務疏》,《楊文弱先生集?卷三十五:次日辰,過呂堰申,抵襄陽,隨詣公署,開讀敕書,率文武官屬拜叩成禮,是為十月之朔矣。
  • 50.    顧誠.《明末農民戰爭史》:光明日報出版社,2012年:第92—94頁
  • 51.    樊樹志.《晚明史 1573-1644》: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年:第904—908頁
  • 52.    黃景昉:《宦夢錄》卷三:上於烏程、武陵二公始終注意……又曰:“襄陽陷,嗣昌猶知愧懼以死。朕一夜夢嗣昌衣冠來見若平時,愬稱科道官議論不公。朕雲:‘昨見兵科都給事中張縉彥一疏,持論稍平。’嗣昌搖首:‘也不見得。’朕既醒,異之,因命予諭祭一罈。”諸臣不敢對。語漸傳,鹹謂武陵負何靈爽,至動明王之夢。餘後南歸,過廣陵,以私語都諫姚公思孝,姚曰 :“武陵生為奸人,即其死亦奸鬼也。”稽大臣沒後通夢於帝,唐惟虞世南及我朝世廟時熊翀,不多見,事稱怪特。
  • 53.    黃景昉著,朱曦林點校.《宦夢錄 館閣舊事》:中華書局,2018年:第230頁
  • 54.    談遷.《國榷》:古籍出版社,1958年:第5809—5810、5891、6019頁
  • 55.    李清.《三垣筆記》:中華書局,1982年:第174頁
  • 56.    文秉:《烈皇小識》卷七:獻忠、汝才,復從山中出,趨當陽,鄖撫王永祚扼之於房、竹,遂走宜城。偵知嗣昌有檄之襄陽,要之於途,取檄遣賊偽充公差,夜叩襄陽城門,巡道張克儉見有符驗,延之入,時二月初八日也。先是,官兵獲獻忠妻孥及賊黨徐以顯、潘應鰲等,俱禁襄陽獄,知府王承曾素縱飲漁色,見獻忠,易視之,疏其防,賊乃入獄,與徐、潘等相約,漏四下,徐、潘等破獄出,殺守門卒,開城門迎賊,賊盡入,先攻襄王府,焚端禮門及諸樓台,合城鼎沸。初九日,獻忠入城,執襄王,僭坐襄王殿,坐王堂下,勸之以卮酒,曰:“吾欲斬楊嗣昌頭,而嗣昌遠在川,今當借王頭,使嗣昌以陷藩伏法,王其努力盡此一杯。”遂遇害,宮眷無一存者,並殺桂陽王常法。
  • 57.    楊嗣昌:《驚聞襄陽異變疏》,《楊文弱先生集》卷四十二:臣催川回之兵陸續分發前進間,忽於十一日夜一更時分,據襄陽府差役王自成步齎塘報:“為塘報賊情事,報稱先奉閣部飛檄,本道憲牌緊守城池。隨於本月初四日,職同本道初更上城,分信嚴防,周圍巡視。至二更盡點,突於是刻見火光四起,當察六門鎖鑰毫未有動,職即督率民壯步衝南門,火已梗路。又同都司蕭鳴鳳、陳一芳冒煙衝突卑府,身中二箭,箭寫‘安民廠四月造’。大火之中,見有穿紅箭衣七八人往來往去,背後又有十數人飛喊前來,職分頭四應,奔擊府前,射死賊八人。又有從清軍廳東夾道六七人,理刑廳西夾道四五人。職即登樓拒捕,賊眾漸集,大約不滿三四百人,全副盔甲。午後方有二千人,俱紅藍箭衣白號帶為記,背有紅旗號。自四更初刻至初五日三更,賊眾漸次由南門出。府中官舍民居十去,其四監倉庫焚劫,襄府殿門亦焚,國主巡道鄺推官、李知縣俱無下落,察明另報”等因……
  • 58.    戴笠.《流寇長編》:書目文獻出版社,1991年:第24頁
  • 59.    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卷七十七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22-10-25]
  • 60.    《明史稿》卷三六五,列傳二一六,《楊嗣昌傳》。
  • 61.    晁中辰.《李自成大傳》:山東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68頁
  • 62.    李德義,於汝波主編;軍事科學院戰爭理論和戰略研究部編.中國將師名錄,五代至清代卷[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7.02.第636-637頁
  • 63.    楊嗣昌  .中國大百科全書[引用日期2023-05-31]
  • 64.    李洵、薛虹主編.《明清史》:遼寧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97-198頁
  • 65.    楊嗣昌.《楊嗣昌集》:嶽麓書社,2008年:前言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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