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滿水電站

1937年日本侵佔東北時期開工興建，至1945年戰敗撤退時，完成土建工程的89%，安裝工程的一半。原計劃裝機8台各7萬千伏安，2台廠用機組各1500千伏安，共計裝機容量56.3萬千伏安；還留有2個壓力鋼管，可再擴裝2台機組。1943年開始發電，至1944年已安裝好4台大機組和2台小機組，其餘2台大機組在安裝中，還有2台大機組的部分設備也已到貨。其中3台大機組和2台小機組的水輪機由瑞士愛雪維斯公司供應，配裝美國西屋電氣公司的發電機；另3台大機組的水輪機由德國伏伊特公司供應，配裝德國通用電氣公司的發電機；還有2台大機組是仿造日本的日立製作所。日本投降時先由蘇聯紅軍接管，拆走了幾台機組。後來我國接收時，還剩下2台大機組和2台小機組，合計14.3萬千伏安，相當於14.25萬千瓦 ^[5]  。

豐滿水電站是我國建設最早的大型水電站。電站大壩壩高91米，壩長1080米，壩底寬60米，壩頂寬9～ 13.5米，壩體混凝土量194萬立方米。設計泄洪量9020立方米/秒，設計洪水位為266米，形成的水庫貯水面積550平方公里，總庫容107.8億立方米。1942年，大壩混凝土完成澆築量的59%時即開始蓄水，於當年10月17日開始關閉截流閘門，到11月7日關閉了最後一扇，完成了截流任務，使亙古奔流不息的第二松花江斷流，從此出現人造的松花湖。據“滿洲國”資料記載，松花湖的貯水面積當時居世界第二 ^[6]  。

2012年10月29日，豐滿水電站全面治理（重建）工程正式開工。如今，新壩已經完工，舊壩也完成了拆除工程。新壩防洪能力是舊壩的兩倍，發電能力是舊壩的1.5倍，總裝機容量達到了148萬千瓦。多年來一直困擾着人們的重大安全隱患也徹底消除 ^[7]  。

豐滿水電站是東北電網中的一座骨幹電站，不僅為系統提供大量電能，還起到系統調峯、調頻和事故備用等重要作用 ^[5]  。有1台機組經常發電擔任基荷，維持第二松花江一定的基本流量，滿足航運要求，其他機組主要供電網調峯之用。電站兼有防洪、供水、灌溉、水產養殖與旅遊等綜合利用效益 ^[6]  。

經改建的豐滿水電站已成為一座以發電為主，兼有防洪、城市供水、農田灌溉、航運、養殖及旅遊等綜合利用效益的大型水電站。除發電外，豐滿電站水庫是松花江上最大的水庫，可保護下游吉林、哈爾濱市及沿江11個縣，300萬畝地，1000多萬人口免受洪水災害；經水庫調節，下泄流量一般不低於120立方米/秒，可滿足下游城市供水和347萬畝農田灌溉需要；水庫面積達500平方千米，最大水深70餘米，是理想的天然漁場；水庫庫區形成長為100多千米的優良航道，已成為兩岸糧食、木材、煤炭、生活用品的重要運輸航道。經豐滿水庫調節，下游松花江航道加深，已成為吉林、黑龍江兩省的主要水上交通 ^[5]  。

早在入侵中國之前，日本帝國主義便對東北松花江上豐富的水利資源垂涎三尺，數次派人秘密對松花江和牡丹江流域進行考察。1936年，日本關東軍曾兩次“指示”偽滿洲國政府，5年之內，必須率先在松花江上建成一個18萬千瓦的水電站。偽滿洲國傀儡政府對日本關東軍的指令唯命是從，立即責成國道局積極進行規劃設計，並於1937年1月成立了水利電氣建設局，由日本水利專家本間德雄擔任局長 ^[1]  。

本間德雄是日本國內一流的水電站建築工程專家，在來中國之前，本間德雄曾經到過許多國家和地區，參觀、建造過許多著名的水電站，但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小豐滿這樣理想的壩址，簡直是刀斧神工，天造地設一般。他立即着手設計，並計劃在此建成一座鋼筋混凝土結構的重力型大壩，讓未來的豐滿水電站達到世界先進水平。時至今日，很多水電專家不得不感嘆説，拋開政治因素不談，僅從技術層面看，日本人選擇在此修建水電站，眼光是很獨到的。無論從水電站的規劃，還是從規模上來看，日本人是做好了長期霸佔中國領土的打算的 ^[1]  。

豐滿大壩修建於兩山峽谷之間，該地多疾風，舊有“小風門”之稱，日偽修建電站時諧風門之音，取吉祥之意，易名為豐滿 ^[4]  。

1937年4月，豐滿水電站正式開工。當時的技術條件十分落後、機械化普及率還很低下，工程之艱難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日本人當然不會自己去幹，他們只是設計者和指揮者，真正參與勞動的，是數以十萬計的中國勞工。為了獲得充足的勞動力，日本關東軍到處抓壯丁，通過謊報做工地點、編造優厚待遇、以“吃好住好大工價，三年期滿免費送回家”為誘餌，從華北、東北地區騙招大量勞動力。勞工們一旦來到豐滿，一條腿就算踏入了鬼門關。為了防止勞工逃跑，日本人在松花江北設下了層層鐵絲網，外有豐滿警察署武裝警察站崗把守，內有監工、大小把頭負責盯梢。勞工們每天要工作10多個小時，稍有怠慢，就會遭拳打腳踢。他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由於居住條件極其惡劣，瘟疫橫行，壯者逐漸孱弱，弱者奄奄一息。曾經有兩個工棚的勞工染上了腸道病，為了防止疾病擴散，日本人竟然在工棚外澆上汽油，活活燒死了400多名勞工。有統計數據顯示，被打死、病死、累死、餓死、凍死、事故死亡和被鎮壓死亡的勞工總人數至少在6500人以上，慘死的勞工屍體被扔在豐滿江東五垧地北約4華里處的萬人坑裏。勞工們就是這樣用血肉之軀築起了日本人所説的“東亞第一”水電工程 ^[1]  。

水電站的修建持續了 8 年多時間，日本侵略者用強抓、騙招、徵集等手段，掠奪勞動力數萬人。絕大部分的中國勞工在日本監工、特務、警察的殘酷虐待下，每天進行繁重艱苦的勞動長達十幾個小時。他們吃的是橡子麪，住的是夏季潮濕悶熱、冬季徹骨冰寒的半地下式工棚，近萬勞工被折磨致死，吉林城南豐滿勞工紀念館內的層層白骨就是見證。1938 年 4 月，“江堤工場大暴動事件”發生，900 多名勞工不堪凌辱，和日本監工菊地發生衝突，菊地受重傷，三分之二監工被打。此次事件後，勞工的反抗運動此起彼伏，從未停止 ^[4]  。

1941 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偽滿政府急於支援戰爭，施工片面追求進度，混凝土澆築質量大大下降。日本戰敗投降時，攔江壩混凝土只澆注了總量的 89%，整個壩沒有達到設計高度，若干壩段距壩頂還有15 米。在這之後的國民黨統治時期，豐滿水電站也幾乎沒有進行任何補修和建設工程，大壩存在的缺陷未得修復，反而日益嚴重 ^[4]  。

1947 年冬，“四保臨江”戰役勝利，東北地區的解放戰爭形勢發生轉折，國民黨預謀在撤離吉林前炸燬電廠，水淹北滿解放區。中國共產黨在《東北日報》上發佈嚴詞警告，國民黨軍隊卻置若罔聞，於1948 年 3 月 8 日撤離吉林前，派軍隊到電廠執行爆炸破壞任務 ^[4]  。

8 日晚 11 點鐘左右，面對國民黨軍隊武裝威脅，運行值長張文彬同敵人機智周旋，引導國民黨兵炸壞次要發供電設備，並機敏地拉下電閘造成停電假象，嚇唬國民黨兵説即將跨壩，促使他們匆匆逃離，電站和大壩的要害部位最終未遭破壞。1948 年 3 月 9 日吉林市解放，豐滿水電站回到人民手中，從此翻開了建設發展的新篇章 ^[4]  。

建國初期，豐滿水電站的裝機容量和發電量在東北電力系統中均佔 50% 以上，肩負着地區國民經濟恢復和全國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軍工產品生產的主要供電任務。在黨的領導下，全廠職工積極響應“恢復生產、支援戰爭、支援建設”的號召，發揚工人階級艱苦奮鬥、自力更生精神，學習文化、技術，研究掌握設備，消除設備缺陷。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基本上做到了不留用日本技術人員，依靠自己的力量組織生產 ^[4]  。

黨和國家領導人非常重視豐滿水電站未完工程建設，“一五”計劃將豐滿水電站未完工程建設列為重點建設項目。1950 年 2 月，前蘇聯外交部正式派遣專家工作組到達豐滿，根據我國提出的要求，採用先進技術改建大壩，採取補強加固措施，處理大壩缺陷，提高大壩整體穩定性。1951 年，前蘇聯電站部水電設計院為改建豐滿水電站而編制的《第 366 號設計書》陸續完成。《366 號設計書》在豐滿水電站修復續建工程中發揮了重要指導作用，除了恢復發電、加固大壩，更重要的意義在於防洪觀念的強化 ^[4]  。

1953 年，前蘇聯政府電站部派出的專家小組到達豐滿，大規模的安裝工程在前蘇聯專家的指導下全面展開。豐滿電廠掀起學習新技術的熱潮，廣大幹部職工開動腦筋，大膽創新，由趙慶夫創立的“科學安全運行法”在全國電業系統推廣。執行過程中，通過對工作票和操作票逐步完善，形成兩票制度，並進而延伸出交接班制度、巡迴檢查制度、設備定期試驗輪換制度，最終形成了一套較為系統的科學運行制度體系。“科學安全運行法”和“兩票”“三制”至今仍在電力行業發揮作用。由楊裕進倡導開展的“百件事故預想活動”同樣影響廣泛，得到了中央領導的關注，被《人民日報》髮長文進行專題報道，永遠載入了我國電力事業的史冊。改革開放後，豐滿水電站設備老化、技術落後的問題逐漸暴露。二次創業緊鑼密鼓地展開，機組擴容、自動化升級、老舊設備更新等大型技術改造項目一個接着一個地進行。經過近 20 年的艱苦奮鬥，運行了半個多世紀的水電老廠煥發了青春，並打造出了一支素質高、敢打硬仗的幹部員工隊伍 ^[4]  。

高潮，豐滿電廠女工程師，她的父親曾陪伴豐滿老壩走過日偽時期及前蘇聯援建時期，用汗水和智慧對電站進行修復改造；她本人陪伴老壩度過了國家最需要的年代，親身參與機組自動化升級改造，讓“水電之母”成為社會主義建設的能源支柱；她的孩子如今也已成為一名豐滿水電站重建的建設者，正陪伴老壩經歷“重生”。她們祖孫三代是一代代“豐電人”的縮影，以對國家水電事業的強烈責任感，賦予了這座飽經滄桑的大壩靈魂 ^[4]  。

20 世紀的國內水電站，劉家峽、新安江、葛洲壩電廠，甚至長江三峽等特大電站，很多管理技術力量都是豐滿輸送的。一個典型案例是，白山發電廠建成之後，一次性從豐滿成建制地調派了包括廠長、班長、技工在內 200 多人的技術隊伍。20世紀 90 年代以前，無論電站的裝機容量有多大，其管理模式、管理制度和檢修運行規程都是採用的豐滿模式 ^[4]  。

“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豐滿大壩建成後把松花江攔腰截斷，形成了松花湖。松花湖是當時全國最大的人工湖，現為東北地區最大的人工湖。 ^[8] 

從大壩發電後下來的水是熱的，冬天江水不凍，在一定氣壓、温度、風向等條件作用下，江面升起的霧氣遇冷在江畔的垂柳上凝成了罕見的霧凇景觀。 ^[8] 

然而，人們在對松花湖秀美風光、霧凇奇景讚歎不已的同時，　新中國成立後，為紀念死難勞工，人民政府建立了豐滿勞工紀念館。1964年，在紀念館前為死難者建起一座紀念碑，上鐫刻“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1984年，吉林省政府公佈豐滿萬人坑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8] 

荒草也許可以吞沒堆堆白骨，但無法抹殺那段歷史，對我們而言，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揭開傷疤就是不容許歷史重演。 ^[4] 

由於工程建設於特殊的歷史時期，豐滿水電站大壩設計與施工有嚴重的先天缺陷，雖經多年改造加固，仍存在大壩混凝土強度低、整體性差，防滲漏、凍脹、溶蝕、洪水能力不足等隱患 ^[4]  。

豐滿水電站(17張)

2005 年 9 月至 2006 年 2 月，從豐滿電廠到原東北電網有限公司再到國家電網公司，關於豐滿大壩全面加固工程按基本建設程序開展前期工作的意見得到逐級批示和認同，國家電網公司向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行文，申請開展相關前期工作。2006 年 4 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正式批覆國家電網公司，同意按基本建設程序開展豐滿大壩全面加固前期工作，並提出按照“徹底解決、不留後患、技術可行、經濟合理”的原則，對大壩加固和重建等各種技術方案進行深入研究和充分論證，科學選擇豐滿大壩全面加固技術方案 ^[4]  。

2012 年，豐滿電廠劃轉國網新源公司管理，以更加專業的管理推進工程前期工作。同年 10 月，國家發改委下發《關於吉林豐滿水電站全面治理（重建）工程項目核准的批覆》，豐滿水電站全面治理（重建）工程通過核准。10 月 29 日，豐滿水電站全面治理（重建）工程正式開工，這對於保障松花江沿岸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提高豐滿水電站綜合利用效益、促進東北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4]  。該工程是按恢復電站原任務和功能的目標，在原址下游 120m處新建一座大壩。在國際水電史上，進行百億庫容、百萬裝機、近百米壩高的大型水電站重建尚屬首例 ^[3]  。

豐滿大壩老壩於 2018 年 12 月 12 日進行了首次爆破。爆破的長度為 18m、寬度為 13.5m、高度為 4.2m ^[3]  。

2019年5 月 20 日上午，國網新源豐滿水電站老壩預留的擋水坎被炸開了一個 5m 寬的缺口，松花湖水通過這個缺口緩緩湧向新建的豐滿大壩，新壩和老壩間開始充水 ^[3]  。

豐滿水電站重建工程新安裝6台20萬千瓦混流式水輪發電機組，加上保留的兩台14萬千瓦發電機組，工程竣工后豐滿水電站總裝機容量148萬千瓦。1、2、3號機組分別於2019年9月、10月、12月投入運營。自1號機組發電以來，豐滿水電站累計發電量超過5.6億千瓦時 ^[9]  。

2020年4月28日，豐滿水電站全面治理（重建）工程4號機組高質量投產發電。機組運行主要技術指標達到國際先進水平，比之前投產的3台機組進一步提升 ^[9]  。

4號機組的水輪機軸系總長16.4米，帶動的轉子直徑13.3米，重達687噸。機組製造和安裝施工單位在設計、製造、安裝、調試各環節精準把關，使機組滿負荷運行狀態下最大振動值0.02毫米以內，三導最大絕對擺度值0.05毫米以內，運行指標在國際同類型機組中處於領先水平。機組良好的運行狀態，能夠有效延長檢修週期，保證安全運行 ^[9]  。

國網新源公司總工程師兼豐滿大壩重建工程建設局局長王永潭介紹：“三導最大絕對擺度是衡量水輪機組運行水平的一個重要指標。4號機組比5層樓還高的軸系帶動轉子運轉到每分93.75轉時，最大擺度值還不到一根頭髮絲的寬度。可以説，這台機組代表中國大型水電機組設計、製造、安裝的最高技術水平。” ^[9] 

由於豐滿水電站重建工程施工人員多為外地人，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後，人員返場、設備進廠產生很大困難，工程復工及機組安裝調試受到較大影響。國網新源公司豐滿大壩重建工程建設局為施工單位包租賓館建立返吉人員獨立隔離點，科學調整施工計劃，實現工人分批入場。做好施工現場人員測温准入、日常消殺、特種作業監管等工作，實現了疫情防控與復工復產“兩手抓、兩不誤”。今年2月末，4號機組開始盤車、輔助設備系統安裝及分部調試，4月7日開始整組調試，開展發電機動平衡、機組過速及發電機升流升壓等30餘項試驗，並順利通過了72小時試運行。整個機組安裝調試提前半個月完成，搶回了因疫情延誤的工期。目前，最後兩台機組正在緊張安裝，分別計劃於8月、10月投入運營 ^[9]  。

1948年，國民黨為了挽救失敗的命運，幾欲炸燬豐滿發電廠，企圖製造第二個“花園口”事件。1948年3月7日夜裏11時許，吉林市東南郊外一片漆黑，一夥國民黨官兵趁着夜色悄悄摸到松花江畔，企圖執行一項由蔣介石親自下達的絕密任務——徹底炸燬豐滿堤壩和發電廠全部設備 ^[1]  。

當晚在豐滿電廠配電盤擔任運行值班的工人有徐玉珊、劉國珍、姜樹林、馮懷中、趙長海、張承謨和留用的日本人山崎，值班長張文彬。國民黨官兵闖進發電廠，抬進來一箱手榴彈。為了麻痹敵人，張文彬把敵人帶到配電盤前面，指着配電盤上的儀器説：“這是中央控制室，是電廠最重要的地方，你們把它炸掉了，發電廠就完啦，再也不能發電了。”敵人信以為真，炸壞了一塊電力表和玻璃罩，配電盤鐵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地板也崩出了幾個坑。趁着慌亂，張文彬乘機跑到廠用機室一腳將繼電器踢開，全廠電燈頓時全都滅了。由於廠用電一停，排水泵停止運轉，一號、四號水輪發電機底部被淹。在煙霧中張文彬大喊：“發電廠被炸壞了，大家快跑吧！大水馬上就要衝進來了……”敵人對工人説了一聲：“你們都回家去吧。”便驚慌失措地登上吉普車揚長而去 ^[1]  。

在返回吉林市的路上，破壞組的軍官用電話向吉林60軍司令部報功請賞時，被上司大罵一通：“混蛋！這裏的電燈還亮着呢！”半個小時後，國民黨破壞組又返回了電廠，大個子軍官抓住張文彬的衣領破口大罵，説他是八路軍的奸細非槍斃他不可。在生死關頭，張文彬臨危不懼，他對大個子軍官説：“發電的地方炸壞了，但還有一點餘電，這點餘電還能再點一會兒。”為了繼續矇蔽敵人，張文彬把敵人帶到了往吉林送電線路“松花變”前面，指着“松花變”説：“毛病就在這兒，它能儲存電，再過一會兒也就沒有了。”大個子軍官命令士兵開槍打壞了變壓器，整個吉林市的電燈全都滅了。國民黨軍隊這才安心地撤走了 ^[1]  。

張文彬用機智和勇敢保護了發電廠，他的故事在豐滿發電廠一直被傳誦着 ^[1]  。

1955年10月16日，剛剛畢業於莫斯科動力學院水利發電系的李鵬正在豐滿發電廠實習，2號發電機定子着火後，被迫停機，經過檢查，發電機定子上端的一排線圈被燒斷了。這起事故驚動了全國，2號機組是蘇聯供應的設備，由蘇聯專家指導安裝，竣工時間不長，僅僅安全運行了幾千個小時，就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故。國家電力部和吉林省委協商，決定派遣一位蘇聯專家，帶兩個助手來調查豐滿的事故 ^[1]  。

蘇聯專家胡道巴耶夫發現水輪發電機的一個線圈中夾帶了一塊不大的銅片，他説：“我檢查過現場，接頭焊接的部分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在其他完好的線圈之間發現了一塊銅片。因此可能是由於銅片發熱，引起了發電機定子絕緣擊穿燃燒，導致事故發生。”他是蘇聯派來的專家，意見自然得到事故調查委員會的重視。盧兆策是電氣分廠的技術員，在經過一番猶豫後，提出了不同意見：“即使銅片失落在線圈之間也不會發熱，不能斷定銅片就是2 號機組事故的原因。” ^[1] 

事故調查委員會把胡道巴耶夫、盧兆策以及其他專家、技術人員的意見報到吉林市委、市政府。市領導聽了彙報以後，認為盧兆策的發言有反蘇情緒，要對盧兆策進行審查。從理論上來講，李鵬也認為一塊銅片掉在發電機的定子中，不會產生這樣的事故。但是在當時的政治氣氛之下，即使有不同意見也不敢發表。晚上，李鵬找到胡道巴耶夫，對他説：“今天盧兆策的發言，對你的結論提出了異議，現在他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上面要對他進行審查。”胡道巴耶夫為人直爽，他聽後大吃一驚：“我只是在會上談談我的想法，並沒有對這件事下結論。”李鵬見此，進一步説：“你能不能在下次會上重申一下你的想法。”果然，在第二次事故調查會上，胡道巴耶夫很直率地説：“我只是根據現場發現的銅片，推測它可能與事故有關係，並沒有對事故做出結論，我後來經過反覆考慮，認為盧兆策的意見是正確的，小銅片不可能是導致事故發生的原因。” ^[1] 

事故調查再次陷入僵局，原因找不到，就不能得出結論。李鵬同志臨危受命，於1955年12月10日，收到電力部的正式任命書，任命他為豐滿發電廠副廠長兼副總工程師。李鵬同志走馬上任後的首要任務就是查明2號機組事故的原因，並組織力量進行修復 ^[1]  。

李鵬首先召集生產科和電氣分廠的技術人員開了一個會，其中有高必道主任和許承度、盧兆策、郭立人等技術員。郭立人懷疑事故是由於定子接頭焊接不良所致，已經燒燬的線圈無法檢查焊接質量，是不是可以測量一下其他的線圈接頭處的電阻，看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從而來判斷事故的原因。”李鵬採納了他的意見，同時也徵求了盧兆策的意見，他也同意。郭立人帶領電工測量線圈接頭處的電阻，結果發現蘇聯進口的這些定子線圈的接頭處電阻不一樣，有的電阻很高，有的很低，電阻很低的表明焊接質量好，很高的表明焊接質量差。把幾個電阻較高的接頭絕緣層剝開，檢查焊接狀況，果然發現有的焊接質量確實不好，部分接頭處都沒有焊接上，存在漏焊的情況。事實清楚了，可以基本確定是由於定子線圈接頭處焊接不良造成2號發電機發生事故 ^[1]  。

1956年上半年，他們終於完成了2號發電機的修復工作，發電機安裝就緒後，放水啓動，機組終於重新恢復發電。電力部接到豐滿廠的報告後很高興，認為豐滿廠不僅消除了蘇聯設備的重大缺陷和隱患，同時也證明了蘇聯的設備並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今後對蘇聯的進口設備也要進行檢查。通過這件事情，李鵬在豐滿發電廠的技術人員和工人中樹立了很高的威信 ^[1]  。

豐滿水電站的微縮景觀被印在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第二版人民幣 5 角紙幣背面，成為那個時代的輝煌記憶 ^[4]  。

2023年1月，入選“人民治水·百年功績”治水工程項目名單。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