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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孝廉

(《聊齋志異》中人物)

鎖定
神話傳説人物,出自蒲松齡《聊齋志異》,第一卷中《畫壁》。在2011年電影版《畫壁》中為主人公,其形象為書生,一個多情但又心口不一的花心男。其人給眾女曖昧的感覺,但又不承認對其的感情是何種感覺。演員演繹的很真實。
中文名
朱孝廉
出    處
《聊齋志異》

目錄

朱孝廉原著

江西孟龍潭,與朱孝廉客都中,偶涉一蘭若,殿宇禪舍,俱不甚弘敞,惟一老僧掛褡其中,見客入,肅衣出迓,導與隨喜。殿中塑志公像,兩壁畫繪精妙,人物如生。東壁畫散花天女,內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櫻唇欲動,眼波將流。朱注目久,不覺神搖意奪,恍然凝想,身忽飄飄,如駕雲霧,已到壁上。見殿閣重重,非復人世。一老僧説法座上,偏袒繞視者甚眾,朱亦雜立其中。少間,似有人暗牽其裾。回顧,則垂髫兒囅然竟去。履即從之。過曲欄,入一小舍,朱次且不敢前。女回首,舉手中花,遙遙作招狀,乃趨之。舍內寂無人,遽擁之,亦不甚拒,遂與狎好。既而閉户去,囑勿咳。夜乃復至。如此二日,女伴共覺之,共搜得生,戲謂女曰:“腹內小郎已許大,尚發蓬蓬學處子耶?”共捧簪珥,促令上鬟。女含羞不語。一女曰:“妹妹姊姊,吾等勿久住,恐人不歡。”羣笑而去。生視女,髻雲高簇,鬟鳳低垂,比垂髫時尤豔絕也。四顧無人,漸入猥褻。蘭麝燻心,樂方未艾。忽聞吉莫靴鏗鏗甚厲,縲鎖鏘然,旋有紛囂騰辨之聲。女驚起,與朱竊窺,則見一金甲使者,黑麪如漆,綰鎖挈槌,眾女環繞之。使者曰:“全未?”答言:“已全。”使者曰:“如有藏匿下界人即共出首,勿貽伊戚。”又同聲言:“無。”使者反身鶚顧,似將搜匿。女大懼,面如死灰,張皇謂朱曰:“可急匿榻下。”乃啓壁上小扉,猝遁去。朱伏,不敢少息。俄聞靴聲至房內,復出。未幾煩喧漸遠,心稍安,然户外輒有往來語論者。朱局蹐既久,覺耳際蟬鳴,目中火出,景狀殆不可忍,惟靜聽以待女歸,竟不復憶身之何自來也。時孟龍潭在殿中,轉瞬不見朱,疑以問僧。僧笑曰:“往聽説法去矣。”問:“何處?”曰:“不遠。”少時以指彈壁而呼曰:“朱檀越,何久遊不歸?”旋見壁間畫有朱像,傾耳佇立,若有聽察。僧又呼曰:“遊侶久待矣!”遂飄忽自壁而下,灰心木立,目瞪足軟。孟大駭,從容問之。蓋方伏榻下,聞叩聲如雷,故出房窺聽也。共視拈花人,螺髻翹然,不復垂髫矣。朱驚拜老僧而問其故。僧笑曰:“幻由人生,貧道何能解!”朱氣結而不揚,孟心駭嘆而無主。即起,歷階而出。 異史氏曰:“幻由人作,此言類有道者。人有淫心,是生褻境;人有褻心,是生怖境。菩薩點化愚蒙,千幻並作,皆人心所自動耳。老婆心切,惜不聞其言下大悟,披髮入山也。”
據《聊齋志異》手稿本錄。

朱孝廉譯文

當年孟龍潭先生,與朱舉人客居京城之時,二人常相邀同遊。一日偶至一處寺院,四下甚是荒僻寥落。寺內有一老僧,見二客至,忙整衣出迎,引二人入院觀賞。此間殿宇禪舍雖不甚弘敞,卻也別緻。殿中塑有保志神僧像,兩壁繪畫精妙,人物如生。東壁上所畫的是散花天女,內中有一少女,髮絲輕垂,拈花微笑,櫻唇欲動,眼波將流,一派仙姿靈態,直攝人心魄。朱生凝視許久,不覺神搖意奪,恍然失魂。霎時間只覺身子輕飄飄似要飛起,須臾已到壁上。但見殿閣重重,已非人世。一老僧端坐殿上説法,座下聆聽者甚眾。朱生初到,茫然雜立其間。正不知何往,忽似有人暗暗牽動其衣角。回頭一看,正是方才壁上少女,一時大喜。少女見其回顧,不禁側臉含羞,隨即輕笑而去。朱生會意,忙追上,一路跟隨。穿過幾道曲欄,少女走進一間小花房。朱生雖然心中早生邪念,卻不敢妄動,只在門外踟踟躕躕不敢進前。少女回首含笑,輕搖指尖鮮花,遙遙做招狀。朱生心花怒放,趕忙跟了進去。小小花房一片寂靜,除他二人別無生物。朱生此時已是慾火焚身,餓狼般急擁她入懷。而少女亦不甚拒。二人遂相擁直向榻上倒卧而去,卿卿雲雨,漸忘所在。事畢,少女囑其小心待在花房,莫要出聲,只管於此靜候便是,隨即關好門窗,獨自離去。移時入夜,少女又至,復與朱生共試雲雨之私。如此纏纏綿綿過了兩日,少女的同伴們已多有察覺,乃相約同到花房搜尋,果然搜出一個白麪公子。朱生一臉尷尬,少女滿面含羞。眾仙子打趣她道:“肚裏孩子恐怕都已不小了吧,竟還要披着頭髮裝處女麼?”説着紛紛拿起簪環,要給她梳妝冠笄,做出嫁狀。少女含羞不語,一任眾女伴擺佈。一仙子道:“姐妹們,咱們也別在這兒待得太久了,耽擱人家大事,有人要不高興的。”眾人一聽,羣笑而去。朱生再看少女,已是髻雲高簇,鬟鳳低垂,比先前秀髮垂肩之時,更是美麗動人。四顧無人,一時難耐,遂又相擁榻上,互銷香魂……正纏綿間,忽聞窗外皮靴踏地,鎖鏈鏗鏘。緊跟一陣紛亂嘈雜的呵斥、分辯聲。少女驚起,與朱生同到窗下窺視,只見一個面色漆黑的金甲使者,一臉兇惡地立在那裏,一手綰鎖一手握槌,而眾仙子環繞周圍,做畏懼跟隨狀。使者問道:“都到齊了嗎?”眾仙子道:“到齊了。”使者又道:“如有藏匿下界之人,務必老實交代,不要自討苦吃。” 眾仙子道:“絕無此事,使者明察。” 使者不信,反身怒目,似將搜匿。少女大駭,面如死灰,張皇間,急令朱生藏入榻下,隨後打開壁上一扇小窗,倉皇逃出暫避。朱生躲在榻下,屏聲斂氣,未敢稍動。忽聞靴聲已至房內,所幸僅環走一圈,即復離去。未幾,煩喧漸遠,心下稍安,然户外卻又響起二三人往來談論之聲。朱生驚魂難定,只覺耳際蟬鳴,目中火出,滿心惴惴,惶遽不安,一時難受之極。但也別無他法,只得繼續屏聲斂氣,以待少女歸來,而自身本何所從來,此時怕是早已忘至九霄雲外。時孟龍潭在殿中,轉瞬不見朱生蹤影,急向老僧詢問。老僧笑答:“朱施主往聽佛法去了。”孟生驚問:“在何處?”老僧繼續笑道:“不遠不遠。”説時以指彈壁,輕呼道:“朱施主,何久遊不歸啊?”話音未落,朱生畫像竟倏地顯現在了壁上,且正傾耳佇立,若有聽察。老僧再叩道:“孟施主已候你多時啦!”言已,朱生忽自壁上飄下,驚魂未定,神色張皇,心如死灰,形如槁木,目瞪足軟。孟生大駭,忙問其故。原來朱生伏在榻下,忽聞叩聲如雷,急忙爬出探聽,不想轉瞬復入人世。 二人共視拈花少女,竟已螺髻翹然,髮絲不復披垂。朱生大驚,伏地再拜,叩請老僧告知緣故。老僧笑答:“幻由心生,貧道如何能解!”朱生聞言,並無所悟,只是回想少女仙姿,猶復沾戀,然細思方才所有之事,又覺恍惚,一時滿心抑鬱。而孟生只覺驚奇,滿心駭嘆,卻不知是何道理。遂扶起朱生,一同出寺院而去。
異史氏曰:“幻由心生,此言甚是高妙。——人有淫心,是生褻境;人有褻心,是生怖境。菩薩點化愚蒙,千幻並作,然一切幻象,實皆人心所自生,非復其他。大師苦口婆心,欲度愚頑,惜其不能聞言頓悟,真真枉費大師一片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