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為了幫助中學老師解決糾紛，在北京工作的林井河請假回到10年沒有回過的農村老家。故鄉的變化不大，當年考大學時的往事，依然歷歷在目。困擾了曹老師兩年的糾紛由於井河的出面順利解決了，就在井河準備返回縣城的時候，他在家鄉的橋頭遇到了瘸着腿，揹着重物的暖——一個他很怕見到，又從未忘記的人。井河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

《暖》劇照(9張)

多年以前，秋收時節村裏的人喜歡盪鞦韆，井河和暖都還是中學生，兩個人在同一所中學裏讀書，暖因為長得漂亮，能歌善舞，在當地十分有名，大家都覺得暖遲早是要到外面去唱戲，當演員的。很多男生，包括井河在內，都很喜歡她，只有村子裏放鴨子的啞巴，老是和暖過不去，為此，井河和啞巴還動過手。

井河發現自己愛上了暖是在小武生出現之後，省裏劇團來村裏演出，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像過節一樣，而吸引暖的不僅是劇團精彩的演出，還有一個長相英俊功夫出眾的小武生，小武生也喜歡暖，他鼓勵暖為實現當演員的理想而努力，暖也夢想着和他一起遠走高飛。但是，鞦韆蕩得再高也要回到原地，劇團走了，除了一句“只要招生我一定通知你”的承諾和一面小鏡子，小武生什麼也沒有留下，暖陷入了等待和思念的痛苦之中，此時的井河因為自己不能使暖解脱而深感苦惱，啞巴也時常在村口眺望。

兩年過去了，暖固執地等待着小武生的消息，甚至荒廢了學業，井河反覆説服暖，小武生不會回來了，她應該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實現自己的理想。暖為情所困，聽不進去井河的勸告，但是她真心希望井河能夠考上大學，她知道井河對自己的一片真心。感情的鞦韆正在蕩起，不幸的是，牽引鞦韆的繩子斷了，兩個人摔了出去，暖摔斷了腳腕。終於考上大學的井河在離開家鄉前當着暖的父親對暖説，“上完大學我一定回來接你”，於是，暖又開始了她的期望和等待，這次的旁觀者是啞巴……

井河決定推遲迴城，曹老師並不意外，他告訴井河，暖和啞巴結婚七八年了，她們的女兒丫已經快六歲了，井河説自己以為暖早就遠嫁他鄉了，他沒有想到暖會嫁給啞巴。

第二天早上，井河拿着他原本是帶給曹老師的糖找到了暖和啞巴的家，啞巴對突然出現的井河有些敵意，暖用手語告訴啞巴，井河替曹老師解決了糾紛，井河在北京當幹部，還娶了城裏的女人做媳婦，兒子也有半歲了。丫很喜歡井河送她的糖果，暖留井河吃飯。井河一邊幫啞巴幹活，一邊和暖聊天，他好像很難把自己的心情表達清楚，相比之下，暖倒很平靜，説自己和啞巴一起生活沒有什麼不如意。

飯桌上，井河和啞巴喝起了白酒，啞巴很想在喝酒上壓井河一頭，暖的女兒丫卻對井河描述的城市充滿好奇，啞巴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井河看着啞巴，看着暖現在的生活，他深深歉疚，在暖送他出門的時候，他終於落淚，他説：暖，我把你忘了。雖然是暖不回信在先，但是井河心裏在明白，這正是自己當時所希望的，他可以藉此開脱自己並且尋找新的感情，見到暖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多年以來根本沒有想過暖的處境和感受。他感到很慚愧。啞巴也感到慚愧，因為他曾經做過一件不應該做的事情：撕掉了井河給暖的信件。只有暖不想再提過去的事情，她覺得井河能來看看她，就很滿足了。

第三天的早上，井河為了把丫非常喜歡的自動傘送給她，再次來到暖家，他對暖説，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啞巴會對他提出那樣的要求：把女兒和暖帶走。暖在感動中哭着把啞巴拉回家。而井河因為愧疚，再次做出承諾：待丫長大，會將她接到城裏讀書。 ^[4] 

海報、圖冊《<暖>劇照》圖片來自新浪娛樂， ^[5]  概述圖為《暖》DVD封面。

^[6] 

角色劇照來自：新浪娛樂《暖》劇照專區 ^[5] 

劇本選定：導演霍建起的一個朋友給了他三本莫言的短篇小説集，霍建起覺得其中的《白狗鞦韆架》不錯，剛好製片公司的人也拿着這部小説找到了他。另外，小説中細緻、陰柔的情調也吸引了霍建起。於是決定以《白狗鞦韆架》為基礎改編成電影。 ^[8] 

改編劇本：電影劇本與原著相差較大。小説中的狗，因為與《那山那人那狗》有些重複，就拿掉了。在原著作者莫言的提議下，故事的結尾和啞巴這個角色也進行了改動：小説中暖和啞巴生了三個啞巴孩子，改成了一個聰明活潑的女兒丫，啞巴也不像原著中那樣只是一個簡單粗暴的人。 ^[8] 

拍攝地選定：小説中故事發生地在山東，那是北方，是很硬的那種線條。影片拍攝時已是秋天，秋天的北方是很難看的，因此就把故事發生地挪到了南方。選擇了文化氛圍和自然景觀都特別好的江西婺源。 ^[8] 

演員選定：本片的主演李佳和郭曉冬曾在霍導的《藍色愛情》中參與演出，霍建起對他們比較瞭解。而且郭曉冬是從農村出來上大學的，他的經歷和主人公井河也有點像。霍建起曾表示希望與郭曉冬再次合作。改編自莫言小説《白狗鞦韆架》的電影《暖》，就是霍導為他量身定做的片子。 ^{[8]  [1]}  投資方考慮到海外影片發行及香川照之在日本很有人氣，決定讓他出演啞巴；而導演選擇香川照之，是因為他不會説漢語演啞巴無需説漢語，香川接戲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

更名：《暖》雖然改編自莫言的小説《白狗鞦韆架》，但卻改名為《暖》，原因是“暖”既是小説中主人公的名字，而且劇中人物都是圍繞“暖”這個女孩來展開的；另外，《暖》又含有一種暖意，此片名傳達的是一種思鄉的暖暖情意。

在此之前香川照之還沒有演過類似不説話的角色，“沒有台詞，對一個演員來説，在表演上有很大的限制，同時還要表達人物的感情和心情，非常難。但是，越難越有挑戰性。”香川照之在拍攝前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儘量去體會觀察普通人。香川在劇組工作了近40天，《暖》的外景地在江西婺源，導演霍建起每天帶他去現場，他花了不少時間和農民聊天、接觸。當地農民生活在偏遠的山區，自己種菜耕田，自給自足，與外界和金錢沒有多大的關係，與香川平時所思所見的差異很大。在日本沒有感受到的事情和經驗，在拍攝現場感受很多。香川説自己有一種在沙漠吸水的感覺，很快地吸收着營養，努力向角色靠近。

影片中，啞巴一直穿着一件破背心。當時，為了在造型上更接近真實，劇組的工作人員把這件背心撕了一道口子，香川覺得不夠，還自己動手撕得更大一點。 ^[2] 

主演郭曉冬在接受採訪時自述：我記得當時（父親去世時）我在接拍《暖》，結果在開機第三天我父親突然就去世了，就是那個《暖》，當時我整個戲全在這個過程當中拍完的……我覺得那段日子對我來講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我覺得我愧對我父親真的太多了。 ^[18] 

莫言觀看《暖》後説：“我在放映室看電影時，逐漸找到了寫這部小説時那種遊子回鄉的感覺，等片子放後，我阻止他們開燈，我怕他們看見我的眼淚。” ^[19] 

在第16屆東京國際電影節頒獎典禮上頒發最佳男演員獎時，由於香川照之並沒有想到自己能得獎，甚至連禮服都沒穿，宣佈結果的時候他一下愣住了， ^[20]  “嘴裏還在吃糖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獲獎，很是吃驚，現在就像做夢一樣。”在發表受獎詞的時候，香川照之還在不停地咀嚼着糖塊， ^[2]  場面十分尷尬。

中國：《暖》從東京載譽回來後，受到北京影院的重視，從2004年2月27日起，《暖》在北京6家影院進行為期半年的長線上映。這種反常規的操作，是針對藝術片的特殊性質採取的特殊放映形式，開創了中國大陸藝術片發行的先河。 ^[27]  不過由於是藝術片，許多地區的影院並不買賬，一路為大片、賀歲片等讓道。等到2004年4月，《暖》才終於有了檔期，這時觀眾已經忘記了它，在上海、廣州等地的票房很不如人意。 ^[28] 

日本：《暖》在日本的上映有別於當初的《那山那人那狗》只在日本藝術院線長線上映的路數，選擇在日本院線全線上映，這是中國內地藝術影片在日本院線的一大突破。 ^[29] 

導演霍建起將《白狗鞦韆架》搬上銀幕，將本故事的精神就像敍事人的表白一樣穿越出小説本身，飛到觀眾的眼前，感受到故事裏的聲音、故事裏的氣息、故事裏的思想； 把一些沉重平凡卻又博大而深邃的人類心靈世界展現在人們面前。小説本身提供了很好的故事基礎，通過一系列的人物及道具：鞦韆架、小橋、茅草地、啞巴、瘸了一條腿卻仍然追求幸福的女人；城市中的“我”與農村裏的“暖”；一步步揭示了人性的善和惡，醜陋及美麗，讓觀眾感到命運的無奈，卻又不肯低頭的抗爭，結局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個性鮮明的作者，實力派的導演這一強強聯手——必將使得這部作品贏取廣泛的好評。

《暖》通過故事的形態和故事的各個側面表現了世俗的泥沼怎樣陷住了人們的身體及頭腦，記錄了一個真實而平凡的故事：男人和女人們掙扎着構成了婚姻的風景，人性的掙扎、疲憊的心靈陷在泥濘中，卻又不甘心地抱有一點可憐的希望；然而，時間像流水，一去不復返，讓觀眾相信這樣的描述，使一個平凡的故事能夠吸引人們去關注人物峯迴路轉的命運，體味着人生無常的無情而被驚懾。

同時，在這些單純的內容中又因為滲透深刻的人生感受，人生認知而顯得血肉豐滿，因其式樣的特別而激起觀眾的注意。故事不止停留在索隱發微、纖毫畢露的寫實層面，而是以對農村生活的深切感知為基礎，由此生髮出富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和豐富內涵的象徵意象，使作品顯得既厚實又空靈，以奔放不羈的想象力令人驚歎。 ^[30]  （新浪娛樂）

“我在放映室看電影時，逐漸找到了寫這部小説時那種遊子回鄉的感覺……電影對小説中的情感保留得相當完整，片子結尾改動得很成功，讓我看到了人物身上閃閃發光的美。” ^[19]  （莫言）

首先風景十分優美。昔日張導的《英雄》一片讓廣大觀眾領略了祖國的大好山河，生出“江山如此多驕”的民族榮耀感，霍建起導演的本片，雖因成本限制做不到那麼華麗，但柔鏡下的金色麥田、白色蘆葦和綠色池水，也算勾勒出了美麗的內陸風光。

其次，演員選得好。主演的郭小冬一看模樣就老實忠厚，適合讓人慢慢領悟“貌似老實的男子説的話也信不得”。長相和打扮都不象農村少女的李佳也夠水靈，讓人看着心情愉快。出演啞巴的則是日本演員香川照之——最近正在看日加賀百萬石物語出品的《利家與松》，香川在裏面演的小猴子，就是日後統一了日本的豐田秀吉，外形似帶猥瑣，演技卻是一流。

再次是充分發揮了“凡存在者必有用”的道具終極定律，從鞦韆架到黑皮鞋到紅雨傘，影片裏但凡露過一臉的道具，每件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31]  （搜狐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