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狂想曲

我是小X，碌碌無為的一個俗人。回想前半生，有數不清的人在我的生命中來來去去，記憶中他們的背影由清晰變得模糊，最後只剩下一個小點。偶爾他們會不受控制得陸陸續續出現在我的夢中，擋也擋不住。於是午夜夢迴時，那些人，那些事就一點一點湧上心頭，有時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真實得發生過……

初中時我讀的是一所三流中學。當年小學考初中流行劃片，就是隻有所在區域的兩所中學可以選擇，一所重點校，一所三類校，考不上重點校就只能去讀三類校。重點校的分數線我差了兩分，於是只有去三類校。媽媽擔心得要命，因為聽説那所學校教學質量差，學生不愛念書，就喜歡拉幫結派，組成小團體，人稱“小黑社會”。聽説好孩子進去都會學壞的。爸爸卻認為這樣的學校更能磨練一個人的意志，應該去鍛鍊一下。而我從沒把自己當作好學生好孩子，我是個有奇怪想法的另類孩子，我想那裏一定有我沒經歷過的人和事，於是我就去了。

去了那所學校我才發現它遠沒有傳説中的那麼可怕。所謂的小集團，小黑社會只不過是一羣叛逆的孩子在發泄對學校，對社會的不滿。他們大部分是很講義氣的，不會隨便為難自己學校的同學。少數幾個很壞的學生會堵在學校的巷子口向路過的學生要錢，但他們也很心虛，看到低着頭唯唯懦懦的學生，他們就跳出來要錢，而那些昂首闊步鎮定自若得從面前走過的學生，他們就躲在角落裏不敢出來。也從沒聽説他們幹過什麼大的壞事，也許當時我們大陸還是很保守的，從沒有象港台校園暴力電影中演的那種打打殺殺的恐怖場面。而且學校的管理是很嚴格的，校園裏大體上還是很平靜的。好象只有一個女生特別另類，而且與眾不同。她有着一頭比男生還短的寸發，飛一樣得騎着一輛帶着巨響的破自行車，校服的西裝從來不扣釦子，騎飛車的時候，薄薄的西裝下襬就隨風飛揚起來，遠遠看上去象一雙蟑螂的翅膀。學校要求每位學生每天都要佩戴校卡來上學，她永遠不戴，因為她覺得那象監獄的犯人。學校要求每個騎車的學生到了校門口要下車，然後牽車去停車場。她從來不下車，在眾目睽睽之下，騎着飛車直接從校門口衝進去。每次兩個值勤的同學和一個值勤老師都要扯着嗓子追在後面要她停車，可是沒人能追得上她飛車的速度。遇到自己不喜歡的課，她就開始天馬行空得寫作。每次不管老師怎樣苦口婆心得勸導或是狂轟亂炸得怒罵，她都沒有一絲的表情，就象什麼也沒聽見一樣。這個女孩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