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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悌

鎖定
文悌(1849-1910年後 [2]  )清末官吏。滿洲正黃旗人。蘇完瓜爾佳氏,字仲恭,號仰白、綠杉居士。自稱清初名臣費英東後裔,幼年失怙,嗣父成瑞官至浙江富陽知縣。同治三年(1864),以官學生捐納户部筆帖式,遞次升至郎中。光緒十一年(1885),簡任河南開封遺缺知府,旋補歸德知府。光緒十六年(1890),丁憂回旗,內用為户部員外郎。光緒二十三年(1897)冬,補授湖廣道監察御史。次年夏,因言獲咎,回本衙門行走。戊戌政變後,外任河南府知府。光緒二十九年(1903),遷貴州貴西道。光緒三十四年(1908),調貴東道,宣統二年(1910)稱病開缺回旗。 [2] 
本    名
瓜爾佳.文悌
別    名
仲恭
所處時代
清朝
出生日期
1849年
民    族
滿族
旗    籍
滿洲正黃旗

文悌人物生平

文悌自幼聰穎好學,曾受教於滿族名士宜綬、蒙古狀元崇綺,能詩畫,習弓馬,少時一度離家遠遊,增廣見聞。
同治初,文悌和部分滿蒙俊彥結成“探驪吟社”。文悌早年與寶廷最稱莫逆,其嗣父成瑞即寶廷之叔。
不久文悌家境轉貧,妻、母也相繼去世,更兼仕途蹭蹬,歷時15年才題升主事,還每每遭到同僚嘲諷。光緒八年(1882)閻敬銘出掌户部,文悌曾上萬言書,諫以“核實認真、信賞必罰”,受到閻氏賞識。此後,文悌迅速在户部乃至京城官場嶄露頭角
光緒十年(1884),文悌建議“清查旗餉冒領,並另擬籌皇家袒免外宗祿,及八旗孤寡生計專款,勿混餉額”,卻被內閣侍讀學士延茂指名嚴參,斥為“傷國體”“違祖制”。然而朝廷並未降罪,令文悌感恩不已,嘆為“歷來司員被參所未有者”。
光緒十一年,文悌以京察一等簡任河南開封遺缺知府,次年補歸德知府。
光緒十五年,他還捐獻鄭州河工銀1000兩,被朝廷獎給花翎。御史胡孚宸稱其歸德任上,頗有“循良頌聲”。
文悌40歲時,嗣父去世,依例回旗丁憂,但因其任上挪欠公款上萬兩,不得不滯留當地,傾家、借貸以償。光緒十六年冬,文悌服闋百日孝滿,奉旨內用,旋授户部浙江司員外郎。起初他還躊躇滿志,不料户部堂官翁同龢等無一對其垂青,致其多年置身閒散。他生活上也窮困交加,不但經濟極端拮据,還繼殞一妻二妾之後,又殞第三妾,並接連夭折子女十餘人。加上故交零落,無從排解,文悌常年閉門不出,曾以“杜户謝賓客,絕跡高門前”形容自己寂寞孤苦的狀況。直至光緒二十三年冬補授湖廣道監察御史,他才燃起新的希望。
文悌出任御史時,適逢列強在華掀起瓜分狂潮,官紳士子們競相獻計獻策。光緒二十四年三月初一日(1898年3月22日),文悌首次出奏,臚列四款:一曰“法祖”,力返滿族純樸質實舊習;二曰“尊師”,闡明孔子之道,令儒臣進講四書五經,敦促各地文廟、官學、書院、學堂和洋務局所宣講儒學;三曰“納言”,台諫翰林及京外臣工若有嘉謀灼見,准許上奏或呈請上司代奏;四曰“勤政”,舉行御門典禮,將在京王公大臣、六部九卿、科道暨各部院掌印官宣至御前訓誡,並仿清初成案,“或在南書房、懋勤殿立一召對處,選儒臣備顧問”。為籌備此次上奏,他不但籌劃兩月之久,還請康有為代為擬折。文悌偏於保守的萬言書,並未打動光緒帝,但其三月初五日(3月26)呈遞的《請捐軀以拒俄聯英疏》,卻頗引時人關注。該折針對俄國強租旅大事件,自請赴俄辯論,俄如不悟,則蹈海而死,再由朝廷布告英、日等國評斷是非,協助阻止。該折同樣由康有為草擬,文悌也同樣有所改動。文悌該折雖未被朝廷採納,卻被國內各報競相轉載,背後不無他自行炒作和“康黨”推動宣傳的因素。
時隔不久,京城又因保國會的成立掀起軒然大波。該年三月二十七日(4月17日),鑑於外侮頻仍,康有為和御史李盛鐸等發動各省公車、京官百餘人成立保國會,以“保國、保種、保教”為宗旨,入會者捐銀2兩。《國聞報》曾刊佈《京城保國會題名記》,無文悌之名。但黃彰健已證實,該題名並不完備。在保國會會員張鴻創作的歷史小説《續孽海花》中,披露了不少該會的原始資料,還提及文悌(影射名“武義”)薦康為總理並爭當副總理。然而保國會甫一成立,便遭到禮部尚書許應騤、吏部主事洪嘉與、御史潘慶瀾等人的阻撓詆譭。李盛鐸也於閏三月十三日“參保國會以求自免”。保國會由此被迫中止活動,康處境維艱,“謗言塞途,賓客至交皆避不敢來”。
此後,文悌雖有意淡化與康有為的聯繫,卻並未中斷往來。閏三月二十七日(5月17日),文悌奏參雲貴總督崧蕃貪縱辜恩、朋比營私,於雲南新政奉行不力。該折亦由康氏草擬。
光緒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6月11日),光緒帝頒佈“定國是詔”,實行變法。隨後清朝中樞開始大換血:軍機大臣、户部尚書翁同龢革職,由王文韶繼任;裕祿入軍機;榮祿出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節制聶士成、董福祥、袁世凱三軍;刑部尚書崇禮兼任步軍統領。又,新授文武一品暨滿漢侍郎須向慈禧太后謝恩。
雖然帝后矛盾由來已久,翁同龢畢竟貴為帝師,即便是其政敵榮祿,對其去職,表面上也做出同情姿態。只有文悌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心理,於五月初三日送詩罵翁。同時,他與康有為的關係也急遽惡化。因保國會飽受毀謗,康一度有意返粵,還兩次向文悌辭行。文悌“諷以歸隱,並有勸其切勿走胡、走越之言”。不料康非但未走,還因翰林院侍讀學士徐致靖奏薦,於四月二十八日蒙光緒帝召見,任為總理衙門章京,獲准專摺奏事和進呈書籍。
五月二十日(7月8日),文悌出奏《言官黨庇誣罔折》。
此前文悌參與過“康黨”的若干謀劃,其奏應非空穴來風,而其揭發康“保中國不保大清”和楊深秀“竟告奴才以萬不敢出口之言”,更是當時最嚴重的政治指控。甲午戰後,漢族官紳的排滿情緒確已暗流湧動;“康黨”尤為激進。梁啓超曾私下揚言:“中國之天下已為滿人破壞,欲挽回國運,不可不脱離滿人之羈絆。”稍後他受聘湖南時務學堂,力主“徹底改革,洞開民智,以種族革命為本位”;康有為亦無異議。滿族意識濃厚的文悌,捕捉到“康黨”不經意間流露的排滿情緒,並不意外。而“康黨”有“圍園劫後”的密謀,也在現有研究中獲得證實。不過文悌上奏的時機和所論話題畢竟太過敏感,難免令人懷疑別有內情。首先,文悌雖稱與許應騤向無往來,但字裏行間處處抬高、附和許,甚至稱許氏“所論康有為各節皆非揣測之辭”,反而顯得欲蓋彌彰。其次,文悌既稱與康晤談十餘次,並揭發其結交台諫、代擬奏稿種種,但為何不當時舉發,而是許氏出奏後始行糾參,大有賣友避謗的嫌疑。再者,文悌既知康攀附張蔭桓,卻避開後者,針對前者,明顯是避重就輕。最後,文悌告發“康黨”固然不厭其詳,但內容瑣碎,行文拉雜,反倒暴露了自己格局狹隘、用心詭詐。最重要的,還是光緒帝正有意重用康,文悌的指控不但難以令其採信,反而疑心他“受人唆使”而將其斥革:“向來台諫結黨攻訐,各立門户,最為惡習。該御史既稱為整肅台規起見,何以躬自蹈此。文悌不勝御史之任,著回原衙門行走。”
被罷御史次日,文悌賦《紀恩詩草》,自詡忠君直諫,而斥康“蘇張鼓舌六王宮,履倒冠顛服不衷。改玉立教邦國瘁,捐金內博譽聲隆。焚書事見鞅斯後,問鼎心居操莽中。”同日,承恩公崇綺遣子慰問這位早年弟子,聲稱與之“沆瀣一氣”。大學士徐桐盛讚:“仲恭,天下正氣也。”刑部主事唐烜五月三十日日記載:“近日(文悌)折已發抄,都中人士盛傳誦,以為朝陽鳴鳳,雖不見聽,亦足作中流之砥柱矣。”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幕僚梁鼎芬,合刻許應騤、文悌劾康奏稿千份,分散兩湖。湖南紳士蘇輿亦將許、文奏疏輯入《翼教叢編》。“康黨”的處境因此更加艱危,“忌者益甚,謠謗紛紜,其誣辭不堪入耳矣”。只有少數維新官紳對“康黨”有所迴護,如湖南紳士皮錫瑞分析道:“《時務日報》列文悌參康工部疏,訐發陰私,非奏疏體,孔子改制亦非滿人所知,謂講學不應昌言國亡及申民權、去拜跪之類,所見尤陋。惟言其好利、好鑽營、鑽張樵野之類,當屬有因。
文悌罷職御史後,一度租住龍樹寺,生活清苦異常,曾自嘲:“明日荒廚無宿米,料應夢不到黃粱。”七月初二日,因端方饋送早點,他有一回函雲:“悌夙能衣粗食淡,此間各剎,皆久接待遊人,到處能宿能餐,正無憂飢餓,敢乞公免再繼賜,俾得心安。”端方適在京候簡,旋遷農工商總局大臣,此舉雖屬細事,卻也可見其有意示好及文悌處境之窘。七月初十日,文悌分户部河南司行走,“到署後,即與同寅諸君暢敍竟日,大抵慨事局之艱難,覺生性之迂拙”,自比蘇軾之“滿肚皮不合時宜”,還揚言“俟送部文書到日,即當呈請賞假,退守園林”。
八月初六日(9月21日),戊戌政變發生,宋伯魯當日被革職。隨後譚嗣同、康廣仁、楊深秀等“戊戌六君子”被殺,張蔭桓革職遣戍。八月十四日上諭宣佈“康黨”罪狀,其一即“私立保國會,言保中國不保大清”。八月二十日,御史胡孚宸奏保文悌有先見之明,並稱:“臣久聞該員操守廉潔,才識宏通,服官數十年,一貧如洗。其在户部也,綜核精審,素有能名。逮出守歸德,尤復卓著,……若久於置散投閒,殊覺可惜。”當日朝廷下旨文悌以知府候補,旋授河南府知府。不久文悌奉旨陛見,面奏:“治兵宜用滿員,此舊制也。”
百日維新期間,文悌嚴劾“康黨”,不但意味着彼此關係的決裂,也是新舊、滿漢之爭的標誌性事件和催化劑。此後又有湖南舉人曾廉、御史楊崇伊相繼奏參“康黨”,但均不及文悌奏疏流佈廣泛。
光緒二十四年冬,文悌出任河南府知府。府治洛陽,地瘠民窮。其後,他兩次請改京官而未得。大學士徐桐、光祿寺卿袁昶和奉天查辦事件大臣李秉衡相繼奏保文悌,也均無下文。
光緒二十五年(1899)春,隨着外侮日迫,慈禧太后面諭河南巡撫裕長:“近時各國連衡謀我中國,終有難於忍讓之時。京師密邇海口,諸軍不敢輕言開戰,彼得乘勢要挾,諸多牽制礙手。近有人奏洛陽形勢完固,欲令爾等藉修萬壽宮為名,踏看地基,修建行官一所,預備臨幸。”裕長命文悌先行籌劃。他以欲續修府志為名,委員逐處踏勘,歷時數月,繕就圖説一扣、附圖六幅。除就裕長要求各項逐一稟覆外,文悌還強調指出,預備行宮固然重要,如何安置京旗之人也需納入考慮,否則“無論遷都不可行,即以避兵為巡幸,亦京師登時大亂之道也。”他並就如何從政治、軍事上強化清朝統治提出三條建議,首要一則即將原有各省將軍並添設雲南、貴州、廣西、湖南四省將軍,一律改為宗室專缺,“專令稽查督撫大吏”。另兩條是派八旗官兵在口外邊地舉行牧政和請鑾輿隨時巡塞,聯絡內外蒙古。他還建議舍洛陽,改選大同為陪都,並請纓調任大同知府。同年冬,慈禧太后命端王載漪之子溥儁承嗣同治帝,稱“大阿哥”,即己亥建儲。文悌對此不以為然,致函京中同僚謂:“賢者處家國大事,只有調和,斷無區別,若形跡愈分,則嫌疑愈甚。”他力主踐行吳可讀“雙祧”原議,“且告以台諫中如無敢言者,竊欲為柳堂御史尸諫之續”。此舉引發京中譁然。御史胡孚宸指責其“與亂黨意異詞同”,文悌卻稱:“家居與端邸為鄰,極知王好小勇,而左右皆喜近功。……若端邸用事,一聽虛驕之流簧鼓,又加以二三老師宿儒,持雖敗猶榮之論,則禍機之伏,誠不忍言。”然在端王集團坐大、朝臣噤若寒蟬的情況下,他的看法根本無人理會。
不久,義和團運動爆發。部分民眾在洛陽設壇練拳,被文悌勒令禁止。光緒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五日(1900年6月21日),清政府向列強宣戰。文悌聞訊三致京函,乞人代奏:(一)建議俄、日等不傳教之國,戰事宜有分別;(二)自請與列強商議停戰,“彼如以戕殺其使臣為問,擬即自殺以謝之”;(三)主張“乘輿萬不可輕動,未妨遣近支王公以催兵餉為名,分往各省”。在給其兄撫標中軍參將玉壽的信中,文悌反思國家陷入困局的原因,除平時“不能認真講求內政”外,更在於“朝廷無主持真見識,忽然而東,忽然又西,變而不變,不變而變。於是民無定志,士鮮通才,天下洶洶,日愁崩解”。七月二十一日,京城失陷,慈禧太后挾光緒帝出逃,官民被殺、自殺者無數。八月,文悌向河南當局稟請三款:(一)撥給款項、軍火併就地籌餉,募練三營;(二)派兵北上;(三)增兵駐洛,但僅最後一條獲允。他還主動聯絡護理陝西巡撫端方、山西巡撫毓賢、軍機大臣王文韶、刑部尚書趙舒翹等,詢問行在情形和朝廷動向。在給端方的信中,文悌認為庚子事變的責任不在洋人,“以中國此日之人心、風俗、吏治、軍規,何者非虛浮欺飾,法令條教不能行於四境之內,何能驟責之化外”。他主張將拳民分別淘汰,“尤宜由各省督撫急相知照,一面奔問行在,一面會兵北赴京城”。文悌還一再懇請赴行在“伏闕痛哭,效君辱臣死之節”,但未獲批准。儘管文悌致函各大吏時不無謙卑之詞,其實私底下對包括端方、毓賢、袁世凱在內的各省督撫都很有意見,對“東南互保”也極其不滿:“大江以南各省,已與洋人有各不相犯之約,其不能率土同仇可知。山右中丞到此時仍不撫定民心,徒懷一朝之憤,縱匪殺教,全不思餉何以籌,境何以保。秦撫本農工商局大臣,當康黨用事時,未能潔身自立,頗不滿於儒林,近又與同官不和,遂有剪髮易服之謗,眾惑羣疑,豈能有濟?山左中丞因習洋操,兵士皆作洋裝,士民側目,聞今乃改易號褂,是其心已怯,加以向習驕傲,所統營哨皆有怨心,自保尚不可知,經營四方,吾斯未信。至於本省上官,不守四境而守一垣,昨聞京中有名優奔來,止於某觀察公館,方欲開筵顧曲。審爾,則東山絲竹,小兒輩遂亦破賊,非眾人所能識耳。”
光緒二十七年(1901)夏,隨着中外和局漸定,清政府開始籌備迴鑾事宜,河南府是必經之路。此前文悌曾參與籌議洛陽陪都,如今迎接兩宮迴鑾,他的前期努力正好派上用場。為此,文悌積極向河南當局請款,並就地羅掘,大興土木。九月十六日,兩宮抵洛陽府。兩宮駐豫期間,文悌三次借召對之機,奏陳對時局的看法。十月十八日在開封,文悌將其已經口奏和新欲陳奏之言臚列六則,經由河南巡撫松壽代遞,依次為:(一)廣儲嗣。除大阿哥外,增選近支王公後裔一二人為皇子,共育宮中,不預定儲位,繼位者兼祧穆宗和光緒帝。(二)融滿漢。請兩宮降旨宣示“朝廷用人,滿漢絕不歧視。將來回鑾之後,只求無冗官冗事,京朝滿漢缺分,有可以裁併者,儘可照外省辦法,旗人與漢人通融互用,使此後旗人如一省之人。”(三)開牧廠。請兩宮到京後,派宗室王公及八旗大臣,選帶各固山官兵閒散,重編旗佐,分發西北各口外,推廣牧廠,寓兵於牧。(四)一軍操。請兩宮回京後,派重臣分省閲兵,汰弱留強,或在京城,或分南北,聚集一二處,合而練之,統一號令、旗色、軍械,即歸所派閲兵大臣二三人節制。(五)量出入。責成户部會同軍機大臣及各省藩司,將國內財賦通盤籌算,“作一的確量入為出舉動”。(六)杜倖進。請朝廷下旨宣示,官員奔走效力、呈進職貢,屬分內之舉,無功可言。另附片,請光緒帝下詔罪己。雖然去冬清政府已下旨實行新政,但文悌條陳依然保守意味十足,他最關心的始終是皇室和旗人利益;所謂“融滿漢”也首先基於對外界抨擊“旗員一無可用”的不滿,且語多遊移。
《中外日報》披露,兩宮抵洛前,文悌曾揚言實行“尸諫”,以阻迴鑾。十月初九日,翰林院編修華學瀾也聽聞:“河南首府文仲恭太守悌上書,力阻迴鑾,且以身殉,法古人之尸諫也。”《天津日日新聞》有消息稱:“聞慶親王舌敝唇焦,力請回鑾,已有歸期,將發明詔,而文太守悌則再四諫阻。”次年(1902),李希聖也披露:“至洛陽,文悌謁見,泣請遂留都,即徇人言北渡河,臣請先死之,不能為亡國之虜也。”然而勿論文悌對慈禧太后的影響力有限,以上諸説本身就頗有牴牾,有的還弄錯文悌的官銜。實則前年文悌參與籌議陪都,就反對選在洛陽,其開封條陳非但沒有諫阻迴鑾,還數次道及“迴鑾之後”“回京之後”云云。翰林院編修陳伯陶也證實,兩宮駐洛時,文悌只是“懇鑾駕多駐數天,兩宮俞允”。
文悌出守河南府期間,該省巡撫換了五任:裕長與他關係平平;松壽對其觀感極差;于蔭霖卸任後曾奏保文悌;錫良給他的考語是“才足任事,政在愛民。糾察屬員,不避嫌怨,論者遂以好奇、好名責之,然果心存忠愛,為國家培養元氣,已屬不可多得之員”;張人駿評價其“有志奮興,惟偽多誠少”。可見上司對其褒貶不一。相較之下,文悌在民間的口碑卻並不差。黃軒祖稱:“文太守悌,守河南府。期年,民頌善政。”知情者披露:“文性極儉,在河南太守任中,衣衫藍縷。”洛陽民眾還因其帶頭捐修轘轅關車路,刻碑褒揚:“其治洛郡也,維風者雪冤獄,擊強豪,興文學,蘇枯起僕,救弊補偏,至修轘轅之道尤其小者耳。”離任前,文悌還向河南府中學堂捐銀1600兩。
文悌任河南府知府期間,仍高度關注朝局,除參與籌議洛陽陪都外,還一再通過京中同僚建議“大阿哥”應兼祧穆宗和光緒帝,批評剛毅、端王興義和團與保國會如出一轍,並反對朝廷貿然和不加區別地對列強開戰。庚子事變後,他多次揚言願以身殉國,還一再聯絡本省和朝廷高層欲赴行在瞻覲而未果。此外,他對國家的積貧積弱也有所反思,但開出的救國方仍是祖宗舊制、推廣牧廠、儒學教化等陳説舊論。他還一再建議朝廷抓緊軍權,重用宗室王公,強化對各省督撫的監督和聯絡內外蒙古。辛丑迴鑾,路經洛陽,他大肆鋪張,竭力逢迎慈禧太后及其親信。但其偏於保守的政治見解,並不合乎朝廷有意營造的新政氛圍;其過度鋪張的行為,亦使慈禧太后不無顧忌。事後文悌不但沒有立獲升遷,還因其諂媚、張揚做派,敗光了戊戌以來他苦心經營的“直臣”形象。
光緒二十九年春,為籌款編練常備軍,河南巡撫張人駿又下令闔省錢糧折錢徵收,加之官吏辦理操切,孟、温、河內等縣民眾紛紛聚眾反抗。河南府也民情動盪。四月十六日(5月12日),張人駿奏請將文悌與河陝汝道崇繕互調:“文悌久宦豫中,循聲卓著,在河南府任四年,尤能深得民心。……該處百姓前聞該道升任離豫,鹹思挽留。適該道因公來省,民心益復惶惑,傳聞孟縣滋事,相率聚眾效尤。當檄該道馳回河南府,會督地方官妥為辦理。居民喜其再至,於是紛紛解散,……臣維貴州貴西一帶現值無事,而河陝汝道一缺緊要數倍,……崇繕安靜自守,於此缺不甚相宜。”不料朝廷卻駁回張人駿的上奏稱:“貴西道為邊要之缺,文悌政聲尚好,特予簡放。朝廷量材擢用,自有權衡,張人駿所請與崇繕對調,殊屬冒昧。”值此調任之際,文悌被上司挽留,無疑令其顏面有光,不過時論卻稱其中別有內情。文悌因貴州“道遠缺瘠不欲往”,欲借錢糧改章,拖延時間,不料王繼香很快受命署理其缺。文悌不滿,揚言“本府在必另有處置,今已將交卸,無能為力”。洛陽百姓聞訊挽留,文悌“每人給錢五十、席一牀,令住城隍廟聽信;一面帶印入省,以危言聳上台之聽。”他還誣衊王繼香將建教堂,以致百姓羣起抵制。最終河南錢糧仍復舊制,文悌延至該年九月才抵貴西任。貴西道駐畢節,地方偏瘠,氣候卑濕。文悌到任後鬱鬱寡歡。不久,他得到黃桂鋆回黔安葬的消息。戊戌年,黃任御史時曾多次彈劾“康黨”,後三次選授知府、三次未能就任,抱恨以終。文悌作長詩以吊,仍不忘表白其庚子年抵制義和團的過往。
光緒三十四年四月(1908年5月),貴西道被裁,文悌改授貴東道。貴東道屬苗疆提調要缺,轄內民氣強悍,伏莽素多。
宣統元年(1909)秋,有消息稱,朝廷將調各省司道進京查驗是否吸食鴉片,文悌亦在其列。不久,他稱病稟請開缺回旗,次年春奉旨允准。
宣統二年八月,文悌回京後不久,曾致函前上司、東三省總督錫良。信中回顧了自己45年的仕宦生涯,反覆強調自己無意久宦,而將其出仕歸結為朝廷或上司看重,還將赴任貴州,歸咎於張人駿具折挽留而旨不準行的迫於無奈,不改自矜自大之積習。其中還談及,他回京後對立憲變法和皇親貴胄的悲觀看法,甚至預見到清朝大廈將傾,而圖謀善後。
錫良很快覆函,建議文悌赴東,仍居省會為宜,迴避其調任之請,而同意聘其為幕僚。然而文悌依然選擇了繼續沉浮宦海。宣統三年七月二十二日(1911年9月14日),因文悌上報病痊,由內閣帶領引見,奉旨著照例用。很快辛亥革命爆發,清朝覆亡,文悌行跡成謎。由於其平生一再自請殉國、死社稷,所以仍有不少人關注其生死。魏元曠稱:“帝遜位,獨文悌自盡以殉宗社。”勞乃宣也聽到文悌殉國的傳聞。但夏仁虎卻稱:“清之亡也,……誓必死而卒未引決者,貴東道文悌。” 1913年8月,恩光在京見過文悌,還作長談。1919年,那桐曾代文悌償還千金。 [2] 

文悌軼事典故

文悌以筆帖式任户部郎中,出為河南知府,改御史。1898年(德宗光緒二十四年)4月,康有為等在北京成立“保國會”。他患其“集聚匪徒,招誘黨羽,因而犯上作亂”,乃偽與康有為相往還,暗中窺探維新派的言行,詆譭康有為立保國會“名為保國,實為亂國”,“徒欲保中國四萬萬人,而置我大清國於度外”。“保中國,不保大清”這一誣陷之詞,為慈禧太后日後大興黨獄的藉口之一。他還嚴劾康有為在京城“任意妄為,遍結言官,把持國是”。光緒帝斥其受人唆使結黨攻訐,不勝任御史之責,下令免職。“戊戌變法”後,起授河南知府。1900年擢貴西道。

文悌史料記載

文悌,字仲恭,瓜爾佳氏,滿洲正黃旗人。以筆帖式歷户部郎中,出為河南知府,改御史。光緒二十四年,變法詔下,禮部主事王照應詔上言,尚書許應騤不為代奏。御史宋伯魯、楊深秀聯名劾以守舊迂謬,阻撓新政,諭應騤明白回奏,覆奏稱珍惜名器,物色通才,並辭連工部主事康有為,請罷斥驅逐。奏上,以抑格言路,首違詔旨,禮部尚書、侍郎皆革職,賞照四品京堂。
文悌以言官為人指使,黨庇報復,紊亂台諫,遂上疏言:“康有為向不相識,忽踵門求謁,送以所著書籍,閲其著作,以變法為宗。而尤堪駭詫者,託辭孔子改制,謂孔子作《春秋》西狩獲麟為受命之符,以《春秋》變周為孔子當一代王者。明似推崇孔子,實則自申其改制之義。乃知康有為之學術,正如《漢書》嚴助所謂以《春秋》為蘇秦縱橫者耳。及聆其談治術,則專主西學,以師法日本為良策。如近來《時務》、《知新》等報所論,尊俠力,伸民權,興黨會,改制度,甚則欲去拜跪之禮儀,廢滿、漢之文字,平君臣之尊卑,改男女之外內。直似只須中國一變而為外洋政教風俗,即可立致富強,而不知其勢小則羣起鬥爭,立可召亂;大則各便私利,賣國何難?曾以此言戒勸康有為,乃不思省改,且更私聚數百人,在輦轂之下,立為保國會,日執途人而號之曰:‘中國必亡,必亡!’以致士夫惶駭,庶眾搖惑。設使四民解體,大盜生心,藉此以集聚匪徒,招誘黨羽,因而犯上作亂,未知康有為又何以善其後?曾令其將忠君愛國合為一事,勿徒欲保中國而置我大清於度外,康有為亦似悔之。又曾手書御史名單一紙,欲臣倡首鼓動眾人伏闕痛哭,力請變法。當告以言官結黨為國朝大禁,此事萬不可為。以康有為一人在京城任意妄為,遍結言官,把持國事,已足駭人聽聞;而宋伯魯、楊深秀身為台諫,公然聯名庇黨,誣參朝廷大臣,此風何可長也!伏思國家變法,原為整頓國事,非欲敗壞國事。譬如屋宇年久失修,自應招工依法改造,若任三五喜事之徒曳之傾倒,而曰非此不能從速,恐樑棟毀折,且將傷人。康有為之變法,何以異是?此所以不敢已於言也。”疏上,斥回原衙門行走。
太后複訓政,賞文悌知府,旋授河南知府。二十六年,兩宮西狩,文悌迎駕,擢貴西道。乞病歸,卒。 [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