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路在何方

在20世紀70年代“改革、開放”後，中國的音樂創作迎來了空前繁榮 ^[4]  ，隨着人民社會文化生活的變化，“流行音樂”形式得到一定復甦，並對中國自己的“通俗歌曲”興起形成了刺激；20世紀80年代前後，一些電影中出現雖然是抒情歌曲、但也具有通俗音樂風格的插曲，成為了後來的中國電影、電視音樂創作效仿的格局和模式。 ^[5] 

該首歌是為1986版電視劇《西遊記》創作的音樂 ^[6]  ；1981年底，中央領導同志鑑於轉播的日本電視連續劇收視率遠超過其它劇目，以及從日本購進的電視片《西遊記》收到數百觀眾寫信抗議這些現象，決定開始嘗試拍攝自己的名著改編劇，中央電視台副台長讓當時在從事舞台轉播工作的楊潔組織班底，着手進行《西遊記》的拍攝 ^[7]  。在1981年至1982年，中央電視台籌備拍攝的電視劇《西遊記》由楊潔導演建組，尋找投資階段已有各路作曲家紛至沓來，楊潔不論名氣大小與否，請每人各作一段曲子 ^[8]  ；大約在1983年冬季，許鏡清作為第十位候選者，開始進入該劇的音樂創作；當時這首歌準備用作插曲、原是一首充滿男性氣質的歌曲，許鏡清一天坐在公交車上看到車窗外雪花紛紛揚揚、行人匆匆趕路，腦子裏突然冒出了旋律，於是立即下車用借的鉛筆把“一番番春秋冬夏……”這句旋律記在了煙捲盒上；回去之後他伏在辦公桌用大約兩個小時從第一句“你挑着擔，我牽着馬”起補全了整首歌，只在兩天後改動了兩個音符。 ^[9-10]  因為當時音樂創作的主流是需要民族化，許鏡清在編曲中刻意地加入了三絃伴奏 ^[11]  。

曲譜完成後，攝製組一個音樂編輯邀請了詞作家閻肅為該首主題歌寫詞 ^[12]  。閻肅憑藉記憶中小時候讀到的《西遊記》情節，自然而然地寫出了該首歌的前半段，卻感到還是缺乏深度，於是閉門幾天細細琢磨故事情節 ^[12]  ，在遇到瓶頸的時候他着急得在屋子裏來回走，一旁複習功課的兒子説“地毯上都走出一條道來了”，使他想起了魯迅小説《故鄉》的最後一句話“其實世上本無所謂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這一意境正好與取經故事相符，他因而從中得到啓示，寫出了“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的結句 ^[13]  。

你挑着擔 我牽着馬

迎來日出 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 成大道

鬥罷艱險又出發 又出發

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場場酸甜苦辣

敢問路在何方

路在腳下

你挑着擔 我牽着馬

翻山涉水 兩肩霜花

風雲雷電任叱吒

一路豪歌向天涯 向天涯

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場場酸甜苦辣；

敢問路在何方

路在腳下

敢問路在何方

路在腳下 ^[14-16] 

該曲旋律剛健舒展，曲調通俗，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前半部分採用深沉低聲的旋律，來渲染旅程的艱辛和取經人的情懷，後半部分“啦啦……”的襯詞的旋律和最後一句的反覆及在高音區結尾，成為全歌的點睛之筆；它在電視劇每一集中出現，成為貫穿全劇的精神主旋律。 ^[17] 

從歌詞音調本身就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歌曲旋律的起伏和節奏安排與朗讀時的節奏（音節、句讀、語氣）和抑揚頓挫（普通話的四聲）是基本吻合的，只此一點就決定了這是一首中國歌曲。 ^[18] 

歌曲旋律優美而通俗，與歌詞內容相適應，其節奏、旋律也十分明快、流暢，表達了樂觀昂揚奮進的情緒；中板速度不疾不徐，如人行路之速，正與西行人的步伐合拍。 ^[19] 

這首片尾曲旋律高亢蒼涼，意境恢宏深邃，淋漓盡致地描繪出取經路上的艱難和師徒四人百折不回的風貌，使人不禁為之動容，已經成為《西遊記》的標誌性音樂。 ^[3] 

這首歌是羽調式、

拍、二部曲式，具有較濃郁的民族風格，開始有10小節前奏；從第5小節起出現固定的節奏音型，描寫西天取經行路的艱難，從“你挑着擔，我牽着馬”到“又出發”這段旋律是歌曲的A段，形象地表現出西天取經途中的困苦；然後是3小節用“啦啦啦”虛詞演唱的旋律，表現不畏艱苦的樂觀主義精神；從“一番番春秋冬夏”到“路在腳下”是歌曲的B段，表現取經時間的漫長；再經過節奏型小過門，唱第二段詞。此歌雖然篇幅不長，但音樂琅琅上口，通俗易唱。 ^[20] 

該首歌曲是對“西遊”精神的一種提煉和概括；前半部分的兩段歌詞側重敍述取經路上的艱苦行程和克服艱險不斷前進的情景，後半部分則是對“西遊”行程和精神作總的概括，是歌曲的高潮；最後一句“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進一步深化了歌曲主題，使樂觀和無畏的精神得到充分展現。詞意簡潔精練、寓意深刻。 ^[17] 

這首歌表達的是一種樂觀、豪邁、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的鬥爭精神和人生態度，每一句淺顯的歌詞都可從《西遊記》作品中找到不止一個“註解”；《西遊記》中取經的歷程本身象徵了人生的歷程，並揭示了作者的人生觀，它對待困難總是採取居高臨下的藐視態度，雖有“一番番春秋冬夏”的非凡經歷，“一場場酸甜苦辣”的艱難奮鬥，然而最終都被成功的喜悦沖淡了，不復有更多的回味和感傷，《敢問路在何方》充分揭示出這種輕鬆、豪邁、舉重若輕的人生態度，充滿哲理意味。 ^[19] 

這首歌唱出了中華民族勇於探索、自強不息的精神，激發了人們衝破枷鎖、投身改革開放的豪情壯志 ^[21]  。歌曲不但準確地概括了《西遊記》師徒四人取經途中百折不回的精神，還形象地體現出在二十世紀80年代初期中國剛開始改革開放的階段，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朝着既定目標奮勇前進時的精神風貌和心理活動 ^[22]  。

該首主題歌本來由張暴默唱的版本很抒情、很柔美；播出十一集後換成男聲和民族唱法，這次王文華請了蔣大為來錄，他的歌聲清澈嘹亮，又有激情，增加了歌曲的陽剛之氣，並且對歌詞內容的理解很深刻，處理得也極細緻，在“一年年……一番番……”處用了下滑音，使人聽出那奮進中包含着的辛酸和概嘆。 ^[23]  該主題歌中蔣大為飽滿寬厚的嗓音和昂揚向上的曲風，賦予了這首歌超出主題曲外的意義。 ^[24]  刀郎翻唱的版本結合了大氣蒼涼的歌喉與刀郎獨特的西域曲風，表現出滄桑豪邁的大漠情懷。 ^[24] 

《敢問路在何方》(4張)

該曲MV的主題歌版出現在片尾 ^[25]  ，它伴隨着取經路上的畫面 ^[26]  ，能看到唐僧師徒四人，作為大師兄的孫悟空走前，師父唐僧在他身後，豬八戒扛着釘耙趑趄，沙和尚挑着擔子 ^[6]  ；“齊天樂”晚會版節目為事先錄好的，剪接時楊潔加上了幾個劇組工作場面的鏡頭 ^[27]  。

《敢問路在何方》這首歌一經傳出便廣為流傳，唱遍全國 ^[22]  。據其他國家資料顯示，在1986版《西遊記》播出後，海內外90%的華人都聽過這首歌，而且還能哼唱。 ^[3] 

雪村在《抓賊》一歌中大量運用了《敢問路在何方》的旋律 ^[11]  。

1986年，一些專家們對《西遊記》中的音樂和歌曲提出了意見，歸納的內容大致是曲子太“洋”，一開始那“啾啾——啾——”的電子鼓聲音不夠民族化，這種東西不適合用來描述中國經典名著，大量使用電聲樂器有損四大名著的形象，音樂沒有時代感。 ^[38] 

該首主題歌本來由張暴默演唱，但有人反映她唱得太軟，不適合《西遊記》這樣的戲，於是換成男聲和民族唱法。 ^[23] 

許鏡清為電視劇創作此曲的創作費低廉 ^[39]  ，而蔣大為等多位歌手參加演出演唱過該首影視歌曲，曲作者許鏡清卻幾乎沒收到過再次被使用的版權費。 ^[40-41] 

2019年9月13日，在央視中秋晚會上，譚維維改編翻唱《西遊記》片尾曲《敢問路在何方》，此舉引發了網友熱議。9月14日，《敢問路在何方》作曲家許鏡清在微博上發文質問譚維維為何擅自改編，且沒有經過本人授權，還歪曲了作品本意，就算唱功再好，風格再炫，也是不尊重版 ^[42]  。9月15日，譚維維發文向許鏡清道歉，稱希望再有機會演繹許鏡清的作品和自己真正參與到改編時，會好好推敲，尊重原作者的意願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