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風軒

紅樓夢

文學家曹雪芹的名著《紅樓夢》是在北京西山的“抗風軒”寫作的，這是北京人的驕傲。可以説，曹雪芹和《紅樓夢》也是北京的“符號”。然而，當年曹雪芹寫作《紅樓夢》的黃葉村“抗風軒”現在哪裏呢？也就是説，曹公在西山的故居具體在什麼地方？現在的“曹雪芹紀念館”，即北京香山腳下卧佛寺東南的正白旗村39號老屋（現在北京植物園內）到底是不是曹公故居呢？自從1971年4月在這座老宅的西屋牆壁上發現了題壁詩，到1984年4月22日在此建立了 “曹雪芹紀念館”，至今已三十多年，卻一直沒有定論。很多紅學家和一些專家、學者在著文中大多提到曹公在西山一帶的活動，但其故居在哪裏？沒有説清楚。筆者經常到曹雪芹紀念館去參觀遊覽，又閲讀了很多紅學家們有關曹公故居的文章，並從史地的角度多年研究考證，認為“曹雪芹紀念館”應是曹雪芹故居，即當年曹公生活和寫作《紅樓夢》的黃葉村“抗風軒”。

曹雪芹紀念館

過去在香山一帶流傳的曹公故居小曲是這樣唱的：“門前古槐歪脖樹，小橋流水野芹麻。”而現在的紀念館門前就屹立着3棵古槐，應為元槐，距今已有七百多年了；其中門東邊的一棵是著名的“歪脖槐”。紅學家吳恩裕先生曾著文：“他（曹公）住的地方在四王府的西邊，地藏口的左邊靠近河的地方，那兒今天還有一棵已二百年的大槐樹。”應該説這位紅學家是調查得比較仔細的，可能因他不是研究植物學的，故樹齡把握得不太準。據當地的老人們説，過去在曹公門前生長着很多野芹菜，曹公經常用它給百姓治病，並自己起名為“芹”。紀念館門前的景物和小曲正相吻合。

曹公“不如著書黃葉村”的黃葉村指的是哪裏呢？當然黃葉村也可為泛指，但在這裏就不是泛指了。大家知道，正白旗村是位於唐代古剎卧佛寺東南，其村東邊是著名的風景區“金山三環”的西麓。正白旗周圍過去是遍山樹木，而且種類繁多，一到秋天，滿山黃葉，分外絢麗。在明代時，還有“金山腳下黃葉村”之説。到清代則改説法為“馬金頂下正白旗”。現在的“曹雪芹紀念館”西側還有一片小古樹林，樹種是“楓楊”，秋天葉色變黃。還有，古人也有叫卧佛寺為黃葉寺的，如我國古代大畫家鄭板橋的名篇《遊香山卧佛寺訪青崖和尚》，詩中就有“匹馬尋徑黃葉寺”。卧佛寺內現在還有古銀杏、古欒樹（燈籠樹）等秋季黃葉的珍貴樹種。所以曹公著書的黃葉村應該就是正白旗村。

不管怎麼説，題壁詩是在此院（即曹雪芹紀念館）發現的。現在隨着城建的飛速發展，曹公紀念館周圍的老房均已拆掉，拆時並未在別的住宅發現題壁詩。其中很多題壁詩的署名是“拙筆”，一些紅學家們認為拙筆不是曹公，而是曹公的好友醉鬼鄂比所題。而鄂比正是住在正白旗村並和曹公來往頻繁，如常常在一起飲酒論古，賦詩作畫，一同到櫻桃溝去打泉水等。尤其是題壁詩中有一副對聯“遠富近貧以禮相交天下有，疏親慢友因財絕義世間多”，很多紅學家以前都説過，這副對聯是鄂比送給曹公的，在發現的題壁詩中，正巧有這副對聯，得到實物印證。鄂比因好酒，故被人們稱為“醉鬼”。

在正白旗村39號老屋發現的題壁詩的落款注的是“丙寅”年。這“丙寅”是一重大發現。這也是曹公何時到西山的重要依據。在清代共有四個 “丙寅”年，即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乾隆十一年（1746年）、嘉慶十一年（1806年）、同治五年（1866年）。康熙二十五年，曹公尚未出生（曹公是康熙五十四年出生的），嘉慶年間曹公已去世。曹公只趕上乾隆十一年這個丙寅年。通過題壁詩“丙寅”年的發現，證明曹公在乾隆十一年時已到西山。關於曹公是什麼時間到西山的問題，有一個人物十分重要，那就是他的表哥平郡王福彭，福彭的母親是曹公的親姑。福彭在19歲時繼平郡王。他和曹公的關係很好，並有“相惜”之情。已有紅學家以《平郡王與曹雪芹》著文出書。因在乾隆十年前後的一段時間裏，福彭正擔任正白旗的都統，曹公正是通過他的關係才住到正白旗村的。而福彭英年早逝，在乾隆十三年41歲時去世。這也就是説，曹公應在乾隆十三年前就已住進正白旗村。因此，在現在的《曹雪芹紀念館》的第三展室（裏院西小院）的展板上就明確寫道：“約於乾隆十年左右，他為生活所迫，離開京城，結廬西郊。在‘茅牖蓬椽，繩牀瓦灶’的生活中，用血和淚鑄成了他的舉世名著《紅樓夢》”。

在香山卧佛寺一帶，遺有很多乾隆年間的古碉樓，曹雪芹經常和好友敦敏、敦誠、鄂比、張宜泉等，登臨正白旗村東邊“金山三環”山麓的一個古碉樓（可以登臨的“活碉樓”，內部空心），飲酒賦詩，極目遠眺。敦敏還寫有名篇《西郊同人遊眺兼有所吊》，詩云：“秋色召人上古墩，西風瑟瑟敞平原。遙山千疊白雲徑，清磬一聲黃葉村……”詩中的黃葉村即正白旗村，當年村中開山娘娘廟的鐘聲敲響，陣陣西風颳來，在東邊的古碉樓上聽得正清楚。詩句中的描寫正合當時的景物。而在正白旗村39號老屋，也確實可以領略到當年“碧水青山”、“階柳庭花”、“薜蘿門巷”、“滿徑蓬蒿”、“曲徑通幽”、“秋色古墩”等景色。

此前，關於曹雪芹故居究竟在何處，有的紅學家説是在北上坡（北營子）、峒峪村、萬花山、鑲黃旗，還有的説在大有莊、南辛莊等處。這些説法中值得一提的是，卧佛寺北壽安山後温泉東的白家疃村，現在村西還有一座小石橋遺蹟，相傳在石橋西有一小院，內有兩間小屋便是曹公故居。其根據有二：一是在當地村民中流傳着曹公經常來村裏給村民看病；二是曹公的好友敦敏有句，到曹公家訪公不在，“徒遷白家疃”一句。我以為曹公到白家疃給村民看病的傳説是可信的，但僅憑“徒遷”二字就確定曹公故居在此是草率的。即便曹公確有徒遷白家疃，那他以前的故居在哪裏呢？事實上很多和曹公及《紅樓夢》有關的景物大多分佈在正白旗村、卧佛寺、櫻桃溝一帶。如唐代古剎卧佛寺為“太虛幻境”；櫻桃溝水源頭的“元寶石”為“寶玉”（據説《紅樓夢》又名《石頭記》，就和這塊元寶石有關）；元寶石旁的“石上柏”（又名“石上松”）的“木石姻緣”；正白旗村西的大河灘裏的黛石可以描眉，人們也稱其為“黛玉”等。在香山一帶流傳着很多故事和小曲，也都和曹公、《紅樓夢》、正白旗村有關。在正白旗村一帶，也流傳着曹公給附近村民們看病、曹公賣畫、曹公制作風箏、曹公和張宜泉探訪廣泉寺、和鄂比打泉水等故事。其例舉不勝舉。

我國著名的紅學家、中國曹雪芹研究會第一任會長胡德平先生於1984年，在“曹雪芹紀念館”成立的大會上發言説，此館是否為曹公故居的考證問題，應該是爭鳴，不是爭霸。先生的態度是誠懇的。他先後出版了《曹雪芹在西山》和《説不盡的紅樓夢——曹雪芹在香山》兩書，在書中明確説明，現在的 “曹雪芹紀念館”就是曹公故居。

綜上所述，僅從史地方面簡單地考證研究即可見。他的《紅樓夢》大約是從乾隆九年至十九年寫作的，用了十年多的時間“十年磨一劍”。曹公在寫作《紅樓夢》時經濟和物質條件是十分困難的，他如果沒有堅強的性格和超人的毅力是寫不了《紅樓夢》的。著名紅學家馮其庸先生曾提出要在北京植物園內建一座國家級的曹雪芹紀念館。筆者希望有關部門組織紅學家及相關學者再作全面的考證，若能確定正白旗村39號老屋是曹公故居，在這裏建立國家級的“曹雪芹紀念館”，其意義和影響不是更大嗎？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