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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超

鎖定
慕容超(385年~410年),字祖明,祖籍昌黎棘城(今遼寧義縣)人,鮮卑族南燕末代皇帝。前燕文明帝慕容皝之孫,南燕獻武帝慕容德之侄,北海穆王慕容納之子。 [1] 
慕容超生於西羌之地,在長安裝瘋矇騙後秦文桓帝姚興,尋求脱身之法。後攜金刀東歸南燕,官拜侍中驃騎大將軍,襲封北海王慕容德病重時,冊立為皇太子。太上元年(405年),慕容德去世,慕容超即位,對內政刑不恤,導致多名宗室叛逃。平定國內後,遊冶無數,奢侈糜費,凌虐宗室大臣,致使人心離散,百姓苦不堪言。對外擄掠東晉邊境百姓,導致東晉權臣劉裕領兵攻打,角逐失利後,據守廣固,誓死不降。 [2-5] 
太上六年(410年),廣固城破,兵敗被俘,劉裕聽取韓範勸諫,赦免城中士卒與百姓,只斬殺慕容鮮卑公卿以下三千多人,以南燕王公的妻女為軍賞。東晉朝廷在建康鬧市將慕容超處死,年僅二十六歲。 [6]  [33] 
別    名
慕容祖明
祖明
所處時代
五胡十六國
民族族羣
鮮卑族
出生地
昌黎棘城(今遼寧義縣
出生日期
385年
逝世日期
410年
主要成就
抵禦劉裕北侵
本    名
慕容超
在位時間
五年
官    職
侍中驃騎大將軍 北海王

慕容超人物生平

慕容超金刀奔叔

慕容超,字祖明,是南燕獻武帝慕容德的兄長北海王慕容納之子。太和五年(前秦建元六年,370年),秦宣昭帝苻堅攻破鄴城前燕滅亡,苻堅任命慕容納為廣武太守,幾年以後,慕容納辭去官職,在張掖居住下來。太元八年(建元十九年,383年),慕容德南征時,留下金刀離開。慕容納之兄慕容垂在山東起兵建立後燕時,前秦張掖太守苻昌把慕容納和慕容德的諸子全部抓捕並誅殺。慕容納的母親公孫氏因為年老得以免去一死,慕容納的妻子段氏正在懷孕,苻昌沒有處決她們,將其關押在郡獄裏。管理監獄的掾吏呼延平原來是慕容德手下的小吏,曾經犯了死罪,慕容德赦免了他。到此時,呼延平帶着公孫氏和段氏逃到羌人居住之地,於是生下慕容超。 [1] 
慕容超十歲時,祖母公孫氏去世,臨終前把金刀傳給慕容超,並説:“如果天下太平,你能夠向東回到故土,可以將這把刀還給你叔叔慕容德。”呼延平又帶慕容超母子投奔後涼國主呂光。到呂隆統治後涼時向後秦皇帝姚興投降,慕容超母子又被遷往長安。慕容超的母親對慕容超説:“我們母子得以保全性命,都是呼延氏出的力。呼延平現在雖然死了,我打算為你娶呼延平之女,用以報答呼延平的厚恩。”於是慕容超娶了呼延平的女兒為妻。 [7] 
慕容超因為自己的叔父都在東邊,擔心被後秦皇帝姚興抓起來,就裝瘋行乞。後秦人鄙視他,只有姚紹見到後很驚異,勸姚興用爵位來牽制他。姚興召見慕容超,和他交談,慕容超不露聲色,故意裝傻充愣,姚興很鄙視慕容超,對姚紹説:“諺話説的‘妍皮不裹痴骨’,真是一句荒誕話而已。”於是慕容超能夠來去自由。慕容德派人來接慕容超,慕容超不稟告母親、妻子就隨人回去。等到到達廣固,慕容超出示金刀,把祖母臨終時的話全都對慕容德説了,慕容德撫摸着金刀,悲痛地號哭。 [8] 

慕容超即皇帝位

慕容超身高八尺,腰帶有九圍,神采秀髮,形貌舉動優美。慕容德用很高的禮節對待他,開始給他取名叫慕容超,封為北海王,授任侍中驃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開府,設置佐吏。慕容德沒有兒子,打算把慕容超作為繼嗣,在萬春門裏給慕容超建造宅第,整天觀察。慕容超也非常領會慕容德的意思,在家裏時就極意奉事慕容德,在外邊就謙恭對待賢士,於是內外都誇讚他。不久以後,慕容超被立為太子。 [2] 
義熙元年(南燕建平六年,405年),慕容德去世,慕容超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改年號為太上。尊崇慕容德的妻子段氏為皇太后。任命慕容鍾為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任命慕容法為徵南、都督徐、兗、揚、南兗州四州諸軍事,慕容鎮加任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令,任命封孚為太尉,鞠仲為司空,潘聰為左光祿大夫,封嵩為尚書左僕射,其餘人封授官爵各有不同。後來又任命慕容鍾為青州牧,段宏為徐出刺史,公孫五樓為武衞將軍、兼任屯騎校尉,內參政事。封孚對慕容超説:“臣下聽説太子、母弟、貴寵公子、公孫、累世正卿這五種人不應在邊地戍守,出身賤、年輩小、關係遠、資歷淺、地位低的這五類低微人物不應在朝廷供職。慕容鍾是國家的宗臣,社稷的靠山;段宏是有着美好聲望的外戚,親賢的人們都瞻仰他。這兩個人正應該參與和協助處理國家政事,不宜到遠方去鎮管邊遠地區。現在慕容鍾等人外出邊遠的地方,公孫五樓在朝廷裏輔助國政,臣下私下裏感到不安。”慕容超剛即位,害怕慕容鐘的權勢大自己受到威脅,就拿此事去問公孫五樓,公孫五樓想專斷朝政,不想讓慕容鍾等人在朝廷裏,多次説了離間的話,封孚的意見到底沒有采納。慕容鍾段宏都有不平的神色,互相交談説:“黃狗皮恐怕終究會補狐裘。”公孫五樓聽到了這句話後,和他們二人的仇怨漸漸地產生了。 [9] 

慕容超破亂失政

當初,慕容超從長安到達梁父,慕容法當時為兗州牧,鎮南長史悦壽從梁父回來對慕容法説:“我前幾天見到了北海王的兒子,他天資高雅,神采不凡,才知道皇族裏多奇人,仙境中的森林全都是珍穴。”慕容法説:“當年成方遂假稱衞太子,沒有人能夠分辨真假,這還是皇族嗎?”慕容超聽到了,很怨恨慕容法,在言談臉色上都顯現了出來。慕容法也很憤怒,把慕容超安置在客舍裏,因此二人結怨。到了慕容德死時,慕容法又不奔喪,慕容超派人去譴責慕容法。慕容法常常害怕災禍到來,因此就和慕容鍾、段宏等人謀反。慕容超知道後徵召他們,慕容鍾稱病不來,於是慕容超把他們的同黨侍中慕容統、右衞慕容根、散騎常侍段封抓起來殺了,在東門外車裂了僕射封嵩。西中郎將封融投奔北魏。 [10] 
慕容超不久以後就派慕容鎮等人攻打青州,慕容昱等人攻打徐州,慕容凝韓範攻打梁父。慕容昱等進攻莒城,攻了下來,徐州刺史段宏投奔北魏。封融又招集盜賊們襲擊石塞城,殺死了鎮西大將軍餘鬱,青州一帶的人都很害怕,人人心裏有着別的想法。慕容凝策劃殺死韓範,準備襲擊廣固。韓範知道了,攻打慕容凝,慕容凝逃往梁父。韓範兼併了慕容凝的軍隊,攻打併攻陷梁父,慕容凝投奔姚興,慕容法出逃北魏。慕容鎮攻克青州,慕容鍾殺了自己的妻子兒女,挖地道出了青州,獨自騎馬投奔姚興。 [11] 
當時慕容超不關心政事,喜愛出遊圍獵,百姓深受其害。他的僕射韓𧨳直言極諫,慕容超不採納。慕容超打算恢復肉刑和九等官制,就在境內頒佈詔令説:“厄運多次糾纏,永康多災多難。自從北都陷落,典章制度都淪減了,律令法制,沒有存留下來的。治理天下,這是根本,既然不能憑藉道德來誘導百姓,就必須用刑罰來整肅。況且像虞舜這樣的大聖人,還命令咎繇來擔當官吏,刑罰就是如此地不可以廢棄!先帝復興,大業草創,戰爭還很多,來不及修製法典。朕愧無德行,繼承帝位,安撫控制缺少良策,致使兄弟殘殺紛爭,終於使戰爭在郊野產生,典章禮儀廢棄。現在四面邊境上沒有憂患,應該修定法典。尚書可召集公卿議定。至於像封嵩這種不忠不孝的人,斬首示眾也不足以表達對他的痛恨之情,應該給他使用烹煮和車裂的刑法,也可以附在法令條文裏,收在死刑的條目下。肉刑是古代聖人的常典,不能改動的,漢文帝改動了以後,輕重失度。現在犯罪的人更多,死的人也逐漸眾多。肉刑對於教化,救濟撫育廣泛,懲處尤其嚴,光壽、建興時烈祖、世祖已經考慮恢復,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去世了。命令博士以上的人蔘考以往的事情,依照《呂刑》以及漢、魏、晉的法律,進行增加或減少,商議成定《燕》律。五刑的種類有三千,而犯罪沒有比不孝更大的了。孔子説:“非聖人的人沒有法律,非孝敬的人沒有親人,這是大亂的做法。”車裂和烹煮這兩種刑戮雖不在五品的條例裏,但也是自古就已實行了。渠彌的車裂是明寫在《春秋》上的;哀公的烹刑,來自中世。世宗在齊地建都,也哀傷刑罰失中,睡覺吃飯時都在嘆息。帝王有了刑法,就好像人有了左右手。所以孔子説:‘刑罰不得當,老百姓就連一舉一動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蕭何制定法令受到了封賞,叔孫通因為製作禮儀為奉常。建立功業是自古以來就看重的。希望大家明白地商議條令的增減,用以制定出一代良法。周朝、漢朝有貢士一條,魏建立了九品的選拔制度,這兩者哪一個更好,也可以詳細地上奏。”羣臣的意見大多數不同意,慕容超才作罷。 [12] 

慕容超迎回母妻

慕容超的母親、妻子原先在長安,被姚興拘禁,姚興要慕容超向他稱臣,索求太樂的歌舞女,如果不行,就派人送來一千名東晉人。慕容超下詔令大臣們周詳地商議此事。左僕射段暉商議説:“劉太公項羽囚禁,劉邦也不改變主意。現在陛下繼承帝位,不應因自己親屬的緣故降低了皇帝的尊嚴。再説太樂的歌舞女子都是前代的伶人,不能給他們,使他們移風易俗,最好是搶掠晉人給他們。”尚書張華説:“如果侵掠東晉邊境,一定會構成鄰國的怨恨。我們這邊既然能去侵犯他們,他們那邊也能來侵犯我們,戰禍不斷,不是國家的福祉。從前孫權以百姓的性命為重,委屈自己臣服魏國;惠施憐惜愛子的性命,捨棄自己的志向去尊崇齊國。何況陛下母親還在後秦,方寸已亂,應該暫且降低尊號,用以表明至誠的孝心。權變之道,是經典所稱許的。韓範這個人智謀能夠改易情勢,機辯足以傾倒對方,從前和姚興一起為前秦的太子中舍人,可以派他去傳話,降低稱號謀求和好。正所謂屈身一人之下,伸於萬人之上。”慕容超非常高興,説:“張尚書明白我的心意啊。”就讓韓範去向姚興通問修好。 [13] 
等到了長安,姚興對韓範説:“以前封愷來時,燕王和朕行對等的禮節。你來了,卻款然歸附。是因為依照《春秋》以小事大的道理,還是因為專為孝敬母親而屈身?”韓範説:“周朝的爵位有五等,公侯品位不同,以小事大的禮節因此出現。現在陛下是新興起而聞名的帝王,擁有西秦,本朝主上繼承祖宗遺留的功業,在東齊建立王業,與陛下平分天下,共同稱王稱帝。燕王與陛下修好,崇尚謙讓的大義,如果狂妄自大,隨意折辱使節,就很像吳、晉爭當盟主,滕、薛爭做高位,恐怕傷害了大秦的堂堂威名,有損皇燕巍巍之美,雙方都無益,我對此感到不安。”姚興生氣地説:“如果像你説的那樣,就並不是因為以小事大而來的了。”韓範説:“雖然因為以小事大的道理。也因為我們君主純篤的孝心超過了虞舜,希望陛下體察孝敬親人的道理,多多施予憐憫。”姚興説:“我長久不見賈生,自以為超過他,現在看來比不上了。”於是給韓範安排老朋友的禮節,暢敍平生,姚興對韓範説:“燕王在這裏的時候,朕也曾見過他,他儀表風度還可以,在機敏明辯方面不怎麼樣。”韓範説:“大辯若訥,這是聖人讚美的,何況當時燕王還沒有做皇帝,正處在等待時機的時候,和光同塵,如果在日月下坦然而行,就不會承繼大業了。”姚興笑着説:“你可以説是來播揚讚譽的。”韓範乘機遊説,姚興非常高興賜韓範千金,答應把慕容超的母親和妻子歸還。 [14] 
慕容凝從梁父來投奔姚興,對姚興説:“燕王稱臣,本意並不是擁戴高德明君,僅是權且為了母親的緣故屈身而已。古代的帝王尚且要發動軍隊去索取人質,怎麼能白白地歸還他母親!他母親一回去,慕容超一定不再稱臣了。應該先命令他把伎人送來,然後再歸還他母親。”姚興於是就改變了主意,派使者嚮慕容超通問致意。慕容超派他的僕射張華、給事中宗正元去長安,送給姚興太樂伎一百二十人。姚興很高興,設宴接待張華。酒酣以後,歌舞開始,姚興的黃門侍郎尹雅對張華説:“想當年殷朝將要滅亡的時候,樂師歸了周;現在皇秦道德興盛,燕樂來到了宮庭。衰敗興旺的徵兆,在這一點上就看出來了。”張華説:“自古以來的帝王們,為道各有不同,機巧詭詐的道理,都是在於成就功業。所以老子説:‘準備佔有它,一定要先放棄它。’現在總章西入,一定會像蟲金一樣回東去,禍福的效驗,這就是徵兆吧!”姚興憤怒地説:“從前齊、楚二國互相爭辯,導致了連年交戰。你是小國的臣子,怎麼敢和朝士頂撞!”張華謙遜地説:“當初我奉命出使的時候,實在是希望和上國結好,上國既然遣棄小國的臣子,污辱我們的國君和國家,下臣還能有什麼心思,竟然不和你們酬答幾句!”姚興很讚賞他,於是歸還了慕容超的母親和妻子。 [15] 

慕容超五樓專權

慕容超正月初一那天在東陽殿大聚羣臣,聽到歌舞聲響了起來,嘆息樂舞不齊備,後悔把伎人送給了姚興,於是商議入侵。領軍韓𧨳勸諫説:“先帝因為舊京淪喪,隱匿在三齊,假如時運不許可,上智的人不考慮採取行動。現在陛下恪守成規,應該關起國門休養將士,用以等待天賜機會,不能和南方鄰國結怨,廣泛樹立仇敵。”慕容超説:“我主意已定,不和你廢話了。”於是派大將斛谷提、公孫歸等人率領騎兵入侵併攻陷宿豫,抓獲了陽平太守劉千載、濟陰太守徐阮,大肆搶掠後離開。簡選二千五百名男女,交給太樂去教歌舞。 [16] 
當時公孫五樓為侍中、尚書,兼領左衞將軍,專擅朝政,他哥哥公孫歸為冠軍、常山公,叔父公孫頹為武衞、興樂公。公孫五樓的宗族兄弟都在慕容超左右輔助國政,王公內外沒有不懼怕公孫五樓的。 [17] 
慕容超論攻打宿豫的功勞,斛谷提等人全都封郡、縣公。慕容鎮進諫説:“臣下聽説出具賞格等待有功勳的人,沒有功績的人得不到封侯。現在公孫歸引起災禍,交兵打仗,殘害百姓,陛下封賞他,這大概不行吧!忠言逆耳,不是親近的人不會説出來。臣下雖然愚昧衰朽,但是忝為國戚藩王,就要竭盡我的忠誠,希望陛下考慮我的話。”慕容超很生氣,不作回答,從此以後百官都不開口,不敢再説什麼話。 [18] 
尚書都令史王儼諂媚公孫五樓,官升尚書郎,出任濟南太守,後入任尚書左丞,當時的人們給他評論説:“想要封侯,侍奉五樓。” [19] 

慕容超養蓄待敵

慕容超又派公孫歸等人率領三千騎兵入侵濟南,抓住了濟南太守趙元,搶掠了一千多男女後離開。東晉劉裕準備率領軍隊討伐慕容超,慕容超在東陽殿召見羣臣,商討抵抗晉軍。公孫五樓説:“吳兵輕疾果決,利於戰鬥,剛開始的時候鋒芒勇猛鋭利,不能和他們較量。應該佔據大峴,不讓他們進來,和他們拖延時間,敗壞他們的鋭氣。然後可以慢慢地挑選二千名精鋭騎兵,沿着海邊向南前進,斷絕他們的糧草運輸,另外命令段暉率領兗州的軍隊沿着山坡向東邊攻下來,在他們的腹背上猛擊,這是上策。命令各地長官憑恃險阻固守,計算好要儲存的物資之外,其餘的全都燒掉,剷除地裏的莊稼,讓敵人沒有供給。堅壁清野,等待時機,這是中策。把盜賊放進大峴,我們出城迎戰,這是下策。” [20] 
慕容超説:“京都地方殷富,人口眾多,不能立即入駐守備。青苗遍佈田野,不能全都剷除。假使用剷除禾苗來守住都城,用以保全性命,朕做不到。現在我們佔據了五州的地盤,有山河的堅固,有戰車萬乘,鐵馬萬羣,即使讓敵人越過大峴,到了平地,我們慢慢地用精鋭的騎兵去攻打他們,他們就會成為俘虜。”賀賴盧苦苦規諫,慕容超不聽,賀賴盧退出來後對公孫五樓説:“皇上不用我的計策,眼看就要滅亡了。”慕容鎮説:“如果像聖旨説的那樣,就必須在平原上使用戰馬為便,應該出大峴迎戰,就算打不贏,還能退守。不應該把敵人放進大峴,自找窘逼。當年成安君沒有守住井陘關,終於被韓信降服;諸葛瞻不佔據險隘之處,終於被鄧艾擒獲。臣下認為天時不如地利,固守大峴,這是上策。”慕容超不聽。慕容鎮出來後,對韓𧨳説:“主上既不能剷除青苗,堅守要隘,又不願意遷徙人口躲避敵寇,真像劉璋。今年國家滅亡,我一定會為此而死,你們這些中華男兒,又要像吳越人一樣紋身了。”慕容超聽到這些話後非常生氣,把慕容鎮抓起來關進監獄。慕容超接着就聚集了莒、梁父兩處的守兵,修築城壕,簡選兵馬,養精蓄鋭等待敵人的到來。 [21] 

慕容超求援後秦

同年(東晉義熙五年,南燕太上五年,409年)夏,劉裕的部隊進駐在東莞,慕容超派左軍段暉、輔國賀賴盧等六人率領五萬步兵騎兵進據臨朐。不久,晉軍越過了大峴,慕容超害怕,率領四萬士兵到臨朐去向段暉等人靠攏,對公孫五樓説:“應該進據川源,晉軍到來以後沒有水,也就無法打仗了。”公孫五樓率領騎兵飛速地去佔領川源。劉裕的前驅將軍孟龍符已經到達川源,公孫五樓大敗而回。劉裕派諮議參軍檀韶率領精鋭兵馬攻破了臨朐,慕容超非常害怕,獨自騎馬逃到城南段暉那裏。段暉的軍隊又戰敗,劉裕的部隊殺了段暉。慕容超又逃回廣固,把外城裏的人都遷入小城裏固守,派他的尚書郎張綱向姚興請求援兵。放了慕容鎮,進升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慕容超召見羣臣,對慕容鎮謝罪説:“朕繼承先人創建的大業,沒有能夠任用賢良,卻剛愎自用,倒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後悔莫及!有才智的人們施展謀略,一定是在事情危急的時候,忠臣樹立節操,是在面臨災難的時刻,希望諸君盡力想出奇計,共同度過艱危。” [22] 
慕容鎮進言説:“百姓的心都在陛下一個人身上。陛下既已親自率領軍隊,自己首先敗陣逃跑,羣臣沒有了信心,士人庶民都灰心喪氣,內外的形勢已經再也沒有憑靠了。如令後秦自己有內患,恐怕來不及分出兵力救援別人,我們正當再決一戰,來爭天命。現在回來的散兵還有數萬人,可以把金帛、宮女全都拿出來犒賞大家,以此引導和命令大家去戰鬥。上天如果幫助我們,就足以擊破來賊。如果不成功,死了也值得,不能關起門坐等敵人包圍攻打。”司徒慕容惠説:“不然。現在晉軍乘着勝利,氣勢逼人,我們這些敗軍之將,怎麼能夠抵禦他們!後秦雖然和大夏赫連勃勃相持,但是還不足為患。況且秦燕二國聯合抗敵,已經成了唇齒相依的形勢,現在我們有外患,後秦一定會來救援。然而自古以來請求救援,如果不派大臣去就請不來重兵,所以趙國的小臣請了三次,楚國不出兵;平原君一出使,援兵到來而解圍。尚書令韓範道德威望都很高,是燕秦兩國都尊重的人,適宜派去請求救援,用以度過現在的艱難。”於是派韓範和王蒲向姚興請求救兵。 [23] 

慕容超晉軍壓境

不久,劉裕的軍隊圍攻廣固城,四邊合圍。有人暗地裏告訴劉裕的軍隊説:“如果得到張綱攻城,城市就能攻下來。”當月,張綱從長安回來,就投奔了劉裕。劉裕讓張綱繞着城市大聲呼喊説:“赫連勃勃大破秦軍,沒有救兵來援救我們了。”慕容超惱怒,用暗箭射他,張綱才退走。右僕射張華、中丞封愷都被劉裕的軍隊抓獲。劉裕讓張華、封愷寫信給慕容超,勸説慕容超及早投降。慕容超就給劉裕送來一封信,請求讓他做藩臣,以大峴為邊界,並且進獻一千匹馬,以通和好。劉裕不同意。江南的增援部隊接連而至。尚書張俊從長安回來,又向劉裕投降,對劉裕説:“現在燕人固守的原因,是倚仗在外的韓範,希望得到秦人的救援。韓範既是有聲望的人,又和姚興是舊日好友,如果赫連勃勃被打敗後,秦人一定會來援救燕人,我們應該寫密信引誘韓範,許以重利,韓範一被招來,燕人就會絕望,自然會投降。” [24] 
劉裕聽從他的建議,表薦韓範為散騎常侍,給韓範書信招引他。當時姚興已經派他的將領姚強率領一萬步兵騎兵隨着韓範去洛陽和將領姚紹聚集,聯合兵力來救援。適逢赫連勃勃大敗秦軍,姚興把姚強追回長安。韓範嘆息説:“上天要滅亡燕國了吧!”碰巧韓範這時收到了劉裕的信,就向劉裕投降。劉裕對韓範説:“你想立申包胥那樣的功業,為什麼空着手回來了?”韓範説:“自從我亡祖司空以來世代承蒙燕主恩寵,所以我到秦庭裏痛泣求援,希望能挽救燕國於禍難之中。適逢秦多變故,我的赤誠沒有收到效果,可以説是上天要滅亡燕國,幫助明公。明智的人見機而動,我豈敢不來呢!”第二天,劉裕帶着韓範繞城巡行,因此燕人人心離散害怕,再也沒有固守的心思。劉裕對韓範説:“你應該到城下去,把生死禍福告訴慕容超。”韓範説:“我雖然承蒙你非同一般的恩寵,但是還不忍心去圖謀燕。”劉裕對此很嘉獎,並不勉強他。身邊的人勸慕容超殺了韓範一家,以防止以後再有叛變的人。慕容超知道馬上就要失敗了,又因為韓範的弟弟韓𧨳盡忠不貳,所以並不怪罪。這一年東萊下了血雨,廣固城門晚上有鬼哭聲。 [25] 

慕容超亡國被殺

太上六年(東晉義熙六年,410年)正月初一,慕容超登上天門,在城上召見羣臣,殺馬犒賞將士,文武百官都有升遷封授。慕容超寵幸的姬妾魏夫人跟着登上了城頭,看到晉軍的強盛,握着慕容超的手,兩個人相對着哭泣。韓𧨳規諫説:“陛下遭逢困厄。正是盡力抗爭的時刻,卻反而對着女子悲泣,這是多麼庸俗啊!”慕容超擦乾眼淚向韓𧨳道歉。他的尚書令董鋭勸説慕容超出城投降,慕容超非常憤怒,把董鋭抓起來關進了監獄。賀賴盧、公孫五摟挖地道出去和朝廷的軍隊作戰,不利。河間人玄文向遊説道:“從前趙人攻打曹嶷,望氣的人認為澠水圍繞着城市,不是進攻能夠拿下來的,如果堵住五龍口,城市一定會自然陷落。石虎聽從了這個建議,結果曹嶷請求投降了。後來慕容恪圍攻段龕,也照着這麼辦,段龕投降了。投降後不多久,又將五龍口震開了。現在舊基還在,可以堵住它。” [3] 
劉裕聽從玄文的話。到了此時,城中的男女有一多半人患了腳弱病。慕容超乘輦登上城頭,尚書悦壽對慕容超説:“天地不仁,助敵寇為虐,戰士患病。一天比一天衰弱,困守空城,外援沒有希望,天時人事,也可以從此知道了。假使國運已盡,堯舜讓位,轉禍為福,敬奉聖明。最好是追隨許、鄭的蹤跡,以保全宗族的繼承人。”慕容超嘆着氣説:“興和衰都是天命。我寧願揮舞寶劍戰死,也不能銜璧投降去求生。”當時張綱給劉裕製造衝車,用木板覆置車上,用皮革蒙上,同時設置各種巧妙的機關,城頭上的火石弓箭等都不起作用;又製造飛樓、懸梯、木幔之類,從速處逼近城頭。慕容超非常憤怒,把張綱的母親懸掛起來肢解了。城裏出來投降的人接連不斷。劉裕從四面進攻,殺死和打傷了很多敵人,悦壽打開城門接納劉裕的軍隊。慕容超和身邊的數十人出城逃跑,被劉裕的軍隊抓住。劉裕數説慕容超不投降的罪狀。慕容超神色自若,一言不發,只把母親託付給劉敬宣而已。慕容超被押送到建康(今江蘇省南京市),南燕就此滅亡,慕容超在街市被斬首,時年二十七歲。 [6]  [34]  慕容超死後,無諡號和廟號,有的史家稱為南燕末主。慕容超是除了系出同源的吐谷渾外,五胡十六國時期出身鮮卑慕容部的最後一位帝王。 [4] 

慕容超歷史評價

晉書》:①“慕容超繼已成之基,居霸者之業,政刑莫恤,畋遊是好,杜忠良而讒佞進,暗聽受而勳戚離,先緒俄頹,家聲莫振,陷宿豫而貽禍,啓大峴而延敵,君臣就虜,宗廟為墟。跡其人謀,非不幸也。”;②“超承偽祚,撓其國步。廟失良籌,庭悲沾露。”;③“超身長八尺,腰帶九圍,精彩秀髮,容止可觀。”;④“超不恤政事,畋遊是好,百姓苦之。”;⑤“及超嗣位,政出權嬖,多違舊章,軌憲日頹,殘虐滋甚,孚屢盡匡救,超不能納也。” [5] 
朱敬則:“慕容超政不在躬,奴僕下品” [35] 
封孚:“桀紂之主。” [32] 
朱元璋:“慕容超郊祀之時,有赤鼠大如馬之異。太史成公綏佔之,以為信用奸佞、殺害賢良、賦斂太重所致。是則妖孽之召,實由人興。我嘗以此自警。如公孫五樓之輩,吾安肯用之。” [26] 
熊鼎:“慕容超信用奸佞,故賢良退而奸佞附之。” [26] 
王夫之:“慕容超,鮮卑也,而無道以取死亡,不足道矣。苟有當於人心天理之宜者,君子必表出之,以為彝倫之準則。超母段氏在秦,姚興挾之以求太樂諸伎,段暉言不宜以私親之故,降尊自屈,先代遺音,不可與人。封逞言大燕七葉重光,柰何為豎子屈。嗚呼!此豈有人之心者所忍言乎?超不聽,而盡奉伎樂,北面受詔,而興禮其母而遣之,超於是乎合人心之安以順天理之得矣。超之竊據一隅而自帝,非天命也;慕容氏乘亂而世濟其兇,非大統也;即其受天之命,承聖王之統,亦豈以天下故而棄置其親於異域哉?舜之視天下也,猶帥芥也,非超之所企及也;而不忍其親之心,則充之而舜也。舜與蹠之分,豈相縣絕乎?離乎蹠,上達則舜矣。” [27] 

慕容超軼事典故

太上三年(東晉義熙三年,407年),慕容超追尊其父慕容納為穆皇帝,立其母段氏為皇太后,妻子呼延氏為皇后,而後在南郊祭祀。準備登上祭壇的時候,有一些像馬那麼大,樣子像是老鼠卻是紅色的野獸,聚集在祭壇的邊上,一會兒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不一會兒,大風突起,天地昏黑,行宮裏的羽儀全都振裂。慕容超很害怕,暗中詢問太史令成公綏,成公綏回答説:“這是陛下親信和任用奸臣,殺害賢良,賦斂繁多,戰爭徭役太艱苦所造成的。”慕容超非常害怕,大赦天下,譴責公孫五樓等人,不久恢復了老樣子。這一年,廣固城地震,天齊發洪水,井水溢滿,女水枯竭,黃河濟水河面上都結冰封凍,但是澠水卻不結冰。

慕容超親屬成員

祖父:慕容皝,前燕文明帝。
祖母:遼東公孫氏。
父親:慕容納,前燕北海王,追封穆皇帝。
母親:段氏,出身段部鮮卑,穆皇后。
后妃:呼延皇后、魏夫人。

慕容超史籍記載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 [5] 
魏書·卷九十五·列傳第八十三》 [28] 
十六國春秋別傳·卷十三·南燕錄》 [29] 
資治通鑑·卷一百一十四》 [30] 
《資治通鑑·卷一百一十五》 [31] 
參考資料
  • 1.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慕容超字祖明,德兄北海王納之子。苻堅破鄴,以納為廣武太守,數歲去官,家於張掖。德之南征,留金刀而去。及垂起兵山東,苻昌收納及德諸子,皆誅之。納母公孫氏以耄獲免,納妻段氏方娠,未決,囚之於郡獄。獄掾呼延平,德之故吏也,嘗有死罪,德免之。至是,將公孫及段氏逃於羌中,而生超焉。
  • 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身長八尺,腰帶九圍,精彩秀髮,容止可觀。德甚加禮遇,始名之曰超,封北海王,拜侍中、驃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開府,置佐吏。德無子,欲以超為嗣,故為超起第於萬春門內,朝夕觀之。超亦深達德旨,入則盡歡承奉,出則傾身下士,於是內外稱美焉。頃之,立為太子。
  • 3.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明年朔旦,超登天門,朝羣臣於城上,殺馬以饗將士,文武皆有遷授。超幸姬魏夫人從超登城,見王師之盛,握超手而相對泣,韓諫曰:“陛下遭百六之會,正是勉強之秋,而反對女子悲泣,何其鄙也!”超拭目謝之。其尚書令董鋭勸超出降,超大怒,系之於獄。於是賀賴盧、公孫五樓為地道出戰王師,不利。河間人玄文説裕曰:“昔趙攻曹嶷,望氣者以為澠水帶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龍口,城必自陷。石季龍從之,而嶷請降。後慕容恪之圍段龕,亦如之,而龕降。降後無幾,又震開之。今舊基猶在,可塞之。”
  • 4.    慕容超  .濰坊市情網[引用日期2013-09-25]
  • 5.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  .國學網[引用日期2013-10-16]
  • 6.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裕從其言。至是,城中男女患腳弱病者太半。超輦而升城,尚書悦壽言於超曰:“天地不仁,助寇為虐,戰士尪病,日就凋隕,守困窮城,息望外援,天時人事,亦可知矣。苟歷運有終,堯、舜降位,轉禍為福,聖達以先。宜追許、鄭之蹤,以全宗廟之重。”超嘆曰:“廢興,命也。吾寧奮劍決死,不能銜璧求生。”於是張綱為裕造衝車,覆以版屋,蒙之以皮,並設諸奇巧,城上火石弓矢無所施用;又為飛樓、懸梯、木幔之屬,遙臨城上。超大怒,懸其母而支解之。城中出降者相繼。裕四面進攻,殺傷其眾,悦壽遂開門以納王師。超與左右數十騎出亡,為裕軍所執。裕數之以不降之狀,超神色自若,一無所言,惟以母託劉敬宣而已。送建康市斬之,時年二十六。
  • 7.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年十歲而公孫氏卒,臨終授超以金刀,曰:“若天下太平,汝得東歸,可以此刀還汝叔也。”平又將超母子奔於呂光。及呂隆降於姚興,超又隨涼州人徙於長安。超母謂超曰:“吾母子全濟,呼延氏之力。平今雖死,吾欲為汝納其女以答厚惠。”於是娶之。
  • 8.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自以諸父在東,恐為姚氏所錄,乃陽狂行乞。秦人賤之,惟姚紹見而異焉,勸興拘以爵位。召見與語,超深自晦匿,興大鄙之,謂紹曰:“諺雲‘妍皮不裹痴骨’,妄語耳。”由是得去來無禁。德遣使迎之,超不告母妻乃歸。及至廣固,呈以金刀,具宣祖母臨終之言,德撫之號慟。
  • 9.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及德死,以義熙元年僭嗣偽位,大赦境內,改元曰太上。尊德妻段氏為皇太后。以慕容鍾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慕容法為徵南、都督徐、兗、揚、南兗四州諸軍事,慕容鎮加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令,封孚為太尉,鞠仲為司空,潘聰為左光祿大夫,封嵩為尚書左僕射,自餘封拜各有差。後又以鍾為青州牧,段宏為徐州剌史,公孫五樓為武衞將軍、領屯騎校尉,內參政事。封孚言於超曰:“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鍾,國之宗臣,社稷所賴;宏,外戚懿望,親賢具瞻。正應參翼百揆,不宜遠鎮方外。今鍾等出籓,五樓內輔,臣竊未安。”超新即位,害鍾等權逼,以問五樓。五樓欲專斷朝政,不欲鍾等在內,屢有間言,孚説竟不行。鍾、宏俱有不平之色,相謂曰:“黃犬之皮恐當終補狐裘也。”五樓聞之,嫌隙漸遘。
  • 10.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初,超自長安行至梁父,慕容法時為兗州,鎮南長史悦壽還謂法曰:“向見北海王子,天資弘雅,神爽高邁,始知天族多奇,玉林皆寶。”法曰:“昔成方遂詐稱衞太子,人莫辯之,此復天族乎?”超聞而恚恨,形於言色。法亦怒,處之外館,由是結憾。及德死,法又不奔喪,超遣使讓焉。法常懼禍至,因此遂與慕容鍾、段宏等謀反。超知而徵之,鍾稱疾不赴,於是收其黨侍中慕容統、右衞慕容根、散騎常侍段封誅之,車裂僕射封嵩於東門之外。西中郎將封融奔於魏。
  • 11.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尋遣慕容鎮等攻青州,慕容昱等攻徐州,慕容凝、韓範攻梁父。昱等攻莒城,拔之,徐州刺史段宏奔於魏。封融又集羣盜襲石塞城,殺鎮西大將軍餘鬱,青土振恐,人懷異議。慕容凝謀殺韓範,將襲廣固。範知而攻之,凝奔梁父。範並其眾,攻梁父克之,凝奔姚興,慕容法出奔於魏。慕容鎮克青州,鍾殺其妻子,為地道而出,單馬奔姚興。
  • 1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於時超不恤政事,畋遊是好,百姓苦之。其僕射韓𧨳切諫,不納。超議復肉刑、九等之選,乃下書於境內曰:陽九數纏,永康多難。自北都傾陷,典章淪滅,律令法憲,靡有存者。綱理天下,此焉為本,既不能導之以德,必須齊之以刑。且虞舜大聖,猶命咎繇作士,刑之不可已已也如是!先帝季興,大業草創,兵革尚繁,未遑修制。朕猥以不德,嗣承大統,撫御寡方,至蕭牆釁發,遂戎馬生郊,典儀寢廢。今四境無虞,所宜修定,尚書可召集公卿。至如不忠不孝若封嵩之輩,梟斬不足以痛之,宜致烹轘之法,亦可附之律條,納以大辟之科。肉刑者,乃先聖之經,不刊之典,漢文易之,輕重乖度。今犯罪彌多,死者稍眾。肉刑之於化也,濟育既廣,懲慘尤深,光壽、建興中二祖已議復之,未及而晏駕。其令博士已上參考舊事,依《呂刑》及漢、魏、晉律令,消息增損,議成燕律。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孔子曰:“非聖人者無法,非孝者無親,此大亂之道也。”轘裂之刑,烹煮之戮,雖不在五品之例,然亦行之自古。渠彌之轘,著之《春秋》;哀公之烹,爰自中代。世宗都齊,亦愍刑罰失中,諮嗟寢食。王者之有刑糾,猶人之左右手焉。故孔子曰:“刑罰不中,則人無所措手足。”是以蕭何定法令而受封,叔孫通以制儀為奉常。立功立事,古之所重。其明議損益,以成一代準式。周、漢有貢士之條,魏立九品之選,二者孰愈,亦可詳聞。羣下議多不同,乃止。
  • 13.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母妻既先在長安,為姚興所拘,責超稱籓,求太樂諸伎,若不可,使送吳口千人。超下書遣羣臣詳議。左僕射段暉議曰:“太上囚楚,高祖不回。今陛下嗣守社稷,不宜以私親之故而降統天之尊。又太樂諸伎,皆是前世伶人,不可與彼,使移風易俗,宜掠吳口與之。”尚書張華曰:“若侵掠吳邊,必成鄰怨。此既能往,彼亦能來,兵連禍結,非國之福也。昔孫權重黎庶之命,屈己以臣魏;惠施惜愛子之頭,舍志以尊齊。況陛下慈德在秦,方寸崩亂,宜暫降大號,以申至孝之情。權變之道,典謨所許。韓範智能回物,辯足傾人,昔與姚興俱為秦太子中舍人,可遣將命,降號修和。所謂屈於一人之下,申於萬人之上也。”超大悦曰:“張尚書得吾心矣。”使範聘於興。
  • 14.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及至長安,興謂範曰:“封愷前來,燕王與朕抗禮。及卿至也,款然而附。為依春秋以小事大之義?為當專以孝敬為母屈也?”範曰:“周爵五等,公侯異品,小大之禮,因而生焉。今陛下命世龍興,光宅西秦,本朝主上承祖宗遺烈,定鼎東齊,中分天曜,南面並帝。通聘結好,義尚廉衝,便至矜誕,苟折行人,殊似吳、晉爭盟,滕、薛競長,恐傷大秦堂堂之盛,有損皇燕巍巍之美,彼我俱失,竊未安之。”興怒曰:“若如卿言,便是非為大小而來。”範曰:“雖由大小之義,亦緣寡君純孝過於重華,願陛下體敬親之道,霈然垂愍。”興曰:“吾久不見賈生,自謂過之,今不及矣。”於是為範設舊交之禮,申敍平生,謂範曰:“燕王在此,朕亦見之,風表乃可,於機辯未也。”範曰:“大辯若訥,聖人美之,況爾日龍潛鳳戢,和光同塵,若使負日月而行,則無繼天之業矣。”興笑曰:“可謂使乎延譽者也。”範承間逞説,姚興大悦,賜範千金,許以超母妻還之。
  • 15.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慕容凝自梁父奔於姚興,言於興曰:“燕王稱籓,本非推德,權為母屈耳。古之帝王尚興師徵質,豈可虛還其母乎!母若一還,必不復臣也。宜先制其送伎,然後歸之。”興意乃變,遣使聘於超。超遣其僕射張華、給事中宗正元入長安,送太樂伎一百二十人於姚興。興大悦,延華入宴。酒酣,樂作,興黃門侍郎尹雅謂華曰:“昔殷之將亡,樂師歸周;今皇秦道盛,燕樂來庭。廢興之兆,見於此矣。”華曰:“自古帝王,為道不同,權譎之理,會於功成。故老子曰:‘將欲取之,必先與之。’今總章西入,必由余東歸,禍福之驗,此其兆乎!”興怒曰:“昔齊、楚競辯,二國連師。卿小國之臣,何敢抗衡朝士!”華遜辭曰:“奉使之始,實願交歡上國,上國既遺小國之臣,辱及寡君社稷,臣亦何心,而不仰酬!”興善之,於是還超母妻。
  • 16.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正旦朝羣臣於東陽殿,聞樂作,嘆音佾不備,悔送伎於姚興,遂議入寇。其領軍韓𧨳諫曰:“先帝以舊京傾沒,輯翼三齊,苟時運未可,上智輟謀。今陛下嗣守成規,宜閉關養士,以待賦釁,不可結怨南鄰,廣樹仇隙。”超曰:“我計已定,不與卿言。”於是遣其將斛谷提、公孫歸等率騎寇宿豫,陷之,執陽平太守劉千載、濟陰太守徐阮,大掠而去。簡男女二千五百,付太樂教之。
  • 17.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時公孫五樓為侍中、尚書,領左衞將軍,專總朝政,兄歸為冠軍、常山公,叔父頹為武衞、興樂公。五樓宗親皆夾輔左右,王公內外無不憚之。
  • 18.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論宿豫之功,封斛谷提等併為郡、縣公。慕容鎮諫曰:“臣聞縣賞待勳,非功不侯,今公孫歸結禍延兵,殘賊百姓,陛下封之,得無不可乎!夫忠言逆耳,非親不發。臣雖庸朽,忝國戚籓,輒盡愚款,惟陛下圖之。”超怒,不答,自是百僚杜口,莫敢開言。
  • 19.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尚書都令史王儼諂事五樓,遷尚書郎,出為濟南太守,入為尚書左丞,時人為之語曰:“欲得侯,事五樓。”
  • 20.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又遣公孫歸等率騎三千入寇濟南,執太守趙元,略男女千餘人而去。劉裕率師將討之,超引見羣臣於節陽殿,議距王師。公孫五樓曰:“吳兵輕果,所利在戰,初鋒勇鋭,不可爭也。宜據大峴,使不得入,曠日延時,沮其鋭氣。可徐簡精騎二千,循海而南。絕其糧運,別敕段暉率兗州之軍,緣山東下。腹背擊之,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險自固,校其資儲之外,餘悉焚蕩,芟除粟苗,使敵無所資。堅壁清野,以待其釁,中策也。縱賊入峴,出城逆戰,下策也。”
  • 21.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超曰:“京都殷盛,户口眾多,非可一時入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設使芟苗城守,以全性命,朕所不能。今據五州之強,帶山河之固,戰車萬乘,鐵馬萬羣,縱令過峴,至於平地,徐以精騎踐之,此成擒也。”賀賴盧苦諫,不從,退謂五樓曰:“上不用吾計,亡無日矣。”慕容鎮曰:“若如聖旨,必須平原用馬為便,宜出峴逆戰,戰而不勝,猶可退守。不宜縱敵入峴,自貽窘逼。昔成安君不守井陘之關,終屈於韓信;諸葛瞻不據束馬之險,卒擒於鄧艾。臣以為天時不如地利,阻守大峴,策之上也。”超不從。鎮出,謂韓𧨳曰:“主上既不能芟苗守險,又不肯徙人逃寇,酷似劉璋矣。今年國滅,吾必死之,卿等中華之士,復為文身矣。”超聞而大怒,收鎮下獄。乃攝莒、梁父二戍,修城隍,簡士馬,畜鋭以待之。
  • 2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其夏,王師次東莞,超遣其左軍段暉、輔國賀賴盧等六將步騎五萬,進據臨朐。俄而王師度峴,超懼,率卒四萬就暉等於臨朐,謂公孫五樓曰:“宜進據川源,晉軍至而失水,亦不能戰矣。”五樓馳騎據之。劉裕前驅將軍孟龍符已至川源,五樓戰敗而返。裕遣諮議參軍檀韶率鋭卒攻破臨朐,超大懼,單騎奔段暉於城南。暉眾又戰敗,裕軍人斬暉。超又奔還廣固,徙郭內人入保小城,使其尚書郎張綱乞師於姚興。赦慕容鎮,進錄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引見羣臣,謝之曰:“朕嗣奉成業,不能委賢任善,而專固自由,覆水不收,悔將何及!智士逞謀,必在事危,忠臣立節,亦在臨難,諸君其勉思六奇,共濟艱運。”
  • 23.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鎮進曰:“百姓之心,繫於一人。陛下既躬率六軍,身先奔敗,羣臣解心,士庶喪氣,內外之情,不可復恃。如聞西秦自有內難,恐不暇分兵救人,正當更決一戰,以爭天命。今散卒還者,猶有數萬,可悉出金帛、宮女,餌令一戰。天若相我,足以破賊。如其不濟,死尚為美,不可閉門坐受圍擊。”司徒慕容惠曰:“不然。今晉軍乘勝,有陵人之氣,敗軍之將,何以御之!秦雖與勃勃相持,不足為患。且二國連橫,勢成唇齒,今有寇難,秦必救我。但自古乞援,不遣大臣則不致重兵,是以趙隸三請,楚師不出;平原一使,援至從成。尚書令韓範德望具瞻,燕秦所重,宜遣乞援,以濟時難。”於是遣範與王蒲乞師於姚興。
  • 24.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未幾,裕師圍城,四面皆合。人有竊告裕軍曰:“若得張綱為攻具者,城乃可得耳。”是月,綱自長安歸,遂奔於裕。裕令綱周城大呼曰:“勃勃大破秦軍,無兵相救。”超怒,伏弩射之,乃退。右僕射張華、中丞封愷併為裕軍所獲。裕令華、愷與超書,勸令早降。超乃遺裕書,請為籓臣,以大峴為界,並獻馬千區,以通和好,裕弗許。江南繼兵相尋而至。尚書張俊自長安還,又降於裕,説容曰:“今燕人所以固守者,外杖韓範,冀得秦援。範既時望,又與姚興舊暱,若勃勃敗後,秦必救燕,宜密信誘範,啖以重利,範來則燕人絕望,自然降矣。”
  • 25.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裕從之,表範為散騎常侍,遺範書以招之。時姚興乃遣其將姚強率步騎一萬,隨範就其將姚紹於洛陽,並兵來援。會赫連勃勃大破秦軍,興追強還長安。範嘆曰:“天其滅燕乎!”會得裕書,遂降於裕。裕謂範曰:“卿欲立申包胥之功,何以虛還也?”範曰:“自亡祖司空世荷燕寵,故泣血秦庭,冀匡禍難。屬西朝多故,丹誠無效,可謂天喪弊邑而贊明公。智者見機而作,敢不至乎!”翌日,裕將範循城,由是人情離駭,無復固志,裕謂範曰:“卿宜至城下,告以禍福。”範曰:“雖蒙殊寵,猶未忍謀燕。”裕嘉而不強,左右勸超誅范家,以止後叛。超知敗在旦夕,又弟𧨳盡忠無貳,故不罪焉。是歲東萊雨血,廣固城門鬼夜哭。
  • 26.    《明太祖寶訓》  .文獻網[引用日期2015-06-19]
  • 27.    《讀通鑑論·卷十四·安帝》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3-10-16]
  • 28.    《魏書·卷九十五·列傳第八十三》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3-10-16]
  • 29.    《十六國春秋別傳·卷十三·南燕錄》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3-10-16]
  • 30.    《資治通鑑·卷一百一十四》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3-10-16]
  • 31.    《資治通鑑·卷一百一十五》  .國學導航[引用日期2013-10-16]
  • 32.    《晉書·卷一百二十八·載記第二十八》:孚幼而聰敏和裕,有士君子之稱。寶僣位,累遷吏部尚書。及蘭汗之篡,南奔闢閭渾,渾表為渤海太守。德至莒城,孚出降,德曰:“朕平青州,不以為慶,喜於得卿也。”常外總機事,內參密謀,雖位任崇重,謙虛博納,甚有大臣之體。及超嗣位,政出權嬖,多違舊章,軌憲日頹,殘虐滋甚,孚屢盡匡救,超不能納也。後臨軒謂孚曰:“朕於百王可方誰?”孚對曰:“桀紂之主。”超大慚怒。孚徐步而出,不為改容。司空鞠仲失色,謂孚曰:“與天子言,何其亢厲,宜應還謝。”孚曰:“行年七十,墓木已拱,惟求死所耳。”竟不謝。以超三年死於家,時年七十一。文筆多傳於世。
  • 33.    《十六國春秋·卷六十四·南燕錄》:裕忿廣固久不下,欲盡坑之,以妻女賞將士。韓範諫曰:“晉室南遷,中原鼎沸,士民無援,強則附之。既為君臣,必須為之盡力,彼皆衣冠舊族,先帝遺民。今王師吊伐而盡坑之,使安所歸乎?竊恐西北之人無復來,蘇之望矣。”裕改容謝之,然猶斬鮮卑王公已下三千餘人,沒入家口萬餘,以妻女為軍賞。
  • 34.    《資治通鑑·卷一百一十五》:裕改容謝之,然猶斬王公以下三千人,沒入家口萬餘,夷其城隍。
  • 35.    《全唐文·卷一百七十》  .漢典古籍[引用日期202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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