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牙齒

《愛情的牙齒》劇照(23張)

30多歲的美貌少婦錢葉紅經常去看牙，她跟熟識的牙醫劉軍講起自己背上受過傷，一到陰天下雨就會疼痛發作，由此引出了對往事的回憶。

上世紀70年代末，少不更事的中學生錢葉紅當眾“揭發”了一個男生對自己的暗戀。後來當事人意外離去，她只能把複雜的情愫隨着背部的傷痛深埋心底。大學快畢業時，實習醫生錢葉紅因為玩牌認識了一箇中年男病人，兩人展開了熱烈的愛情。在這段感情分崩離析後，她飛速進入了無愛的婚姻。這次來到診所，她就是想拔下一顆“愛情的牙齒” ^[2]  。

資料來源 ^[3] 

資料來源 ^[4-5] 

●片中“私自引產”和“新婚牀戲”等尺度過大的畫面，在審片時提出了刪改意見，但這些內容是服務於本片的核心主題，經過與廣電總局反覆商議，最終保留了這些“過激”情節 ^[6]  。

●為了突出魏迎秋的角色特點，劇組為李乃文特製了一顆虎牙。每次用餐時，李乃文都會把那顆牙摘下來，放在一張平鋪的餐巾紙上。就在最後那場戲之前，乃文吃完飯去取那顆牙時，被人收拾餐桌收掉了。最終沒能找到那顆牙，由於是最後一場戲了，而且定製牙齒時間較長，因此只能穿着幫演下去 ^[7]  。

該片故事構思於1996年，莊新宇導演花費十年的時間用以籌錢和繼續完善故事。本片的意圖不在於時代的懷舊、反思或質詢，而是力圖將個人從時代和社會中突出出來。想表達的是女主人公並不認為自己是悲劇，這幾段情感經歷其實是一筆財富 ^[10]  。

為了更自然地切入人性，導演用一種冷靜以至冷酷的風格通過敍事和鏡頭語言的控制影片，對講故事花費大力氣，而把時代所有簡單的標誌推到後景。原本一個毛主席像章、一段那個時代的流行歌曲都可以讓人們輕易地感覺到年代，但是都放棄了；卻選擇了《曼娜的回憶》手抄本、蘇聯情歌《紅莓花兒開》等不常見的標誌作為那個時代女性情愛甦醒特有的符號 ^[11]  。

一部成本低廉、編演籍籍無名的內地電影如何在商業大片的圍剿中突圍，生命的痛感在女人三段式的愛情體驗中被平緩冷靜地傳遞出來，導演莊宇新醖釀十年的愛情暗流，突然迸發出它揪心的熱度與冰冷。

導演莊宇新試圖用血淋淋的愛情傷痛對抗淡漠與遺忘，點撥時下人們情感的麻木、感覺遲鈍的生命狀態。同時影片也衍生出早在古希臘時代就悲喜劇詩人阿里斯托芬提出的一個命題：愛，怎麼可能？那些在浪漫小説和電影中被無限誇飾的美好愛情，在現實原生態的細節深處隱藏着如此酷烈的錯失、背叛與平庸。少女時代的錢葉紅根本不知愛衞何物，她給暗戀者和自己的都是深深的傷害。長大後為自己的滿腔熱情尋找出口的她卻在一場虛幻庸劣的愛情中遭遇無法復原的身心重創。當她試圖用一場平淡的婚姻來舔舐記憶的傷口時，換來的卻是兩敗俱傷。那顆帶血的牙齒所諭示的靈與肉的殘缺甚至無關歷史的因緣，而是直指生命永恆的困境：傷痛無所不在，愛卻總是飄然遠走。

影片的敍事平直冷靜，風格真實樸素。生命的破碎感無情地打擊每一個觀影者的心靈。影片沒有眩目巧合打造的奇觀，沒有濫情的渲染和肆虐的悲號，卻通過不動聲色的細節獲得了穿透性的力量，雖然這顆“愛情的牙齒”並不能咬斷商業電影的鏈條，但以道犀利的藝術齒痕還是讓觀眾看到了電影作為商品之外的動人之光 ^[12]  。（竇文章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