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怪誕

蘇童長篇小説《米》(載《鐘山》1991年第3期)就塑造出諸多性格怪誕者。米店兩親生姊妹織雲、綺雲，碰到一起，不是打架就是互相辱罵，“賤貨”、“母狗”不絕於耳，姐姐織雲招贅五龍後，要離開時，又央求妹妹嫁給五龍。兩姊妹的行動，均不合常情，反映出罪惡社會人性的扭曲。特別是主人公五龍，這位從鄉下饑荒中逃到城裏的誠樸青年，經過城市腐朽生活的薰染，一步一步走向罪惡的深淵。他更是一個性格怪誕者。他的性格怪誕在對“米”的態度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逃荒時，一看到“雪白的新米”，便偷着“塞在嘴裏嚼咽起來”(第一章)；到米店做了夥計，晚上，“他感到睏倦瞌睡。奇怪的是他不想離開倉房，倚靠着米就象倚靠着一隻巨形的搖籃，他覺得唯有米是世界上最具催眠作用的東西，它比女人的肉體更加可靠，更加接近真實”，並且“把米蓋在身上，就象蓋着一條夢的錦被，在米香中他沉沉睡去”(第二章)；同織雲結婚後，為報復其不貞，在米倉房中，他剝去織雲的衣褲，“開始把米攏起來灑在織雲的身上”，然後他“咬着牙抓過一把米粒，用力塞進織雲的子宮”(第六章)。同綺雲結婚後，也曾多次用強力“把綺雲扔在米垛的最高處”，興奮地觀賞“他的腳下一半是沙沙坍陷的米垛，一半是女人蛇一樣扭動的腰肢和脖頸的熟悉畫面。”“每當女人的肉體周圍堆滿米，或者米的周圍有女人的肉體時，他總是抑制不住交媾的慾望”(第七章)。諸多描寫，讓讀者深感人性的扭曲；這比採用其它方法來描寫時代的罪惡、生活的苦難深刻得多，也觸目驚心得多。他們都是現實災難的產物，是病態的社會土壤中生長出來的“惡之花”。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