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糾正“五風”

何為“五風”？指的是1958年在大躍進運動中；在大鍊鋼鐵運動中；在大辦農田水利建設和人民公社化運動中，所泛起的“官僚主義、強迫命令、瞎指揮、浮誇風、共產風”等這五股風。這五股狂風，歪曲了黨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的精神實質，只講多快，不講好省；大肆鼓吹高指標；大肆浮誇虛報；只講敢想敢幹，不講科學分析；只要頭腦熱，不要頭腦冷；只講苦幹蠻幹，挑燈夜戰，不講實幹巧幹和勞逸結合；只施強迫命令，瞎指揮，不走羣眾路線和耐心的羣眾思想教育工作。

在人民公社化運動中，大肆鼓吹“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大割“資本主義尾巴”，把社員的自留地、部分生產工具、樹木、房屋等一律歸公社所有；大肆取消集體所有制，實行全民所有制，實行平均主義的“供給制”。他們混淆了社會主義集體所有制和社會主義全民所有制的界限；混淆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界限，大搞一平二調三收款，大刮“共產風”。給國家帶來了很大困難，給人民帶來了很大災難！……

這五股狂風氾濫於1958年7、8、9、10月份。1958年8月9月，毛澤東深入調查發現，10月繼續深入調查研究，從10月起，一直到1959年7月，廬山會議前期，都在不斷努力糾正。

根據上級的指示，在城關鎮成立了人民公社，10月3日實現全縣“人民公社化”，原有的469個農業合作社合併為城關、信孝、碧湖、曳嶺、麗雲、雅溪、雲和、梅源等8個人民公社。新成立的人民公社實行政社合一，工農商學兵五位一體，推行組織軍事化，建立班、排、連、營組織，行動戰鬥化、生產集體化，進行大兵團作戰，無償調用勞動力和生產資料，實行“吃飯不要錢”，進行“一平二調”（把窮富拉平，勞力、財物統一調撥），搞非現金結束。全公社統一領導、統一經營、統一結算，取消自留地、實行供給制，全縣大辦公共食堂1917個及一些幼兒班、託兒所等。

1958年成立的人民公社應當説工農業生產，企業有很大發展，但由於急於求成和冒進，農村中的“五風”很快形成和發展。如“一平二調”的共產風就相當盛行。例城關人民公社就無償調用土地212為卉給其它場所，但要原生產隊承擔徵購任務；無償調用勞力820餘人，不付報酬，非生產人員卻留給生產隊負擔，長期在公社其它場所，不為生產隊搞農業生產；無償調用物資，不計報酬，如牛、糧倉、種子、毛竹、農具、手拉車、廠房、木材等；指派到別隊支援生產的勞力不計報酬，社員口糧也不兑現，自留地上作物一律歸公。其它公社也存在同樣性質的問題。

1957年9月，縣委在碧湖大搞“整風核產運動”，工作組人員沒有全面調查核實，將碧湖糧食實際畝產400斤核實到644斤，形成所謂反瞞產經驗，1958年1月29日《浙江日報》發表文章刊登了“麗水反瞞鬥爭”的經驗， 也曾以《論碧湖經驗》和《再論碧湖經驗》兩次在一版刊登文章，肯定麗水反瞞產鬥爭的經驗。1958年7月12月，全縣上下貫徹中央“鼓足幹勁，力爭上游，加快政府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全面迅速掀起大躍進高潮。

各中央局，各省委、市委、自治區黨委：

發去湖北省委王任重同志報告一件，湖北省沔陽縣總結一件，湖北省沔陽縣通海口公社糾正錯誤後新情況報告一件，供你們參考。必須在幾個月內下決心徹底糾正十分錯誤的共產風、浮誇風、命令風、幹部特殊風和對生產瞎指揮風，而以糾正共產風為重點，帶動其餘四項歪風的糾正。省委自己全面徹底調查一個公社（錯誤嚴重的）使自己心中有數的方法是一個好方法。經過試點然後分批推廣的方法，也是好方法。省委不明瞭情況是很危險的。只要情況明瞭，事情就好辦了。一定要走羣眾路線，充分發動羣眾自己起來糾正幹部的五風不正，反對恩賜觀點。下決心的問題，要地、縣、社三級下決心（堅強的貫徹到底的決心），首先要省委一級下決心，現在是下決心糾正錯誤的時候了。只要情況明，決心大，方法對，根據中央十二條指示，讓幹部真正學懂政策（即十二條），又把政策交給羣眾，幾個月時間就可把局面轉過來，湖北的經驗就是明證。十二月上旬或中旬，中央將召集你們開會，聽取你們的彙報，請你們對自己的工作預作安排，

中央

一九六0年十一月十五日

“五風”盛行，給農業生產帶來了危害，加上連續自然災害，人災加天災，生產大減退，1961年農業部產值比50年下降了12.9%，糧食總產下降7.2%。

1960年由於“五風”行為和三年自然災害，全縣糧荒嚴重，全縣浮腫病16670人，外逃荒7297人，部份地方出現餓死人現象。1959年農村開展“反右傾”，即所謂的“拔白旗”運動，麗水縣有2130多名幹部羣眾由於抵制“五風”被組織處理，直到1962年才予以平反。

例如，在大躍進運動過程中，農村中危害較大。渤海公社春耕未耕田300畝，卻只敢報50畝、70畝，插番薯只有60畝，卻上報120畝，實際插早稻190畝，卻上報585畝。碧湖公社為“超高產，放衞星”，在行口大隊搞“千斤畝”，把三畝田的稻移放到一畝田，為了防止不透風和缺少日照，夜裏開大燈照射，利用鼓風機吹風，卻過了7、8天稻穀就死了。龍江公社一畝田搞“千斤畝”現場會，從其它地方挑了谷，20籮稻穀整整齊齊擺在田邊，供領導驗收開會，內行的農技員從稻草把上發現問題，回到農技站彙報，差點被整成右傾分子。英川公社白坦大隊上報早稻面積95畝，實際只有9.5畝，英川公社早稻播種上報890畝，而實際只有200畝。大陳公社芎岙生產隊彙報，59年公社會領導來檢查糧食產量，報了800斤，説太低，稱紅旗保不牢，只好虛報1500斤。

紅星公社匯田大隊會計共報了四個產量，第一交報450斤，第二次報1100斤，第三次在縣三級幹部整風時報1280斤，第四次在全縣羣英會上報了1400斤。碧湖公社三豐大隊幹部彙報：58年產量實際畝產489斤，但上報是858斤；59年實際畝產490斤，卻上報1028斤，因此糧食帳永遠結不清。信孝公社管頭生產隊幹部彙報：58年開餘糧現場會時，公社幹部和生產隊幹部把棉絮和稻草放到倉底，上面蓋一層糧食做假倉，騙領導檢查。鄭坑大隊幹部向別隊借了3萬斤糧食大擺餘糧的現場會，公社召開三次現場會，都是假的。雅溪公社太平大隊，只有900多畝土地，而公社硬分配1500畝任務。碧湖公社平原大隊只有1300勞力，但分配連作稻13000畝，早稻收割到晚稻插秧季節只有20多天，任務肯定完成不成，但公社一定要做。

1959年開三級幹部會時，大際公社領導反映，實際畝產500斤，但縣領導要報1000斤，並説不報不放回家過春節，我們只好報1000斤，結果按上報數繳了公積金後，社員分配就沒有了，有的幹部特殊，不下基層，不參加勞動，逛一下就回到公共食堂吃喝。大際公社有土地13000畝，能播種只有8000畝，而縣裏分配任務卻要15000畝，播種任務不根據山區特點，千篇一律，進度跟不上報批，結果是上面硬壓，下硬套，卻結果造成爛秧三次，造成稻種損失6萬斤。紅星公社張村大隊是番薯高產隊，1958年初上北京參加全國社會主義建設先進單位代表大會，是全國先進單位。59年為了再創奇蹟，縣領導會同公社、大隊、生產隊四級領導齊上荒山，説要破除迷人，解放思想，搞尖端、放衞星。口號是“英雄上山崗，大戰百畝荒，高山頂上創奇蹟，秋後誓奪百萬糧”，要創千斤株、百斤塊，十萬斤畝衞星齊上天，產均畝產五萬斤，爭取秋後再上北京。6月份第一個衞星日，完成擴種任務25000株，其中“七姐妹”勝過全崗男子漢，平均每人插1200株（包括挖穴、運肥）。

在嚴重的困難面前，黨中央和毛主席開始糾正農村工作中的“左傾”錯誤。繼1959年的“鄭州會議”之後，1960年11月向全國各級發出了“關於農村人民公社當前政策問題的緊急指示信”，進一步明確強調了：58年以來農業、工業和其它戰線取得了很大成績，黨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是正確的，人民公社在同連續自然災害鬥爭中體現了優越性，整個形勢是大好的，鑑於農村“五風”的嚴重現象，對經濟和農業生產帶來十分大的影響。指示信要求把當前的一些政策、向羣眾宣傳，講清楚，充分調動羣眾的積極性，大辦農業，大辦糧倉，力爭明年大豐收。重點要解決：

1、以生產隊為基礎的三級所有制，是現階段人民公社的根本制度，至少十年不變，不再搞什麼“社有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分配原則是“各盡所能，按勞分配”而不是“各盡所能，按需分配”。

2、堅持反對和徹底糾正“一平二調”的錯誤。一平二調的共產風是農村“五風”中較為嚴重的，嚴重破壞了以生產隊為基礎的三級所有制，破壞農村生產力。自從人民公社成立以來，縣和縣級以上機關、企事業向公社平調的，縣和社向生產隊平調的房屋、傢俱、土地、農具、車輛、家畜、農副產品和建築材料等等財物，都必須認真清理，堅決退還或退賠。

3、放手發動羣眾，整風整社。中央決定今年冬季，必須下決心，開展一個整風整社的羣眾運動，把農村三反和糾正“五風”運動搞到底。違法亂紀要受到懲處，堅持實際，頂住“五風”的幹羣要表揚，堅持幹部參加生產勞動，要下放一批幹部，長期吃住在農村，勞動羣眾安心農業生產。徹底改變目前狀況，力爭農業明年大豐收。

4、加強勞動力管理，農村中正、半過去力要達到農村人口的40%以上，正勞力要佔三分之二。在農忙時主要勞動力應在田間場所，5年內縣以上相關單位不準到農村抽調勞力，真正需要經省、地、縣委批准。

5、安排好糧食，辦好公共食堂。農業第一，吃飯是第一件大事，糧食多了，萬事興旺。糧食要過稱入倉的制度，檢查口糧、計劃、節約用糧，要政治到食堂、幹部下伙房，要民主管理，帳目要按月公佈，保證羣眾吃好，安心農業生產。

1、近來報紙的宣傳反映實際不夠，但也有不實之處。如指標、計劃講得過頭了。現在要調整一下，要壓縮空氣。鼓幹勁的話要講，但不要華而不實。

2、報紙在宣傳的時候要慎重，比如説綠化，不能説種一些樹就是綠化，要成活，成片，成林，象在飛機上看到湘南、粵北那樣鬱鬱葱葱才算綠化。又如水利化，有的説一年實現的，有的説三年實現的，其實都不能叫“化”，只是改變一些面貌。又如説“四無”，應當相信可以實現，但也不是一兩年或三五年可以實現的。一個“化”，一個“無”不要隨便宣傳已經實現了。即使訂規劃、提口號，也要留有餘地，在時間和空間上説得活一點。否則，説一年或兩年完成，那不是以後沒事幹了嗎？要留給後代子孫一些事做。現在説苦戰三年基本改變面貌，其實只是初步改變面貌，能否做到還得看一年。

3、報紙的宣傳要搞深入、踏實、細緻。我們講多快好省的方針，報紙上不能只講多快，不講好省。我們是講好大喜功的，大而無功，其實不是好大而是好小，不實就是無功。報紙對一些問題，要由小見大，要把許多雜亂無章的事情加以概括，從理論上把事情説清楚。報紙的評論，應帶理論色彩，這就是深入事情的本質，抓住了規律。這樣把綱提起來，才能使幹部和羣眾方向明確。意識形態上和上層建築的重要性就在這裏。

4、現在全國出現高潮，出現許多新鮮事物，但也魚龍混雜，泥沙俱下。記者、編輯要提高政治思想水平，能對眼前彩色繽紛的現象作出政治判斷，有遠見卓識，這不容易，但應努力做到。

5、報紙的問題帶有普遍性，不僅人民日報存在，省報也存在，今年夏天要召開全國報紙的總編輯會議，討論新聞宣傳如何改進。此事要告訴陸定一同志，並報中央書記處。

例如，浙江省委二次發了文件，一是“貫徹中央緊急指示信的若干補充規定”和“貫徹中央緊急指示信的決議”，重申了中央精神，牢記中央和毛主席在鄭州會議指示的十四句話：統一領導，隊為基礎，分級管理，權力下放；三級換算，各計盈虧；分配計劃，由社決定；適當積累，合理調劑，物資勞動，等價交換；按勞分配，承認差別。

温州地委發了“關於積極幹部轉變作風深入基層的幾項規定”和“關於勞動力管理，物資管理，土地管理，糧食管理，資金管理”的五項禁令，羣眾對違反禁令的幹部、領導可向黨組織告狀，情況屬實必須紀律處分。麗水縣委多次召開會議，貫徹中央精神，開始糾正“一平二調”共產風，具體抓好兑現和落實，1961年8月15-16日和10月13日到14日，在二次四級幹部上縣委領導要求幹部針對農村“五風”的嚴重問題。擺問題，提意見。

農村廣大幹部根據省委領導譚震林同志的指示，結合麗水事實，感到“五風”危害觸目驚心，更感到中央還是十分關心全中國絕大多數的農民和農村工作。基層幹部、羣眾開始講真話，共提出問題和意見100多條，大鳴大放大字報寫了3790張，共5212條內容，開始相信中央大辦農業、大辦糧食決心是真的，大大激發基層的幹部和羣眾積極性。糾正了工作中“左”的錯誤和“五風”。

根據中央八屆九中全會精神，國民經濟要“調整、鞏固、充實、提高”，全縣農村返還自留地，鼓勵家庭副業，扶持農業發展，生產發展出現好勢頭。1963年全縣農業總產值2364萬元，創歷史新高。1965年工農業總產值比62年增24%，農業增26%，糧食總產量達6.1萬噸，比61年增1.6萬噸，全縣的經濟又較快得到發展和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