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鏈接
請複製以下鏈接發送給好友

打白朗

鎖定
傳統相聲段子,原名《得勝圖》,作者張壽臣
張壽臣在《我對傳統相聲的看法》一文中説:“像《得勝圖》就不錯,是窮不怕創作的。説清朝同治年間,太平天國起義軍把清兵打了個落花流水,文武官員無人敢去敵擋,這時候有個下夜的堆子兵,扛着個大鈎竿子見皇上,自報奮勇攻打太平天國,結果出了很多洋相,例如見皇上不穿褲子等,還沒衝鋒陷陣就手忙腳亂魂不附體啦!最後吹噓自己得勝而歸——原來是一場夢。”張壽臣認為《“打”白朗》(《打白狼》)改編得較好。
白朗(1873—1914),河南寶豐人,1912年率眾起義反對袁世凱的統治,1914年改稱“公民討賊軍”,發展至數萬人。同年8月,白朗在寶豐石莊犧牲。
中文名
打白朗
類    別
傳統相聲段子
原    名
《得勝圖》
作    者
張壽臣

打白朗作者情況

張壽臣述 田立禾整理

打白朗創作背景

白朗(1873—1914),河南寶豐人,1912年率眾起義反對袁世凱的統治,1914年改稱“公民討賊軍”,發展至數萬人。同年8月,白朗在寶豐石莊犧牲。

打白朗完整劇本

甲:通過咱們之間的接觸,彼此的交談,您看看我像在哪界服務?可別奉承。
乙:看您的言談話語,儀表風度,我可不奉承,在社會上……倆字兒。
甲:教員?
乙:白錢,也就是小偷兒。
甲:這種人多討厭,你有什麼證據説我是小偷兒?不要以衣帽取人。我也是宦門之後。
乙:這麼説您上輩有做官的?
甲:我父親就做過官。
乙:你爸爸做什麼官?
甲:別提了。
乙:為什麼?
甲:過去的事啦。我父親做官,我在北京讀書。看到當時軍閥混戰,羣龍無首,我才棄文學武,學班超班定遠投筆從戎。有朝一日,憑藉武力掃滅羣雄,統一中華。
乙:這不是做夢嘛!
甲:我在保定武備學堂畢業之後,覺着英雄無有武之地,才憤而出走。
乙:到哪兒去?
甲:到日本考察軍事,最後在日本東京定居。
乙:那你怎麼才回來的?
甲:我也是為國家大事才回來的。
乙:在什麼時候?
甲:在民國甲寅年,豫省一帶鬧“朗”。
乙:鬧狼沒關係,牆上多畫幾個白圈兒。
甲:什麼狼呀?
乙:不是山上下來的狼嗎?
甲:是土匪白朗。
乙:那是土匪呀?那是當時一支農民起義的隊伍。首領叫白朗。
甲:我們袁世凱袁大總統管他叫白狼。在河南一帶把官兵殺得東逃西竄,狼狽不堪。袁大總統接到電報,急得心驚肉跳,腦袋出汗,嘴裏拌蒜,不敢吃飯。
乙:這都是什麼德行!
甲:趕緊調集軍隊,一切準備就緒,就是缺少一名統兵大員。這時候陸軍部部長段祺瑞在袁世凱面前把我保舉出來了。
乙:那麼説段祺瑞很器重你。
甲:倒也不是器重我,我們多少沾點兒親戚。
乙:裙帶關係!
甲:他在總統跟前説:“您不必為難,我保舉一人,如將此人請出山來打白朗,可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總統説:“此人尊姓大名?”
乙:問你姓什麼叫什麼?
甲:段祺瑞説:“此人姓張名壽臣。”總統説:“此人有何能為?”段祺瑞説:“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安邦定國之志,上馬殺賊安天下,下馬可以立萬言。諸子百家,無書不讀,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致君於堯舜,下可以配德於孔顏。仰面知天文,俯察知地理,熟讀兵書,飽覽戰策,三略六韜,無所不曉,攻殺戰守,抽撤盤環,所用之兵法,可比戰國之孫、吳,興漢之韓信,雖張良復生也未必出其右矣!”
乙:這是你?
甲:這是諸葛亮。
乙:提諸葛亮幹什麼!
甲:總統説:“此人家住何處?”段祺瑞説:“此人現在日本東京。”總統説:“好,趕緊拍電報把他電回來!”
乙:那叫把你“請回來”。
甲:以段祺瑞的名義給我拍了三次電報,我都沒答應。
乙:為什麼?
甲:不能賣得太賤了。
乙:這兒做買賣哪!
甲:最後派了兩位代表,都是總統的親信,一位是袁乃寬,一位阮忠樞,帶着段祺瑞的親筆信來見我。我打開信一看——
乙:信怎麼寫的?
甲:“壽臣吾兄台鑑:逆匪白朗倡亂豫西,豫督剿撫失當,匪勢蔓延,竄擾豫、皖、川、陝、鄂數省,所到之處,生靈塗炭,洗劫一空,賊若陷西安,進圖汴、洛,則西南大局危矣!非癬疥之疾,實心腹之患。趙倜、田文烈諸部,屢戰失利,望先生展孫、吳之才,用良、平之策,親統勁旅,蕩平醜類,國家幸甚,天下幸甚。今遣袁、阮二君促駕,見信速返,共商大計,望公勿辭。敬肅大安。段芝泉 年 月 日。”我當時情不可卻,才點頭答應,收拾好應用的東西,坐郵輪先到天津大沽口,總統給我預備好了專車,我沒敢坐。
乙:為什麼?
甲:怕蹭一身磚面兒。
乙:拉磚的車呀!
甲:天津老龍頭車站上車,北京前門車站下車。歡迎我的人可真不少,有很多閣員,總統府派來兩位,一位是大禮官黃開文,一位是總指揮徐邦節,拉着我的手説:“張大公子,為國效勞,多有辛苦。”我説:“大丈夫以身許國,視死如歸,何言辛苦二字。”“請到公館休息休息吧。”“不,我要面見總統。”
乙:幹嗎這麼急?
甲:想當初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何況我也不累。
乙:見總統你就穿這身兒衣服?
甲:見總統哪能穿這身兒啊!我把這身兒衣服脱啦——
乙:換上禮服。
甲:披着被卧。
乙:還不如穿這身兒哪!
甲:我穿好大禮服,戴上大禮帽,到中南海懷仁堂面見總統,總統降階歡迎,段祺瑞在旁邊給介紹,我趕緊向前鞠了三個躬,請了六個安,作了四個輯,磕了八個頭。
乙:你這是幹什麼?
甲:這叫禮多人不怪。總統説:“這次請閣下回國,並非別事,因為豫省一帶白朗倡亂,十分猖獗,我軍屢戰失利。現在軍事方面準備就緒,就是缺少一名文武兼備的統兵大員。芝泉説閣下暢曉軍事,善於謀略,請你親率勁旅,痛剿逆匪,想必不會推辭的吧。”
乙:你怎麼回答的?
甲:我説:“敝人才疏學淺,不敢擔此重任,請您另委賢能。”總統説:“大才必有大用,不必推辭,就此拜杆兒。(借用京劇《鴻鸞禧》中金松對莫稽説的一句台詞,意思是接受任務。)”
乙:要唱《鴻鸞禧》呀!
甲:總統説:“你不想做官,也要替國家前途想一想呀。”我説:“既然總統栽培,敝人願領一旅(此處的“旅”字,本意應是泛指“軍隊”。)之師,痛剿逆匪。”
乙:才用一旅人?
甲:總統説:“一旅人?輸送給養都不夠用。”我説:“此言差矣!”
乙:你嚷什麼?
甲:該使勁兒的時候就得使勁兒。我説:“將在謀,不在勇,兵在精,何在多?將乃兵之膽,兵乃將之威,上下一心,努力殺賊,哪怕大功不成。”總統説:“好,好啊!壯哉,壯哉!我給你三萬。”他給我三萬,我樂啦!
乙:怎麼哪?
甲:我手裏有二萬、四萬,再來個三萬,我和啦!
乙:你打麻將牌來啦!
甲:總統説:“倒茶。”我趕緊起身告辭。
乙:怎麼不喝了茶再走?
甲:你不懂官場的規矩:端茶送客。我告辭回到旅館。第二天,我正閲報哪,茶房進來了,後邊兒跟倆人,是陸軍部派來的,給我送委任令來了。見了我。給我敬禮。我接過來一看,上寫:委任令第三十九號半。
乙:有三十九號、四十號,怎麼還三十九號半哪?
甲:三十九號我穿着小,四十號穿着大。
乙:三十九號半?
甲:正合適。
乙:委任令?
甲:皮鞋。
乙:皮鞋幹什麼?
甲:打開一看,上寫:“委任令,特委任張壽臣為逆軍總司令兼前敵總指揮,此令。段祺瑞。”跟着又接到命令:“命令。命令討逆軍總司令,節制駐安陽十八旅、駐保安二十一旅、駐南苑三十二混成旅,於某年某月某日開赴鄭州。此令。段祺瑞。”我趕緊到陸軍部籌劃軍餉,總統下條子撥了六十萬,實發二十萬。
乙:那四十萬哪?
甲:總長扣下了。
乙:好嘛。二十萬夠用嗎?
甲:不夠用。叫我的軍需處在駐地籌劃。
乙:老百姓活得了嗎?
甲:司令部下設八大處。
乙:哪八大處?
甲:軍需處,副官處,參謀處,軍械處,軍法處,軍醫處,庶務處,秘書處。我帶着八處的隨員到南苑閲兵,高搭三丈六尺高的閲兵台。我翻開花名冊,親自點名。
乙:用得着你親自點名嗎?
甲:我查查有吃空額的沒有。
乙:還夠仔細的。
甲:我一看:第一團第一營第一連第一排軍士李德功。“李德功,李德功!李德功呢?”
乙:我哪兒知道!
甲:我叫你答應,你就是李德功。“李德功!”
乙:唉。
甲:你要死呀!一點兒尚武精神都沒有。我一喊,你説:有!
乙:可以。
甲:“李德功!”
乙:有!
甲:“王德勝!”
乙:有!
甲:“趙德標!”
乙:有!
甲:“猴兒景!”
乙:有!
甲:“二小兒!”
乙:唉!怎麼淨是這個人頭兒啊!
甲:你想啊,我當司令,可以就帶一幫“二小兒”嘛!點完了名我親自訓話:“弟兄們,我們打白朗,一定立功。立功一次娶一個媳婦,立大功可以娶倆。有個錯兒——”
乙:一定嚴懲。
甲:每人罰兩毛錢。
乙:每人才罰兩毛錢?
甲:總統叫我罰一毛,這我還嫌一毛哪。我馬上頒發一號命令:命令全部人馬開赴鄭州。第二號命令:為了克敵制勝,嚴明軍紀,命令如下:臨陣脱逃者槍決,違抗軍令者槍決,姦淫婦女者槍決,剋扣軍餉者槍決,造謠惑眾者槍決,私賣軍火者槍決,搶劫財物者槍決,殺良冒功者槍決,縱火槍決、資匪槍決、通敵槍決、泄密槍決、吃飯槍決。
乙:啊?
甲:睡覺槍決。
乙:什麼?
甲:大便槍決。
乙:全槍斃啦!
甲:兵變槍決。誓師已畢,即刻出發。安排四十列兵車,前邊兒鐵甲車開道,一直開到鄭州。下車一看,歡迎的人太多啦!各界人士全有,紳、商、軍、警足有一二百人。大夥兒送我萬民旗,萬民傘,商務會送我一塊石碑,我沒敢要。
乙:怎麼?
甲:他們叫我揹着。
乙:那你就上墳地吧!
甲:安置好了行轅,埋鍋造飯,貼上安民告示。
乙:怎麼寫的?
甲:“為佈告事。照得河南古之中州,九省通衢,商賈雲集,農產豐富。自經白逆盤踞以來,奸燒殺掠,無所不為,十室九空,廬墓為墟。良田千頃,化為殺人戰場;繁華省市,已為瓦礫之區。商旅深受之痛苦,民眾所遭之浩劫。令人罕見聞矣。本司令今奉大總統之明命,剿匪安民,旄頭所指,望風披靡,彼烏合之眾,已成釜底游魚,渠魁授首,指顧之間。凡被裹脅之眾,持械來降者,不咎既往;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曉喻士農工商,各守本業,切勿輕信謠言,自相驚擾;如有窩匪通匪,造謠惑眾等情,一經查明,嚴懲不貸,勿謂言之不預也。切切此布。討逆軍總司令 張 年 月 日”。然後帶着參謀處人員到城外視察。我拿起望遠鏡一看——
乙:看見白朗的旗幟啦?
甲:沒有。摸不清白朗在哪兒哪。為了看得清楚,馬上傳令砍樹、扒房,限一天之內四郊村民全部遷出,過期縱火燒房。
乙:多缺德。
甲:馬上挖戰壕,拉電網,埋地雷,撒小崗,換口令。明天拂曉全力出擊。我回到司令部脱衣大睡。
乙:兩軍對壘,哪兒有脱衣裳睡覺的?
甲:我有個毛病,不脱光了睡不着。
乙:什麼毛病都有!
甲:我正在似睡不睡,就聽見樓一響,噔噔噔,啪!第一名偵探報告:“報告司令,在我左前方有敵方一個營在活動。”“命我一三八團加強警戒。”我剛要睡,就聽見噔噔噔,啪!第二名偵探報告:“報告司令,在我右翼發現敵人騎兵。”“命令機槍連開火!”噔噔噔,啪!第三名偵探報告:“報告司令,在我正前方發現大股敵人出擊。”“命令我戰車立刻出迎。”我可不能再睡啦,趕緊起來。噔噔噔……
甲、乙:啪!
乙:我就知道嘛。
甲:偵探長報告:“報告司令……”我一看他那模樣太慘啦,帽帶兒也折了,帽檐兒也耷拉下來了,軍服四個兜兒剩倆了,五個鈕兒還剩仨,腳底下的皮鞋甩丟了一隻,剩下的這隻也開綻啦,露出四個腳趾頭,齜牙咧嘴,一跛一踮。
乙:太狼狽啦!
甲:“報告司令,敵人突破第三道防線。”“命令炮兵團加強火力。”我穿好軍衣,戴好軍帽,繫好鈕釦,戴上肩章,扣好領章,登上馬靴,扣上刺馬針,紮上武裝帶,拿着指揮刀、望遠鏡。來到當院兒,扳鞍認鐙剛要上馬,眾將官衝我一樂,我又跑回去啦。
乙:你忘帶手槍了?
甲:我沒穿褲子。
乙:嚇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