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希尹

完顏希尹本名穀神（亦有譯作兀室、悟室 ^[28]  、固新、胡舍、烏紳等者 ^{[4]  [20]}  ），是完顏歡都之子 ^[2]  。完顏希尹家族的先祖可追溯到後來被追尊為金昭祖完顏石魯（被稱作“勇石魯”）任女真首領時，與其同時同部同名的完顏石魯（被稱作“賢石魯”） ^[41]  。從完顏石魯開始到完顏劾孫、完顏歡都，跟隨女真族首領（宗室完顏）東征西討，漸漸統一生女真各部。完顏歡都輔佐女真首領長達四十年，在多次征戰中立有功勳，為宗室完顏的崛起貢獻巨大。 ^[1] 

遼天慶四年（1114年），完顏阿骨打舉兵反遼。同年完顏阿骨打出兵得勝，射死遼將耶律謝十後，國相完顏撒改便派完顏希尹、完顏宗翰自軍前來向完顏阿骨打致賀，並勸其立國稱帝 ^[10]  。遼天慶五年（1115年），完顏阿骨打稱帝，金朝建立。自此之後，完顏希尹常在行陣，跟從完顏阿骨打、完顏撒改，或與諸將對外征討，立有戰功 ^[2]  。

天輔三年（1119年）六月，遼使習泥烈攜冊璽至上京（今黑龍江阿城區白城鎮）與金議和，完顏阿骨打命完顏希尹與完顏宗雄、完顏宗翰負責“商定冊文義指” ^[33-34]  。八月，完顏希尹創制的女真文字（即女真大字）完成，完顏阿骨打十分高興，下令頒行。賞賜希尹馬一匹、衣一襲 ^[3]  。

天輔五年（1121年），完顏阿骨打得知遼內部空虛，兵員枯竭的消息，遂於年底對遼再度發起攻勢。翌年（1122年）正月，完顏希尹希尹與完顏忠、完顏婁室、耶律餘睹等襲擊自遼中京（遺址位於今內蒙古寧城縣天義鎮）出走的將軍迪六、和尚、雅里斯等，掠取中京附近的人民後回師。 ^[31] 

二月，完顏希尹跟從副都統完顏宗翰於北安州（今河北承德西）大敗遼奚王霞末，並通過投降的奚人落虎勸降其父、奚部西節度使訛裏刺歸附金朝 ^[31]  。同時，他獨自領兵巡視地界，擒獲遼護衞耶律習泥烈，得到遼天祚帝耶律延禧在鴛鴦濼（今河北張北西北安固裏淖），且遼內部離心離德、軍力羸弱的情報 ^[21]  ，使完顏宗翰作出追擊耶律延禧的決定。隨後，完顏宗翰派完顏婆盧火、完顏渾黜等攻擊駐守古北口（今北京市密雲東北）的遼軍，完顏渾黜聽説遼軍數量居於優勢，遂請求完顏宗翰派兵增援。完顏宗翰一度想要親自赴援，但在完顏希尹、完顏婁室的勸説下，他改命完顏希尹等領兵援助。此時，遼軍步騎兵一萬餘人主動攻擊完顏渾黜，完顏渾黜堅守關口，在完顏希尹等率援軍抵達後合力大敗遼軍，繳獲其甲冑、輜重；又擊敗遼軍伏兵，斬殺一千餘人，獲馬一百餘匹。 ^[23] 

隨後，完顏希尹與完顏宗翰會合，前往奚王嶺。同年三月，完顏宗翰與都統完顏杲兵分兩路，約定日期聚集於羊城濼。其中，完顏宗翰率領精兵六千襲擊耶律延禧，聽説耶律延禧從五院司前來抵抗，遂加速行軍，一夜內便到達羊城濼。此時，完顏希尹作為完顏宗翰軍的前鋒，史稱其僅率八騎與耶律延禧交戰，一日之內數次將其擊敗。第二日，完顏希尹從遼朝降人麻哲的口中得知耶律延禧準備逃奔遼西京（今山西大同）的消息，於是再度發起追擊，在白水濼（今內蒙古察右前旗黃旗海）南幾乎追到了耶律延禧。儘管耶律延禧帶領輕騎逃走，但其內庫寶物也悉數被金軍繳獲。三月，遼西京被金軍攻佔，完顏希尹繼續追擊耶律延禧到乙室部，最終仍未能將其擒獲，只得回師。 ^{[21]  [22-23]} 

天會（1123年 - 1135年）初年，完顏宗翰入朝議事，作為其重要親信的完顏希尹權任西南、西北兩路都統，主持日常政務。 ^{[23]  [44]} 

天會二年（1124年），耶律延禧率諸軍五萬出夾山，南下攻取州縣，至武州，遭到完顏希尹軍阻擊，遼軍潰敗，耶律延禧逃往山金司。不久，完顏希尹獲悉耶律延禧欲南逃投宋，遂派完顏婁室率精兵邀擊，直到將其擒獲，至此，遼朝滅亡。 ^[44] 

在西夏與金朝發生衝突，夏崇宗李乾順致信完顏婁室，指責“諸帥棄盟，軍入其境，多掠取者”。完顏希尹獻上西夏方面的文書，並有西夏派人聯繫流亡漠北的遼將耶律大石，謀取山西諸郡的活動，指出“夏盟不可信也”。金太宗完顏晟對此不置可否，只是要求西部各軍嚴格守備，以防耶律大石進犯。 ^[24] 

天會三年（1125年）十月，金建立元帥府，大舉南侵宋朝，完顏希尹任元帥右監軍，與左副元帥完顏宗翰率西路軍自西京取太原，直趨宋都城東京 ^[26]  。翌年（1126年），再伐宋，至次年（1127年）初擄宋徽宗、欽宗二帝以歸（參見詞條靖康之變）。 ^{[19]  [44]} 

天會五年（1127年）九月，完顏希尹因功獲賜鐵券，“除常赦不原之罪，（其）餘釋不問” ^[32]  。 ^[19] 

天會七年（1129年），完顏宗翰與右副元帥完顏宗輔受命追擊宋高宗趙構，完顏希尹率軍攻至揚州，屯兵江北，以接應在江南作戰的完顏宗弼等軍 ^[19]  。其後駐西京的元帥右都監耶律餘睹謀反，完顏希尹首先覺察，迫使其舉事不成，逃奔韃靼。韃靼受完顏希尹指示，將耶律餘睹父子殺死，首級獻給金朝 ^[20]  。 ^[44] 

天會十年（1132年），完顏希尹隨完顏宗翰入朝。議及立儲之事時，他與完顏宗翰、完顏宗幹力請立太祖完顏阿骨打嫡長孫完顏亶為諳班勃極烈。太宗思慮再三，最後同意。 ^{[18]  [27]} 

天會十三年（1135年），完顏亶即位，是為金熙宗。熙宗在完顏宗乾等人的支持之下，以三省六部制取代國論勃極烈制度，進行全面的政治制度改革。十一月，完顏希尹被擢升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加開府儀同三司 ^[29]  。他由西京返回上京，參與金朝政治制度的改革工作 ^[44]  。

金初，朝廷立官制，議禮樂，大多承襲遼朝制度。完顏宗翰之弟完顏宗憲對此提出異議，他主張參用唐、宋、遼三朝制度，結合女真實情改革。完顏宗憲的意見得到完顏希尹的贊同。 ^[25] 

天會十五年（1137年）六月，熙宗為翦除完顏宗翰勢力，以貪贓罪誅宗翰親信尚書左丞高慶裔。不久完顏宗翰憤鬱而卒 ^[15]  。次年（1138年），因宗翰派失勢，完顏希尹請求致仕，熙宗不許，僅於六月將其罷相，外授興中府尹 ^[16]  。

完顏希尹罷相數月後，熙宗任東京留守完顏宗雋繼任左丞相兼侍中，完顏宗雋與太師領三省事完顏宗磐、左副元帥完顏昌結黨，專橫跋扈於朝廷。熙宗為壓制其勢力，在天眷二年 （1139年）正月起用完顏希尹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封陳王 ^[16]  。六月，完顏宗磐手下降將、郎君吳矢謀反。完顏希尹、完顏宗幹藉機以吳矢詞及完顏宗磐、完顏宗雋，構成其謀反罪。最後，完顏希尹設計謀伏兵宮內，趁完顏宗磐等朝會之際將其一網打盡，完顏宗雋亦被捕殺。 ^[17] 

天眷三年（1140年）九月，完顏希尹隨熙宗南巡至燕京。此時，完顏宗弼攻克河南、陝西地亦至燕京朝見熙宗。完顏宗弼欲還元帥府（駐祁州）時的餞行宴會上，完顏希尹與完顏宗弼言語相忤，完顏宗弼大怒。次日向皇后裴滿氏（悼平皇后）辭行時，詳述其事，並稱完顏希尹有不軌言行。完顏宗弼走後，裴滿皇后向熙宗奏明，熙宗遂派人追回完顏宗弼，許其誅殺完顏希尹。二十二日，完顏希尹以“奸狀已萌，心在無君”的罪名被處死 ^[30]  ，其子同修國史完顏把荅、符寶郎完顏漫帶同時被殺 ^[9]  ，其餘六子，除第三子完顏撻撻先死以外，也全部被處死 ^[4]  。 ^[14] 

皇統三年（1143年），熙宗“知希尹實無他心，而死非其罪”，經攝門下侍郎完顏宗憲勸解，決定下詔恢復完顏希尹的官爵，贈以開府儀同三司、邢國公，予以改葬，並錄用其孫完顏守道為應奉翰林文字。 ^[12-13] 

天德三年（1151年），海陵王完顏亮追封完顏希尹為豫王。正隆二年（1157年），按例一律降封為金源郡王。大定八年（1168年），金世宗“思太祖（完顏阿骨打）、太宗（完顏晟）創業艱難，求當時羣臣勳業最著者”，於是下詔繪製包括完顏希尹在內的二十一位功臣的畫像，懸掛於衍慶宮，完顏希尹名列第九（後定次序，其像居東廊） ^{[8]  [37]}  。大定十五年（1175年），追賜諡號“貞憲”。 ^[13] 

大定二十二年（1182年），金世宗下詔立“大金故左丞相金源郡貞憲王完顏公神碑”於完顏希尹墓前。 ^[7] 

遼朝末年，完顏阿骨打起兵反遼，完顏希尹跟隨其起兵抗遼，是完顏阿骨打的重要謀士之一。在反遼戰爭中，完顏希尹或隨完顏阿骨打，或隨完顏撒改，或與諸將征伐，屢立戰功，為金朝的開國立下了卓越的功勳。 ^[44]  金太祖去世後，他繼續輔佐金太宗完顏晟，在滅遼、北宋的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11]  金熙宗即位後，完顏希尹積極輔助熙宗進行政治改革，為發展經濟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 ^[1] 

完顏希尹為人縝密多智，通曉本族祖先之法度，女真人稱其“薩滿”，以為通神人的智者。金初，女真族無文字，賦斂調發，刻箭為號，與鄰國往來文書皆用契丹字。隨着金朝日漸強大，迫切需要符合女真語言的文字，於是完顏阿骨打命完顏希尹創造女真字。完顏希尹依仿漢字楷書，根據契丹文字制度（拼音字），合女真語言，創制出了女真文字，於天輔三年（1119年）八月製成頒行，為金朝官方通行文字。金熙宗時，又仿照契丹字和漢字的偏旁創制而成另一種女真文字。因而世稱完顏希尹所作女真文字為“女真大字”，熙宗時頒行的女真文字稱“女真小字”。 ^{[3]  [38]}  女真字的創制和使用，對促進女真族社會的發展具有積極的作用。 ^[44] 

在創造女真字的同時，完顏希尹還建議設立學校，選女真兒童入學，讓訛離剌等人負責教習女真文字，後來就學規模擴大，所學習的內容也自文字擴展至經史，如温迪罕締達、納合椿年、紇石烈良弼等，即是第一批學女真字者。 ^{[35]  [44]} 

完顏亶：“希尹有大功於國，無罪而死……。” ^[11] 

苗耀《神麓記》：“悟室長而身長七尺餘，音如巨鍾，面貌長而黃色，少鬚髯，常閉目坐，怒睜如環，創撰女真文字，動循禮法，軍旅之事，暗合孫吳，自謂不在張良、陳平之下。” ^[45] 

脱脱主編《金史》：“阿離合懣之善頌，宗雄之強識，希尹之敏學，益之以征伐之功，豈不偉哉。” ^[5] 

完顏希尹對漢文化較為親近。金軍入汴時，眾將爭取府庫珍異財物，他則先收宋朝圖籍。完顏希尹自揚州返西京後，適值南宋朝廷遣洪皓為大金通問使，完顏宗翰扣而不遣，完顏希尹愛其才，使其至家中教授八子讀儒家經典。洪皓通過與完顏希尹的關係，結識了不少當時金朝的上層官員，並蒐集到了不少金朝的軍事情報，並通過南宋的諜者將這些情報帶回呈交宋高宗。在完顏希尹在與洪皓交往的過程中，二人多次因南宋問題發生正面衝突。在教授完顏希尹八子的時候，洪皓還經常勸導他們施“仁政”，其言行給完顏希尹的八子產生了影響。 ^{[28]  [39]} 

此外，完顏希尹還保護了兵敗被俘的宋河東路經制使傅慎微，將其收置門下 ^[36]  。

（表格主要參考資料 ^{[1]  [4-5]  [40]  [47-48]}  ）

完顏希尹卒年，史有明文，然而生於何時，卻沒有記載。但是通過女真族的命名習俗可以推測。關於完顏希尹的本名“穀神”（還有兀室等不同譯法，見“人物生平-追隨反遼”），《三朝北盟會編》引苗耀《神麓記》解釋道：“兀室與國同姓完顏氏，母妊三十個月而生，名日兀室（乃三十也）。 ” ^[45]  由女真文字中有由漢字“州”演變而成的某字，其漢字字音為“古申”，金光平標讀音為“gusen”，其義為“三十”。故“兀室”“穀神”與“古申”屬同音異字。但人無妊三十個月而生的，故《神麓記》的解釋屬於望文生義的附會之詞。根據女真人一向命名的習俗判斷，三十當是完顏希尹生時乃父的年庚。而《金史·歡都傳》中説：“（完顏歡都）康宗十一年癸巳二月得疾，避疾於米里每水，薨，年六十三。”康宗十一年癸巳，即1113年，而完顏歡都生於遼興宗重熙二十年（1051年）。以此往前推，完顏歡都三十歲時，當是庚申年（即遼道宗大康六年，1080年），故而完顏希尹生於該年。另，完顏希尹在熙宗天眷三年（1140年）九月二十二日（癸亥）被害 ^[9]  ，以此推之，又可知其死時，年為六十一歲。 ^[4] 

伴隨着尊孔風氣的盛行，完顏希尹因創制女真文字、開設學校之功，被金人視為“聖人”。明昌五年（1194年）正月，就有人建議將完顏希尹及葉魯（與完顏希尹一同製作女真文字）“封贈名爵，建立祠廟。令女直、漢人諸生隨拜孔子之後拜之”。最後，金章宗下詔按照倉頡立廟於盩厔的例子，由官府出資為完顏希尹等立廟於上京納裏渾莊，委派當地官員每年“春秋致祭” ^[46]  。對完顏希尹的名諱，自金中後期開始盛行。 ^[4] 

完顏希尹家族墓地及一些碑刻，位於今吉林省舒蘭縣小城鎮，在清代光緒年間被發現，《吉林通志》和《滿洲金石志》都有記載。後由於多種原因，墓地及碑刻遭到盜掘和破壞。20世紀80年代，考古工作者對該墓地進行了調查和發掘。家族墓中出土的“完顏希尹神道碑”（今僅存拓片），是研究完顏希尹及其家族乃至遼金史實方面不可多得的重要史料。 ^{[1]  [6]} 

“大金故尚書省左丞相金源郡貞憲王完顏神道碑” ^[1] 

《金史》卷73《完顏希尹傳》 ^[5]  ，還散見同書各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