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工匠

　　北方鋼廠鍛軋車間有兩個八級工，一個叫肖長功，一個叫楊本堂，人稱楊老三，二人是師兄弟，他們的故事得從遙遠的五十年代説起。那是為歡送蘇聯專家回國而舉辦的電影專場，肖長功的妹妹肖玉芳被影片的精彩情節深深吸引。禮堂突然斷電，現場一片漆黑，秩序大亂。這時，有人乘黑摸了一把肖玉芳的屁股，肖玉芳一掙扎還撕破了裙子。楊老三是肖玉芳的師傅，當時正坐在肖玉芳身後，又恰好在斷電的混亂之時去了廁所。保衞科把楊老三扣下，要他交代耍流氓之事。楊老三自然一百個不承認。師哥肖長功認定耍流氓是師弟所為，因為自從楊老三死了老婆，關於他的誹聞就從沒斷過。肖長功的愛人馮心蘭覺得沒有證據，不可以兀自斷言。蘇聯專家葉麗娜對楊老三很有感情，她站出來為楊老三打抱不平。專家撤離在即，蘇聯方面決定把一台機器P30留給中國。葉麗娜借講解技術之機向楊老三挑明瞭愛慕之心，誰知楊老三隻問技術，就是不接對方的話茬。葉麗娜一語道破楊老三愛的是他的徒弟肖玉芳。肖玉芳因病住院，楊老三到醫院來看望。在門口與師哥肖長功話不投機，進屋後和肖玉芳因為醫院護士小沈追求楊老三而大吵一架。楊老三罵肖玉芳是“屎盆子”，叫她趕緊調走；肖玉芳堅決不走，發狠説要象狗皮膏藥那樣貼他一輩子。肖長功和楊老三共同供養着師傅的遺孀。瞎師母立刻就嗅出了師哥弟在鬧不合。機械車間的大軸壞了，全廠只有楊老三能捋直它，這給正走背字的楊老三了一個露臉的機會。直大軸的這天楊老三手到病除，把肖玉芳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忍辱負重死跟楊老三，正是為了學到這門絕技。

　　楊老三抓到一個白天來家裏偷雞的孤兒，那孩子的不幸身世和渾身上下的機靈勁叫楊老三心動，於是將他收養了下來，給他起了個正式的名字楊寶亮。嫂子馮心蘭給小姑子介紹了個對象小胡。肖玉芳一開始不大願意，但很快被小胡在保密廠工作的種種神秘所吸引，二人開始相處。小胡把一個用特殊鋼材做的小金魚送給肖玉芳做定情禮物。肖玉芳不小心將其遺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小胡向領導如實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使保密廠的軍代表前來調查。儘管包科長百般庇護，但對方還是知道了肖玉芳的“作風問題”，肖玉芳的這場談戀愛就此結束在了襁褓裏。肖長功、楊老三一起參加啓用蘇聯P30設備的技術攻關。試車時，楊老三一激動用俄語發令，肖長功聽不懂俄文收手不及，右手被碾進機器。楊老三連忙調來切割機要毀機救人，但肖長功深明大義，一咬牙用腳合閘，硬是犧牲一隻手保住了設備。全國冶金系統羣英會將在北京召開，通知説屆時還要搞一次技術大比武。市長親來提議肖長功參加羣英會，但比武另找人選。這建議激怒了耿直、驕傲的肖長功。

　　對於參加北京大比武的事，楊老三起先想到的只是保護師哥這面紅旗。誰知班組的同事、徒工們個個不服，就連肖玉芳也鼓動他與哥哥肖長功比試比試。肖玉芳的熱情叫嫂子馮心蘭好不擔心。楊老三到師母家來討教。瞎師母告訴他，技術是工人的立命之本，“該比就得比，手藝這事，不能讓。”楊老三貼出向師哥比武的挑戰書。楊老三的乾兒子楊寶亮學習優秀，心靈手巧，愛動腦筋。楊老三好不喜歡，誇他象自己一樣“有股子傲氣”。廠裏的廣播説周總理要宴請比武狀元。肖長功不願愧對總理，更不願以虛名進京，堅決要求與師弟一比高下。程廠長只得同意以比武定乾坤。比武即將開始，瞎師母聞訊前來助陣。氣錘起落，肖長功一舉勝出。楊老三輸了比賽心中不服，回班組説 “師訓説了，師兄弟之間，在生活上，大的讓小的；在手藝上，小的要讓大的。”肖玉芳揶揄他是找藉口。楊老三叫她去約肖長功再比一次，説是三局兩勝才能定高低。車間主任請二位大工匠喝和解酒。楊老三心裏有氣，對肖長功説話處處挑刺，叫板。師兄弟二人喝高了，恨不能當下就回車間再賽一回。

　　肖長功的次子肖德虎愛練個拳腳，包科長當特種兵時練就的功夫，叫這孩子大開了眼界。包科長暗示肖長功，要他再比賽時注意心理穩定。肖長功嘴上不説什麼，心裏卻不以為然。第二次開賽，楊老三勝出，他非要肖長功按賽前的約定，管自己叫了三聲師傅。晚上回家，楊寶亮寫作文夸父親勝不驕傲，謙虛謹慎。楊老三覺得是在諷刺自己。肖玉芳挑破楊老三二勝勝在心理攻勢。正説着醫院沈護士上門來與楊老三接觸，肖玉芳故意氣走了她。面對這情況，楊老三也勸沈護士以後不要再來了。楊老三探望氣病了的肖長功，但堅決不同意肖長功再賽一場的要求。德龍為父親的心病到楊家請與再賽，説話間與楊寶亮扭打起來，還把楊老三打掛了花。肖長功上門道歉，再次請賽，但楊老三就是不答應。肖長功回家沒好氣，朝孩子們大發脾氣。肖長功被請到廠長那裏接受歷史調查。原來，這次比武毛主席要親自宴請獲勝的狀元。肖長功埋怨妻子馮心蘭沒把自己的歷史寫下來備用。猛然間，他發現上次填表時有一處錯。市領導要看彙報表演，廠裏叫肖長功挑選同賽夥伴。肖長功誰也不要，單挑楊老三做對手，他把這機會看作是和楊老三的第三次比武。

　　兩位大工匠的第三場決勝賽是鍛錘砸手錶，結果，楊老三贏了這一局。肖玉芳與師傅喝酒慶賀，她乘機又一次提出要學直大軸的絕活，但被楊老三一口拒絕。後來肖玉芳一打聽，原來楊老三曾經放話，他給女徒弟傳授絕活的條件是讓他“過一回”。馮心蘭把那些關於楊老三的種種傳聞告訴了小姑子，叫她看人別看走了眼。玉芳説自己心裏有數。肖長功三局兩敗覺得大丟顏面，他主動要求降自己兩級，但被廠長拒絕了。德龍的腳被軋件燙傷，肖長功説這是技術不過硬的原因，逼着他在家練叉鋼技術。肖玉芳在學直大軸技術與讓師傅“過一回”之間猶豫着。她一面勤學緊問，一面隨身帶着一把扳子以備自衞。楊老三對肖玉芳這個徒弟總是那句話：“我早晚得收拾你”。龍德練功練得很辛苦，甚至在夢都抓起弟弟德豹當鋼叉耍。馮心蘭心疼兒子，向肖長功哭啊鬧的，但根本不管用，肖長功的心思是父債子還，要兒子學好技術，以爭口氣來挽回自己的面子。肖玉芳對楊老三緊追不捨，處處抓緊，師徒二人上班早來，下班晚走，接觸大大多起來，以至於引來車間主任的警告。

　　楊老三和肖玉芳一起看電影，楊老三見玉芳手裏拿着一把白晃晃的剃刀，以為這是她防範自己的武器。肖玉芳笑着向他解釋説，這是自己真心送給他刮鬍子用的。肖玉芳為學到直大軸的絕技，決心把自己交給楊老三，她的豁出去反倒叫楊老三退避三舍。肖玉芳做好了被師傅“過一回”的準備，肖長功夫婦對她的執着擔心不已。肖玉芳坐在圖紙前想心事，馮心蘭告戒她找對象要現實，卻不料被肖玉芳一句“你幸福嗎？和我哥一塊看過電影嗎？”戳到傷心之處，到走廊上暗自啜泣。廠裏決定派肖長功和楊老三同去北京參加羣英會，來個雙保險。就要出發去省城進行集訓了，肖長功請出已故師傅的牌位，做好了一切準備。忽然傳聞楊老三崴傷了腳。肖玉芳戳穿師傅的小伎倆，嚴厲批評他這是臨陣怯場。肖長功與楊老三一起到省城參加集訓。禮賓教育、謁見毛主席時怎樣説話等預習項目逐項進行。肖長功興奮、緊張得睡不着覺，他溜出去買來酒菜，與師弟共醉即將到來的幸福時刻。次日，有官員對昨夜有人偷偷外出進行嚴厲盤問，楊老三連忙替師哥扛下了這個雷。

　　終於，肖長功被有關領導選中專門為毛主席做彙報演出了，他激動地説不出話來。楊老三落選先行回廠，他又一次被請去表演直大軸的絕活。是夜大雨，楊老三和肖玉芳酒後從窗户進入車間，肖玉芳一心想把自己交給師傅，楊老三更忍不住愛意，二人衝動，滾抱在了一起。事後，楊老三説“這下咱倆兩清了”，保證一定把自己的絕技傳授給肖玉芳，這叫為愛而為的肖玉芳生氣萬分。肖長功載譽歸來，受到英雄般的歡迎。比武、奪魁、和毛主席握手、吃飯、交談，那一個多月難忘的日日夜夜長久地激動着肖長功，以及那些和他同樣景仰毛主席的工友們，大家和他一起分享着巨大的幸福。肖長功覺得自己好長時間都沒摸鍛錘，手藝都生了。楊老三開始向肖玉芳全面傳授直大軸的技術。下了班，他們一起看電影院，還在休息大廳裏偷偷學外國人怎樣接吻。從電影院出來，他們被肖長功堵了個正着。楊老三向肖長功表明自己對肖玉芳的追求，但遭到肖長功的嚴詞拒絕和嚴厲警告。楊老三和肖玉芳在破舊的貨車車廂裏偷偷幽會，肖玉芳明表心意，説跟三哥在一起活得痛快，自己不怕哥哥的阻攔。不料，廠裏的保衞人員巡邏，把他們當成一對亂搞男女關係的人抓了起來。

　　廠保衞人員要扭送楊老三和肖玉芳去公安局法辦。慌忙中，楊老三誇大其辭地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楊老三正在“坦白”，包科長匆匆趕來，數次打斷楊老三，強烈暗示他把問題説成是和肖玉芳談戀愛，遂使此事留在了廠內處理。肖玉芳向嫂子馮心蘭坦白已與楊老三有了關係，其間沒有任何引誘或強迫，都是自己願意的。馮心蘭無奈，只得囑咐肖玉芳對外只承認是和楊老三談戀愛，千萬不要改口。聽説楊老三和姑姑胡搞，德龍等三個侄子直奔楊老三家把他暴打了一頓。馮心蘭向丈夫挑明實情，説肖玉芳和楊老三的事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叫肖長功同意二人結婚。肖長功親下廚房給肖玉芳做了一頓飯，然後求妹妹斬斷與楊老三的關係，但肖玉芳誓死不從。楊老三按照包科長暗示的口徑做檢討，説自己不該和一個徒工談戀愛。肖玉芳懷孕了，馮心蘭急忙叫她去墮胎，但遭到肖玉芳的拒絕，她要生下這個孩子。楊老三硬着頭皮上門跪求師哥同意自己和肖玉芳結婚。肖長功不但一口拒絕，還毫不客氣地把他趕出了門。肖玉芳與哥哥翻了臉，説是要搬出去住。肖長功強把肖玉芳拉到她生母的牌位前。

　　肖長功坦説自己曾在肖玉芳生母嚥氣之時發過誓，保證一生一世都會照顧肖玉芳這個妹妹，現在，他絕不答應妹妹嫁給一個鰥夫當“後房”（後老婆）。肖玉芳不得不暫時屈服。楊老三把自己和肖玉芳的事講給師母聽。老太太摸索着找到肖長功説情。但肖長功説他恨楊老三先奸後娶，硬是沒給師母這個面子。就要臨產了，肖玉芳來找楊老三。可楊老三反鎖了大門，躲在裏面就是不見。肉鋪有個售貨員王桂蘭外號王一刀，肖長功看上她是技術尖子，把她請到家裏與德龍相親。春節前風雪交加，肖玉芳身懷六甲去上班，在一個坡路滑倒。再到此處時，看見楊老三在朝路上鋪撒爐渣。兩人相見，對面無言。大年三十，肖玉芳生下一個女嬰，她倔強地與倔強的哥哥硬頂着不肯屈服。肖長功下令封鎖肖玉芳生產的消息。楊老三叫楊寶亮去給肖長功拜年，同時打探肖玉芳的情況，但寶亮空載而回。大年初一，肖、楊師兄弟雙雙來給瞎師母拜年，肖長功就是不露肖玉芳的任何信息。僵持之下，肖玉芳只得同意哥哥的安排，去技校脱產學習。自然災害來了，肖長功的雙腳浮腫得穿不上鞋，但他仍不忘接濟師母。聽説毛主席連肉都戒了，肖長功頓時紅了眼圈。

　　德虎、德豹長大成人都進了鋼廠，肖玉芳的女兒肖月玲也二、三歲了。楊老三、肖玉芳這對被打散的鴛鴦雖近在咫尺，卻飽受着離別的煎熬。肖家四男一女糧食奇缺，三個男孩子為誰刮鍋底爭執不休。肖長功不許家人對困難有任何埋怨，因為他相信毛主席。瞎師母省下羊奶叫肖長功拿回家貼補孩子們。肖玉芳拒絕了哥哥要她嫁人的要求。楊寶亮人小但卻承擔起做飯這些家務事。楊老三鼓勵他好好學習，將來上鋼鐵學院做個有文化的人。肖長功的腳腫得穿不上鞋，但他仍然堅持上班，還領着大夥與楊老三班組展開勞動競賽。可工廠裏不時有人餓得昏倒，生產上也是廢品疊出。德龍參加全廠青工比武大賽得了冠軍，這下子他終於有面子去找賣肉的王一刀了。王教了他一招刮豬油的好辦法。肖長功翻出岳父遺留的醫書，神奇地使自己的班組喝上了濃稠的熱湯，這叫楊老三班組好不眼饞。楊老三也學師哥偷笤帚煮湯時被抓住，正在做檢查，肖長功站出來承擔責任，説主意是我出的，扎笤帚的芨芨草是中草藥，可以食用。兩個大工匠搶着檢討感動了程廠長，他由衷感嘆我們難而不垮，就是因為我們有這麼好的工人。馮心蘭翻出壓箱底的罐頭去換糧食。楊老三看見後，悄悄託人將它們買下，偷偷送到肖玉芳和月玲窗前。肖玉芳轉手把罐頭給了嫂子，叫拿去讓哥哥和侄子們吃。馮心蘭見到罐頭頓時淚下。楊老三用挖田鼠洞斬獲的糧食做成貼餅子，叫寶亮給肖長功家和肖玉芳各送一份。肖長功不許家人吃，把它們如數送給了玉芳。楊老三見寶亮拿回肖玉芳捎來的月玲照片紅了眼圈。

　　為祝賀德龍比武大賽得了冠軍，肖長功帶他下館子喝酒慶功。回來後爺倆把各自藏留的酒菜交給馮心蘭。馮心蘭這才知道他們爺倆是空着肚子喝的酒。楊寶亮用大圓變小圓的辦法偷吃了父親烙的大餅。楊老三帶着一張大餅來到肖長功家，以考三個侄子怎樣使大圓變小圓的幾何題為名，順勢把餅留給了孩子們。楊老三醉説當年參加北京大比武，自己見到過毛主席如何如何。寶亮問“你不是沒見過毛主席嗎？”這話勾起了楊老三的傷心。中央軍委來人執行代號01工程的保密任務，宣佈給參加者每天加增一個饅頭。肖長功出以公心，提議吸收楊老三參加，下來後叫楊老三去準備一個助手名單。楊老三又一次談到肖玉芳的問題，肖長功頓時變臉拒談。楊老三不顧肖長功的事先告戒，擬定了一份參加者名單，他的選擇標準是隻論技術，不論出身和背景。結果，連他自己都被排斥在了01工程之外。楊老三拿着四個饅頭到程廠長家走參加01工程的後門被廠長嚴辭拒絕，但饅頭卻被飢餓中的孩子們搶去吃了。程廠長寫下欠條，並在次日公開檢討。程廠長用毛料褲子換來三斤白麪準備還欠，孰料褲子被匿名送了回來。廠長讀着感人肺腑的附條，不由得熱淚滾滾。隨後他還了楊老三“賄賂”的饅頭。楊老三請來幾個老人證明父親的歷史沒有問題。

　　王一刀給德龍帶來一塊生白薯。德龍狼吞虎嚥，差點沒被噎死，但從此後對王有了感情。01工程的軍代表發現，大多數參加人員午飯仍然喝湯，而把配給的饅頭帶回家去，命令包科長監督制止。德龍説父親曾和毛主席握過手，可他在家裏偏偏就沒找到那張報紙。王一刀生氣，認為德龍是在説謊。肖長功聽説這事很生氣，他責備德龍不該拿自己的榮譽出去吹牛。肖玉芳餓得昏了過去，楊老三趕到醫院心疼不已。二人談起這些年的離別之苦，肖玉芳罵他膽小，不是男人。小月玲的照片從楊老三的手中飄落在地，肖玉芳抱膝痛哭。馮心蘭把5個特供的饅頭偷偷往家帶，途中被包科長攔截恨恨批評了一頓。到家後，馮心蘭發現包裏多出來一個只咬了一口的饅頭。馮心蘭趕緊把饅頭給月鈴送去兩個，其餘分給了三個兒子。可兒子們悄悄把饅頭放到了父母的飯盒裏。經不住楊老三的一再哀求，參加了01工程的肖玉芳偷來一塊特殊鋼材的下腳料。楊老三雖被排斥在01工程之外，但他和三位出身、歷史有問題的工程師悄悄聚會，天天研究，談問題，想對策。01工程果然果然在質量上卡了殼。經請示，肖長功和車間主任來請楊老三出山。楊老三裝病擺譜，非要派廠長的車來接自己不可，前去參加會議時還一路與人打招呼以炫耀。會上，楊老三嫺熟的業務能力和對問題的深入瞭解讓軍代表大吃一驚，不得不同意吸收他們這幾個有問題的人蔘加進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王一刀激動地看到了肖長功和毛主席握手的那張報紙，由此她應允了與德龍的戀愛關係。

　　經過努力，特種鋼的質量問題終於得到解決。慶祝宴會上，楊老三酒醉，告訴軍代表説自己猜測01工程是做潛水艇用的。軍代表大怒，當下欲將其除名。包科長把楊老三拉到一邊，揭露他叫肖玉芳偷下腳料的短。楊老三嚇得酒醒，包科長説已作保把他留在工程中。肖玉芳覺察到德龍並不喜歡王一刀。德龍回答説，這這事只能聽從父親的安排。楊老三悄悄把小月玲領回家好吃好喝。肖玉芳趕來時，孩子抬起頭，第一次説了一句“我吃飽了”。王一刀父母主動到肖家認親，親家母提出給未來的女婿配一塊奧米笳手錶的要求。肖長功一口答應。馮心蘭有苦難言，只得坦説家裏負擔重，但親家母就是不信。德龍眼看結婚受阻，來向楊老三請教。楊老三咬着大侄子的耳朵教了他一招。王一刀母親又來以買表的事逼婚。肖長功動怒，説這個婚我們不結了。親家母撒潑大鬧，説德龍已和女兒發生關係。肖長功大驚，這下連退婚的理由都沒有了。肖長功找楊老三興師問罪，説楊老三下黑手帶壞自己的孩子，這是在報復自己。楊老三更是怒火中燒，他第一次把師哥給轟出了家門。小月鈴連餓帶病，突然昏迷。

　　小月鈴在醫院中死去。肖玉芳哭幹了眼淚，楊老三抱着女兒的屍體悲痛欲絕。家裏湊不齊買手錶的錢，德龍愁得直想去自首“強姦”，以把這樁婚給退掉。為兒子的婚事，馮心蘭急得一籌莫展。她四處張羅借錢，但大家都很貧困。她想去賣血，但醫院卻説她病得很重，叫她趕緊住院治療。偶然一次，馮心蘭偷了車間的一個銅閥出去賣得了些錢。回家後，她把自己的手伸進滾燙的水裏以自我懲戒。艱難之下，偷銅閥去賣成了她為兒子積攢買表錢的唯一手段。聽説國家財產被盜，肖長功義憤填膺，他發誓非要抓到小偷加以重罰。包科長親自到廢品收購站蒙面蹲守，令他萬萬沒想到，偷東西的人會是全廠最老實的人馮心蘭。事出後，包科長把肖長功叫來一起想辦法幫馮心蘭解脱，他叫馮心蘭千萬不能坦白，自己會想辦法圓了這件事。肖長功羞愧難嚥，氣憤之下頭一次動手打了妻子。馮心蘭哭説到肖長功曾經説過的話“肖家從來不打女人。如果打了，那就是日子已經走到頭了”。審查會上，包科長故意把案子説成是外賊偷盜，替馮心蘭百般掩飾。但馮心蘭主動承認是自己乾的，並表示願意接受應受的重罰。肖長功想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一些，但被程廠長打了回來。肖長功回家就病倒了。在車間批判馮心蘭的會上，楊老三向肖長功發起尖鋭的批評，大罵肖長功一派封建家長作風，把妻子推上了今天的絕路。

　　楊老三來到肖長功家裏，強要師哥接受自己援助的錢。肖長功要和妻子離婚的想法遭到大家一致的激烈反對。為了丈夫的威信和孩子們的前途，馮心蘭主動提出離婚。她趕開三個下跪請回的兒子，向肖長功一一交代糧本、布票，然後義無返顧踏着積雪離開了自己心愛的家。馮心蘭接受了降兩級和改做打掃衞生工作的處分。一天，她心力交瘁暈倒在地，撞在一塊角鋼上悄然走上了不歸路。臨終前，馮心蘭遺囑德龍，奧米笳手錶媽媽已經給你買了，有了它，你就可以結婚了。德龍和王一刀終於結了婚，肖玉芳和王家人為疊被子誰在上誰在下爭執不休。夜晚，王一刀又興奮又幸福，德龍卻拿出手表想念媽媽。肖長功端着酒杯對着馮心蘭的遺像哭泣，他孤獨念賢妻。過年前夕，德豹和寶亮受肖長功、楊老三之託上山給師爺上供，以承傳傳統，可他們在半路上偷吃了祭品，回家被楊老三察覺，好捱了一頓臭揍。瞎師母出面護住孩子們。大年三十，楊老三一反初一拜年的習俗，叫寶亮提前給肖長功送去一斤肉，還讓寶亮喝下蘇打水不斷打嗝，好象家裏的東西多得吃不了似的。肖長功看破師弟的詭計，轉手就把肉都給了肖玉芳。春節，肖長功、楊老三懷着怨怨恨恨去給師母拜年。他們突然發現，瞎師母已經悄然離開了人間。文革開始了。

　　王一刀參加了造反派，在肖家，她成了指點江山的大拿。楊老三在房頂上架起天線，肖長功來傳包科長的口信，説造反派準備整他。楊老三以為師哥又是在嚇唬自己。德虎愛上了會跳舞的姑娘玉滿，兩人情真意切，卿卿我我。王一刀成天在外參加運動，德龍反感她連女兒紅紅都不顧，二人的矛盾日見其深。一天，德豹瞥見王一刀有把手槍，從此肖家的人都開始警惕這個女人。生產停頓了，大家眼前的事情就剩下向毛主席表忠心。肖長功放下鍛錘，畫了一張毛澤東家鄉韶山的宣傳畫。楊老三則在一把小錘上鍛刻了有毛澤東詩詞的微雕。原先為電影羅密歐配音的工人小羅如今成了造反派頭頭，他立刻就看上了楊老三做的小錘，叫楊老三再做十把。楊老三拒絕，説多了就不值錢了。老包在一旁警告他，造反派要整你呢。楊老三偷聽敵台廣播的風聲漸緊，肖長功叫他出去躲躲。可楊老三不識時務地又提出與肖玉芳關係的事，肖長功怒而再次拒絕。造反派來抄了一回家，楊老三聽説後慌忙把和蘇聯專家的合影藏到門前樹上的鳥巢裏，囑咐寶亮對任何人都不能説。“羅密歐”把楊老三家的天線當成是電台，並因此懷疑他是蘇修特務，隨後把楊老三抓了起來。肖長功、肖玉芳緊張，不知道事態將有多嚴重。老包受命外調楊老三有個台灣老舅的情況，他竭力為楊老三解脱。肖長功來看望關在牛棚裏的師弟，楊老三不在乎自己的處境，還是提和肖玉芳結婚的事。楊老三告訴肖長功説，自己會承擔一切，以阻止事態殃及肖家兄妹，還託師哥把藏在樹上的東西趕緊轉移走。肖玉芳冒着危險來看望楊老三。

　　肖玉芳偷偷跑到牛棚來看楊老三。楊老三囑咐她轉告師哥，千萬不能承認曾經接受過蘇聯專家的禮物，那會成為人家誣陷他的證據。肖長功把楊老三託付的盒子取回家，他告戒孩子們，你三叔能在這時候把這東西託付給我，這就是我做人的信義。他因堅決不承認藏匿了師弟的東西捱了造反派的打。王一刀帶回家兩個豬蹄給肖家的一老一小一人一個，同時趕緊關上窗户，生怕肖長功的牢騷話會被外人聽見。為阻止肖玉芳再來探望，楊老三瞎編了一套發展蘇修特務的故事，還承認自己曾經強姦過肖玉芳等等，為此捱了好一頓打。肖玉芳一聽就急了，跑去看楊老三時也被造反派抓了起來。楊老三與被關在隔壁的肖玉芳挖洞通話，二人情義綿綿，眼淚汪汪。通話的小洞被他們越挖越大，楊老三乾脆鑽牆過來與肖玉芳親熱，卻被造反派們逮了個正着。楊老三為使肖長功擺脱干係，故意用與肖玉芳結婚的話激怒肖長功，並還手和肖長功打了一架。果然，造反派沒去追究肖長功。肖德虎愛上了會跳舞的姑娘何玉滿，但他頭一次去玉滿家就被兩位哥哥哄了出來。肖玉芳在牛棚裏流了產。肖長功去牛棚看他們倆時，暗示楊老三裝瘋。聰明的楊老三立刻就領悟過來。

　　肖玉芳被肖長功接了出來。但楊老三卻是因“瘋了”才被釋放。肖玉芳不知就裏，傷透了心。　　這天來了個小爐匠，不想竟是當年和肖玉芳相親未成的小胡。二人的婚事迅速提上了日程。婚前，肖玉芳來找楊老三，但寶亮恨她，根本就沒讓她進門。婚禮上，楊老三瘋癲攪局，肖玉芳哭而離席，小胡看出了肖玉芳對楊老三的感情未泯。肖長功和一些老工人在自家的地窖裏秘密聚會。德龍被命令看住造反派媳婦王一刀，不得讓她出屋。王一刀回家，德虎一改過去的冷淡，又是洗腳又是捶腰。王一刀起初以為德龍是想和自己親熱，忽然又覺得德龍很是反常，外面稍有動靜，她立刻跑了出去。楊老三悄悄來到地窖，説明自己是裝“瘋”，也要參加肖長功們密謀的事。“羅密歐”警告肖長功不要強行進廠開工生產，肖長功判定是王一刀告的密，並且不待王一刀解釋，立刻把這個兒媳婦攆出了家門。經包科長推薦，德虎當特種兵有望。招兵人告戒德虎，這段時間千萬別出事，若有人舉報，不論真假，這兵就當不成了。德虎小心翼翼，甚至對小流氓的公然挑釁都打不還手。一個偶然機會，肖長功發現德虎的視力近視，然而德虎還是穿上了新軍裝。玉滿把德虎約到家裏，準備獻上處女之身，德虎嚇得落荒而逃。二人去照相館合影留念，可惜照片洗壞了。德虎的視力被重新考核，軍人們取消他了當特種兵的資格。德虎大醉而歸，對告密的人咬牙切齒，發誓要找到這個人報此大仇。肖長功坦然承認這個人就是自己，因為他不能允許兒子以近視眼欺騙國家。

　　得知告發自己視力有問題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親，德虎無奈地在欄杆上失聲痛哭。當兵失敗使德虎與玉滿的關係告吹，玉滿很快就嫁給了一個新當兵的小夥。德虎忍不住去看玉滿，但對方不見，只是隔牆哭着説他們家終於成了軍屬，從此就回到革命隊伍。不再受欺負了。玉滿結婚之日，德虎與之痛苦告別。肖長功把木盒送還楊老三，但師弟因氣憤他傷害德虎，把他趕了出來。德虎主動申請去三線工作，他對肖長功説的告別話是；“我不是你的兒子，我這輩子不想再看見你！”臨上火車前，德虎撲到包科長懷裏痛哭。肖長功帶領工友們進廠開工，造反派趕來阻止，雙方發生衝突。王一刀為保護肖長功身負重傷，入院而亡。這時候肖長功才知道，連同上次在地窖開會，自己確實冤枉了兒媳。臨終前，王一刀想告訴丈夫那把槍是假的，可她沒説出口就嚥了氣。1971年的一天，肖長功被老包神神秘秘地叫到酒館聚會，碰巧楊老三也非要請師哥喝酒。老包一心想躲開快嘴楊老三，周旋了半天，原來大家冒着殺頭危險要説的竟都是九一三事件。肖長功、楊老三、包科長等小心翼翼地拼湊出林彪二字，他們既興奮又害怕。

　　第二天照例學習，包科長突然被兩個軍代表帶走。回來後，老包叫肖長功、楊老三一人出十塊錢給自己的“上路”餞行。飯桌上，老包再也忍不住，高聲宣佈中央下文件了，林彪確實死啦。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春節前夕，楊寶亮從黨校學習歸來。楊老三騎來三輪車，父子倆輪流蹬着一起回家。肖長功家一片過年前很是喜慶。德豹當了車間副主任，娶妻小袁，還有了兒子凍凍。年夜飯前夕，肖長功堅持帶領兒孫祭奠師父、師母，告戒兒孫“人不能忘本”。楊寶亮升遷在即，楊老三不同意兒子年輕輕的就去坐辦公室，按他的意見，還是得回鋼廠上班。楊寶亮笑着答應了。楊老三又拿出一個名單，叫兒子一定要去拜訪這些老工友。年夜，寶亮拜訪肖家，順勢去看肖玉芳，當下摘下自己的領帶送給姑父小胡。春節，新廠長照例到肖長功家給勞模拜年，但當年幹羣間的融洽關係已悄然變成一種官僚式的哈哈哈。德豹到楊老三家來拜年。楊老三走出院子，圍着德豹開來的那輛小汽車感慨萬千。

　　春節，楊老三來了，肖長功和師弟雙雙在師傅、師母的靈位前叩頭行大禮。肖玉芳和小胡的日子疙疙瘩瘩地過着。肖玉芳約了一些也都面臨下崗的女工去學跳舞，小胡就別提有多反感了。兩人的關係如同冷戰。楊寶亮即將上任冶金局局長，楊老三向他提出約法三章，還叫他吸取自己當年的教訓，尤其不許和年輕女工嘻嘻哈哈。楊寶亮掛職下到北方鋼廠，提出計件拿錢的改革方案，當場就遭到肖長功、楊老三的反對。楊老三走上講台，大説了一頓改革不能把建廠有功、如今年老體弱的老工人給甩掉，他大聲疾呼“這是不合理的”。青年工人與老工人的矛盾日益表面化。吃飯時，德豹和父親搶電視，他要看楊寶亮關於甩掉大鍋飯的演講。肖長功氣得抱起電視機就要往樓下扔。象棋攤上，一青工説怪話，對肖長功這等八級工出言不遜。肖長功一把掀翻了棋盤，直要揍他。包科長即將退休，他把多年來積累的資料交給新廠長。新廠長一面忙着打電話，一面假裝熱情，信誓旦旦地説這些資料珍貴，一定要妥善保管。幾天以後，老包在垃圾堆裏看到了自己上交的資料已被扔掉。老包把資料揀回家，叫小孫子念一張，他撕一張，最後，他流着眼淚把這些資料撕掉扔進了火爐。肖長功和楊老三也退休了。臨離開車間，他們一個流連不捨，一個樂觀地催促着“趕緊走吧”。收拾個人的衣櫃時，這兩個老工人眼前掠過景象萬千。回到家，肖長功就病倒了，氣息如絲，形同將死。楊老三主動前來探望師哥。

　　德龍面臨下崗，但肖長功拒絕為他出面活動。德龍只得求助肖玉芳，想通過三叔的關係，請寶亮幫忙説句話。楊老三的嘴是張了，但被寶亮捲了回來。德龍想進廠洗澡被門衞阻攔，還差點動了手，德龍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在洗澡堂，下崗的人們無聊打鬧。德龍哀嘆，面對年老的師傅和新婚的徒弟，他只有投票讓自己下崗。台上做着報告，台下肖長功為德龍鳴不平，而楊老三則為楊寶亮辯解，説到後來兩人竟當眾吵了起來。回家後，德龍説要狀告楊寶亮的改革方案是要人命，肖長功嚴加阻止，教訓説工人階級要幫助國家承擔困難。德龍幹起了修自行車的行當，整個人一副沮喪模樣。肖玉芳也下了崗，她承包了廠裏的舊俱樂部，自己和其他下崗女工們練習怎樣陪舞。忽然，她們得知錄音機是楊寶亮局長送來的，一時間大家好不歡欣鼓舞。忽然之時，支援大西北二十多年的德虎回來了，可他成了精神病患者，還帶回來一個啞巴兒子援西。楊老三聞訊，怒罵德虎這孩子是毀在了肖長功的手裏。面對德虎，肖長功心疼不已。肖長功召集德龍、德豹想辦法幫助，但德虎、德豹兄弟二人窮得自身不保，難以支援。德虎瘋癲着，他命令幼弱的援西象自己當年那樣練習打沙袋。肖長功見狀，痛苦不堪。

　　肖長功帶德虎去本地醫院，醫生沒辦法治，他們只好到北京的醫院就診，後來得知，德虎治病、住院的錢都是楊寶亮代為支付的。楊寶亮回到家裏，和父親談起改革是場大手術，眼下的困難是分娩前的陣痛。舞廳裏，肖玉芳抵禦着某些客人的性騷擾，她甚至規勸那些下了崗的工友們不要把錢花在這種地方。肖長功帶着德虎到處求援，但每每被當成皮球來回踢。不得已，肖長功翻出自己的獎章、獎狀，還有當年與毛主席握手的報紙，闖入已經變成藍天鋼鐵公司的高層會議。幸虧公司首腦也是個在大三線工作過的人，這樣，德虎才得到了個賣餛飩的營業執照。肖長功給德虎打一個賣餛飩的小車。德龍的女兒紅紅已經長大，可德龍近來忙得連家都顧不上。肖長功來到街邊擦皮鞋。可那個師傅只是幹活、收錢，就是不抬頭。後來，肖長功才看清楚，擦皮鞋的師傅竟是大兒子德龍。德龍安慰父親，自己過得挺好，別擔心。肖玉芳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廠長親自來定飯局，説要招待過幾天即將來訪的西北大客户潘總，還要求所有的大工匠和工人們那一天都來充門面。肖長功雖有怨氣，但還是説服眾人前去捧場。

　　潘總來了，他也是鍛工家庭出身，父親也參加過當年的大比武。參觀中，楊老三不停地吹着工廠很忙、效益很好的牛皮。廠長則暗下給肖長功準備了個發言稿，指示一定要幫着把這批活攬下來。潘總提出要請大工匠們吃頓飯。火鍋席上，肖長功念不下來發言稿，於是即席發言，他藉着醉酒大發牢騷，還與楊老三吵了起來，德豹連忙用唱歌遮掩過去。潘總深深理解這些父親輩的老工匠，他看着在沙發上沉睡的肖長功和楊老三，吩咐退了機票，説自己要在本地多呆兩天。廠長一聽這話，頓時就暈倒了。楊寶亮出差去了，楊老三被兒子的下屬們請去過生日。那8800塊錢的飯費可把楊老三心疼壞了。楊寶亮回來後，楊老三大發脾氣。寶亮答應父親用自己的錢補上這次宴請的飯資。肖玉芳的日子過得非常不好，經常要挨小胡的打。楊老三看見肖玉芳臉上的傷心疼不已，但肖玉芳嘴硬，説自己過得很幸福，丈夫很體貼，一口拒絕楊老三的關心。楊老三為“在美國買土地”項目來找肖長功，誘人掙錢前景説得肖長功等人不由得心動。項目負責人來做報告，沒想到他竟是當年的保衞科的包科長。後來，受騙上當的羣眾堵住老包要他退錢。警察拘捕老包時，老包承認他是被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繞花了眼。楊老三請小胡上飯館吃飯喝酒，希望他今後不要再打肖玉芳，起碼不要打臉。小胡心胸狹窄，惡言惡語，楊老三怒而把滾燙的疙瘩湯倒在了他的臉上。

　　小胡回家羞辱肖玉芳，硬説這燙傷是肖玉芳與楊老三串通了乾的，又是砸盆又是摔碗。小胡到肖長功處惡人先告狀。肖長功生氣，叫把妹妹叫來責備。肖玉芳含淚訴説多年來受盡小胡的折磨，但為了肖家的名聲，一直都忍着。肖長功疑問自己“我這次又整錯了？”肖玉芳終於和小胡離了婚，她提着箱子再次回到哥哥家，説今後再也不走了。楊寶亮因車禍住院治療，此時正逢幹部調整。下屬們紛紛前來通關係、搞賄賂，有個戴口罩的人羞愧此事，直接把賄賂的錢交給楊老三請他轉交。楊老三陷入痛苦和失望，大罵楊寶亮把醫院搞成了錢權交換的交易所。肖長功給德虎做了個小推車，親自帶他外出賣餛飩。回到家裏，肖長功耐心教德虎計數數錢，可德虎就是搞不懂，幸虧啞巴援西算得明白。肖長功把孫子摟進懷裏，一往情深。德豹一路不順，不得已也下了崗。回到家裏，媳婦小袁花枝招展，一副蝴蝶外飛的騷相，兩口子大鬧起來。德豹離家出走，他給父親留下條子，説到外面混出個模樣才回來。楊寶亮當着父親的面把別人行賄的錢和名單交給了市領導，並建議以後對領導幹部住院期間的探望做一些規定。來人走了，楊老三這才相信兒子是自己所期望的人，他不生氣了，轉而給兒子捏背。病房裏傳出寶亮喊“爸，你輕點”的叫聲和笑聲。舞廳辦不下去，火鍋店也被流氓攪黃了。肖玉芳醉醺醺來找楊老三，問他敢不敢去當年約會的地方。

　　楊老三、肖玉芳來到當年約會被抓的地方，二人敍舊漸至情熱。在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分離之後，他們終於重又擁抱在了一起。楊老三和肖玉芳相擁而睡在水泥管裏，第二天一早，水泥管被起重機高高吊起，這是他們第一次從空中看到自己曾經的的工廠和車間。德虎獨自摸到玉滿家，他能想起的過去只是當兵前夕的那次照相。為了德虎，肖長功上門懇求玉滿幫助“完成”那次沒照成的相。玉滿看在肖是長輩和給了錢的面子上總算答應了，但那照相沒有照成，德虎還和玉滿丈夫等人打了一架。德虎叫援西象當年父親要求自己的那樣不斷搬磚頭以練功。肖長功發出“做孽”的感慨。肖長功又去玉滿家想再求拍照，不料正碰上他們兩口子鬧得摔盆子摔碗。也許是理解老人的舐犢之情吧，那張不該照的照片，竟然未央求就拍成了。松樹鄉鄉鎮企業的大軸壞了，楊老三又被推薦出山直大軸。楊老三興奮地拉上肖玉芳積極準備，二人好象又回到了早先的年代，甚至説好完成這次任務就結婚。肖長功忽然驚醒，他驚恐地喊道：“不好啦，咱老肖家沒有一個工人了。這可怎麼辦呢？這是怎麼回事啊？”正在恢復技術的肖玉芳笑哥哥痴迷。肖長功説，誰是工人誰不是工人，他能聞出味。直大軸前夜，肖長功按老規矩給肖玉芳做了一盒紅燒肉。肖玉芳流着淚告訴哥哥，這麼多年來，自己想和楊老三在一起的心總是揮之不去。楊老三和肖玉芳來到直大軸現場，那裏不但早就沒了當年的隆重，甚至陪他們前來的也只有侄孫女紅紅。楊老三深情地看着肖玉芳的準備和探測説“你出徒了。”

　　在那些綁着紅綢的大小錘頭跟前，肖玉芳流淚，説自己這輩子就是為了等這學成手藝的一天。做好所有準備和探測，肖玉芳舉起了大錘。然而，就在錘頭將要落下的那一刻，肖玉芳中了風。楊老三抱着癱瘓的肖玉芳，哭命運對這個女人不公。大軸被卡車拉出了廠門。肖玉芳坐上了輪椅，楊老三前來和她商量結婚的事，可肖玉芳改口説自己沒有説過結婚的話，她流着眼淚趕走了楊老三。楊老三不管不顧地佈置了新房，然而肖玉芳乘他去買酒的時候沒了蹤影，只是留了一張條子，説自己不想連累三哥，希望楊老三能過上輕鬆的生活。楊老三失蹤了。師弟的失蹤讓肖長功也一病不起，可他掙扎着爬起來，滿大街去貼尋人啓事。同一時刻，肖玉芳也在貼告示尋找師傅。兄妹二人面面相對，默默無言。楊老三並沒有死，他是跑到鄉鎮培養大白菜新品種去了。肖長功趕去接他回家，並一語道破“不就是玉芳沒答應嫁你，捲了你的面子嗎？”肖長功對妹妹則説“你該出嫁啦”。楊老三回來了，他和肖玉芳象當年那樣打着嘴仗，心底一片温情。玉滿離婚了，她找到德虎，邀他搬到自己那裏去住。德虎終於開始清醒，餛飩攤也逐漸興旺起來。德龍在省城找到了德豹，他在一家工廠當廠長。肖長功對兒子的自強不息不勝欣慰。肖長功開始對自己的生活進行反思，檢討當年是自己的“一根筋”害了德虎。

　　肖長功的體質越來越差，他讓孩子們把所有的獎狀、獎章都拿出來擦拭，叫德龍趕緊把楊老三請來，全然一副要交代後事的樣子。楊老三來了，他雖然很為肖長功擔心，但仍以一慣的樂天派勁頭開着師哥的玩笑，而且又一次提起自己和肖長功結婚的事。肖長功向他道歉自己一直阻撓師弟和妹妹的婚事，現在，他要睜着眼看着楊老三把妹妹從這個院裏娶走。楊老三給肖長功帶來是禮物是一隻精緻的金屬手，那上面連幾個簸幾個鬥都清清楚楚。肖長功感動地哽咽着“這才我的手哇”。兩個大工匠終於和解了。楊老三當真來娶肖玉芳了，他走進肖玉芳的小屋，兩人對面流淚，百感交集。楊老三在鞭炮聲和人們的歡呼聲中把肖玉芳抱出小屋，抱上花車。肖長功在遠處默默祝福着他們。肖長功、楊老三來到一家由當年小餐館翻蓋成的大飯店。年輕的老闆告訴他們一個流傳已久的笑話，説當年大比武楊老三在肖長功的鞋裏做了手腳，這事直到現在肖長功都還不知道。楊老三尷尬着，肖長功好不生氣，一下子中了風。肖長功、楊老三一起參觀一艘立過戰功的退役潛水艇來旅遊。這時候，肖長功已經説不了話，只能靠寫板來表達意思了。正當他們羨慕那些參加了建造了這艘潛水艇的大工匠時，他們忽然在一些零件上，發現了當年他們各自班組所打上的鋼號。原來，他們自己就是這艘潛水艇的製造者，兩位老人激動得熱淚盈眶。肖長功和楊老三蹣跚地走上甲板，他們笑啊笑的，兄弟倆相約再去喝酒共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