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謊言

傳説中可怕的“莽撲”，監獄門口老頭的不祥的手勢，一個人人都回避的話題，一個誰也沒見過卻畏如蛇蠍的“老舜”，一個神秘失蹤的囚犯……配合着艱苦惡劣的生活環境：似乎永無盡頭的甬道，四面懸崖峭壁之谷的操場，沒有任何即時和外界的聯絡方式……不安、怪誕和恐怖逐漸增長。　當環境欺騙了你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當別人欺騙了你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在這個封閉的監獄裏，面對謊言，三個男主角做了三種選擇。

天真無邪——曾通。

故事開始我就在想，曾通極有可能是被冤枉入獄的，因為他從入獄開始就表現出來的天真無邪。後來也證明，他確實是被人陷害的。

在獄長對他表示出好感的時候，他就那麼欣然地接受並且沾沾自喜，絲毫不去懷疑為什麼人家要對他好，要知道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獄長吶，是整個監獄的主宰，而他只是一個囚徒。

曾通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次也沒有。難道他就真的以為獄長是因為整個監獄只有他們兩個人是受過高等教育才會對他好的？

天真。

入獄的人是不是都想越獄？

曾通是看上去唯一一個沒有想過越獄出去的人，至少在被那兩個危險角色影響之前是。

其實他是認命了。

之後侯風在誘惑曾通殺的人時候分析得很好。他説曾通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看他説一句話，他的一生就在人家的眼睛裏：上學，畢業，工作。如果可能的話，將來結婚生子，孩子大了之後退休，孩子有了孩子之後差不多該死了。如果沒有那場被規則的意外，他的人生就是簡單幸福。

當一個人信守的規則被顛覆以後，當一個人覺得自己的力量根本如螻蟻一般的時候，他還能怎麼辦？多半是認命了！

曾通大概就是懷揣着這種心理來監獄的。

而他對獄長的感情，與其説是感情，不如説是他建立在獄長身上的願望。

獄長對他的好把他拉到一個頂端。

在這個封閉的圈子裏，他是和制定遊戲規則的人站在一起的，他享受着別人享受不了的優待。

這種優越感從某種程度上制約了他的理智和感情。

然後這種感情慢慢發酵成了真正的情感，表現出來就是他對獄長言聽計從從不懷疑，就是獄長死了他會難過得慟哭。

也正因為如此，他最後才能走出如同魅影一樣的鶻山監獄。

曾通的選擇，就是相信陳獄長，絕對的相信。

反被聰明誤——侯風。

侯風這個人，讓我有種矛盾的感情。

一方面我挺欣賞他的，任何時候都能充分體察周圍的環境，十分清楚自己和對手的能力，分析問題的頭腦和處理問題的手段都是超一流。

套句獄長的話，侯天是個天才。

但是另一方面，我對他的這種自我意識過剩又有相當程度的不滿。

侯風的背景其實交待得很清楚。

他是個俗稱“賣家”的殺手，只要有人下單，他就殺人。

但他從生下來就是外狠角色嗎？

顯然不是，他在批判曾通人生的時候，就回憶過自己的少年時代，在街頭飢一頓飽一頓，靠打架的技巧吃遍整條街，第一次殺人之後在怕惶恐中逃亡，然後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慢慢的成為一個冷血殺手。

侯風的目的一開始就是來殺陳獄長的。

他自己也説過，不論是體力還是智力上，他都勝陳獄長一籌，這一點陳獄長也承認，但是最後他卻輸了。

為什麼？

原因大概有二個：一是他太強，過於相信自己的力量了；二是他只看到了對手的不足，卻不瞭解自己的缺點，這也是身為同一種人他和陳獄長決定性的區別。

侯風的選擇，就是懷疑一切，凡是他沒有親眼看見的他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他都懷疑。

陳獄長

一直到結束，我其實都在想。

陳獄長為什麼要對曾通好？僅僅是因為曾通是這個監獄裏他惟一確定能掌握的人？

那為什麼最後明知道自己出不去的情況下，他要千方百計救曾通？還要擔心曾通的將來？

侯風説，陳獄長喜歡曾通的真正原因是他具有潛質，願意思考且有思考能力。我想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概是曾通的乾淨吧，與他和監獄裏這羣亡命之徒完全不一樣的乾淨氣味。

他也知道，曾通是這個監獄裏唯一清白的人，至少當時是。

陳獄長的背景不清楚。

只能猜測他也是一個殺手，而且是與侯風那種天賦型完全相反的平庸型。

因為後來他説過，如果曾通也走這條路，肯定學不來侯風的天賦，但是如果走他曾經走過的才路逐步累積經驗的話前途會非常遠大。

有時候我覺得，相較於天賦型，平庸型的人才更讓人害怕。

因為這種人太清楚自己和對手的優缺點，思維更慎密，行事更嚴謹。

在對待監獄的事情上，陳獄長巧秒地利用各方勢力相互牽制去達到自己的目的，與侯風的姿態可以説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對待監獄不可思議的事情上，他不是一慣地否定，他分析了各方面原因，排除掉最明顯錯誤的，相信了剩下來的那個最不可思議的也就是事情的真實了。

在對待曾通的問題上，他和侯風都看到了曾通的潛質和優點，但是處理上卻完全不一樣。我在想侯風是不是很討厭曾通身上的乾淨氣味，所以一味地想把他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人，所以努力鼓動和魅惑曾通殺人。

然而陳獄長沒有要求曾通做一件手沾鮮血的事情。明明自己是個冷酷冷血的人，卻從頭至尾都沒有做一件真正傷害曾通的事，在曾通付出的完全信任面前他亦給予了完全的信任。

他的選擇，是救了曾通。

序

壹 曾通

老頭抬起被銬在一起的手，舉起右手食指，朝站在一旁讓路的曾通點了點，接着又回手指了指自己，用食指和中指直插向自己的眼睛，然後又將手掌平放在喉頭上來回磨，來回磨……在忽然之間，曾通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一股從冥冥中來的恐懼貫穿了他的心。

貳 獄長

這是獄長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挑戰他的權威！雖然獄長知道其中定有蹊蹺，但他還是飛快地、裝做暴怒狀地抽下旁邊一個看守的電棒，開始瘋狂地抽打百羽。

鮮血飛濺，百羽悶聲不啃，獄長也一言不發，只用沒開電源的電棒説話。

叁 侯風

他看見侯風以超出他一貫的印象和想象中最不可能的表情跳了起來，那是極端的戰慄和恐懼！

透過鎖孔，侯風看見了一個人的眼睛正在鎖孔外面看着他！那是雙充滿詛咒和怨恨卻沒有一絲生命色彩的眼睛！

終 老舜

那是燈油，這是剛才吳仲達拋下燈油為我們引領出路的地方，這是我們出發的地方！這是我第一次被侯風毆打的地方，這是我第一次迷路並看到可怕的影子的地方，這是我第一次知道鶻山監獄有鬼的地方！我又回到了起點，我是被那隻在空中牽引着我的手帶回到原來的地方！

外一篇 尋找老舜

每一次有新工作的時候，他都試着去挖開就近的老坑，看看伍世員是不是在裏面。睡着了的屍體，會不會又變成人呢？凌超操起鐵鍬，朝牆角的方向鏟去。

後記

附錄：詭秘會評論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