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抱着歉意入眠

我們一直都叫她小孩。小孩當然也會長大，你卻不易察覺。她把成長的煎熬藏在蛹中，安靜地進行，她希望讓你看見的是已經展翅的她；我們也的確看到了。但是，我們仍喜愛叫她小孩，永遠。
　　因為你在人羣之中，所以，她總在靠你最近的地方。你很容易認出她，可能是她的笑容，或是那隻形影不離的行軍揹包。那個在別人身上會顯得突兀的袋子，她背起來卻最自然不過。你會毫不考慮地和她打招呼，因為你深信她會帶着笑向你問好。
　　也許，你還曾經和她一起搭過公車；你一點兒也不覺訝異。你知道只要不趕時間，她寧願這樣晃盪；她還會和你盡情談天，像每天搭公車上下學的學生。因此，你也一定知道，她總是固定到仁愛小學跑步；而且她還有一羣打躲避球的死黨，小朋友叫她小孩。
　　你在電視上看到她，就像看見她本人一樣沒有距離。而你所喜愛的，也不只是她的表演、她的聲音；還有她的赤子知心。早就不是新人了，上節目還是因為過度謹慎而緊張，因為每一次的表演，她都本着與第一次相同的心境與認真。從小就愛玩泥巴，然後愛上手拉胚；在她的眼中，它們都是有生命的。
　　當她用專注的神情，看着陶土在不斷琢磨的過程中呈現的風貌，彷彿也用心感受一種可以用手觸摸、掌握的成長，而真正吸引她的，是蜕變之後，仍有着原始、樸淨的痕跡。這樣的精神，正是她期許自我的歷練方式。因此，你再一次看見的雖是懂事的、成長的方季惟，卻也是一個永遠的小孩。
　　在方季惟眼中，你也是一個小孩 你當然也有着自己憧憬的幻想與成長的方式；也許你願意與她分享，也許你只想默默品嚐這帶澀的喜悦。不論如何，讓她也看見你的成長，一如你看見她的。 讓我們再交急的一片小小心房上，也都是永遠 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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