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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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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古代的國別史。
中文名
國語·齊語
地    位
我國古代最早的一部國別史
內    容
約500年間的歷史
寫作風格
以記實為主

國語·齊語國語簡介

《國語》是我國古代最早的一部國別史。《國語》記載史實的時間,上起西周。《國語·齊語》穆王徵犬戎(約公元前976年),下至韓、趙、魏滅智伯,共約500年間的歷史。 《國語》的寫作風格以記實為主,注重客觀描寫,它不像《左傳》、《史記》那樣,在文中加“君子曰”、“太史公曰”以表明作者立場之類的評語,而是通過客觀具體的描述,讓讀者自己去細細品味,揣摩作者的寫作意圖。
《國語》以記述西周末年至春秋時期各國貴族言論為主,通過各有風格、各有特色的語言來塑造人物性格,表述不同人物的思想及命運,記載波瀾壯闊的歷史大事。用語言記史,生動、精練,為歷代所稱道。

國語·齊語最早的國別史

《國語》是我國古代最早的一部國別史。關於它的作者,歷史上多有爭議。唐宋以前,人們都認為是與孔子同時代的左丘明所著。如西漢時的司馬遷、東漢的班固、吳國的韋昭、唐朝的劉知幾等都持此説。按照他們的説法,我們可以得知《國語》的成書經過為:孔子作《春秋》後,左丘明為之作傳,即《春秋左氏傳》。後來,左丘明不幸失明,但他“雅思未盡”,根據傳注《春秋》時所剩材料,又“稽其逸文,纂其別説”,編著了一本《國語》。故《國語》又被稱為《春秋外傳》 , 《春秋左氏傳》被稱為《春秋內傳》。然而,唐宋以後很多學者對左丘明是《國語》的作者一事提出異議,現代學者中也有人認為《國語》是在戰國初年編輯而成,作者有待進一步考證《漢書·藝文志》與《隋書·經籍志》都記載《國語》為21卷,與今本相同。其體例是分國記載,有《周語》3卷、《魯語》2卷、《齊語》1卷、《晉書》9卷、 《鄭語》1卷、 《楚語》2卷、《吳語》1卷、《越語》2卷。 《國語》記載史實的時間,上起西周周穆王徵犬戎(約公元前976年),下至韓、趙、魏滅智伯,共約500年間的歷史,但《國語》不是編年體,它是以國分類。
《國語》中《周語》排在最前面,內容也很豐富,它又和魯,齊、晉、鄭、楚、吳、越並列,所以又不像嚴格意義上的分國史體例。《國語》記載晉國史事最多,內容最豐富,其卷數佔整書的近一半,相比之下,其他國的記載就很簡略了,如《鄭語》,僅記載了桓公與史伯的對話。因此,有人將《國語》稱之為《晉史》,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國語》與《左傳》之間的關係,有繼承,又有發展。《國語》記事與《左傳》相同者有60餘事,而史實中的細節,又有8事與《左傳》不同,可見所依據的材料並不完全相同。《左傳》記周王室事蹟很簡略,《國語》則記有穆、恭、厲、幽、宣、襄、定、靈、景、敬10王的大事,為後代保留了研究周王室的寶貴資料。《左傳》對齊桓公成霸業的歷史記載簡略,《國語》的《齊語》則專記管仲相齊的業績,對後人詳細瞭解齊桓公霸業形成之經過大有裨益。《左傳》對越滅吳的記載略而不詳,《國語》的《越語》則用很大的篇幅,生動詳細地記載了越王勾踐如何忍辱負重,發憤圖強,最終滅吳的歷史。《左傳》記事,偏重於事件之原委,而《國語》則很注重各國貴族的言論。二者可相互參證,相互補充。總之,《國語》作為《春秋外傳》,確實可補《春秋內傳》——《左傳》之不足,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所以,司馬遷修《史記》時,將《國語》列為重要的參考書目。《國語》開創了以國分類的國別史體例,對後世產生了很大影響,陳壽的《三國志》、常璩的《華陽國志》、崔鴻的《十六國春秋》、吳任臣的《十國春秋》,都是《國語》體例的發展。
《國語》的寫作風格以記實為主,注重客觀描寫,它不像《左傳》、《史記》那樣,在文中加“君子曰”、“太史公曰”以表明作者立場之類的評語,而是通過客觀具體的描述,讓讀者自己去細細品味,揣摩作者的寫作意圖。《國語》的原始資料來源不同,所以其文風也不很統一,通過文風我們可以感覺到多姿多采的各地民風:“周魯多平衍,晉楚多尖穎,吳楚多恣放。”(崔述《沫泗考信錄·餘錄》)《國語》以記述西周末年至春秋時期各國貴族言論為主,通過各有風格、各有特色的語言來塑造人物性格,表述不同人物的思想及命運,記載波瀾壯闊的歷史大事。用語言記史,生動、精練,為歷代所稱道。《吳語》、《越語》記載吳越兩國鬥爭始末,從吳敗越,越王勾踐卑事吳王夫差,最後終於滅吳,如此大事,包括兩國最高層的謀略,大臣的勸諫,兩國外交、內政、戰爭以及人心向背等,大都是通過對話來表現的。除表現重大歷史事件外,作者還善於選取一些精彩的言論,用以反映重大社會問題。如《周語》“召公諫弭謗”一節,提出了統治者如何對待民間輿論的問題,對那些專制霸道,妄圖用高壓手段壓制來自人民的批評的統治者提出了嚴正的警告:“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一著名論斷也反映了當時統治階級中開明之士的重民思想。《國語》中的《魯語》,記載孔子的言論,含有儒家的思想;《齊語》記管仲談霸術,含有法家思想;《越語》記范蠡尚陰柔,功成身退,帶有濃厚的道家思想。因此,《國語》又是古代思想史研究的資料來源。《國語》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以其縝密、生動、精練、真切的筆法,在歷史散文中佔有比較重要的地位。 現存最早的《國語》注本,是三國時吳國韋昭的《國語解》,有天聖明道本(宋明道二年取天聖七年印本重刊)和公序本(宋代宋庠《國語補音》本,因宋庠字公序,故稱)。另有清代洪亮吉《國語韋昭註疏》、汪遠孫《國語校注本三種》、董增齡《國語正義》及近人徐元誥《國語集解》。197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國語》點校本,廣泛吸取前人的校勘成果,註釋簡明,易於閲讀。

國語·齊語國語齊語原文

桓公自莒反於齊,使鮑叔為宰,辭曰:“臣,
《國語·齊語》 《國語·齊語》
《國語·齊語》君之庸臣也。君加惠於臣,使不凍餒,則是君之賜也。若必治國家者,則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國家者,則其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寬惠柔民,弗若也;治國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結於百姓,弗若也,制禮義可法於四方,弗若也;執包鼓立於軍門,使百姓皆加勇焉,弗若也。桓公曰:“夫管夷吾射寡人中鈎,是以濱於死。”鮑叔對曰:“夫為其君動也。君若宥而反之,夫猶是也。”桓公曰:“若何?”鮑子對曰:“請諸魯。”桓公曰:“施伯,魯君之謀臣也,夫知吾將用之,必不予我矣。若之何?”鮑子對曰:“使人請諸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欲以戮之於羣臣,故請之。’則予我矣。”桓公使請諸魯,如鮑叔之言。
莊公以問施伯,施伯對曰:“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所在之國,則必得志於天下。令彼在齊,則必長為魯國憂矣。”莊公曰:“若何?”施伯對曰:“殺而以其屍授之。”莊公將殺管仲,齊使者請曰:“寡君欲親以為戮,若不生得以戮於羣臣,猶未得請也。請生之。”於是莊公使束縛以予齊使,齊使受之而退。
比至,三釁、三浴之。桓公秦逆之於郊,而與之坐而問焉,曰:“昔吾先君襄公築台以為高位,田狩畢弋,不聽國政,卑聖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嬪,陳妾數百,食必粱肉,衣必文繡。戎士凍餒,戎車待遊車之,戎士待陳妾之餘。優笑在前,賢材在後。是以國家不日引,不月長。恐宗廟之不掃除,社稷之不血食,敢問為此若何?”管子對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遠績以成名,何羣叟,比校民之有道者,設象以為民紀,式權以相應,比綴以度竱本肇末,勸之以賞賜,糾之以刑罰,班序顛毛,以為民紀統。”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叁其國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為之終,而慎用其六柄焉。”
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管子對曰:“四民者,勿使雜處,雜處則其言哤,其事易。”公曰:“處士、農、工、商若何?”管子對曰:“昔聖王之處士也,使就閒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
“令夫士,羣萃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幼者言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之恆為士。
“令夫工,羣萃而州處,申其四時,辯其功苦,權節其用,論比協材,旦暮從事,施於四方,以飭其子弟,相語以事,相示以巧,相陳以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矣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恆為工。
“令夫商,羣萃而州處,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資,以知其市之賈,負、任、擔、荷,服親、軺馬,以週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市賤鬻貴,旦暮從事於此,以飭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賴,相陳以知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恆為商。
“令夫農,羣萃而州處,察其四時,權節其用,耒、耜、枷、芟,及寒,擊菒除田,以待時耕;及耕,深改良而疾耰之,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其槍、刈、耨、鎛,以旦暮從事於田野。脱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襏襫霑體途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敏,以從事於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生物農之子恆為農,野處而不暱。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賴也。有司見而不以告,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
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對曰:“制國以為二十一鄉。”桓公曰:“善。”管子於是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公帥五鄉焉,國子帥五鄉焉,高子帥五鄉焉。參國起案,以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鄉,澤立三虞,山立三衡。
桓公曰:“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國未安。”桓公曰:“安國若何?”管子對曰:“修舊法,擇其善於者而業用之;遂滋民,與無財,而敬百姓,則國安矣。”桓公曰:“諾。”遂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遂滋民與無財,而敬百姓。國既安矣,桓公曰:“國安矣,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則大國亦將正卒伍,修甲兵,則難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器,小國諸侯有守禦之備,則難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於天下諸侯,則事可以隱令,可以寄政。”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作內政而寄軍令焉。”桓公曰:“善。”
管子於是制國:“五家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裏,裏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焉。以為軍令: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帥之;十軌為裏,故五十人為小戎,裏有司帥之;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帥之;是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帥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五鄉之帥帥之。三軍,故有中軍之鼓,有國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葎振旅,秋以獮治兵。是故卒伍整於裏,軍旅整於郊。內教既成,令勿使遷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喪同恤,禍災共之。人與人相疇,家與家相疇,世同居,少同遊。故夜戰聲相聞,足以不乖;晝戰目相見,足以相識。其歡欣足以相死。居同樂,行同和,死同哀。是故守則同固,戰則同強。君有此士也三萬人,以方行於天下,以誅無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國之君莫之能御。”
正月之朝,鄉長復事。君親問焉,曰:“於子之鄉,有居處好學、慈孝於父母、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眾者,有二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聞焉,曰:“於子之鄉,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惕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是故鄉長退而修德進賢,桓公親見之,遂使役官。
桓公令官長期而書伐,以告且選,選其官之賢者而複用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惟慎端恪以待時,使民以勸,綏謗言,足以補官之不善政。”桓公召而與之語,訾相其質,足以比成事,誠可立而授之。設之以國家之患而不疚,退問其鄉,以觀其所能而無大厲,升以為上卿之贊。謂之三選。國子、高子退而修鄉,鄉退而修連,連退而修裏,裏退而修軌,軌退而修伍,伍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政既成,鄉不越長,朝不越爵,罷士無伍,罷女無家。夫是,故民皆勉為善。與其為善於鄉也,不如為善於裏;與其為善於裏也,不如為善於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終歲之計;莫敢以終歲之議,皆有終身之功。
桓公曰:“伍鄙若何?”管子對曰:“相地而衰徵,則民不移;政不旅舊,則民不偷;山澤各致其時,則民不苟;陸阜陵瑾井田疇均,則民不憾;無奪民時,則百姓富;犧牲不略,則牛羊遂。”
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對曰:“制鄙。三十家為邑,邑有司;十邑為卒,卒有卒帥;十卒為鄉,鄉有鄉帥;三鄉為縣,縣有縣帥;十縣為屬,屬有大夫。五屬,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屬焉;立五正,各使聽一屬焉。是故正之政聽屬,牧政聽縣,下政聽鄉。”桓公曰:“各保治爾所,無或淫怠而不聽治者!”
正月之朔,五屬大夫復事。桓公擇是寡功者而謫之,曰:“制地、分民如一,何故獨寡功?教不善則政不治,一再則宥,三則不赦。”桓公又親問焉,曰:“於子之屬,有居處為義好學、慈孝於父母、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眾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惕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五屬大夫於是退而修屬,屬退而修縣,縣退而修鄉,鄉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而退而修萬。是故匹夫有帥,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政既成矣,以守則固,以徵則強。
桓公曰:“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鄰國未吾親也開欲從事牙刷天下諸侯,則親鄰國。”桓公曰:“若何?”管子對曰:“審吾疆埸,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無受其資;而重為之皮幣,以驟聘眺於諸侯,以安四鄰,則四鄰之國親我矣。為遊士八十人,奉之以車馬、衣裘,多其資幣,使周遊於四方,以號召天下之賢士。皮幣玩好,使民鬻之四方,以監其上下之所好,擇其淫亂者而先徵之。”
桓公問曰:“夫軍令則寄諸內政矣,七國寡甲兵,為之若何?”管子對曰:“輕過而移諸甲兵。”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制重罪贖以犀甲一戟,輕罪以鞼盾一戟,小罪謫以金分,宥間罪。索訟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鑄劍戟,試諸狗馬;惡金以鑄鉏夷斤欘,試諸壤土。”甲兵大足。
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棠、潛,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對曰:“以衞為主。反其侵地台、原、姑與漆裏,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燕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四鄰大親。既反侵地,正封疆,地南至於祇祹陰,西至於濟,北至於河,東至於紀酅,有革車八百乘。擇天下之甚淫亂者而先徵之。
即位數年,東南多有淫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遂南征伐楚,濟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貢絲於周而反。荊州諸侯莫敢不來服。遂北伐山戎,斬孤竹而南歸。海濱諸侯莫敢不來服。與諸侯於是飾牲為載,以約誓於上下庶神,與諸侯戮力同心。西征攘白狄之地,至於西河,方舟設泭,乘桴濟河,至於石枕。縣車束馬,逾太行與闢耳之谿拘夏,西服流沙、西吳。南城於周,反胙於絳。嶽濱諸侯莫敢不來服,而大朝諸侯於陽穀。兵車之屬六,乘車之會三,諸侯甲不解縲,兵不解翳,瞋無弓,服無矢。隱武事,行文道,帥諸侯而朝天子。
葵丘之會,天子使宰孔致胙於桓公,曰:“餘一人之命有事於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後命曰:“以爾自卑勞,實謂爾伯舅,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謀,管子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出見客曰:“天威不違顏咫尺,小白餘敢承天子之命曰‘爾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賞服大輅,龍旗九旒,渠門赤畤,諸侯稱順焉。
桓公憂天下諸侯。魯有夫人、慶父之亂,二君弒死,國絕無嗣。桓公聞之,使高子存之。
狄人攻邢,桓公築夷儀以封之,男女不淫,牛馬選具。狄人攻衞,衞人出廬於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其畜散而無育,桓公與之繫馬三百。天下諸侯稱仁焉。於是天下諸侯知桓公之非為己動也,是故諸侯歸之。
桓公知諸侯之歸己也,故使輕其幣而重其禮。故天下諸侯罷馬以為幣,縷綦以為奉,鹿皮四個;諸侯之處垂橐而入,捆載而歸。故拘之以利,結之以信,示之以武,故天下小國諸侯既許桓公,莫之敢背,就其利而信其仁、畏其武。桓公知天下諸侯多與己也,故又大施忠焉。可為動者為之動,可為謀者為之謀,軍譚、遂而不有也,諸侯稱寬焉。通七國之魚鹽於東萊,使關市幾而不徵,以為諸侯利,諸侯稱廣焉。築葵茲、晏、負夏、領釜丘,以御戎狄之地,所以禁暴於諸侯也;築五鹿、中牟、蓋與、牡丘,以衞諸夏之地,所以示權於中國也。教大成,定三革,隱五刃,朝服以濟河而無怵惕焉,文事勝矣。是故大國慚愧,小國附協。唯能用管夷吾、寧喜、隰朋、賓胥無、鮑叔牙之屬而伯功立。 [1] 

國語·齊語《國語·齊語》譯文

一、管仲對桓公以霸術
齊桓公從莒國返回齊國,任命鮑叔為國相。
鮑叔推辭説:“我是你的一個庸臣。你照顧我,使我不挨凍受餓,就已經是恩賜了。如果要治理國家的話,那就不是我所擅長的。若論治國之才,大概只有管仲了。我有五個方面不如管仲:以寬厚慈惠來安撫民眾,我不及他;治理國家不忘根本,我不及他;為人忠實誠信,能得到百姓的信任,我不及他;制定的禮儀足以使天下效法,我不及他;立在軍門之前擊鼓指揮,使百姓加倍勇猛,我不及他。”
桓公説:“管仲曾用箭射中了我的腰鈎,使我險些喪命。”鮑叔解釋説:“那是為他的主子出力啊。你若赦免他,讓他回來,他也會那樣為你出力的。”桓公問:“怎樣使他回來呢?”鮑叔説:“得向魯國提出請求。”桓公説:“施伯是魯君的謀臣,若知道我將起用管仲,一定不會放還給我的。那可怎麼辦?”鮑叔回答説:“派人去向魯國要求説:‘我們國君有個不遵守命令的臣子在貴國,想在羣臣面前處死他,所以請交還給我國。’這樣魯國就會把他放還我國了。”
於是桓公照鮑叔説的那樣,派人向魯國提出要求。魯莊公詢問施伯如何處置這件事。施伯回答説:“這不是想處死他,而是要起用他來執政。管仲是天下的奇才,他所效勞的國家,一定會稱霸於諸侯。讓他返齊,必將會長久地成為魯國的禍患。”莊公説:“那怎麼辦呢?”施伯答道:“殺了他把屍體交還給齊國。”莊公準備處死管仲,齊國使者要求説:“我們國君想親自處決他,如果不把他活着帶回去在羣臣面前施刑示眾,還是沒能達到要求。請讓他活着回去。”於是莊公派人把管仲捆縛起來交給齊國使者。齊使接受之後就回國了。
管仲快到達齊國時,三次薰香沐浴,桓公親自到郊外迎接,然後請他坐下並問道:“過去,我們的先君襄公修築高台以示尊榮,成天打獵遊樂,不處理國家政事,藐視聖賢,侮辱文士,只看重女色。宮中有九妃六嬪、姬妾數百,吃的一定要是精米魚肉,穿的一定要是綵衣繡服。將士們挨凍受餓,軍車要等遊玩的車子破損後才充用,士兵要靠侍妾吃剩的糧食來養活。親近那些唱歌逗樂的倡優,卻把賢德的人才拋在一邊。國家因此而不能日有所進、月有所長。這樣下去恐怕宗廟將無人清掃,社稷也難以受祭。請問面對這些景況應該怎麼處理?”管仲回答説:“過去的先王周昭王、周穆王以效法文王、武王的政績而成就美名。召集眾長老來考察選擇百姓中有德行的人,制定法令作為民眾行為的準則,同時樹立相應的榜樣,以此把百姓維繫起來。從根本上來解決那些細微末節的問題,用賞賜善行來引導民眾,用懲罰罪惡來糾正偏差,使長幼有序,為百姓立下規矩。”
桓公説:“那怎樣去做呢?”
管仲回答説:“過去,聖王治理天下時,曾把都城分為三區、郊野分為五區,以確定百姓的住地,讓百姓各就其業,設置葬地作為他們的歸宿,並謹慎地運用六種權力。”
桓公問:“怎樣使百姓各就其業呢?”
管仲回答説:“士、農、工、商,不要讓他們混雜居住。混雜居住會使他們相互干擾,工作不安心。”
桓公問:“怎樣來安排士、農、工、商的住地呢?”
管仲回答説:“過去聖王把士人的住處安排在清靜的地方;把工匠的住處安排在官府;把商人的住處安排在市場;把農民的住處安排在田野。“讓那些士人聚集在一起居住,空閒時父輩之間談論禮義,子侄輩之間談論孝道,侍奉國君的人談論克盡職守,年幼的則談論兄弟和睦。從小就受到薰陶,他們的思想就安定了,不再見異思遷。所以父兄的教誨不用督促就能實行,子弟的學習無須費力就能掌握。這樣,士人的後代就一直是士人。“讓那些工匠聚集在一起居住,瞭解不同季節的產品需要,辨別質量的優劣,衡量器材的用處,選用合適的材料。從早到晚做這些事,使產品適用於四方,用這些來教誨子弟,互相談論工作,互相交流技藝,互相展示成果。從小就受到薰陶,他們的思想就安定了,不再見異思遷。所以父兄的教誨不用督促就能實行,子弟的學習無須費力就能掌握。這樣,工匠的後代就一直是工匠。“
“讓那些商人聚集在一起居住,瞭解不同季節的營銷需要,熟悉本地的貨源,掌握市場的行情。或揹負肩挑,或車載畜駕,把貨物運往四方,用已有的東西來換取缺少的物品,賤價買進高價賣出。從早到晚做這些事,用這些來教誨後代,互相談論生財之道,互相交流賺錢經驗,互相展示經營手段。從小就受到薰陶,他們的思想就安定了,不再見異思遷。所以父兄的教誨不用督促就能實行,子弟的學習無須費力就能掌握。這樣,商人的後代就一直是商人。“讓那些農民聚集在一起居住,瞭解不同季節的農事,根據不同的農事準備耒、耜、耞、鐮等農具,到了冬天,要除去枯草,整修田地,以等待春耕;到了耕種季節,要深翻土壤,抓緊耙土複種,以等待春雨;春雨過後,就帶着鋤頭等農具從早到晚在田裏勞作。勞動時脱去上衣,頭戴草帽,身穿蓑衣,全身沾滿泥土,太陽曝曬皮膚,使出全部的力氣在田裏幹活。從小就受到薰陶,他們的思想就安定了,不再見異思遷。所以父兄的教誨不用督促就能實行,子弟的學習無須費力就能掌握。這樣,農民的後代就一直是農民。他們居住在郊野而不沾染不良習氣,其中能入仕做官的優秀者,一定足以信賴。有關官員見到這樣的人才不予推薦,要受到五刑的處罰。他們必須推薦賢才,才可謂之稱職。” [2] 
桓公問:“怎樣來確定百姓的住地呢?”管仲答道:“把全國分為二十一個鄉。”桓公説:“好啊。”管仲於是把全國劃分為二十一個鄉:工匠和商人的鄉有六個,士人和農民的鄉有十五個,由國君掌管五個鄉,國子掌管五個鄉,高子掌管五個鄉。分國事為三,各種官職也各設置三名:設三卿主管羣臣,設三族主管工匠,設三鄉主管商人,設三虞主管川澤,設三衡主管山林。
桓公説:“我想在諸侯中做一番事業,能行嗎?”管仲回答説:“不行,國家還不安定。”
桓公問:“怎樣來安定國家呢?”
管仲説:“整頓已有的法令,選擇合用的修訂施行。然後繁殖人口,救濟貧困,安撫百姓,這樣國家就安定了。”桓公説:“就這樣辦。”於是整頓已有的法令,選擇合用的修訂施行。然後繁殖人口,救濟貧困,安撫百姓。國家安定了以後,桓公説:“國家已經安定,可以有所作為了吧?”管仲説:“還不行。你如果整頓軍隊、修造盔甲兵器,其他大國也會整頓軍隊,修造盔甲兵器,我們就難以很快實現志向了。你有進攻的武器,小國諸侯也有防禦的準備,我們也難以很快實現志向。你若想迅速在天下諸侯中實現志向,就應該把要做的事情隱蔽起來,把戰備寄寓在政令裏。”
桓公問:“怎樣去做呢?”
管仲回答説:“在整頓內政中寄寓軍令。”
桓公説:“很好。”
於是管仲就制定國家的政令:“五家為一軌,軌設軌長;十軌為一里,裏設有司;四里為一連,連設連長;十連為一鄉,鄉設良人。其中所寄寓的軍令是:五家一軌,所以五人為一伍,由軌長統率;十軌一里,所以五十人為小戎,由裏的有司統率;四里一連,所以二百人為一卒,由連長統率;十連一鄉,所以二千人為一旅,由鄉的良人統率;五個鄉是一帥,所以正好是一萬人,編成一個軍,由卿來統率。全國可編為三軍,所以有國君親自統帥的中軍的旗鼓,有國子的旗鼓,有高子的旗鼓。春天用春獵的名義來整編軍隊,秋天以秋獵的名義來操練軍隊。這樣卒、伍一級的小隊伍在裏中就已經編就。軍、旅一級的大兵團在郊野中得以組成。內政中既已包含了軍事組織,就得命令民眾不得遷徙。同一個伍的人祭祀時同享酒肉,死喪時大家哀傷,有了災禍共同承擔。人與人相伴,家與家相伴,世代同住一地,從小一起遊戲。所以夜間作戰能聽到聲音,就不會發生誤會;白天作戰能相互看見,足以認識同夥。那種歡樂的心情,能使他們拚死互助。在家時共同歡樂,行軍時融洽無間,戰死時一起哀傷。所以,防守就堅固不移,作戰就英勇頑強。你若能擁有三萬名這樣的兵士,率領他們橫行天下,討伐無道,保衞王室,天下的大國諸侯還有誰能與你對抗。” [3] 
二、管仲佐桓公為政
正月初一朝見的時候,鄉長們彙報工作。桓公親自諮問他們,説:“在你的鄉里,發現平日好學、孝敬父母、聰明仁惠、在當地有一定名聲的人,就應向上級報告。如果有這樣的人卻不報告,叫埋沒賢明,要判五刑之罪。”主管這方面事務的官員報告後退下。桓公又對鄉長們説:“在你的鄉里,發現勇敢強健、力氣出眾的人,就應向上級報告。如果有這樣的人卻不報告,叫埋沒賢能,要判五刑之罪。”主管這方面事務的官員報告後退下。桓公還對鄉長們説:“在你的鄉里,發現不孝敬父母、不友愛兄弟、驕橫暴戾、不服從君長命令的人,就應向上級報告。如果有這樣的人卻不報告,叫包庇壞人,要判五刑之罪。”主管這方面事務的官員報告後退下。所以,鄉長們回去以後,都修養品德,推薦賢才,桓公親自接見被推舉的人,授他們以官職。
桓公命令官長每年紀錄有功之臣,以便上報備案,從中遴選出賢能的官員提拔使用。推薦時説:“我這裏有這樣的官員,他功勞卓著,品德高尚,謹慎正派,處事不失時機,能以勸勉的辦法治理百姓,制止誹謗,這個人足以替補不稱職的官員。”然後桓公就召見被推薦的人,和他談話,估量審視他的素質,看他是否可以輔助完成國事,確實可提拔當大官的就委以重任。桓公還以國家可能遇到的患難詰問他,如果問不倒,再退而詰問鄉里的事情,以觀察他的能力,如沒有大毛病,就晉升他做上卿的助手。以上鄉長推薦,官長選拔,國君親自面試,叫做三選。國子、高子回去後整治鄉政,鄉長回去後整治連政,連長回去後整治裏政,裏有司回去後整治軌,軌長回去後整治伍,伍回去後整治家。所以百姓中凡有好的,可得到推舉,百姓中凡有壞的,要受到誅罰。政令定下以後,鄉里不逾越長幼的次序,朝中不逾越爵位的等級,沒有德行的男人不能入伍,沒有德行的女人不能外嫁。這樣,百姓因此都努力向善。與其在鄉里做好事,不如回到裏中做好事;與其在裏中做好事,不如回到家中做好事。所以大家都不敢只圖一時的便宜,都有一年的計劃;都不敢滿足於一年的計劃,都有終身立功的打算。 [3] 
桓公問:“伍鄙怎樣治理?”管子回答説:“按照土地的肥瘠逐級降低賦税的標準,那麼百姓就不會遷徙;為政不拋棄先君故舊,百姓就不會苟且從事;山林河澤依照時令開放或封禁,百姓就不會隨意出入砍柴捕獵;陸地、土山、井田等分配均平,百姓就不會怨恨;不侵奪農時貽誤農事,百姓就能富足;祭祀用的牲畜不過度屠殺,牛羊就能繁殖增加。”
桓公問:“怎樣劃定百姓的居處?”管仲回答説:“建立郊野之政。規定郊野三十家為一邑,邑有主管的人;十邑為一卒,由卒帥領導;十卒為一鄉,由鄉帥領導;三鄉為一縣,由縣帥領導;十縣為一屬,由大夫領導。全國共分五屬,所以共設五位大夫,讓他們各自治理一屬的政事;另外再設五位政長,讓他們各自監察一屬的政事。所以五位政長的職責就是監察五位大夫的治理情況,五位大夫的職責就是監察縣帥的治理情況,縣帥的
政務是聽取鄉帥的治理情況。”桓公説:“讓他們各自保證治理好自己的所屬範圍,不要有放縱懈怠和不服從治理的!” [4] 
三、桓公為政既成
正月初一朝見的時候,五屬大夫彙報工作。桓公挑他們中政績差的加以譴責,説:“劃定的土地和分配的百姓都是相同的,為什麼只有你沒有做出好的成績?教育不善,政事就不能得到很好的治理,一次兩次可以原諒,第三次就不能寬赦了。”桓公又親自過問他們的工作,説:“在你所管轄的屬裏,發現平日行義好學、孝敬父母、聰明仁惠、在當地有一定名聲的人,就應向上級報告。如果有這樣的人卻不報告,叫埋沒賢明,要判五刑之罪。”主管這方面事務的官員報告後退下。桓公又對他們説:“在你所管轄的屬裏,發現勇敢強健、力氣出眾的人,就應向上級報告。如果有這樣的人卻不報告,叫埋沒賢能,要判五刑之罪。”主管這方面事務的官員報告後退下。桓公最後又説:“在你所管轄的屬裏,發現不孝敬父母、不友愛兄弟、驕橫暴戾、不服從君長命令的人,就應向上級報告。如果有這樣的人卻不報告,叫包庇壞人,要判五刑之罪。”主管這方面事務的官員報告後退下。五屬大夫於是回到各自的轄地整治屬的政事,屬退下來就整治縣,由縣退下來就整治鄉,由鄉退下來就整治卒,由卒退下來就整治邑,由邑退下來就整治家。所以百姓中凡有好的,可以得到推舉;百姓中凡有壞的,要受到誅罰。政令確定以後,用它來守國則固若金湯,用它來進攻則強大無比。 [4] 
四、管仲教桓公親鄰國
齊桓公説:“我打算在諸侯國之間建立霸業,時機成熟了嗎?”管仲回答説:“不行。鄰國還沒有親近我們。你想建立諸侯國之間的霸業,就要首先和鄰國親近。”桓公説:“如何親近呢?”管仲回答説:“審定我國的疆界,歸還從鄰國奪來的土地,承認鄰國疆界的合法性,不佔鄰國的便宜;還要多多贈給鄰國禮物,派出使者經常到周邊鄰國作親善訪問,以此使它們感到安定,這樣周邊鄰國就會親近我們了。請選派擅長外交的遊説之士八十人,帶着車馬、衣裘和足夠的錢財,讓他們周遊四方,用來籠絡和召納天下的賢能之士。皮毛、幣帛和玩賞之物,讓百姓販賣到各地去,以此來觀察各國朝野上下的不同愛好和追求,然後選擇其中奢侈腐化的國家首先征伐它。” [4] 
五、管仲教桓公足甲兵
齊桓公問道:“軍令已經包含在政令中實施了,可是齊國缺少鎧甲和武器,怎麼籌辦呢?”管仲回答説:“減輕對罪犯的懲罰,讓他們用鎧甲和武器來贖罪。”桓公説:“怎樣實施呢?”管仲回答説:“判死刑的罪犯可以用犀皮甲和一枝戟來贖罪,犯輕罪的可以用鞼盾和一枝戟來贖罪,犯普通小罪過的,罰他金錢,有犯罪嫌疑的,予以赦免。要求打官司的先禁閉三天,讓他們把訴詞考慮停當。訴詞定下不變後,要交一束箭才給以審理。好的金屬用來鑄造劍戟,然後用狗馬來試驗是否鋒利;差的金屬用來鑄造農具,然後用土壤來試驗是否合用。”桓公採納了管仲的建議,於是齊國的鎧甲和武器非常充足。 [2] 
六、桓公帥諸侯而朝天子
齊桓公説:“我打算征伐南方,哪個國家可以作東道主供給我們軍用?”管仲回答説:“用魯國作東道主。我們歸還侵佔它的棠和潛兩個地方,使我們軍隊在海邊有依託隱蔽的地方,在海灣可以停駐,在山區有牲畜的肉可吃。”桓公説:“我打算征伐西方,哪個國家可以作東道主供給我們軍用?”管仲回答説:“用衞國作東道主。我們歸還侵佔它的台、原、姑和漆裏四個地方,使我們軍隊在海邊有依託隱蔽的地方,在海灣可以停駐,在山區有牲畜的肉可吃。”桓公説:“我打算征伐北方,哪個國家可以作東道主供給我們軍用?”管仲回答説:“用燕國作東道主。我們歸還侵佔它的柴夫和吠狗兩個地方,使我們軍隊在海邊有依託隱蔽的地方,在海灣可以停駐,在山區有牲畜的肉可吃。” [4] 
於是齊國與周邊國家都建立起睦鄰關係。歸還了侵佔鄰國的土地,重新釐正了疆界以後,齊國的國土南至■陰,西達濟水,北到黃河,東臨紀國的酅城,擁有兵車八百輛。然後選擇當時最腐敗的國家首先發動進攻。齊桓公即位後的最初幾年,東南方有很多腐敗的國家,如萊、莒、徐夷、吳和越等國,齊國一次出兵就征服了三十一個國家。於是又向南進攻楚國,渡過汝水,翻越方城山,汶山也已經可以望見了,迫使楚國向周王室朝貢絲帛然後才撤軍。荊州一帶的諸侯小國沒有誰敢不服從的。於是又向北進攻山戎,打敗令支,擊潰孤竹然後才撤軍南返,海邊一帶的諸侯小國沒有誰敢不服從的。齊國與這些國家的諸侯締結盟約放在刷洗乾淨的牛身上,以此向天地間的神靈發誓,願永遠和諸侯們併力同心。齊國又向西進攻,佔領了白狄的土地,到達西河附近,置備了船隻和木筏,渡過黃河,直抵晉國的石枕。為了通過當地的高山深谷,齊國軍隊懸吊起兵車,勒緊馬繮翻越了太行山和闢耳山的拘夏峽谷,征服了西面的流沙和西吳。齊國還組織諸侯的軍隊守衞周的王城,討伐晉亂,幫助晉惠公回到絳城繼承君位。北嶽一帶的諸侯沒有誰敢不服從的,於是齊桓公得以在陽穀這個地方舉行大規模的諸侯盟會。總計齊桓公執政期間,共組織過有閲兵儀式的盟會六次,乘車舉行盟會三次,諸侯們紛紛休兵卸甲,弓箭入庫。在消弭了諸侯國之間的戰亂,推行文治之道的基礎上,齊桓公率領各諸侯恢復了對周天子的朝見。 [5] 
七、葵丘之會天子致胙於桓公
諸侯在葵丘這個地方盟會時,周襄王派宰孔送祭肉給齊桓公,説:“我祭祀了文王、武王,讓宰孔送祭肉給你享用。”接着又命令説:“因為你謙卑勞苦,加上我應稱你伯舅,可不必下拜受賜。”桓公召管仲商量如何處置這事,管仲回答説:“為君者不講君威,為臣者不講臣禮,這是造成禍亂的本源啊。”桓公很惶恐,出來接見宰孔説:“天子的威嚴離我不到咫尺之間,我小白豈敢接受天子‘不必下拜’的命令,這樣恐怕我會犯過失,給天子帶來恥辱。”於是下階再拜稽首,然後才登堂接受胙肉。周襄王賞給他大輅車、綴有九條流蘇的龍旗和渠門大旗,諸侯們都稱頌齊桓公的舉止順乎禮儀。 [5] 
八、桓公霸諸侯
齊桓公關心着天下諸侯的事情。魯國發生了哀姜和慶父淫亂禍國的事件,兩個國君先後被殺,君位沒有人繼承。桓公聽説後,派高子去魯國立僖公為君,使魯國得以保存下來。北方的狄人進攻邢國,齊桓公就在夷儀修築城堡,讓邢國遷到那裏,使邢國的百姓避免了狄人的姦淫擄掠,牛馬如數得到保存。狄人進攻衞國,衞國的百姓被迫出走到曹邑避難,齊桓公就在楚丘這個地方建造城堡讓他們重建家園。他們的牲畜在戰亂中散失了,無法繁殖恢復,桓公就送給他們養在馬廄裏的三百匹良馬。這樣天下諸侯都稱讚桓公仁德。
於是天下諸侯都知道桓公的這些舉動並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所以諸侯們都歸附於他。齊桓公知道天下諸侯歸附他,所以就讓諸侯們帶着輕微的禮物來朝見,而用重禮回贈他們。所以天下諸侯朝見時用劣馬做禮物,用麻織的粗布做託玉器的襯墊,送來的鹿皮也不是整張的。諸侯的使者空着口袋而來,卻都滿載而歸。由於齊國用利籠絡他們,用信結交他們,用武力威懾他們,所以天下的小國諸侯一旦與桓公締結盟約,就沒有誰敢背棄。這是因為貪圖他的好處,相信他的仁義,懾服他的武力。
齊桓公知道天下諸侯都服從自己,所以又大力施展他的忠信,可以採取行動幫助諸侯的就去行動,可以為諸侯謀劃的就去謀劃。桓公派軍隊滅掉了不服從他的譚和遂兩個小國,但自己不去佔有而把它們的土地分給諸侯,所以諸侯們稱頌他的寬宏大度。他取消對車夷一帶魚鹽的禁運,命令關市對過往的魚鹽只檢查而不收税,用這個辦法使諸侯得到實利,諸侯們都稱頌他能廣施恩惠。他下令修築葵茲、晏、負夏、領釜丘等幾個要塞,用以防禦戎人和狄人對鄰近各諸侯國的侵掠;他還下令修築五鹿、中牟、蓋與、牡丘等幾個關隘,用以捍衞諸夏的要地,並向中原各國顯示自己的權威。桓公為了霸業而從事的教化終於大見成效,於是甲冑盾和刀劍矛戟矢都封存收藏而不用,穿着朝服西渡黃河與強大的晉國盟會也絲毫不必害怕了,這是文治的成功。所以大國都自慚不及,小國紛紛歸附。這一切都是因為齊桓公能重用管仲、甯戚、隰朋、賓胥無、鮑叔牙這批人才,霸業正是因此而建立起來的。 [5]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