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無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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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7月，國統區糧價已飆升至36萬法幣一斤，北平參議會決議強令取消一萬五千名東北流亡學生配給糧，引發了學生抗議，爆出了國民黨空軍勾結北平民食調配委員會走私弊案。美國照會將停止對國民政府的援助，中央銀行急電北平分行經理方步亭調查走私賬目。方步亭和襄理謝培東懷疑是北平分行內部有潛伏的共產黨，泄露了賬目。與此同時，方步亭的長子，空軍上校方孟敖，正在南京接受審判，罪名是違抗軍令拒絕轟炸開封，有通共嫌疑。併案受審的還有前國民黨空軍作戰部中將副部長侯俊堂和中共地下黨員林大濰。就在國防部預備幹部局少將督查曾可達趕來調查之時，重大涉案人物飛行員“老鷹”試圖駕機逃離，然飛機遭遇雷擊，極有可能掉在南京市區釀成傷亡。關鍵時刻，曾可達暫時解除方孟敖的羈押，“老鷹”在方孟敖的勸説與指揮下得以成功返航。讓人始料不及的是，“老鷹”在落地後即遭到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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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銀行金庫主任崔中石以侯俊堂受賄的百分之二十股份為誘餌，説服了黨通局全國聯絡處主任徐鐵英為方孟敖辯護。崔中石在南京的活動，表面上是以北平分行金庫副主任的身份，代表方步亭行長前來救子，實際上是作為中共地下黨黨員，營救中共特別黨員方孟敖。法庭上，方孟敖在庭上見到了受審的林大濰，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一番慷慨的陳詞，讓他深受觸動。在説到方孟敖的違抗軍令案時，預備幹部局少將督察曾可達作為公訴人，與辯護人徐鐵英唇槍舌劍。法官審問方孟敖，要求方孟敖作最後陳述，方孟敖的回答讓眾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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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孟敖説明自己為什麼下令不許轟炸開封。感人肺腑的一番陳詞，為法庭現場所有人，講訴了自己一家在抗日期間被轟炸的遭遇，一旦轟炸，百姓房屋毀於戰火一片焦土，數十萬同胞將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方孟敖慷慨陳詞：抗戰勝利才三年，國軍空軍作戰部竟然下達跟日本侵略軍同樣的命令。名曰轟炸共軍，實為聯合國早已明令禁止的無差別轟炸。正當雙方相持不下之時，蔣經國的一通電話，方孟敖竟得以免罪，發交國防部預備幹部局另行處置，林大濰與侯俊堂則被押赴刑場執行死刑。臨行前，林大濰向方孟敖表達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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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可達對蔣經國的決定十分不理解，蔣經國在電話裏告訴他，方孟敖是方步亭的兒子，又是個優秀的人材，可以為我所用，國共兩黨業已呈決戰之勢，要跟共產黨爭人才，爭經濟，爭民心。蔣經國要曾可達謹記“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關鍵是要用好”，並希望派方孟敖到北平徹查北平民調會和北平分行的貪腐。同時，蔣經國命曾可達嚴密監視崔中石。由此，原“國軍空軍筧橋航校第十一屆第一航空實習大隊”改編為“國防部北平運輸飛行大隊兼經濟稽查大隊”，由方孟敖率領，飛抵北平，同機抵達的，還有徐鐵英、曾可達和另外三位掌管國府金融財政和民食調配的官員，組成“五人小組”，調查北平貪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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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孟敖一到北平，便將原本為飛行大隊準備的下榻豪宅和敬公主府，讓給了東北流亡學生，率部住進了一個清華大學和燕京大學附近的舊軍營，並拒絕了北平民食調配委員會提供的煙酒香水咖啡等一切奢侈品。這一行為，使飛行大隊得到了學生們的擁護，也讓時任北平市民政局局長和民調委員會副主任的馬漢山焦慮不安。燕京大學學委成員，副校長助理梁經綸跟中共北平城工部燕京大學學委負責人嚴春明商議，認為方孟敖為人正直，值得爭取。方孟敖的母親和妹妹早年死於上海大轟炸，他一直認為母親和妹妹的死是父親方步亭疏於家庭所致，一直記恨着父親，多年來從未回過家。在弟弟，時任北平警察局副局長方孟偉的勸説下，方孟敖終於同意回家吃頓飯。方孟敖見到了姑父謝培東、表妹謝木蘭、謝木蘭的同學何孝鈺，和方步亭的繼室程小云，但是方步亭本人，卻一直把自己關在樓上辦公室中，始終未見兒子一面。

馬漢山找到已經調任北平警察局局長的徐鐵英，向徐鐵英透露了黨內的腐敗現狀，並且告訴他，前任警察局長在揚子公司有百分之四的股份，民調會所有的賬，都是從北平分行走的，而管賬的，正是崔中石。曾可達在“中正學社”特務學生的帶領下，密會了梁經綸。原來，這個梁經綸是打入中共北平地下黨的國民黨“鐵血救國會”核心成員。梁經綸告訴曾可達，他已經派何孝鈺去監視方孟敖，何孝鈺作為共產黨外圍的激進青年，可以利用她去試探方孟敖，查清他到底是不是共產黨的特別黨員。何家與方家是世交，兩人小時候還有姻親之約，派他去最合適。曾可達得知梁經綸對何孝鈺有好感，卻不顧私情，仍然選擇利用她，向梁經綸表達了敬意。梁經綸傷感地説，既然選擇了不能再選擇，就絕對不可能再有別的選擇。

在“五人小組”的調查會議上，五人各懷鬼胎，被叫來問話的馬漢山也不配合，互相推諉扯皮。馬漢山甚至直接告訴列席旁聽的方孟敖，小心不要被某些人當了槍使。眼看會議進行不下去了，五人小組又請方步亭行長前來問話。方氏父子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相見竟是在這種場合。鐵血救國會“利用兒子打老子”的計謀昭然若揭。方步亭表態，隨時歡迎“五人小組”檢查北平分行的相關賬目。局面僵持不下，馬漢山等民事調配委員會官員耍無賴提出辭職，蔣經國致電五人小組，最終壓住了僵局，要求眾人配合調查。方步亭找顧維鈞求助，請求其再多為北平爭取美國援助，解決北平嚴峻的糧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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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華北城工部劉部長嚴厲批評了嚴春明擅自接觸方孟敖的行動，重申了中共中央“七六指示”，即“保護學生，積蓄力量”。梁經綸卻以不能阻擋進步青年的革命熱情為由，説服了嚴春明，繼續讓何孝鈺接觸方孟敖。眼看稽查大隊要開進民食調配委員會的倉庫，然而從揚子公司進的一萬噸大米卻遲遲沒有到貨，馬漢山心急如焚。徐鐵英給馬漢山出主意，説揚子公司最怕掌握他們賬目的北平分行。徐鐵英派秘書孫朝忠去火車站接剛從南京回來的崔中石。崔中石利用前來接他的北平警察局的車輛，擺脱了曾可達派去跟蹤他的國民黨特務。方孟敖向崔中石表達了自己的為難，南京方面要他查北平分行的賬，而查賬，就是查崔中石。崔中石告訴他，現在曾可達和方步亭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組織上讓方孟敖忘記自己是共產黨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向任何人請示。

方步亭、徐鐵英、崔中石三人坐到了一起。徐鐵英顯然是為了當初在南京崔中石許諾給他的侯俊堂百分之二十股份而來，崔中石表示行長方步亭並不知情，但是自己説的話，一定算數。徐鐵英大喜，向方步亭保證一定會照顧方孟敖和方孟韋。而何孝鈺接受了梁經綸安排她爭取方孟敖的指示，何孝鈺卻問了一個讓梁經綸始料不及的問題——若是方孟敖真的愛上了她怎麼辦。北平萬人學生抗議爆發，華北剿總司令部被包圍，總司令傅作義向“五人小組”施壓，五人小組緊急聯繫馬漢山。此時的馬漢山正在跟揚子公司通話，嘴皮磨破才要來一千噸糧食，今晚運抵北平。當方孟敖帶着馬漢山來到五人小組會議室時，發現崔中石正在接受訊問。曾可達當着方孟敖的面，故意説懷疑崔中石有中統或軍統的背景。方孟敖想起之前和崔中石接觸的種種情形，內心產生了動搖。

在梁經綸的授意下，何孝鈺帶着謝木蘭找到方孟敖，邀請他回家吃飯。方步亭看到樓下的方孟敖和何孝鈺，煞是般配，帶着笑容卻動身去了何家。卧室內，方孟敖和何孝鈺談起了共產黨，方孟敖講了他見過的共產黨林大濰，他佩服林大濰的真實和無私。正當何孝鈺想要開口要説她見過的共產黨時，方孟敖強制止住了話題，起身離去。兩人的對話從頭至尾，都被隔壁的謝培東聽得一清二楚。方步亭在何家並未提及兒女的婚約，而是與何其滄討論國府希望他們起草的幣制改革法案。兩人認為，銀行沒有準備金，壟斷市場的財團也不願意拿出物資來堅挺市場，所以，幣制改革只能是一場空談。

方步亭回到家，聽了方孟敖和何孝鈺兩人的談話錄音。方步亭認為，應立即阻止方孟敖與崔中石進一步接觸。崔中石的家如今已被徐鐵英派人監視起來。方孟韋找到崔中石，目睹了崔叔一家的清貧拮据，與之前在南京為救方孟敖揮金如土的他判若兩人，心生同情。崔中石擔心徐鐵英不會放過他。方孟韋告訴崔中石，只要能保證之後不再牽連到哥哥，就保他平安。中共北平城工部負責人“老劉”告訴何孝鈺，方孟敖已經是我黨發展的特別黨員了，但是原來一直跟他單線聯繫的同志不能跟他聯繫。老劉讓何孝鈺按梁經綸的意思，繼續接觸方孟敖。何孝鈺壓力很大。

馬漢山正在火車站焦急等待運糧的火車，火車站調度處主任告訴他，今夜的一千噸糧食，其中有八百噸是給第四兵團的軍糧。一批貨賣兩家主，揚子公司的貪慾竟至如此喪心病狂。馬漢山急了，忙差人給方孟敖打電話，自己則搬着凳子一屁股坐到了鐵軌中間。當方孟敖率隊伍趕來時，馬漢山一行人已經被第四兵團的特務營拿槍指着押在牆根了。方孟敖不由分説拷了特務營長和軍需處長，把負責押糧的兩位揚子公司員工也抓了起來。五人小組緊急開會，民食調配委員會和第四兵團兩張提糧的單據擺在桌上，兩方吵作一團，誰都説不清到底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曾可達正在密會梁經綸。梁經綸告訴曾可達，他認為共產黨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最終結果很可能不但找不到方孟敖是共產黨的證據，自己的身份也會暴露。這樣一來，自己的主要任務——協助何其滄推行幣制改革的任務也無法完成。曾可達卻認為這是梁經綸產生了思想問題，這種悲觀的情緒是動搖，是自私，甚至是對黨國不夠忠誠的體現!方孟敖抓了揚子公司的人，揚子公司的孔令侃打電話到方家興師問罪，被方步亭罵了回去。方步亭深深懷疑崔中石就是共產黨，擔心他最終會影響了方孟敖的命運。同時，方步亭對這個黨國已經失望透頂，他與謝培東商議，希望給方孟敖獲得一個駐美大使館武官的職務，並儘快與何孝鈺完婚，到美國去，遠離政治鬥爭的漩渦。

方家接到南京傳來的消息，五人小組解散，改為曾可達為首的國防部和徐鐵英為首的北平警察局聯合調查，調查組急招崔中石前去問話。方步亭意識到，鐵血救國會是鐵了心要讓兒子打父親了，他讓謝培東與崔中石同去。方孟韋回到家得知消息，滿腔義憤奪門而出。謝培東找到崔中石，兩人同志相稱，原來，謝培東竟是中共地下黨北平經濟戰線的負責人。謝培東讓崔中石儘快撤離北平到解放區去。崔中石卻不接受，他要繼續留在崗位上，繼續爭取方孟敖。在調查小組曾可達的質問下，崔中石回答得滴水不漏。正在這時，方孟韋趕到，質問曾可達一邊看着北平民眾捱餓，一邊鼓動兒子查父親，到底居心何在。

曾可達惱羞成怒，揚言要把方孟韋送南京特種軍事法庭，空氣中頓時火藥味十足。冷靜下來的曾可達拿起電話，直接打給了方步亭，語氣熱情而客氣，希望謝培東協助崔中石能將賬目理出個頭緒。一千噸糧食的分配決定終於下來了，歸北平學生，而第四兵團的人則帶着揚子公司的兩位負責人走了。謝培東要求崔中石三天之內，整理好賬冊交給他，然後撤離，這是組織的命令。崔中石提出，走之前要見一見方孟敖。這一連串事件，使方孟韋對國民黨這個政權產生了懷疑，他憂心自己在心愛的姑娘眼中，是否也屬於遭人厭棄的黨國官僚。他帶謝木蘭去了圓明園。一連串的詢問並未得到謝木蘭的迴應。談話間他只能捕捉到謝木蘭對梁經綸的愛慕，這讓方孟韋更加孤獨和絕望了。然而，此時的梁經綸正和何孝鈺在一起。他們正在組織一次燕京大學與方孟敖大隊的聯歡會。在梁經綸如同催眠的慷慨演説下，何孝鈺徹底淪陷了，她義無反顧的相信着梁經綸，相信着梁經綸所描繪的美好未來，兩人擁抱在一起。

其實，曾可達想通過這次聯歡，讓報社鼓吹宣傳“國民政府視民眾苦難高於一切”。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劉同志嚴厲批評了嚴春明的擅自行動，嚴春明緊急安排梁經綸前去阻止聯歡。曾可達得知消息，震怒之下，失手打碎了原本要代蔣經國送給方步亭的那套紫砂茶具中的一隻茶杯。冷靜之後，曾可達意識到，中共北平城工部取消這次聯歡絕不是一次單純的政治行動，而是他們已經察覺了國民黨的這一計劃，而且懷疑上了梁經綸。他向蔣經國申請，現在就去見方步亭，爭取方步亭予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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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經綸趕到方大隊軍營，方孟敖提出，自己不懂經濟，要請梁經綸為他們飛行大隊講講。梁經綸告訴他們，高居國民政府各個部委的二十個人，掌握着國民政府的財政和金融大權，決定着整個國家和全體人民的命運。曾可達來到方家，代表蔣經國贈送給方步亭那套茶具，因為四個杯子被摔碎了一個，曾可達編了一個瞎話，説一個茶壺代表北平分行，三個杯子代表方家三父子，這是蔣經國的一片苦心。曾可達跟方步亭攤牌，要求北平分行交出崔中石。曾可達走後，方步亭與謝培東商議，決定急調崔中石離開北平，去上海中央銀行總部工作。方孟敖把崔中石帶到什剎海，想知道崔中石到底是不是共產黨。崔中石説，他不是共產黨，方孟敖也不是地下黨。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孟敖要相信自己。與此同時，老劉帶何孝鈺引見一位黨內的領導，當這位領導出現時，何孝鈺驚呆了，竟是謝木蘭的父親謝培東。

謝培東希望何孝鈺接替崔中石的工作，與方孟敖單線聯繫，這是絕密任務，讓何孝鈺連嚴春明和梁經綸都不能告訴。崔中石一家已經收拾停當，由方孟韋護送着，開往火車站。徐鐵英忽然發現，崔中石已經把許諾給他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轉移到了一個香港的陌生賬户中去了。徐鐵英起初誤以為這是馬漢山等人瞞着自己搞的名堂，讓馬漢山白撿一頓罵。但很快，經過特務機構的調查，這個陌生的賬户有共產黨有莫大的關係。

徐鐵英連忙派人去北平火車站截住了崔中石。把妻兒送上火車之後，崔中石被帶到了警察局的重刑犯禁閉室。徐鐵英氣急敗壞地質問那筆錢的去處，崔中石卻閉口不言。方步亭和謝培東來到了北平警察局，表示不管錢被轉到哪個公司，他可以替崔中石墊付，條件是要保證崔中石的生命安全。曾可達聞聽崔中石被徐鐵英的人帶走，深知崔中石是掌握貪腐賬目的重要人物，遂向徐鐵英打聽崔中石的下落。徐鐵英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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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父子一向不和，方孟敖這次卻放下以往的成見，請求父親方步亭全力營救崔中石。方步亭與徐鐵英經過博弈，以利相誘，並以泄露他的貪腐行為相逼，徐鐵英思付良久，最終同意了。謝培東給徐鐵英開好了支票，徐鐵英叫來秘書孫朝忠，要求把崔中石押往中統監獄嚴加看管。孫秘書告訴徐鐵英一個措手不及的消息，崔中石已經交給馬漢山帶來的軍統，秘密押往西山執行了。徐鐵英一時懵了，這個孫朝忠，到底是愚忠，還是背叛。來不及細想，徐鐵英連忙趕往西山監獄。

徐鐵英趕往西山監獄，等待着他的，除了一個破口大罵的馬漢山，只剩下崔中石冰冷的屍體了。馬漢山一臉不服，明明是你徐鐵英下令執行的，怎麼還跑來要人。徐鐵英只得打掉牙往肚裏咽。盛怒的方孟敖率隊衝進民事調配委員會，馬漢山不在，方孟敖把值班人員全拷起來了，只要他們檢舉馬漢山，過去的貪污既往不咎，立功受獎。另外，在梁經綸的煽動下，學潮又毫無徵兆地爆發了。學生們包圍了民調會、市政府、市參議會等機構。馬漢山找到徐鐵英商議對策，徐鐵英設了一個套，馬漢山被突然出現的孫秘書用槍頂住了後腦，徐鐵英打開了錄音機，逼着馬漢山承認是自己做主殺的崔中石，沒人有人指使。

時局已經不可收拾了，學生們圍在民調會大門口，要求交出馬漢山，梁經綸、何孝鈺、謝木蘭都在其中，老劉同志、嚴春明也在其中。一排排軍警舉着鋼槍，嚴陣以待。華北剿總緊急召開會議，副總司令陳繼承的意見是，堅決鎮壓。並將罪過算在了方孟敖和稽查大隊頭上。馬漢山因為有人撐腰，也硬氣了起來。不久之後傳來傅作義和李宗仁函件，皆要求務必安撫，儘量應承。陳繼承和馬漢山都變了臉色。方孟敖此刻單獨找到馬漢山，挾持了他。

方孟敖強制馬漢山去當面給學生們一個交代。馬漢山被方孟敖押了出來，代表政府表態，允諾了應該配給學生的糧食數量，並建議每大學各選出二十人組成協查組，配合方大隊徹查北平民調會的賬目。人羣中爆發出勝利的歡呼。謝培東與北平城工部負責人張月印密會，崔中石的死，讓他們不得不選定新的同志接觸方孟敖。張月印告訴他，梁經綸很可能是國民黨打入我黨內部的國民黨特務，同時，謝培東的女兒謝木蘭很可能與梁經綸發展成了戀愛關係，這令謝培東十分震驚。

中共北平城工部地下黨員老劉嚴厲批評了嚴春明在這次學潮中的作用，並指出絕不能以犧牲學生為代價做鬥爭。方孟敖來到何孝鈺家，兩人談及往事，感慨萬千。梁經綸和曾可達商議，要利用嚴春明，抓捕老劉。就在回住處的路上，梁經綸被兩個人拖進警車帶走了。何其滄忙打電話詢問情況，被冷言拒絕。原來這是陳繼承授意下針對學潮領袖的抓捕行動。陳繼承召開會議，要求保密局北平站長王蒲忱連夜突審梁經綸，並緊緊盯住北平學委的幾名負責人，其中包含嚴春明。

負責審訊梁經綸的是王蒲忱，王蒲忱竟然也是鐵血救國會的成員，這次他也是在蔣經國的授意下抓捕梁經綸的。一方面為了堵陳繼承的嘴，另一方面，也是考驗梁經綸的忠誠。王蒲忱面臨的難題是，如果對梁經綸用刑輕了，可能會引起共產黨的懷疑，如果重了，又怕梁經綸受不了，説出什麼不該説的話。方孟敖為崔中石的死逼問馬漢山真相，但並無結果。方孟敖帶着馬漢山來找王蒲忱了要求放人，正好解了王蒲忱的難題。經過請示，蔣經國同意釋放梁經綸，同時給王蒲忱下了新任務，切斷共產黨與方孟敖的一切聯繫，盡一切可能抓住中共城工部地下黨的負責人“五爺”。這個“五爺”就是老劉，是北平地下黨負責反特肅奸的執行人，經驗豐富，殺伐決斷。這才有了少數同志背後稱他“五爺”的不恰當比喻。“五爺”是青幫刑堂堂主，幫號紅旗老五。意即老劉也有着類乎青幫“紅旗老五”般的地位。

由於深知梁經綸身份的複雜性，謝培東將謝木蘭強制禁足，不准她再去找梁經綸，任憑謝木蘭哭鬧也無濟於事。謝木蘭不解謝培東為什麼對自己和梁經綸在一起如此反對，哭着給何孝鈺打電話，要找梁經綸。美國人突然宣佈暫停對國民政府一億七千萬美元的援助，理由是政府有人貪污援助。徹查黨內貪腐的情勢更緊迫了。調查組緊急開會，卻誰也找不到方孟敖。此時的方孟敖帶何孝鈺上了長城，何孝鈺代表組織與方孟敖接頭，方孟敖卻沒有承認自己是共產黨。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崔中石，讓何孝鈺轉告組織，不要再派人來送死。何孝鈺聽得心裏是一陣陣發涼，她並不知道，方孟敖是在保護她。

徐鐵英找到方步亭，以保護方孟敖的名義，希望説服方步亭與自己聯手壓制鐵血救國會，把審問馬漢山的權利要過來。徐鐵英希望謝培東能做一個三百二十萬的賬，應付美國人。送走了徐鐵英，方步亭和謝培東商議把方孟韋和謝木蘭送到法國去留學。一向不敢跟父親頂嘴的謝木蘭終於爆發了，在方步亭和方孟韋的求情下，謝培東不得不放女兒回學校。世事無常，此時誰都不知道，謝木蘭這一走，父女再難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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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鐵英通過中統方面的背後手段運作，獲得到了一紙國防部的軍令。徐鐵英挾此軍令來到正在調查馬漢山的方孟敖飛行大隊駐地，要求將馬漢山移交給自己一方處理，並馬上要帶走馬漢山。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本人卻被方孟敖扣下了，徐鐵英，馬漢山，誰都不準走。方孟敖要問清楚崔中石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得到如此緊急的事態，曾可達將情況緊急報告給蔣經國。蔣經國礙於黨內頑固勢力以“重用具有共黨嫌疑者”為理由來妨礙反腐工作，要曾可達儘快確認方孟敖是否有共黨嫌疑。曾可達與梁經綸通話緊急詢問對方孟敖調查的結果，向蔣經國報告。蔣經國向曾可達下了要相信方孟敖的指示，並要求曾可達警告陳繼承一夥。

這時，陳繼承為了逮捕方孟敖和救出被軟禁的徐鐵英，已經率領士兵包圍了軍營。方大隊全副武裝，面對數倍於己的正規軍，槍彈上膛死守軍營。雙方劍拔弩張的態勢一觸即發。就在危機最緊要關頭，蔣經國的電話到了，向陳繼承傳達了總統的意見，陳繼承只得灰溜溜地帶人離開。由於馬漢山掌握着重要證據，因此，為了爭奪馬漢山的審問權與處理權，徐鐵英與曾可達針鋒相對。當初，崔中石放棄組織安排的營救選擇赴死，這時起到了作用。錯綜複雜的黨國內部各派，竟無一人敢承認他是共產黨，還不得不承擔殺他帶來的後果。馬漢山這番發難，徹底解脱了方孟敖的共黨嫌疑，卻死死地纏住了徐鐵英。最終，關於馬漢山的審問權，既沒有交給曾可達，也沒有交給徐鐵英，而是被王蒲忱率領的保密局帶走了。

曾可達這邊，蔣經國的命令下來了，方孟敖代號“焦仲卿”，梁經綸代號“劉蘭芝”，行動代號為“孔雀東南飛”。已經被秘密取了代號的方孟敖到底也沒問清楚到底崔中石是誰殺的，他更加茫然了。曾可達向方孟敖傳達了蔣經國的“孔雀東南飛”行動——目的是徹查民調會貪腐案，準備推行幣制改革。與此同時，城工部方面也在積極分析和破譯“孔雀東南飛”行動。方孟敖隻身回到了方家，但卻是為了查北平分行的賬目而來，並要求謝培東配合。

何其滄起草的《幣制改革法案》已經完成，何其滄和方步亭都明白，沒有儲備金，沒有物資，只靠印新紙幣根本無法挽救業已崩潰的經濟。不過在其位謀其政，縱使是一紙空文，也還是要應付的。就在方孟敖回到家查北平分行賬冊的同時，謝培東接到組織上的電話，要求儘快查明“孔雀東南飛”行動的內容，並代表組織真正與方孟敖接頭。方邸的竹林中，在方家做了二十年銀行襄理的謝培東，終於向方孟敖揭開了自己共產黨的真實身份，並互訴衷腸。方孟敖反問謝培東自己對於組織的作用，而謝培東在儘量用最簡明的語言解開方孟敖的心結——不給你派任何任務，也不能讓你更深理解什麼是共產主義，原因只有一個，讓他們不懷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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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培東向方孟敖坦白了自己就是崔中石的上級，也解決了方孟敖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懷疑和無助。方孟敖更確認了，原來崔中石死前之所以向自己撒謊，自稱不是共產黨員，是因為他其實一直在履行保護自己的責任。方孟敖向謝培東彙報國民黨有一個“孔雀東南飛”行動，但方孟敖並不知道“孔雀東南飛”的具體行動內容，也不知道“劉蘭芝”是誰，更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執行。謝培東更向方孟敖透露了梁經綸的真實身份——“鐵血救國會”成員。得知如此重要的消息，方孟敖一下子帶着何孝鈺出了城，過了盧溝橋，出了國軍北平西南防線，無論國民黨國防部的曾可達，還是共產黨城工部的謝培東、張月印，都緊張不已，因為方孟敖走的方向，正是解放軍的駐地。

各方都在緊張中尋找方孟敖。而老劉向謝培東傳達了中央的命令：在六點前必須上報國民黨“孔雀東南飛”的詳細行動計劃，而方孟敖卻在此時不知所蹤。謝培東為了保護方孟敖的身份，甚至在組織內部與老劉產生了爭執。方孟敖並沒有去找解放軍，而是帶着何孝鈺到了永定河，他回憶起那晚與崔中石在什剎海邊的談話，方孟敖向何孝鈺表達了愛意。並且告訴何孝鈺，他並不急於得到答覆，梁經綸那邊他會去找他談。

不顧何孝鈺的阻攔，方孟敖找到了梁經綸。方孟敖一天之內多次反常的舉動，讓曾可達和謝培東徹底懵了——這個方孟敖到底要幹什麼。曾可達不能讓方孟敖和梁經綸單獨談太久，他趕到兩人所在的外文書店，把梁經綸的身份，蔣經國的計劃向方孟敖透了底，方孟敖代號“焦仲卿”，梁經綸代號“劉蘭芝”，讓他二人精誠合作，協助推行平津地區的幣制改革。北平城工部這邊，也接到了中央的指示：針對國民黨的“孔雀東南飛”計劃，為了五大城市的人民，凡參與幣制改革調運物資者，均不得牴觸，給予積極配合。

尋找方孟敖無果，一身疲憊的方孟韋回到家，方步亭語重心長地囑咐他，並表示自己會對付鐵血救國會的梁經綸。他擔心方孟敖的處境，擔心大兒子步崔中石的後塵，最終喪命。謝木蘭、何孝鈺兩女陷入對梁經綸的情感糾葛，一個是梁經綸的學生，一個是梁經綸的青梅竹馬，何其滄與二人談及感情之事。運往北平的糧食將於不久到達，就要發給學生。而就在發糧的前一天，嚴春明得知了梁經綸的真實身份，他深感自己罪孽深重，決心負責到底。他不顧老劉同志的反對，偷偷藏了一把槍伺機行動。老劉得知嚴春明教授的反常，趕往圖書館前來制止他擅自行動，但嚴春明已經決意赴死。

方步亭得知謝木蘭與梁經綸走的太近，心急如焚，找梁經綸去攤牌。他警告梁經綸，不要把謝木蘭拖到政治漩渦中去。臨近發糧，徐鐵英欲借發糧現場逮捕隱蔽在北平學聯中的共產黨，並表示王蒲忱的北平軍統方面已經盯上了燕大教授嚴春明，斷定他就是共產黨學委燕京大學的負責人，而這個人，就是梁經綸在共產黨方面的直接上級。徐鐵英斷定他返回燕大就是為了鼓動學潮。曾可達反對進行抓捕行動，要求貫徹蔣經國爭取民心，安定後方的決策。滿載糧食的糧車陸續趕往方孟敖下榻的國防部稽查大隊軍營，方孟敖負責接收這些糧食，與前來驗收的謝培東談起糧食的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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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糧食是東北一萬五千名流亡學生的。但方孟敖詢問起北平一百多萬老百姓的糧食着落，謝培東表示，美國援助的糧船還停在公海上，南京政府正在逼着中央銀行湊足三百五十萬美金。方孟敖認為自己作為共產黨員應該多做一些，謝培東卻向他傳達中央的指示：凡隱蔽在國民黨內，參與這次所謂幣制改革的我黨同志，均不要牴觸，給予配合，拭目以待，靜候中央新的指示。曾可達告知方孟敖，徐鐵英欲在發糧現場抓人的計劃。方孟敖提議將關在西山監獄的馬漢山暫放出來，對付徐鐵英。因為崔中石的死，過去陳繼承、徐鐵英等人的貪腐行為與證據只有馬漢山知道了。明天發糧，徐鐵英只要發現馬漢山到現場來了，便不敢鬧事抓人，曾可達同意了這個方案。為了確保梁經綸的“鐵血救國會”身份對共產黨方面保密，曾可達設計安排梁經綸試探嚴春明教授對自己的態度，但卻沒有任何結果。

方孟敖到西山監獄找馬漢山。身為階下囚的馬漢山在方孟敖的勸説下，選擇配合發糧，並答應對付徐鐵英。曾可達來到方家，拜訪方步亭，尋求日後對蔣經國幣制改革的支持。面對方步亭的質疑，他坦白了梁經綸的身份。方步亭與曾可達深談，語重心長地向他陳述了自己當年放棄優越的美國生活選擇回國，併為了救中國所一路過來所承受的犧牲。並表示，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方孟敖捲入這樣的政治漩渦，並請求蔣經國讓方孟敖出國，至於自己會全力配合幣制改革。曾可達向方步亭表達了蔣經國的意思，希望方孟敖暫時留在國內配合幣制改革，三個月後會推薦方孟敖擔任駐美國大使館武官，讓他出國。為了營救留守北平的嚴春明教授，老劉採取了非常計劃，混入了發糧的隊伍，決定必要時刻掩護嚴春明教授撤離。

承諾學生的一萬噸糧食即將開始發放。王蒲忱找到曾可達，披露了要在發糧現場引出老劉並進行抓捕的行動，並要求曾可達配合控制現場局面。馬漢山糾集幫會中人配合發糧，老劉趁機混入幫會隊伍前往發糧現場。來現場配合發糧的馬漢山見到徐鐵英，徐鐵英大為震驚，二人分外眼紅，皆欲置對方為死地。發糧現場，上萬學生在台下靜坐，馬漢山被方孟敖要求上台講話，學生卻拒絕領受美國援助的糧食。而後，方孟敖一番慷慨演講，獲得學生們的支持。徐鐵英向陳繼承請示對馬漢山的處理。對於掌握大量背後貪腐證據的馬漢山，陳繼承指示要立刻在現場將其擊斃，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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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徐鐵英的殺招，馬漢山率先發難，欲刺殺徐鐵英，但卻失手被擒獲。發糧大會現場，傳來朱自清先生因拒領美國救濟糧病逝的消息，領糧突然中斷，學生們羣情激憤，開始靜坐。嚴春明上台演講，而此時，徐鐵英率領着大隊憲兵在暗中埋伏，隨時準備抓捕在場的共產黨，更將槍口暗中對準了嚴春明。演講到了慷慨激昂處，徐鐵英開槍，老劉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掩護同志而犧牲。學生們羣情激奮，與軍警爆發了衝突，場面失去控制。北平軍警大肆逮捕學生，嚴春明被捕，同時被捕的還有梁經綸、謝木蘭等一干學生代表。

圍繞謝木蘭的被捕，眾人進行了針鋒相對的較量。曾可達擔心由於此事會影響中央銀行北平分行方家的態度，對行將進行的幣制改革造成損失，故而多方溝通，試圖平息此事。與此同時，何其滄也通過各方關係，試圖營救被捕的學生。方孟韋以副警察局長的身份獨自闖來，與徐鐵英的孫秘書進行了激烈對質，孫秘書答應先釋放謝木蘭。孰料，謝木蘭卻選擇和同學站在一起，拒絕獨自被釋放。曾可達等人在會議上要求陳繼承不要在此時發難，但陳繼承卻堅持逮捕的學生中有共黨，拒絕放人，圍繞這個問題，雙方僵持在會議上。此事最終鬧到了總統府。最終，陳繼承接到了蔣介石親自打來的電話，被免去了華北剿總副總司令兼北平警備司令部總司令的職務，並被要求離開北平回南京。

被捕的學生將被分批釋放。徐鐵英卻在此時祭出最毒辣的一步棋，他在西山監獄的刑場上，當着所有人的面拆穿了梁經綸的國民黨身份。這意味着，知道了梁經綸身份的學聯代表與學生，都無法活着離開。謝木蘭恍如受到晴天霹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這個為自己所仰慕與深愛着的進步教授竟然一直在對自己隱瞞一切。梁經綸的真實身份在被捕的學聯代表中真相大白，事情面臨僵局。關於抓來的人，放與不放，殺與不殺，北平軍統站站長王蒲忱緊急請示蔣經國，得到了一個不得不為之的指示：知道了梁經綸的真實身份，在場所有被捕的人，都無法被釋放了，只能秘密處決。

謝木蘭、嚴春明等人在西山監獄的槍聲中倒下。王蒲忱擬了一份詳細的善後方案，對方家的説法是，謝木蘭跟着同學去了中共的解放區。面對謝木蘭的死，梁經綸接到蔣經國的電話，不得不剋制自己悲痛的情緒，必須將謝木蘭被殺的真相隱瞞下去，否則將影響幣制改革的大計。眼看學生被一批批釋放，卻一直沒有謝木蘭的任何消息，方步亭擔心情況有變，遂讓謝培東去找木蘭。王蒲忱、曾可達親自陪着謝培東往解放區的方向開車去找，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謝培東在回家路上，被帶到了中共北平城工部。見到劉雲同志，他才得知，自己的女兒謝木蘭真的犧牲了。

謝培東無法掩蓋自己的悲痛而嚎啕大哭，但為了大局又必須強忍悲痛，接下來，他要對着家裏所有的人演戲，這個殘酷的真相絕不能讓方步亭知道，更不能讓方孟敖知道。回到家裏，謝培東面對焦急等待謝木蘭回家的方步亭等人，強忍着內心的悲痛，從容應對。但方孟敖的質疑始終是謝培東難以逾越的一道鴻溝，他為了讓方孟敖相信，交給方孟敖一紙電文，引用《木蘭辭》：“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暗指謝木蘭已經到了解放區。但這張電文仍然無法消除方孟敖心中的疑慮。而這紙語焉不詳的電文，反而更加深的方孟敖懷疑。方孟敖幾乎確定，謝培東在掩蓋什麼，謝木蘭大概是真的遭遇了不測。方孟韋為尋找謝木蘭，大鬧警察局，質問謝木蘭的事，卻無下文。

何其滄與梁經綸談起幣值改革的實質，名為幣值改革，實為搜民之財。方孟敖告知了何孝鈺，梁經綸的真實身份——鐵血救國會成員。一個殘酷的真相，終於在何其滄、何孝鈺父女倆的面前揭開。方孟敖質問梁經綸關於謝木蘭的事件真相，無果。何其滄與梁經綸向美國求援，推行“幣制改革”。1948年8月19日，國民政府正式頒佈《幣制改革法案》，要求凍結國統區所有銀行業務，停止現行貨幣流通，發行金圓券，並以金圓券收兑民間黃金白銀外幣。方步亭作為行長，必須以身作則，把家中所有金銀都上交了，包括妻子程小云的婚戒和留給謝木蘭出嫁的金鐲子。軍警憲特進入了一級警備，全力保證幣制改革期間的社會穩定。

曾可達和徐鐵英同時接到了上級的命令，曾可達接到的命令是，同梁經綸、方孟敖一起，保障天津經濟管制區的民生物資。徐鐵英接到的命令是，防共反共，戡亂救國！兩方勢力同時指向了一個人，那個知道內情最多的人——馬漢山。曾可達帶着行政院經濟管制委員會的命令，徐鐵英帶着國民黨中常會的命令，同時來到西山監獄提調馬漢山。馬漢山臨行前，將一部寫有各方詳細貪腐行為的黑賬交給了自己的老屬下王蒲忱，要王蒲忱交給蔣經國。圍繞提調馬漢山的權力，曾可達與徐鐵英展開了唇槍舌劍。徐鐵英指出鐵血救國會重用具有共黨嫌疑的方孟敖，曾可達義憤填膺，直接指出國民黨內部有些人是在為淵驅魚，更是在借反共之名掩蓋自己貪腐的罪行。幣制改革第一天，居然出現了兩道截然相反的命令。抵制力量之強大，超出了曾可達的預計。徐鐵英的背後，是強大的國民黨CC派。

徐鐵英已經從中統調查到謝培東具有重大共黨嫌疑，他決定對謝培東實施突擊抓捕。恰在此時，謝培東已經趕往北平銀行金庫，準備迎接推行幣制改革的大量金圓券。大量金圓券運抵北平，方步亭與方孟敖父子迎接。曾可達糾集了八名北平工商界的頭面人物開會，要求他們把公司的金銀外幣和外匯資產如實填寫，上報。但是沒人肯配合。同時，徐鐵英在銀行金庫裏找到謝培東，以抓捕共產黨的名義，把自己和謝培東拷在了一起。在運送金圓券途中的方步亭得知消息，一怒之下棄車，把滿載金圓券的運鈔車拋在大街上，去西山監獄申請坐牢。方孟敖則押着那八個工商界人士，擅自登上飛機。機場亂做一團，還沒來得及設路障阻止，方孟敖已經上了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空中，誰也不知道方孟敖要幹什麼。駕機升空，方孟敖卻要求立刻將馬漢山叫到指揮室，與馬漢山通話。

馬漢山好不容易逮着個説話的機會，把自己知道的都説了，還公開捅出了徐鐵英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貓膩。真相在眾人面前大白。徐鐵英迫於壓力，只得釋放了謝培東。然而，方孟敖卻因違反《陸海空軍刑法》，在下飛機的同時就被帶上了手銬。馬漢山被調往南京接受審查，臨行向方孟敖告別，並告知方孟敖自己所藏金條的地點，希望交給崔中石的家人贖罪。方步亭告訴何其滄，方孟敖駕機上天，觸犯陸海空軍刑法，希望能判個開除軍籍，遠離政治漩渦。何其滄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梁經綸找到徐鐵英和曾可達，慷慨激昂，聲淚俱下，他對國民黨和這個政權已經失望透頂。這些話被總統府四組主任陳方一字不漏聽到，陳方出現在他的面前，梁經綸才明白，自己被徹底出賣了。梁經綸拂袖而去。

陳方傳達了對徐鐵英的處置——解除一切職務，回南京接受調查。曾可達向蔣經國報告了自己看法，認為方孟敖擅自駕機起飛應該接受特種刑事審判，梁經綸發佈分裂黨國言論也應立即立案調查他的真實背景。梁經綸見到方步亭，告訴他謝木蘭已死的消息，而謝培東和方孟敖都是共產黨。方步亭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梁經綸親口説出這些話，還是震驚不已。方步亭回到家，與謝培東進行了一次長談。謝培東沒有承認自己是共產黨，但也沒有否認。他是不是共產黨，對此時的方步亭來説，已經不重要了。此時他只想救自己的兒子，現在掌握方孟敖命運的只有兩個人，蔣經國和周恩來。方步亭希望謝培東能給周恩來遞個話，讓共產黨同意方孟敖出國。

謝培東卻找到曾可達，傳達了方步亭希望蔣經國放過方孟敖的意見，曾可達最終答應他，儘快答覆。可曾可達聯繫不到蔣經國了，他只好向陳方彙報，陳方並沒有明確表態，只説會請示總統。行政院經濟委員會來電報，要求飛行大隊赴天津急運物資。曾可達前往飛行大隊軍營，但任憑他勸説，方孟敖大隊飛行員們堅決不配合，還主動要求遣送南京接受審判。曾可達一時沒了辦法，直到見到王蒲忱，他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蔣經國安排的對他的考驗。王蒲忱重申了蔣經國命令——全力保證“孔雀東南飛”行動。“孔雀東南飛”行動原來旨在保障華北剿總五十萬大軍能夠有充足的後勤軍需，出關呼應東北，南下呼應中原和山東，行動的關鍵是美國的援助和央行的配合，重用方孟敖和梁經綸的目的就在這裏。北平城工部會議，下達了中共中央的指示，對於“孔雀東南飛”計劃，不干涉，不阻止，對於這個計劃，中央有更大更深的韜略，希望國民黨充分保證傅作義的後勤軍需補給，將傅作義穩定在北平。

方孟敖沒有如方步亭計劃的那樣被開除軍籍卸甲歸田。何其滄當晚跟司徒雷登通電，通過斡旋，最終傅作義出面表示方大隊起飛是他的指令，沒有觸犯國民黨《陸海空軍條例》，方孟敖要繼續執行北平飛行大隊的飛行任務。而南京又向何其滄趁機開出條件，要他和梁經綸參加赴美爭取援助的代表團。為了保護方孟敖，也為了保護學生梁經綸，何其滄同意了。帶着對國民政府的悵然，帶着對中國未來的迷茫，何其滄與梁經綸奔赴美國。方孟敖登上飛機開赴了運輸物資的第一線。天空的陽光變成了震天的火光，飛機的轟鳴聲變成隆隆的炮聲——遼瀋戰役開始了。時間到了1948年10月8日，幣制改革並沒有為北平市的民生帶來絲毫改善，百姓仍然買不到糧。曾可達擅自做主，命令把十車軍糧賣給百姓。他在賭博，賭得是蔣經國在上海“打老虎”的結果，賭他敢不敢抓孔令侃，但歷史無情地宣告，曾可達賭輸了。

蔣經國也賭輸了，1948年11月2日，東北野戰軍解放東北全境，遼瀋戰役結束。同日，國民黨被迫宣告幣制改革失敗，蔣經國在上海發佈《告上海人民書》。與此同時，對方孟敖的最終決定下來了——同意方孟敖出任駐美武官。然而，方孟敖自己卻堅決不同意，自己入黨兩年來，竟沒有為共產黨做過一件事。他不能就這麼躲到美國去。面對大勢已去，曾可達最終選擇自殺。12月13日，東北野戰軍佔領了北平城外的宛平、豐台，14日日進至北平香山，直逼南苑機場，傅作義北平守軍南撤之路被徹底阻斷。一架載着蔣介石派來的徐永昌專機飛抵北平，一同歸來的還有一個老面孔——徐鐵英。徐鐵英此來北平，一是以撤離北平分行的名義把錢運走，還有就是策動第四兵團第九兵團負隅頑抗。華北城工部的張月印見到方孟敖，指示他按期執行空投任務，打亂南京的計劃，並告訴他，後天，解放軍就會完成對北平的包圍。

1948年底，解放軍四面包圍北平。中共中央決定以和平方式結束平津戰役，東北野戰軍和華北野戰軍包圍了北平後，圍而不打。而隨着淮海戰役勝利結束，解放軍攻克天津，共產黨和談代表進入北平。國民政府緊急啓動了運走北平重要人物和北平分行金庫黃金白銀前往台北的計劃，命令方孟敖大隊執行飛行任務。原本計劃率部起義的方孟敖接到中共中央最高指示，“讓蔣介石把錢運走，把民心留下”。兵不血刃，讓傅作義五十萬大軍接受改編，和平解放北平。作為和平解放的談判籌碼，為了大局，方孟敖決定執行飛行任務。同時，北平分行行長方步亭接受了台北分行行長的職務任命。臨行起飛，方孟敖將徐鐵英一行甩在了北平。1949年1月22日深夜，方孟敖率領飛行大隊，載着父親方步亭和北平分行金庫的黃金白銀起飛了，在靜謐的北平上空盤旋數圈、回望古都，最後朝東南飛去，往台北而去。解放軍入城儀式，萬眾歡騰。在歡迎的隊伍裏，靜靜地站着一個人，中共地下黨資深黨員謝培東，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以國民黨銀行留守人員的身份迎接新中國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