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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行示德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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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行示德逢》是北宋文學家王安石創作的一首七言古詩。這首詩先描繪了一幅赤日炎炎、土地龜裂的嚴重旱象和楊驥(字德逢)對澆灌田地的雨水的盼望。然後寫到天公竟肯從人心願,忽而雷電交加烏雲翻滾,好雨及時降臨,乾枯的莊稼得到蘇生的情景,同時生動地描寫了楊驥的歡悦心情。詩的後段總束到連年豐收,當歸功於天子。這裏一方面誇示新法實施多年的富國效果,一方面含有對神宗的期望,望他不要輕易改變、廢止新法。篇末反用孔子語,説明楊驥身逢盛明之世的幸運,並將元豐之世比作上古的唐堯聖代。王安石作此詩時雖已被迫退隱多年,卻仍繫念着朝廷政治。這首詩不是一般的頌聖,而在於證明新法的上合天意、下順民情,寓意頗為深切。詩中用典雖多而能渾化自然,無生硬之弊。
作品名稱
元豐行示德逢
作    者
王安石
創作年代
北宋
作品出處
《王臨川集》
文學體裁
七言古詩

元豐行示德逢作品原文

元豐行示德逢
四山翛翛映赤日,田背坼如龜兆出
湖陰先生坐草室,看踏溝車望秋實
雷蟠電掣雲滔滔,夜半載雨輸亭皋
旱禾秀髮埋牛尻,豆死更蘇肥莢毛。
倒持龍骨掛屋敖,買酒澆客追前勞
三年五穀賤如水,今見西成復如此
元豐聖人與天通,千秋萬歲與此同。
先生在野故不窮,擊壤至老歌元豐 [1] 

元豐行示德逢註釋譯文

元豐行示德逢詞句註釋

元豐:神宗年號(1078—1085)。德逢:楊驥,字德逢,號湖陰先生,是王安石退居金陵時期的鄰居。
⑵翛(xiāo)翛:鳥羽破敝貌,此處形容草木枯萎。
⑶坼(chè):裂。龜兆:古人用龜甲占卜,灼龜甲所見的坼裂之紋稱龜兆。
⑷草室:猶言“茅屋”。
⑸溝車:溝,田間水道;車,指水車。秋實:指秋後的收成。
⑹雷蟠(pán):謂雷聲轟鳴,充滿天地。蟠,充滿。電掣(chè):形容電光閃耀。
⑺輸:猶言“輸入”,運進。亭皋:水邊的平地。司馬相如上林賦》:“亭皋千里,靡不被築。”此處指平野。亭,平。皋,水旁地。
⑻秀髮:謂穀物生長茂盛。《詩·大雅·生民》:“實發實秀。”尻(kāo):臀部。
⑼龍骨:水車的別名。屋敖:“敖屋”的倒文。敖,糧倉,後作“廒”。
⑽澆客:猶“飲客”。
⑾西成:謂秋季收成。
⑿元豐聖人:指神宗皇帝。聖人,對帝王的尊稱。
⒀在野:與“在朝”相對,指不做官。
⒁擊壤:相傳堯時,有老人擊壤而歌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後成為歌頌盛世太平的典故。壤,一種木製戲具,長尺四,闊三寸,其形如履。 [1]  [2] 

元豐行示德逢白話譯文

四周山嶺枯萎的草木映着火紅的太陽,田地乾裂就像龜甲燒灼後現出吉兆。湖陰先生坐在茅屋,看渠道上踏水車盼着秋天收成好。忽然間雷聲轟鳴響徹天地,電光閃耀、烏雲翻滾如同浪滔,半夜裏雲層載着密雨,運送到廣闊的原野和田間溝壕。乾旱的禾木很快就長得繁茂,牛行田野臀部都被埋沒難以尋找。枯死的豆苗重又蘇生,長出肥肥的豆莢多多的豆毛。湖陰先生把水車倒掛在糧倉,買酒請客補償先前的辛勞。三年來五穀的價錢賤如白水,今年的豐收景象依然如同往歲。元豐皇帝的政令跟天意相通,但願千秋萬歲與元豐相同。先生您雖然在野卻不貧窮,到老都會擊壤歌頌唐堯一樣的元豐! [2] 

元豐行示德逢創作背景

此詩作於元豐四年(1081年)。是寫給金陵(今江蘇南京)蔣山的鄰居楊驥(字德逢)的。王安石曾稱讚他“憐愍雞豚非孟子,勤勞禾黍信周公。”(《示德逢》)可見是一個勤勞善良的人。當時王安石所制訂的新法在宋神宗的支持下,已經推行了十多年之久,並取得了比較顯著的成績,但是變法遭到了一些官僚士人的堅決抵制和激烈反對。王安石不斷受到攻擊,被迫於熙寧九年(1076年)第二次辭去相位,退居到金陵半山堂閒居。但他仍繫心朝廷,關心變法。

元豐行示德逢作品鑑賞

元豐行示德逢文學賞析

這首詩描繪了歲和年豐的盛世景象,歌頌了支持新法的神宗皇帝,表現了他希望把新法堅定不移地推行下去的鮮明立場,因而與一般的歌功頌德之作有所不同。
全詩分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開頭四句。寫大旱田幹,人情思雨。詩人以富於特徵性的事物渲染了頗為嚴重的旱情:“四山翛翛映赤日,田背坼如龜兆出。”“翛翛”,這裏寫出了四山的草木在烈日炎炎之下稀疏蕭條、毫無生氣的景象。田底原先浸沒於水中,水乾以後,底面朝天,猶魚鱉失水,露出背面一般。“龜兆”一詞,含義雙關。“田背”曝曬既久,便裂如龜背上的紋理,此其一;其二是暗用《左傳》“龜兆告吉”的典故,與下文寫天從人願、普降甘霖氣脈相通。上述兩句是寫景,以下便從一個農家的角度寫人們切盼時雨的情狀;“湖陰先生坐草室,看踏溝車望秋實。”湖陰先生坐在草房裏,看着腳踏水車的農夫,心裏巴望着秋後的收成能夠確保,但他並不知道區區水車,小小水溝,能給人以多少希望。兩句沒有直説人們如何焦急不安,如何切盼時雨,而焦急、切盼的心情已經躍然紙上了。第二部分是中間六句。主要寫時雨驟至,豐收在望的喜悦。“雷蟠電掣雲滔滔”,寫大雨欲來之狀,有無限聲勢。“雷蟠”寫雷聲遍及寰宇,驚天動地,到處轟鳴不已;“電掣”寫電光倏起倏滅,猶如火龍穿天劃空,往來翕忽;“雲滔滔”寫烏雲如大海的波濤,洶湧而至,霎時佈滿天空。描寫至此,大雨眼看就要傾盆而下,故下句換用敍述語氣寫旱情解除:“夜半載雨輸亭皋。”“載”字上承“雲”字而來。既然雨是由滔滔之雲運載的,則其滂沱之勢可知。句中的“輸”字具有強烈的主觀感情。久旱得雨,人們總希望滴滴雨水都能下到田中,這種心情非“輸”字不能寫出;再説人們切盼時雨而時雨將至,彷彿天能體察民心。天上及時降雨,這在封建時代一般認為是政通人和的表現,着一“輸”字,便見出新法之上得天時,下合民心,且與下義歌頌“元豐聖人與天通”,也有着內在的聯繫。以下兩句,詩人運用誇張的手法寫雨後萬物欣欣向榮的景象:“旱禾秀髮埋牛尻,豆死更蘇肥莢毛。”渴禾得雨,拔節猛長,千里沃野,一片豐茂,致使牛行田中,不見其臀;豆苗原已瀕臨枯死,至此則統統復甦,肥碩的莢果,多如牛毛,湖陰先生先前的焦急與憂慮早已煙消雲散,“倒持龍骨掛屋敖,買酒澆客追前勞”兩句,生動地表現了他的欣喜心情。
第三部分是最後六句。主要歌頌元豐年間(1078—1085)五穀豐登、庶民歡慶的盛況。“三年五穀賤如水,今見西成復如此。”民以食為天。連續三年的豐收,使谷賤如水,民無飢謹。此時又豐收在望,這就值得大書特書。這就是説,政治措施得當,能助成萬物,贏得豐年。當時能連續豐收,是與施行新法有關的。均輸法限制富商的聚斂,青苗法抑制豪強的兼併,農田水利法鼓勵農民開荒築堤,興修水利。這一切或多或少提高了農民抗災的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作者用《堯典》中的典故入詩,很自然地把年豐與政成聯繫起來,而且作者一直以堯舜期望神宗,神宗是知道的。“元豐聖人與天通,千秋萬歲與此同”兩句,正面歌頌支持新法的神宗,並致以良好的祝願。最後兩句:“先生在野固不窮,擊壤至老歌元豐。”讚美新法給人民帶來了幸福,因而人民將永遠歌唱元豐朝的太平盛世。這兩句中的用典極為靈活自然。孔子在陳絕糧,曾發過“君子固窮”(《論語·衞靈公》)的感慨。該詩卻説:“先生在野固不窮。”由“固窮”到“固不窮”,一字之添,説明境遇完全改變。新法使人擺脱了困窮,即使孔子再世,也不會有“絕糧”之憂了。這是典故的反用。相傳帝堯之世,天下太平,百姓無事,有八十歲的老人擊壤而歌(見晉代皇甫謐帝王世紀》)。詩末用“擊壤至老歌元豐”結束全篇,隱隱然將該詩比作《擊壤之歌》,也就是把元豐之世比作唐堯盛世。這是典故的借用。上文“龜兆”、“亭皋”是典故的暗用。關於用典,王安石曾説:“若能自出己意,借事以相發明,情態畢出。則用事雖多,亦何所妨。”(《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二十五引《蔡寬夫詩話》)該詩的用典,正好體現了他自己的藝術主張。
頌詩的藝術生命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要真實。這首詩寫元豐的豐樂景象基本上符合歷史真實。據《宋史·安燾傳》記載:“熙寧(1068—1077)、元豐(1078—1085)之間,中外府庫,無不充衍。小邑所積錢米,亦不減二十萬。”又據陸佃陶山集·神宗皇帝實錄敍錄》稱:“迨元豐間,年穀屢登,積粟塞上蓋數千萬石,而四方常平之錢不可勝計。餘財羨澤,至今蒙利。”該詩就是對這種歷史現實的藝術概括。二是要有進步的思想。該詩雖是歌頌元豐天子,但其實際用意在於宣傳新法的成效,以促使神宗繼續施行新法。“元豐聖人與天通”一語,也不流於一般的頌聖俗套,而是有着深刻的歷史背景。王安石不畏天命,但宋神宗卻畏俱天變災異,有時甚至因此而動搖了推行新法的決心。據《續資治通鑑長編》記載,1074年(熙寧七年)“上以久早,憂見容色。每輔臣進見,未嘗不嘆息懇惻,欲盡罷保甲、方田等事。”反變法派利用神宗這一弱點,往往借災異之事上書要求廢止新法。王安石雖曾勸勉神宗説:“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當益修人事以應天災,不足貽聖慮耳。”但神宗不能完全消除疑慮。恰好元豐時連年風雨順節,莊稼豐收,王安石便藉機讚頌天子施行新法與天心潛通,與天意相合。這對堅定神宗繼續推行新法的決心,是有重要作用的,體現了作者良苦的用心。 [1] 

元豐行示德逢名家評價

近代·陳衍《宋詩精華錄》:“音節極高亢。介甫入相未久,即逢大旱及彗星天變,本不足信者,然熙寧八年復相後,未幾又去,判江寧府,直至元豐三年。介甫豈真頌揚元豐者,若日水旱無常,幸而得雨,從此千秋萬歲,五風一雨矣。末句點出帝力何有意。” [3] 

元豐行示德逢作者簡介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號半山,人稱半山居士。封為舒國公,後又改封荊國公。世人又稱“王荊公”。漢族江右民系,北宋臨川縣城鹽埠嶺(今臨川區鄧家巷)人。慶曆二年(1042年)進士。嘉祐三年(1058年)上萬言書,提出變法主張。宋神宗熙寧二年(1069年)任參知政事,推行新法。次年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熙寧七年(1074年)罷相,次年復任宰相;熙寧九年(1076年)再次罷相,退居江寧(今江蘇南京)半山園,封舒國公,不久改封荊,世稱荊公。卒諡文。執政期間,曾與其子王雱呂惠卿等註釋《詩經》《尚書》《周官》,時稱《三經新義》。其文雄健峭拔,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歌遒勁清新。所著《字説》《鐘山一日錄》等,多已散佚。今存《王臨川集》《臨川集拾遺》,後人輯有《周官新義》《詩義鈎沉》等。 [4] 
參考資料
  • 1.    霍松林.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213-215
  • 2.    王宏斌.詩説中國五千年 宋遼金元卷: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34-35
  • 3.    陳衍 著 曹旭 注.宋詩精華錄:江西人民出版社,1984:52
  • 4.    霍松林.宋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4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