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祥

傅善祥，清末金陵（今南京）人。出生於書香世家，自幼聰慧過人，喜讀經史。 ^[1] 

在她八歲那年，父母相繼去世，家道迅速衰落。13歲那年，她的哥哥遵照父命把她嫁給了指腹為婚的李氏人家。丈夫比她小六歲，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在她18歲那年，丈夫得麻疹去世了，年輕的善祥尚未圓房，就一夜之間變成了寡婦。 ^[1] 

婆婆在埋葬完兒子之後，便打算把她賣掉換取銀兩。此時，傅善祥在李家已是沒法再住下去了。

1851年1月11日，太平天國在廣西桂平金田村舉行武裝起義。1853年3月19日，太平軍攻佔南京並將之更名為天京，作為天國的首都。

傅善祥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毅然投奔了太平軍。

1853年春末，洪秀全頒佈詔書，開甲取士，同時打破常規，增加“女科”；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破天荒的。男科的主考官是東王楊秀清，女科主考官是洪秀全的妹妹洪宣嬌。傅善祥勇敢地報名參加女科考試。當時參加科考的男女士子有600多人，男科女科試題一樣，均為“太平天國天父天兄天王為真皇帝制策”。考場上的傅善祥顯示出其超人的才華，她提起筆來，文思泉湧，才華橫溢，頃刻間揮筆而就。她的文章處處精華，字字珠璣，洋洋灑灑一萬有餘，初評時，就獲得了閲卷官員的一致好評。

經過層層選拔，傅善祥的文章最後被送到了東王楊秀清的案頭。東王看後，立即為這篇才華橫溢的文章所折服，尤其是文中的觀點，更是讓他欣喜不已：“三皇不足為皇，五帝不足為帝，惟我皇帝，乃真皇帝。”於是“虎顏大悦”，提起硃筆毫不猶豫地將傅善祥點為女科狀元。 ^[2]  傅善祥考中鼎甲第一名，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女狀元，也是唯一的女狀元。 ^[1] 

科舉考試結束後，楊秀清親自點將把傅善祥招進東王府，加以重用。不久，東王下詔，任命傅善祥為“女侍史”。負責東王詔命的起草以及文獻的整理。因為精明能幹，傅善祥後來又升任“簿書”，幫助東王批閲所有來往的文件、書札。

傅善祥的才能也逐漸引起了一牆之隔天王府的興趣，天王洪秀全幾次向楊秀清打招呼借傅善祥來處理政務，每次傅善祥都能出色地完成天王交給的任務。

1854年3月，天王洪秀全下達詔書破格任命傅善祥為“恩賞丞相”，位列州司座次，隸屬天王府六部，主要職責仍舊是輔佐東王處理政務。

洪秀全定都天京後，進行了一系列的社會變革。在這場變革中，楊秀清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傅善祥以冷靜的頭腦，深邃的目光，除了幫助東王制定新的政策之外，還極力勸説東王保護文化，廢除一些不合理的措施。

1854年6月，在傅善祥的影響下，楊秀清先後以“代天父言”的名義，對天國只許刊行《新舊約》而貶所有古籍為“妖書”的文化政策加以修正，並廢除了使婦女別夫離子的“女館”，恢復了家庭制及允許青年女子婚配。傅善祥勸説東王楊秀清嚴禁部屬破壞文物，並在所居東王府中建立一所規模頗大的博物館。這一系列措施為保護和發展天京的文物做出了重大貢獻。同時傅善祥還幫助楊秀清制定了太平天國解放婦女的政策，提倡“男女平等”，“天下女子盡是姊妹之羣”，“同心放膽同殺妖”等。 ^[1] 

在解放婦女政策的感召下，太平軍所到之處，大批受苦受難的婦女踴躍參軍參戰。此外，傅善祥還力勸楊秀清廢除不準女子改嫁的條令。

傅善祥以其特殊的身份，在某種程度上扭轉了因為執政者短視而造成的不利局面，為太平天國的前期穩定與發展做出了貢獻，傅善祥受到了天國軍民的一致讚揚。當時曾有“武有洪宣嬌，文有傅善祥”之説。

太平天國從廣西起兵到定都天京，只經過短短的四年，這些農民領袖們便迷失了方向。

前方，當太平軍將士們在各地浴血奮戰之時，這些農民領袖們卻在加速地腐化墮落。自天王洪秀全至東、北、翼三王，都在天京建造了華麗的王府。

除此之外，農民領袖還大講排場，出行時前呼後擁，侍從成百上千。據説東王有妻妾66人。儘管如此，東王還不滿足，不斷地物色更漂亮的女人。

在此形式下，面容姣好的傅善祥也概莫能外。通過權勢，楊秀清把漂亮的傅善祥變成了他盤中的獵物，長期將她霸佔。此後，傅善祥的工作與國事政事無甚大的關係，從此，才女變成了“寶貝”，玉人變成了尤物。

與此同時，楊秀清個人的野心也在迅速地滋長，不臣之心開始萌發。而在對待以前的戰友和部下方面，也犯了嚴重的錯誤，他四面出擊，處處樹敵，部下和戰友對他的怨恨也越積越多。

對此，聰明的傅善祥不斷地勸説楊秀清改弦易轍，注意善待部下與同僚。但鬼迷心竅的楊秀清不但當場斥責傅善祥“干政”，而且還命人把傅善祥狠狠笞責了一頓。

據《金陵癸甲紀事略》中稱：“凡賊（清廷對太平天國的污衊用語）文書皆歸（傅善祥）批判，頗當賊意。由是賊偽官均尚文，有不合善祥者，輒批罵。恃寵驕傲，屢言老長毛狗屁不通，忤東賊，乃借善祥吸食黃煙，枷發女館以禁之，猶預複用也。” ^[4] 

有一個叫傅桂琴的人自稱是傅善祥侄孫女（1964年因胃癌病逝）。 ^[6-7] 

2010年，新華社高級記者魏文華發表了《東王楊秀清的後裔及衣冠冢》，披露了他的發現：東王楊秀清的後人仍在浙江。據稱，天京事變時，東王小妹楊水嬌將幼侄楊丙昭帶出，遠奔杭州，經王春喬介紹，託給藥店學徒屠德林收養。據其家族口述史稱，楊丙昭之母即為傅善祥。 ^[4] 

據王韜的《遯窟讕言》説，傅善祥“少長即能詩，嘗詠《寒簾》有句雲：‘怕有風時垂密密，更無人處護重重。’極為湯雨生都督所賞。父母俱奇愛之，不啻拱璧。每顧而樂之曰：‘此吾家不櫛進士也！’女每一詩出，閨閣傳寫，由此才名大噪”。

十五六歲時，傅善祥提出“凡求婚者，請試以詩”，“因是少年弟子欲為東牀選者，無不貌擬漢魏，口談李杜。然皆不當女意”。

許奉恩在《裏乘》中稱：“（傅善祥）年十六，嫁同邑王生。生故寒素，為人樸鈍，齒逾弱冠，猶艱於一衿。”衿代指秀才，意思是傅善祥的先生舉業不振，致夫妻不睦。

《遯窟讕言》《裏乘》都是小説，不足為據。 ^[4] 

在《金陵癸甲紀事略》中，作者謝介鶴稱“有傅善祥者，金陵人，二十餘歲，自恃其才”，未提及傅能詩。謝是書生，被太平軍俘虜，編入天京（南京）糧館，天京陷落前離開，作為當事人，他的記載相對可信。 ^[4] 

據汪堃的《盾鼻隨聞錄》稱，1853年9月，太平天國設女科天試，“凡識字女子概令應試”，傅善祥高中女狀元，女榜眼姓鍾，女探花姓林。

沈懋良的《江南春夢庵筆記》則加以細化，稱榜眼名鍾秀英，是鍾芳禮所掠之女，探花名林麗花，是林鳳祥所掠之女。這就留下一個絕大漏洞：林鳳祥正與李開芳北伐，不在南京，怎可能掠女去考試？

到《太平天國野史》，進一步稱洪宣嬌主試，題為《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傅善祥全篇駁論，為天王激賞，“拔置第一，飾以花冠錦服，鼓吹遊街三日，閭閻羣呼為女狀元”。但太平天國只有楊宣嬌，無洪宣嬌，且“主”字是太平天國避諱字，“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出自《論語》，是太平天國禁書。 ^[4] 

雖傅善祥中狀元可疑，但據學者華強、趙曉光梳理，同時期多達9種筆記均提及傅善祥考中事，且沈懋良在太平天國贊王蒙得恩部下13年，《江南春夢庵筆記》又寫於天京陷落後第二年，不大可能是編造出來的。

太平天國重視文書隊伍建設，最盛時規模近8萬人，因起義初期整體文化水平低，故“重讀書人，而各魁帥於讀書人尤為敬禮，凡被擄即收入賊巢司筆墨，或尊為上賓，參與帷幄”，“擄得其人，珍若拱璧，呼為先生，鐍之密室，不令足跡外出一步”。

為選拔人才，太平天國一年四試：八月是東試，在東王楊秀清生日時舉行；二月是翼試，在翼王生日時舉行；天試原定為十二月洪秀全生日時，後改為在幼主洪天貴福生日十月初一舉行；六月為北試，在北王生日時舉行。

機會多，參試者卻不多。首屆東試，應試者不到50人，只好延期10天，並傳令拒考者殺頭。

為鼓勵考試，太平天國下令：“無論何色人，上至丞相，下至聽使，均準與考。”“鄉官聞村鎮有讀書人，必須設法往勸，代為報名，至期引入城中。”“凡軍帥名下無人應考，職須黜革。”

太平天國求賢若渴，但四試中並無女科。洪仁玕所定《士階條例》中，也未設女科。或因閹割不得法，致無宦官可用，當時各王府皆用女官，不得不在女館中考試選才，考試前三名沿襲了狀元、榜眼、探花等名稱。傅善祥因此考入東王府，但這不是真正的科舉。 ^[4] 

傅善祥的去向，有如下版本：

其一、最為流行的説法的是，身為東王府地位最高的女官傅善祥在亂軍中也被殺死，屍體被拋入大江之中，東流而去。一代才女從此香消玉隕，從此人世間空留下一段説不盡的悽慘佳話。

其二、美貌多情的傅善祥有幸逃脱了這場劫難，但沒有忘記東王的恩愛，於是組織東王府的殘餘人馬與翼王石達開聯合攻打北王府，為楊秀清復仇。據説，還有一塊古碑為證。

其三、天京事變中被北王韋昌輝下獄，被洪宣嬌派人營救，後嫁於太平天國慕王譚紹光。譚在蘇州被手下加害的消息傳到天京後，傅善祥因此憂鬱而死。 ^[3] 

其四、傅善祥與在東王府裏從事文牘工作的何震川漸生了愛意，兩人在太平天國失敗後，雙雙隱姓埋名，住在上海的小里弄裏。南京人現尚傳説其故居在秦淮河南岸東關頭附近。何震川其人：此人是廣西柳府人，洪秀全在金田村起事時的檄文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傅善祥平時與楊秀清纏綿一處，未曾注意到他，仔細打量，才發現他不但才華橫溢，而且風度翩翩，傅善祥不免由欣賞而轉生愛意。當時正到了中秋月圓之夜，傅善祥望月遐思，不禁寫下這樣一首詩：秦淮無限恨，佳節況中秋；俠義梁紅玉，高才秦少游。花開三日暮，人到五更愁；相見不相識，長江滾滾流。她把這首詩抄在粉紅色的詩箋上，悄悄送給何震川。何震川又驚又喜，從此，東王府中又添了一雙地下情人。北王韋昌輝一手製造了天京事變。眾將領帶兵血洗了東王府。東王楊秀清的親眷、部下、親信，大大小小一萬餘人喪於刀劍之下，傅善祥和何震川卻僥倖逃了出去。太平天國失敗後，傅善祥與何震川雙雙隱姓埋名，住在上海的小里弄裏，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其五、據傳事變前，東王在戰場上取得重大勝利，適逢生日，文武官員皆賀，席上有人高呼“東王萬歲”，傅善祥卻在多寶樓內不肯出席，還指使親信向東王轎中投入一詩，稱：“風倒東園柳，花飛片片紅，莫言橙李好，秋志滿林空。”提醒他韜光養晦、收斂鋒芒。 ^[4] 

據《金陵癸甲紀事略》，傅善祥入獄後，“嗣善祥病，自為文呈東賊，言：‘素蒙厚恩，無以報答，故盡心代閲文書。夜倦不意為妖魔迷濛，吸食黃煙，又蒙開恩不加重罪。原擬釋放，再圖報效，詎知病患不起，恐難再睹慈顏，謹將某日所賜金戒指兩個奉繳，以表小妹之意無他，幸為垂鑑！’東賊閲之大驚訝，即釋枷，使偽國醫往視。病癒，善祥得知隨意往各女館，無所禁，不知所終，或曰逃去。” ^[4] 

此事發生在天京事變2年前，所以在1935年發行的《紅羊豪俠傳》特刊中，鴛鴦蝴蝶派作家趙眠雲認為：“女亦狡獪矣哉。然則傅善祥未死於難。明矣。”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