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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油郎獨佔花魁

(明代短篇擬話本小説)

鎖定
《賣油郎獨佔花魁》是明代小説家馮夢龍撰寫的一篇短篇擬話本小説,收錄於小説集《醒世恆言》。這篇小説講述了才貌雙全、名噪京城、被稱為“花魁娘子”的名妓莘瑤琴與賣油郎秦重之間的愛情故事。全篇情節曲折有趣,感情細膩動人,又深具中國傳統小説獨有的風貌。 [7] 
作品名稱
賣油郎獨佔花魁
作    者
馮夢龍
創作年代
明代
作品出處
《醒世恆言》
文學體裁
短篇小説

賣油郎獨佔花魁內容梗概

莘瑤琴出身在汴梁城郊一個開六陳鋪的小康家庭。自小聰明靈秀,十歲便能吟詩作賦。琴棋書畫、女紅刺繡無所不通。然而靖康之難時,汴梁城破,瑤琴在逃難時與家人失散,被人賣到臨安(現杭州)做了妓女,改名稱作王美,喚作美娘。
王美娘憑着自己的才藝和容貌,成了臨安名妓,得到“花魁娘子”稱號,一晚白銀十兩,仍然慕名者眾。王美娘也想過從良嫁人,但是一直沒有見到合適的人選。
臨安城外賣油店的朱老闆,過繼了一個小廝。小廝原來姓秦名重,也是從汴梁逃難過來,母親早亡,父親在他十三歲那年將他賣到油店,自己北上做生意去了。秦重過繼給朱老闆後,改名朱重。
一年二月的一天,朱重為昭慶寺送油之後,碰巧看見了住在附近的王美娘,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心想“若得這等美人摟抱了睡一夜,死也甘心”。於是日積月累,積攢了十兩銀子,要買王美娘一晚春宵。老鴇嫌棄他是賣油的,再三推託,後來見他心誠,就教他等上幾天,扮成個斯文人再來。
然而等到王美娘之時,美娘大醉,又認為朱重“不是有名稱的子弟,接了他,被人笑話”。但是朱重不以為意,整晚服侍醉酒的美娘。次日美娘酒醒後,感到歉意,覺得“難得這好人,又忠厚,又老實,又且知情識趣”,但“可惜是市井之輩”,“若是衣冠子弟,情願委身事之”,回贈朱重雙倍嫖資以作謝。
朱老闆不久病亡,朱重接手了店面。這時美娘生身父母來到臨安尋訪失散的女兒,到朱家油店討了份事做。
一年之後,美娘被福州太守的八公子羞辱,流落街頭,寸步難行,恰巧遇見經過的朱重。朱重連忙將美娘接回青樓,美娘為了回報朱重,留他過宿,並許諾要嫁給朱重。
美娘動用自己多年儲下的錢財為自己贖身,嫁給了朱重,又認出了店裏的親生父母。朱重最後也與父親相認,改回原姓,於是皆大歡喜。 [7]  [8] 

賣油郎獨佔花魁人物形象

這篇小説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秦(朱)重(鍾)、王美娘(莘瑤琴)、鴇兒、劉四媽等。 [1] 
秦重
秦重長得帥,心地好,但只是個賣油鋪的老闆的養子,還被趕了出來,所以,他是要才沒才,要財沒財。原姓秦,他父親因避戰亂,賣了兒子,出去訪仙會道去了。於是,賣油的無子朱十老,就買下了秦重,放在店裏幹活。後店裏另一夥計,貪戀油店家財,離間朱氏父子,朱重被趕出家門。朱重走投無路,重操舊業,做起了貨郎擔,挑着擔子到處賣油。一日,路過王九媽家,適逢美娘出來送客,朱重一見美娘,“呆了半晌”,“身子都酥麻了”,發下宏願“若得這等美人摟抱了睡一夜,死也甘心”。便每天加緊賣油,一分兩分的餘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得十兩嫖金,便與鴇兒王九媽協調,安排美娘檔期,終於在一晚,朱重得以如願。秦重是個賣油的本份人兒,他既沒有一般衣冠子弟的才氣,更無他們那種浪漫氣質。他當然也愛美,正是這種愛美之心促使他這樣的老實人也動了“風流之興”。但他的愛美不是肉體的佔有,而是情感的體貼。所以,儘管他花了十幾兩銀子嫖妓,卻僅是性心理的滿足,而不是性慾的滿足,所以在對方大醉大嘔的時候,他卻忙碌伏侍了整整一夜。對此,他非但不懊悔,反而覺得“心滿意足”,即使弄髒了衣服,在他看來卻是“有幸得沾小娘子的餘瀝”。他的所言所行,和一般的嫖客完全兩樣,他這是真正的愛美、惜美。 [7] 
王美娘
王美娘,本姓莘,名瑤琴。因自小聰明好學,所以,她父母很是加強她的學習,以至,她才十二歲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後來,北宋靖康之亂,他們全家被迫從汴京南下避難。路上,小瑤琴與父母失散。後被人拐騙至臨安,賣給了鴇母王九媽,遂淪落紅塵。起初,她只賣藝不賣身,後被王九媽設計被人誘騙,又在威逼利誘之下,“以後,有客求見,欣然相接”,身價大增,遂成一代名妓,號稱“花魁”。花魁女對賣油郎的愛,經歷了一番漫長的過程。她最初想要嫁的是王公貴族一類的人物。然而當所謂的王公貴族把她置於難以忍受的屈辱中時,她終於覺醒了,她意識到自己身為妓女,必然會受輕賤,她明白揹負着虛幻的京都“盛名”即使是從了良,也無非是從受公眾的凌辱變成被某個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凌辱。在這樣的思想支配下,她真正認識到了原為他攢一分一釐的秦重的善良和可貴。 [6] 

賣油郎獨佔花魁創作背景

《賣油郎獨佔花魁》出自《醒世恆言》第三卷。馮夢龍編的《情史》卷五《史鳳》的後面,有這樣幾句話的附錄:小説有賣油郎慕一名妓,乃日積數文,如是二年餘,得十金,銷成一錠,以受嫗,求一宿。是夜,妓自外醉歸,其人擁背而卧,達旦不敢轉側。妓酒醒時,已天明矣。問:“何不見喚?”其人曰:“得近一宵,已為逾福,敢相犯耶?”後妓感其意,贈以私財,卒委身焉。夫十金幾何,然在賣油郎,亦一夕之豪也。
明初,朝廷在南京城內外遍設妓院,高官和富商仍然是主要的客源。其時為明代啓蒙思想高漲的時期。從此時起,不少作家已把視點投注於社會的底層。於是,出現了集官、商、霸、痞於一身的暴發户形象,也有秦重這樣利潤微薄、厚實誠懇的賣油郎形象。
在馮夢龍這篇小説出現之前,關於一個紅極一時的頭牌妓女“下嫁”一個賣油小販的故事,可能已經在坊間流傳許久了。這種傳説,也可能源自戲劇的傳播,不但有頭有尾,而且故事的框架,也基本上都結構完整了。所需要的,正是馮夢龍那支生花妙筆,盡情渲染描繪。這樣雙向結合的結果,於是產生了這篇小説。 [2]  [6] 

賣油郎獨佔花魁作品鑑賞

賣油郎獨佔花魁思想內容

《賣油郎獨佔花魁》全部情節,都是圍繞着嫖客如何“獨佔”花魁來作文章。一個本錢不多,地位不高的賣油小販靠什麼樣的手段,靠什麼機緣,又怎樣把屬於上流社會的“花魁”獨佔”了過來。這類題材內容,毛德富認為“凡以姻花女子為描寫對象,或反映男子與她們留連奉酬時的心理感受的文學作品都屬於青樓文學之列”。顯然,《賣油郎獨佔花魁》所寫應屬於青樓文學。
在馮夢龍筆下的秦重,“本錢只有三兩,卻要把十兩銀子去嫖那名妓”,儘管他也曾自覺非分。卻憑着一股素樸的韌性如願以償。不僅買得一霄親近,後來還贏得了花魁娘子的芳心,以至終諧連理。煙粉世界中的花魁女與社會上至俗至賤的賣油小販喜結良緣這當然最能滿足市井咀儈的獵奇心理;誠實向善,必有好報的因果寓意,也與市俗社會的道德信仰符契若合。但擻開這些傳奇的因素,小説本身畢竟披露了一種嶄新的信息,那就是市井間的小人物開始得到了社會上的重視。這種重視,不僅來自作家的創作思想,市民意識的增強,也表現在身價千金的對象主體莘瑤琴身上(她通過切身的經歷痛苦的抉擇才悟出了秦重的可貴),更體現在賣油郎的自省意識和韌性行動中。
秦重的嫖娼,若用滿足好奇,解決性慾,追求享樂來解釋其動機,似乎都難以窮盡他行為的心理內涵。根據馬斯洛的心理需要層次理論,把人的慾望歸納為五種基本需要,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歸屬和愛的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實現的需要。賣油郎秦重正是在基本的生存需要得到保障之後,偶然見到丁花魁娘子—莘瑤琴,從而觸發了更高層次上的心理波動。這種波動的性質遠交般嫖客的情慾、愛慾或性慾複雜(儘管賣油郎初見花魁女時也確曾產生過“若得這美人摟抱了睡一夜,死也甘心的純粹嫖客心理)。其中應有對美的追求嚮往,有尊重和承認的需要,還有一種藉助對象以檢驗個人潛力的深隱願望。而這一切複雜意念的彙集,則説明了秦重這位小市民已不甘心永遠充當生活中賣油郎”的符號性角色,開始積極地尋求自身的價值了。
商人作為主角出現在情場裏,這一從丑角到主角的轉換,背後包含着十分沉重而豐富的內容。它不僅僅是對某一行業中人角色的轉換,更重要的是,它承認了經濟在愛情生活中的作用。”這曲市井小民的愛情頌歌,顯然與商人社會地位的提高,商人個人價值的重新發現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作家馮夢龍獨具慧眼,從“社會的渣滓中”不僅發現了“這一”閃光的東西,讓賣油郎這類市井小民變成了情場的主角,在神聖的青樓文學乃至於文學殿堂裏擁有了重要的醒目的席位,而且也較全面地應證了作者自己所大力宣揚的“情教”觀和追求嚮往的社會理想。 [5] 
賣油郎與花魁女終成眷屬,是“情”的巨大感化力量被作者在文本中大肆渲染的結果。他認為“情”是一切關係建立的奠基石,世間萬物生生不滅,都是由於“情”。 在馮氏看來,人都是平等的,不應以身份來分貴賤尊卑,而應以是否有情來衡量。真摯的愛情,不只存在於官宦人家和文人士族,也存在於市井小民中。在此,我們不難發現,作者筆下的“情”和當時商人階層以追求個性解放、自由平等為基礎的婚姻中的“情”大為不同。他的“情”是一種旨在建構一種健康的、自覺的人際關係的“情”,而商人們的“情”是一種出於維護自己的利益、非自覺的“情”。 [6] 

賣油郎獨佔花魁藝術特色

這篇小説,情節曲折有趣,感情細膩動人,又深具中國傳統小説獨有的風貌。它寫真情,敍美事,狀眾人,勸善行,在當時文壇吹進了一股清新的風——尊重人和人性的時代之風。故事情節雖不復雜,卻也頗有特色。概括起來有以下幾個特點:
首先,首尾相應,文中最先出場的是莘善,汴州人,以開六陳鋪兒(即米麥豆茶酒油鹽等雜貨)為生。這為後來秦重找他幫忙管店埋下伏筆,也與最終和他一起把生意做好大的結局遙相呼應。另外劉四媽開導瑤琴接客也與後來幫瑤琴從良相照應。還有像秦莘兩家各自從分散到團圓也暗合了這個照應的規律。
其次,情節上波瀾相推。莘瑤琴與秦鍾本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但戰爭的波把他們推到一起,但兩個人的落腳點不同,又使他們相互離開,然後又因各自的起伏而飄到起。具體表現是,當瑤琴與父母走散時,幾乎陷入絕境,處於波谷階段,而秦鍾此時卻認了油鋪老闆為義父,如果沒特殊情況將是未來的少草櫃,相對瑤琴,他此時處於較穩定幸福的波峯,所以兩人的結合似乎根本沒可能,當他們再相遇時,瑤琴已是大紅大紫的花魁娘子,正處於高貴的波峯時期,而秦鍾卻因邢權的挑撥被逐出來,處於困難的谷底,這又一次讓人對他們的結合不抱幻想;最後,作者給瑤琴設了一個小挫折,又給秦鍾一個小掌櫃的機會,才讓他們的位置平衡,走到一起。再則,秦鍾和瑤琴的情感發展也波浪螺旋推進的表現。先是秦鍾對瑤琴一見傾心,然而瑤琴的身價是十兩多銀子才能會一次,這對只有三兩本錢,日進一二分的秦鍾是巨大的挑戰,形成了秦鍾追求之路的第一波,他經過年好不容易存夠了銀子時,卻被告知須遙遙無期地“抖隊”等待機會這成為了他愛情的第二波。耐過一個多月,終於等到機會卻遭瑤琴醉酒冷周,就形成了第三波。對於秦鍾來説,心願已了,儘管心中愛,但也理智地從此斷了念頭。而對瑤琴來説,感情卻是剛剛萌芽,此是第一波;經過吳八公子一折騰瑤琴更是清醒認識到追歡買笑之人的不可靠,於是在秦鍾為她解難之後,對秦的感情已到高潮,決意嫁給秦鍾,此為她追求幸福的第二波;不料秦鍾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提出了一些現實的條件,此為第三波。雙方經過這幾次波折之後才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第三,情節上明暗相合。雖然從表面上看,秦鍾瑤琴的身份很有差距。但從本質上説,他們卻是“門當户對”。從地域看,他們原來就是同鄉;從出身來看,瑤琴也來自商人家庭與秦鐘的商人身份很般配;從地位來看,當時瑤琴再紅也還是娼門中人,實質不可能有太高的社會地位,所以吳八公子才會説“死了也不過多費他幾兩銀子”,而從時代發展看商人的社會地位正逐漸上升,所以從這個角度講他們的結合也是很般配。從個人素質上説,瑤琴讀過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貌雙全,秦鍾也不賴,雖沒有瑤琴的文才,但忠厚精明,會做生意,待人接物周到得體,溝通能力強,外表也不差,因此瑤琴對他也還算滿意。 [1]  [3] 

賣油郎獨佔花魁作品評價

中國現代雜文家何滿子明清小説鑑賞辭典》:這種“作為婚姻基礎的愛情”突破了那種“郎才女貌”的淺薄模式,而以男女平等和相互尊重作為婚姻的基礎,這種婚姻方式已經具有相當濃厚的近代性愛觀色彩。……秦重初見花魁娘子後一路上的肚中打稿,他積攢了十六兩銀子後生怕散碎銀子拿出來被人看低了的心理活動,以及花魁娘子聽了秦重一番知情識趣的回答以後內心的沉吟,都維妙維肖、恰如其分地表現了人物的內心世界,展示了人物心靈演進的軌跡。這些都表明了作家對人的深層次認識以及在藝術表現手法上的豐富和發展。 [7] 

賣油郎獨佔花魁後世影響

《賣油郎獨佔花魁》對後世文學、戲劇產生了較大影響,僅就改編之作來説,明末有李玉創作的戲曲《佔花魁》,清初有話本《佔花魁》,現代有高陽創作的小説《花魁》,還有崑劇《佔花魁》、淮劇《賣油郎獨佔花魁》、粵劇《賣油郎獨佔花魁》、評劇《賣油郎獨佔花魁》、杭劇《賣油郎獨佔花魁女》、越劇《賣油郎》、揚劇《賣油郎》,電視劇《愛情寶典之賣油郎獨佔花魁》(2003年)以及電影《賣油郎獨佔花魁》(1937年)、《賣油郎獨佔花魁女》(1950年)、《賣油郎獨佔花魁女》(1951年)、《賣油郎獨佔花魁》(1955年)等。

賣油郎獨佔花魁作者簡介

馮夢龍(1574一1646),明代文學家、戲曲家。字猶龍,又字子猶、耳猶,別號龍子猶等。長洲(今蘇州)人,少為諸生,晚年以貢生歷官丹徒縣訓導、壽寧知縣。倡導言情文學,抨擊偽道學。雖工詩文,但主要致力小説、戲曲及其他通俗文學的研究、整理與創作。小説方面,除編撰三言(《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恆言》)外,還增補羅貫中的《平妖傳》為《新平妖傳》,改寫餘邵魚《列國志傳》為《新列國志》。戲曲方面有《墨憨齋定本傳奇》,其中自撰《雙雄記》《萬事足》二種,改訂湯顯祖、李玉、袁于令諸人之作十餘種。另編有時調集《桂枝兒》《山歌》,散曲選集《太霞新奏》,筆記小品《智囊》《智囊補》《笑府》《古今談概》《情史類略》等。 [4] 
參考資料
  • 1.    黃霖 等.古代小説鑑賞辭典(下冊)[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1784-1787
  • 2.    高沁.《佔花魁》《賣油郎獨佔花魁》的創作差異淺析[J].重慶科技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4):95-96
  • 3.    邱四龍.淺論《賣油郎獨佔花魁》的藝術特色[J].現代語文:文學研究,2010(05):43-44
  • 4.    夏徵農 等.辭海(縮印本)[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1:515
  • 5.    山鄉.試説《賣油郎獨佔花魁》的文化意藴[J].集寧師專學報,2001,23(1)19-23,45
  • 6.    郭婷. 試説《賣油郎獨佔花魁》的"愛情觀"[J]. 戲劇之家, 2018(23):223-234
  • 7.    何滿子 李時人.明清小説鑑賞辭典[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1038
  • 8.    馮夢龍.三言·醒世恆言[M].長沙:嶽麓書社,1989:1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