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團

以熊克武為首的“九人團”，在東京留學時期就有個根子，不是真正有一個正式組織，而是客觀逐漸形成的。大家又都這樣稱呼，就不能不是一個歷史名詞了。原來熊克武、但懋辛、李蔚如、喻培棣是日本東斌學校同學，餘際唐、張衝是日本海軍學生，同鄉同學，而又同幹革命，自然容易接近，還有吳秉鈞、劉光烈(亞修)等(一説五師旅長龍光為九人團之一，因早死去，故只有八人)與熊克武關係很密切也就成為它們團體中人。熊克武當四川靖國務軍總司令和四川督軍時，李蔚如為參謀長，但懋辛為第一師師長，喻培棣為第一旅旅長，餘際唐為全川江防司令兼重慶鎮守使，張衝為第二混成旅旅長，吳秉鈞為兵工廠長兼造幣廠長，劉光烈為政務廳長(以後常作川省的駐外代表)。他們這批人完全掌握了四川軍民財政大權。所謂“九人團”就這樣形成了。

熊克武亦謂：“一九一五年，中山先生策劃各省討袁，由於謝持，楊庶堪的推薦，發表盧師諦為中華革命軍四川總司令，呂超為川南區司令，石青陽為川東區司令，排擠我和我的朋友。從此，在外人看來，四川國民黨形成了以熊、但(懋辛)和以謝，楊為首的兩個對立勢力(外稱“九人團”和。實業團”)。有同志警告我：以上種種都是實業團有計劃的行動，首腦人物就是他們稱為有“宰相才”的謝持，目的就是要在四川創立一個獨攬大權的局面，：……在我以後回川的幾年中，同中山先生很少有信使往還，及報告川省和個人的情況，先生自難了解實際的情形。而謝持、楊帝堪長期隨侍先生左右，獲得先生的信任，成為黨內和政府的重要人物，對於四川問題的處理，自然先生採納他們二人的意見。關於我個人，謝、楊隨時有説話的機會，久而久之，先生亦難免對我有所疑慮和隔閡。……而謝持念念不忘四川，一有機會就利用職權，假公濟私，圖謀其把持四川政權的野心。這對於製造四川黨內的糾紛，以至同志間兵戎相見，謝持是不能辭其責的。”

一九一七年秋，北京政府調虎離山，把熊克武調為川邊鎮守使。熊準備將第五師師長交第九旅旅長但懋辛代理，而把重慶鎮守使的關防交川東道尹修成浩保管，自己仍留重慶徐謀應付。後滇軍軍長顧品珍、黔軍總司令王文華等進入重慶，勸熊出山，重慶各機關法團公推熊克武為四川靖國各軍總司令。熊乘劉存厚所部第二師舒榮街、第二混成旅汪可權、第一支隊傅思義、第二支隊賴心輝、第三支隊袁昌唆、第四支隊傅迪、第五支隊孫震等部在內江、隆昌與滇軍相膠着的時候，令所部旅長但懋辛及招討軍遊擊總指揮石青陽、靖國軍總司令顏德基，副司令陳炳焜，四川靖國軍總司令黃復生、副總司令盧師諦等，取道遂寧、簡陽直搗成都。劉存厚因為所部主力遠在內江、隆昌，後方交通已被截斷，乃率田頌堯等殘部北退綿陽，後至陝西漢中。

熊克武任四川靖國各軍總司令和四川督軍後，在軍事上採取了強幹弱枝的辦法。對軍隊的編制，為應付各方，經過一段時間的醖釀，才把四川原有的五個師陸續增編為八個師，一個全川江防司令，一個二混成旅。懋辛為第一師師長，劉湘為第二師師長，向傳義為第三師師長，劉成勳為第四師師長，呂超為第五師師長，石青陽為第六師師長，顏德基為第七師師長，陳洪範為第八師師長，餘際唐為全川江防司令，張衝為第二混成旅旅長。

除一、三、五師和全川江防軍、二混成旅為熊嫡系外，石青陽、顏德基都是謝持領導的實業團成員。向傳義是實業團成員，但和熊的關係亦密切。劉湘所部第二師為前清十七鎮的老底子。劉成勳、陳洪範都是由劉存厚方面轉過來的。

當時，滇軍盤踞在簡陽、資州、內江、隆昌，敍府、瀘縣一帶；黔軍則據重慶咽喉之地。熊任督軍後，命令不能實行於滇軍、黔軍防區內。滇軍首先撤換資陽縣長沈燕貽，自委行政財政人員。尤其是估提自流井鹽款，更加深了主客軍的矛盾。熊克武雖於護國之役與滇、黔軍共同討袁，但在這樣咄咄逼人的情況下，大有“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之概。因此，隨時想到驅逐滇、黔軍和應付石、顏等部，“九人團”更加團結得緊密了。 ^[2] 

1917年7月,孫中山南下護法,12月13日熊克武在重慶通電擁護。1918年1月,熊就任四川靖國軍總司令,與滇、黔軍聯合對抗北京政府任命的四川督軍劉存厚。2月25日,熊率軍攻克成都,即以四川靖國軍總司令兼攝四川軍、民兩政。他大力整頓川境的民政財政,指定糧税、肉税充實教育和實業經費,以兵工修馬路,籌辦鋼鐵廠。對於四川邊防事項,因有藏兵侵及巴塘,特定煙、酒公賣税撥充邊防軍餉源,以堅防範。

熊克武自任四川督軍後,亟謀擴充個人權勢。他在整編川軍中,對得到孫中山支持的石青陽、黃樹中、顏德基、盧錫卿等民軍加以限制和排斥,對孫中山派來的四川省長楊庶堪的職權也多加干涉。他逐漸傾向岑春煊的政學系,不與孫中山合作,致使四川國民黨內的矛盾激化,這便給滇督唐繼堯侵川造成可乘之機。1920年5月4日,唐繼堯借孫中山之名,聯合川軍呂超及石、顏、盧、黃等發動“倒熊”戰爭。開戰初期,熊部及劉湘等部敗退閬中。9日,熊克武為聯合川軍,委但懋辛為第一軍軍長、劉湘為第二軍軍長、劉成勳為第三軍軍長,並拉攏在陝南的劉存厚回川,共同攻打呂超等部和滇、黔軍。9月,熊、劉等部攻佔成都,10月又攻佔重慶,滇、黔軍及湘、鄂軍撤出四川。

在熊克武的倡導下,川軍將領於1920年12月聯名宣佈四川自治,既不服從孫中山的南方政府,也不接受北京政府的任命。但熊克武、劉湘、劉存厚、劉成勳四大勢力在四川不能相容。熊克武先聯合劉湘、劉成勳,以武力驅逐劉存厚再退陝南。1921年7月,劉湘就任川軍總司令兼省長後,劉湘、熊克武兩軍對峙日亟。8月,劉、熊兩軍出兵湖北,12月被吳佩孚擊潰,劉成勳繼劉湘為川軍總司令兼四川省長。

此後,熊克武仍謀武力統一四川,於1923年3月聯合劉成勳、賴心輝部,進攻鄧錫侯、陳國棟、田頌堯等師。吳佩孚見四川內訌,急命北洋軍援助劉湘殘部楊森回川。結果,熊部被楊森、袁祖銘以及鄧、陳、田等部擊敗。1924年4月熊克武率部出川,經貴州到達湖南常德。

熊克武在1924年1月國民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上,被選為中央執行委員,嗣後被任命為建國聯軍川軍總司令。翌年1月,熊克武派但懋辛與國民二軍軍長鬍景翼商定,會攻武漢。但不久胡景翼暴病身亡,進取武漢的計劃落空。嗣後,熊克武率三萬之眾於8月到達廣東連山一帶,9月至廣州。汪精衞、蔣介石於10月3日稱熊勾結陳炯明圖謀顛覆廣東軍政府,將熊囚禁於虎門炮台,所部則被收編、遣散，九人團也在無形中瓦解了。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