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軌道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中國發射了一顆具有機動控制能力的衞星。中國衞星測控技術專家部負責對這顆衞星實施變軌控制試驗，以檢驗衞星的機動能力及對衞星的變軌控制技術。衞星進入預定軌道後，氣源曲線失常，迅速下降，直至消失。經過研究，有的專家建議不做變軌試驗，提前回收衞星。但試驗指揮張志浩、軟件專家趙漢章和軌道計算專家李松濤力排眾議，堅持對衞星實施變軌控制試驗，並得到了親臨一線的上級領導支持。經過幾次驚心動魄的變軌試驗，這顆衞星迴到祖國的懷抱，試驗取得圓滿成功。即將退休的政委找趙漢章談話，提出讓他接班當政委。趙漢章不忍放棄自己熱愛的專業，內心複雜而沉重，雖然難以接受，但還是服從了組織的安排。他的第一項工作是到軍地院校接收“文革”後第一批大學畢業生。趙漢章到母校接收了丁子健、李輝、彭曉東和老校長的女兒周雲等。

　　趙漢章到清華大學接收了孫偉、曲濤、路雁，還到其他學校接收了於佩娟、陳曉玲等。大學生一到，即成立軍政訓練大隊，趙漢章擔任大隊長兼政委，一邊組織軍訓，一邊給學員介紹中國及世界航天測控的發展。中國通信衞星試驗進入實施階段，測控技術專家部負責制定衞星測控的總體方案。一些專家和技術室領導建議讓新大學生儘快參加科研，但張志浩和趙漢章堅持完成軍政訓練以後再説。孫偉對不能參與工作，而把時間花在軍訓、疊被子上感到不滿。趙漢章利用下圍棋做孫偉的思想工作。有一學員不願在部隊工作而嚮往都市生活，趙漢章做不通工作，只好將其退回。

　　趙漢章帶學員到活動測控站參觀，河南籍站長熱情向學員們介紹情況。彭曉東看着測控設備，聽着活動站的野外生活，心有所動。軍政訓練的最後一課是由李松濤主持學員們的一次衞星模擬測控試驗。丁子健和孫偉配合李輝指揮，排除了李松濤設置的難題。趙漢章和李松濤對這批學員感到滿意。完成軍訓的大學生被分到各技術室。李輝、周雲分到軌道室，丁子健、路雁、陳曉玲、曲濤分到了軟件室，於佩娟、彭曉東分到控制室，孫偉則來到李松濤身邊專攻軌道計算模型的設計。張志浩要求各技術室在制定課題計劃時新同志投入的比例必須在60%以上。軟件室交給曲濤指令鏈的課題，而讓丁子健整理國內外衞星故障資料，丁子健認為這是一件沒有創造性的工作，很不高興，找到趙漢章提意見，而趙漢章卻説這是他的決定。國外拒絕向中國出售已簽好合同的用於通信衞星測控的計算機及配套設備　　

　　測控技術專家部只有立足現有條件，對兩台國產320計算機和兩台717計算機進行改造。張志浩開會佈置了改造計劃。在對四台計算機進行聯機改造中，主要是老同志參加，他們把被子搬到機房，加班加點。丁子健等新同志每天下班後都要到辦公樓前的草地上踢球。老同志為避免干擾，有時要關上窗户。趙漢章狠狠批評了他們。孫偉和李輝代表年輕人找趙漢章、張志浩請戰，要求參加計算機的改造工作並得到同意。趙漢章檢查丁子健的課題，丁子健不但沒完成，還衝趙漢章發脾氣。常委會討論，決定讓丁子健到長江站鍛鍊。李輝與周雲分別找趙漢章和張志浩説情，丁子健大怒，與周雲吵翻。四機聯機的首次試驗沒有成功。

　　新老科技人員發揮各自優勢，共同努力，找到了四機聯機失敗的原因，連續奮戰了幾個晝夜，對設備的設置、線路進行了改造，終於取得了成功。在共同的戰鬥中，新老同志也相互融合、相互信任。設備改造完成後，不少人準備休假。孫偉與路雁決定旅行結婚；周雲回母校，準備與丁子健相聚。曲濤一心撲在課題上，不準備回家，對他有好感的陳曉玲臨時改變主意，留下來陪曲濤。探親的人們剛起程，卻傳來蘇聯1402號核動力衞星失控即將隕落地面的消息。中央軍委命令測控技術專家部對這顆可能給人類帶來災難的衞星實施觀測和攔截。張志浩命令所有探親員火速趕回參加任務。

　　中國測控網嚴密監視着太空，像大海撈針一樣搜尋着這顆衞星。丁子健鍛鍊的站首先報告發現目標，但被張志浩排除了。曲濤從與孫偉同住的單身宿舍裏搬出來，大家給孫偉和路雁舉行了一個簡單而又熱烈的婚禮。觀測進入第四天，丁子健所在的站再一次報告發現目標。接着，其他幾個站也發現目標。經過計算，他們確定了1402號核動力衞星隕落的時間和方位，與衞星實際隕落時間僅差2分鐘，與實際落區非常接近。由於丁子健第一個發現了1402號，全站為其請功。他還將國內外衞星出現故障的資料全部整理完畢。趙漢章命令丁子健馬上返回。通信衞星測控方案中的仿真系統和軟件系統的設計不斷取得突破。李輝和軌道室主任共同承擔建立仿真的數學模型課題。孫偉和李松濤則各用一個計算方式設計衞星的軌道計算模型。丁子健則準備設計出衞星故障對策軟件，至此，他才理解趙漢章的深意和一番苦心。　　

　　彭曉東看到李輝、丁子健在課題上取得了不少突破，經過考慮，要求到活動測控站工作，以便發揮自已的特長，趙漢章對他表示理解和支持，還專門組織了一場足球賽為他送行。曲濤在例行體檢中發現患有白血病。趙漢章內心十分焦急，卻又不能告訴曲濤，他交待孫偉、路雁和陳曉玲照顧好曲濤，指示軟件室主任暫停曲濤的工作，送曲濤到醫院治療。但曲濤不肯，堅持科研工作。正在此時，曲濤的父親病故，給曲濤一個沉重打擊。陳曉玲向趙漢章請假陪曲濤回老家料理父親後事，得到批准。路雁懷孕，為了不影響工作，孫偉和路雁決定做人流，被趙漢章阻止。

　　曲濤回來後，趙漢章指示他中止課題到醫院治療，但他不肯，並對自己的健康產生了疑問。丁子健的衞星故障對策軟件通過了考核驗收。李松濤和孫偉各自設計的軌道計算模型都獲通過，有人認為用李的模型更保險，而李松濤則堅持採用孫偉設計的更有發展潛力的模型，得到一致同意，孫偉內心充滿了感激和崇敬。曲濤自己到一地方醫院檢查，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內心沉重。趙漢章和陳曉玲等找不到曲濤，萬分焦急。趙漢章要送曲濤到醫院，曲濤知道自己的生命延續不了多長時間，一定要做完課題，在通信衞星上留下一點自己的東西，趙漢章忍痛應允，並指示孫偉、陳曉玲等全力協助曲濤，以便儘快完成課題。在完成“通信衞星C波段數據處理軟件”後，曲濤被送進醫院。

　　中國的第一顆通信衞星終於發射上天。各測控站、遠洋測量船、活動測控站組成嚴密測控網。路雁在醫院產下一男嬰。曲濤暈倒在窗前，醫院對曲濤實施手術。由於火箭三級二次點火失敗，衞星沒有進入同步軌道，成為一顆近地衞星。張志浩組織人員盡最大努力搶救衞星。在討論中，李輝靈機一動，提出利用衞星不同部位的温度參數，確定出衞星的姿態。經過一系列調姿後，當衞星運行到遠地點時，張志浩命令注入衞星點火指令。衞星經過軌道機動，由近地軌道變為大橢圓軌道，成為一顆具有較長工作時間的實驗衞星。我國應用自己研製的通信衞星進行首次通話，上級將這個機會交給測控技術專家部。大家決定第一次通話讓曲濤實施。曲濤艱難地説出“再見”兩個字便離開了人世。美國測控專家詹姆斯到測控技術專家部參觀訪問。當看到四台並聯的計算機時，他不相信中國人能用這種設備完成衞星測控任務。不久，320計算機被授予“功勳計算機”，正式退役。測控技術專家部建起了新的計算中心。　　

　　軍隊實行新的軍銜制度。李輝、孫偉、丁子健等被授予中校軍銜，並擔任技術室副主任。在新落成的青年學術廳，大家為李輝和於佩娟、丁子健和周雲舉行了婚禮。張志浩宣佈將中國載人航天飛船首飛的測控總體方案設計工作交給李輝主持，將雙星定位的論證與方案制定任務交給孫偉主持。而丁子健有了不被重用的感覺，內心失落。於佩娟為了支持李輝工作，照顧他的弟妹，提出要到圖書資料室工作。資料室人員超編，趙漢章想讓妻子劉建華轉業離開資料室，一方面為於佩娟讓出編制，一方面輔導一直跟姥姥生活、剛來身邊不久而學習成績較差的兒子趙和平，但劉建華不肯轉業，覺得受了很大的委屈。在外執行任務的李輝得知女兒出生的消息，異常高興。

　　孫偉由於在機房工作太久，身體出現強烈不適反應，為了課題，孫偉準備買一台電腦在家裏加班，但錢不夠，只好將兒子每天痴迷看動畫片的彩電賣了。路雁為了支持他，反覆做兒子的工作，但不奏效，忍痛將兒子打了一頓，夫婦倆心裏很不好受。丁子健開發了火箭衞星同步顯示系統，但要投入使用，必須購買相關設備，需要一大筆經費，但籌措起來非常困難。李松濤建議從其他人的科研經費中擠，自己也帶頭拿出了2.5萬元。但是這個舉措受到一些老同志的反對，並對丁子健説了一些風涼話，説這樣照顧丁子健是因為他有來頭。丁子健感到受了污辱。

　　李松濤只好到北京去申請經費，沒想到得到上級的大力支持，拔了400萬元的專項經費。由於測控技術專家部的工作人員在信息技術方面有獨特的優勢，地方一些公司想方設法從這裏挖人，每天下班的時候在營區門口用車接技術人員去公司幹私活。丁子健的同學吳愷開了一家軟件公司，他也瞅上了丁子健在軟件開發上的天賦，找到子健，提出幫忙搞一個企業的自動化控制軟件。子健説在不耽誤工作和不計報酬的情況下願意幫朋友的忙。吳愷喜出望外。子健一出手，便解決了吳愷的難題，為了表示感謝，吳愷送給子健一台筆記本電腦，子健沒有收。技術於部在外幹私活的事引起了趙漢章和張志浩的注意，指示機關從嚴查處。趙漢章嚴厲批評了丁子健，丁不服氣，在火箭衞星同步顯示系統通過驗收後，決定轉業，給趙漢章等人留下一封信，與周雲一起不辭而別。　　

　　丁子健和周雲來到老校長家。老校長已經離休，他沒有批評女兒和女婿，但要求他們不要從學校的大門進出，而是走學校的側門，因為從大門進出的學生不能愧對學校，這讓子健和周雲羞愧難當。趙漢章為了勸回子健，親自到周雲家。老校長衝趙漢章發了一通火，批評趙漢章沒有把子健帶好。在與子健談話時，趙漢章沒能説服子健，但知道了子健的苦衷。趙漢章悄然離開母校，留下了丁子健和周雲晉銜後的新軍裝。在老校長的督促下，丁子健和周雲又回到了部隊。孫偉深入研究院所和工廠調研雙星定位系統測控設備的研製和生產，舉行設備招標會，並決定將所有設備的研製和生產任務都交給國內的企業和研究所，以此為契機，形成一支航天測控設備研製與生產的國家隊。

　　常委會上，張志浩猛烈批評後勤部長挪用科研經費去建宿舍樓。趙漢章主動提出是自己的主意，自己籤的宇，與別人無關。李輝主持的試驗經過一次失敗後，取得了成功。在返回的途中，突然暈倒，住進了外地的部隊醫院，初步診斷為腦瘤，須作開顱手術。趙漢章和於佩娟趕到醫院。李輝擔心手術留下後遺症損傷大腦，影響日後的科研，堅決不同意手術，也反對於佩娟籤宇。經過進一步的穿刺活檢，最後確診為腦粘連，而非腦瘤。趙漢章和於佩娟鬆了一口氣。但醫生告誡於佩娟要確保李輝在兩年內不感冒發燒，否則會引起新的病變。於佩娟暗下決心，一定要照顧好李輝。趙漢章安排丁子健出國參加世界宇航大會，子健覺得孫偉去更合適，趙漢章看到能為他人着想的丁子健，感到莫大的欣慰。李輝關於載人航天首飛的測控總體方案獲得通過，並受到上級領導和航天專家的讚揚。孫偉主持雙星定位模擬試驗獲得成功。　　-

　　中國載人航天首次飛行試驗進入實施階段。李輝坐在指揮位置，丁子健坐鎮數據處理中心，彭曉東執行回收任務。飛船發射運行一晝夜後準確返回，試驗取得圓滿成功。李松濤和趙漢章先後退休。李輝被任命為測控技術專家部副部長兼總工程師，孫偉被任命為科學技術委員會副主任，丁子健被任命為副總工程師，彭曉東被任命為副政委。退休前，趙漢章向成長起來的年輕人講了一番肺腑之言：作為軍人，我夢想成為一名將軍，沒做成，我遺憾；作為一名科技工作者，我夢想成為一名最優秀的專家，沒做到，我不服；但作為一名測控人，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永遠不會後悔。在太空，有了一條屬於中國的軌道，別放鬆，看好它，看好這條軌道，看好中國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