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忘煙水裏

1982年，剛轉投無線的蕭笙將《天龍八部》拍成《天龍八部之六脈神劍》、《天龍八部之虛竹傳奇》兩部劇集。顧嘉輝、黃霑合作了其中三首歌曲：《兩忘煙水裏》、《萬水千山縱橫》、《情愛幾多哀》。三首歌均由關正傑主唱，其中《兩忘煙水裏》按照金庸《天龍八部》原著回目寫成 ^[8]  ，加入關菊英合唱 ^[3]  ，是首支男女合唱的金庸作品主題曲 ^[2]  。雖然《兩忘煙水裏》是段譽為主角的《天龍八部之六脈神劍》的主題曲，歌詞的內容則是描寫蕭峯與阿朱的愛情 ^[4]  。

該歌曲本來的歌名是《兩茫煙水裏》，但唱片公司説沒人明白“茫”字如何理解，各有關單位都不接受“茫”字，最終該歌曲改名《兩忘煙水裏》 ^[5]  。

男：女兒意 英雄痴 吐盡恩義情深幾許

女：塞外約枕畔詩 心中也留多少醉

男：磊落志 天地心 傾出摯誠不會悔

女：獻盡愛 竟是哀 風中化成唏噓句

男：笑莫笑 悲莫悲（女：凝悲忍嘆）

此刻我乘風遠去（無可奈）

往日意 今日痴（從今痴淚）

合：他朝兩忘煙水裏

男：磊落志 天地心 傾出摯誠不會悔

女：獻盡愛 竟是哀 風中化成唏噓句

男：笑莫笑 悲莫悲（女：凝悲忍嘆）

此刻我乘風遠去（無可奈）

往日意 今日痴（從今痴淚）

合：他朝兩忘煙水裏

往日意 今日痴（從今痴淚）

合：他朝兩忘煙水裏 ^[1] 

作詞方面，該歌曲主題雖不及《舊夢不須記》明晰，結構也不及其嚴謹，但語氣的變化、意象的多端，卻造成佳句紛呈的局面，詞雖亂，時而“枕畔詩”，時而“笑莫笑”，時而“乘風遠去”，卻在多方照應下圍繞着“虛幻”這個中心主題 ^[6]  。歌詞的意象運用手法十分古雅，可説源自傳統中國詩歌傳統。詞中那種並列的複合意象：“女兒意，英雄痴”、“塞外約，枕畔詩”、“磊落志，天地心”和“往日意，今日痴”，將情義兩難存的矛盾在意象並列中自我呈現出來。愛恨的矛盾在並列的兩組意象中能夠不喻自明的顯現出來，簡單的意象更勝過千言萬語，可見意象運用的作用 ^[7]  。

詞分為三個層次。第一段為第一層。“女兒意，英雄痴，吐盡恩義情深幾許”，“塞外約，枕畔詩，心中也留多少醉”是交代人物背景。例如“塞外約”便是喬峯與阿朱相約“終身在塞外廝守，再也不回中原”。暴風雨前夕，一切本來那麼美好。第二段為第二層，“磊落志，天地心，傾出摯誠不會悔”、“獻盡愛，竟是哀，風中化成唏噓句”是為“冤孽”。喬峯陷入情義兩難依然磊落不悔，阿朱欲阻止喬峯復仇卻為喬峯錯手誤殺，悲劇無情襲向主角。第三、第四段為第三層，“笑莫笑，悲莫悲”、“凝悲忍嘆”是把自己從“冤孽”中抽離、釋放，是為“超度”。悲劇不能挽回，只好“兩忘煙水裏”。該歌曲以情義兩難存貫串全詞，典雅地寫出英雄兒女的細膩柔情，而而二部合唱，歌詞互相追逐重疊的技巧，更是前所罕見，可説是將粵語流行歌詞寫作推至新境 ^[8]  。歌詞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可深可淺，不同聽眾亦可各取所需。故兼奪最佳中文（流行）歌詞獎亦實至名歸 ^[3]  。

歌曲以柔情的開始，以激昂的氣氛結束，素材簡練，以重複、變化重複等手法鋪陳各個段落。除前奏段外，全曲運用了五聲音階。採用男女輪唱及合唱的形式。副歌為全曲之高潮，樂句之音區提成，男女二部合唱，交織出複音織體。二部的旋律、節奏多是獨立性，節奏方面則採用了互補關係，即長音對有動向、節奏的樂音。交錯出現的旋律，同時亦反映出主人翁複雜、矛盾的心境，情義兩難存、相愛但不能終成眷屬的苦楚。二部旋律既自然又形成張力，同時能為樂曲掀起高潮，最後又同唱“兩忘煙水裏”點出樂曲的主題 ^[9]  。